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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以！”虽然说束脩六礼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但是作为弟子，给老师献上美酒，也不是什么坏规矩的事情。
这葡萄酒还是之前在李家村的时候，他们一起酿造的，之后华锦就把这葡萄酒放到了空间里，一直放在那里，按照空间和外面的时间比例，早已经酿的醇香，只是因为华锦姐弟还在守孝当中，不能喝酒。所以这些葡萄酒，华锦也几乎不动，只在过年期间的时候，作为年礼，给京城常家送过去两坛。
现在把这葡萄酒拿出来给王明，倒是相得益彰，文人都嗜酒，王明也是一样的，这葡萄酒十分香醇，颜色也足够，想来王明会很喜欢。
同一时间，厚德学院深处，王明住的院子里，也是一大早就开始骚动起来。
“老婆子，我那件青色的深衣呢，你给我找出来。”王明一大早起来，就让自己的老妻给自己找衣服。
“你这老头子，这才什么时辰，着什么急？”王明的妻子是个年约五十岁的妇人，面容和煦。
“哎呀，反正你给我找出来，我马上要穿的。”王明听她这样絮叨自己，也不生气，只是念叨着自己的衣服。
没有办法，王明的妻子也只好过来给他找衣服。一边找一边还在念叨他“不就是收个弟子？何至于这么紧张？”
“这个弟子可不一般！”王明听到她的话之后，说道。然后，他又想起华锦本身是女儿身，虽然他答应华锦保密，但却不想隐瞒妻子，所以，他又拉着妻子坐在一边。
“哎，你这是干嘛啊？我这还没给你找到衣服呢！”王明的妻子却被丈夫这样一套一套的弄的哭笑不得，一边坐在榻上，一边问他“你这是怎么啦？怎么一惊一乍的，又不是第一次收弟子。”
“我可不是忘了跟你说一件事吗！你也知道，我那几个老朋友也收过女弟子，但是我一直不喜欢收那些贵族的女子。”王明跟妻子解释。
“还不是你的倔老头子，我看，张家那位小姐就很好，偏你看不上！”王明的妻子听他说到这儿，还埋怨了他一句。
“那张家小姐心思不正，虽说聪慧，却没用到正地上，我现在告诉你，我收了一个真正好的女弟子，到时候让你看了就知道了，什么才是优秀的女子。”王明只要想到，那天与华锦见面的一幕。就为自己能收到这样一个优秀的弟子而高兴。
“你什么意思？你也要收女弟子了？”王明的妻子可是知道，自家男人到底是个什么脾气，最是看不惯那些贵族女子，整日在后宅里勾心斗角，算计彼此了。也因为如此，对于那些想要拜他名下的贵族女子，他都不屑一顾，她怎么也没想到，王明今天会突然告诉她，自己想要收什么女弟子了。
“我忘了跟你说了！今天来拜师的，是两个人，就是一对姐弟。到时候你见见就知道了。”王明对华锦十分自信，那样一个相貌和才华优秀的女孩，肯定会收到妻子的喜欢。
“你怎么突然变了？以前你不是最瞧不上那些贵族女子，整日的勾心斗角吗？”王明的妻子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说的这对姐弟是贵族的？他们两个不过是平民家的孩子，但是，远远比你说的那个什么张家小姐优秀得多。”王明不客气的说道“而且这姐弟两父母早逝。现在家里只留下这两个孩子在支撑生活，我既然收了他们做弟子，所以也是拜托夫人您，能够多多照顾这两个孩子。”
“听你这么说，倒是可怜的孩子。”王明的妻子在听到王明的话之后，有些同情地说道。
“可不是么？那天见到他们的时候，一身素服，不过才几岁的孩子，就已经很是沉稳了。”少年老成，通常伴随的就是不幸的童年，若不是过于困苦，何至于如此老成呢？
“看你倒是很看重这两个孩子，我倒是好奇了，今天他们来的时候，我一定好好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让你这么看重！”王明的妻子最后说“既然是平民家的孩子，怕是经济上不裕，我让春草去库房里看看，有没有什么料子，今日拜师之后，我量一下，给两个孩子做两身衣服。”
王明就喜欢妻子这样干净爽利的性子。听到她这样说之后，一边笑着谢谢她，一边说道“华锦那孩子跟小五一般大小。你给小五做的衣服她就能穿了，至于华锘。他约莫五六岁的年纪，具体的大小，还是要你自己看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说的那个女弟子今年才十岁？”这个时候，王明的妻子才反应过来，原来王明说的这个女弟子，居然是这么小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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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零章 三师兄
在得知王明要收的这两个弟子当中，有一个是女孩子，并且这个女孩子才只有十岁之后，王明的妻子对华锦有了非常强烈的好奇心。再加上王明一直以来都对华锦十分推崇，欣赏她的人品跟才华，这一点，也让她想要真的去看看，这个华锦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让自己的丈夫如此喜欢。
“你们几个都来了？”王明与自己的妻子交代了之后，出得门来。就看到在自己身边的两个入室弟子，宁淏和徐深都已经到了“你们师兄的还没来？”
“老师还真是急脾气，这不就到了吗？”王明才问完，就看到一个年约三十岁这男子，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来人正是王明的入室弟子之一，张璞，也是当今的苏州知府。
“知道老师今天要收入室弟子，你还来的这么晚，居然还说我脾气急？”别看张璞已经是苏州知府了，在王明面前那也像个小孩子一样，照样被他训斥。
“老师您说的有理，弟子下次不敢了，下次一定早点来，好吧！”张璞就像哄小孩儿一样，这样哄着王明。
王明听他这么说，也只是哼了一声“哪还有什么下次？这是最后一次了！”
“老师您的意思是，以后在不收入室弟子了吗？”他这话才说完，宁淏，徐深，还有张璞三个人一起询问。
王明点点头“收下你们七人也足够了！”他年逾五十，才学极好，对学生自然十分挑剔。时至今日，他也不愿再继续收下去了，有这七名弟子继承自己的衣钵，他也觉得满足了。
“我倒是好奇，老师这次要收的这两名小师弟，到底是什么人了！”张璞听到老师在收到华锦姐弟之后，竟然说出，不再收入室弟子这样的话，马上对华锦姐弟好奇起来“这两个孩子叫什么来着？华锦和华锘是吧？你们两个见过，跟我说说他们怎么样？”
宁淏淡淡一笑，并不答话，徐深却有很多话来说“他们很漂亮，而且真的非常有才华。”
张璞听着自己的师弟这么介绍，没好气的拍了拍他的脑袋“长相有什么重要的？要做咱们老师的弟子，最重要的是人品和才华！”
“人品和才华自然也都是极好的了！”徐深荣了揉自己的脑袋，然后说道。
“几位师兄，师弟还没吃早饭吧？娘亲做了早饭，你们进来一起吃吧！”三人正跟老师这样说着话，就看到王明身后的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年约十六岁的少女。肉嘟嘟的圆脸十分喜气，相貌与王明十足相像。这女孩儿就是王明和妻子的小女儿，他与妻子生下了三个儿子，只得了这一个小女儿，三个儿子都已经成婚，并且在外地做官。只有这个小女儿一直在他们身边，还未出嫁。
“师娘又做了什么好吃的？我可是专门空着肚子过来的！”已经是一州知府，张璞在自己老师和师弟的面前却一点架子也没有，故意捂着肚子这样笑道。
“饿了吗？还不赶快起来吃饭？”王明的妻子听到他喊饿，就让他们进门吃饭。
自然，今天的饭桌上，大家讨论的也都是华锦姐弟这个话题。张璞听了他们说的话，还有华锦的那首词之后，也十分惊艳。很难想象一个十岁的小孩子，是怎么拥有这样豁达的心胸的。
几人在家中吃过早饭，然后就到书院的正德堂。在那里准备，等待华锦姐弟过来行礼。
辰时初，厚德学院中门大开，学院的学子们穿着整齐，三三两两的从正门进来，准备今天一天的学习。守门的人站在门口，问候这些来读书的学子，然后，他就看到在门口停了一架青色的马车。
驾车的是个青年人，马车停下之后，他先跳下来，然后，马车的帘子一侧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手指，帘子被掀开。正在上学的学子们在看到车上下来的人的时候，一瞬间都有些呆愣。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钟灵琉秀的少年出现在这里。至于在他身后出现的那个小公子，便没有受到注意。
“你回家吧！我们忙完以后，直接从后门回去，就不用你来接了！”其实华锦家与厚德学院只隔了一条弄堂。从华锦的院子里的后门出来就是厚德堂的正门，十分方便。
本来这样直接从后门过来就好，但因为今天是正式的拜师行礼，华锦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从家里正门出来坐马车过来，以示尊重。
“来了吗？”平日里在官衙里处理公务，一向正经的知府大人，此时却一手搂着自己的师弟，一边抻着脖子看向外面。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徐深也是一样的动作，随着他说这话，张璞远远的就看到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出现。
宁淏一直安静的站在一边，并不多说话，只是眼睛里带着笑意。
华锦跟华锘并排，步伐稳定的缓缓的走近。两个人穿的是同款的深衣，华锦那件以素白为底，领口、袖口和衣摆处为黑色，腰间则是黑色的腰带，而华锘那件则是霜色为底，袖口、领口和衣摆处也是黑色，腰部为黑色腰带。款式一样，除颜色稍有差别之外，并无大区别。
越是这样极其素雅的穿着，越是更趁着华锦那张脸，让人惊艳。
张璞看清这兄弟俩的长相之后，喃喃自语“咱们这两位小师弟，倒是长了一副好皮囊。”
华锦才走近了，就看到这位中年人对自己说了这样一句话，这让她有些无语。今天他们姐弟是过来拜师的，想来能出现在这个场合的人，一定是跟王明他们非常亲近的关系，所以华锦并没有说话，而是跟华锘两个人盈盈行礼“华锦（华锘）拜见先生！”
“起来吧！”王明看着这姐弟两个，就忍不住的咧嘴笑笑，对于这两个弟子，显然是极满意的。
“两位师弟总算来了，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王明这次收弟子，最高兴的就是徐深了，之前他一直是最小的小师弟，现在有了华锦姐弟，他立马就不是最小的了，当然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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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一章 一门
正式的拜师礼自然是规矩和繁重的，从奉上束脩六礼，到跪拜行礼，到奉茶以及老师的训话，整个一套行程下来，已经过去了接近半个时辰。
“很好，以后你们就是我王明一门。我这一门，不要求你们一定飞黄腾达，有所成就，但一定要有所求，有所努力。知道了吗？”王明这样跟华锦姐弟说。王明从没要求弟子一定走科举当官的路，虽然目前他的入室弟子，还有儿子，都是当官的。
“弟子受教！”华锦姐弟答应下来。
之后王明分别送了华锦一本诗集，送给华锘的，则是一本当朝科举必考的书目。王明的这个动作，倒是让张璞有些意外，他之前就听王明说起华锦是如何优秀，按理说应该是对她抱有很高期望的，怎么会送一本完全与科举无关的书呢？反而是很少提及的这个华锘，他送了一本这样的书籍，其实看似只是拜师的时候送的一个小礼物，却代表着作为老师，对于徐深的一个期望。
张璞又仔细看了华锦好几眼，少年年岁不大，却极其沉稳，这样繁杂的礼节也没有出现任何错误，再加上她曾经做的那样的事，又写得一手好字，就是为什么自己的老师并不指望他科举呢？难道是她自己，并不想走这条路吗？这下子张璞对于这个小师弟，更感兴趣了！
“小六，听说你的字写得极好。三师兄那里需要一副对联，不如你帮我写吧！”拜师礼结束之后，互相认识了，张璞便不客气地拉着华锦说话。
“三师兄如果不嫌弃，华锦自然是乐意的！”华锦自然是要答应的。同时也对于自己才拜师，就成了传说中的小六，有些无语。如果她是小六，那她眼前这位三师兄，可不是小三吗？华锦想到这里，打了个哆嗦，不要乱想，辣眼睛啊辣眼睛！
“三师兄，你什么见面礼都不给，就求着人家办事，太不地道了吧！”王兰芝却是站在华锦的身边，帮她打抱不平。
华锦见她说这个，赶忙对她弯腰行礼“还是师姐疼我。”
“那是，小六，以后就姐姐罩着你了。”王兰芝很大姐头的表示。
“你们都围着小六，也不找小七玩，小七，以后咱们两个人一起玩儿！”徐深原本以为自己的年龄与华锦最相当，两个人应该可以玩到一块儿去，但接触之下却发现，华锦的性格与他并不相似，虽说年龄相当，却比他沉稳许多，退而求其次，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与华锘联盟。
“五师兄可以不叫我小七吗？”华锘很高兴自己的姐姐这么受欢迎，自己就算被冷落了，也没有不开心，但此时听徐深叫自己小七，他弱弱的想要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
“哎，你本来就是小七呀，你看你哥哥被叫小六都没说什么呢！”徐深听他对自己的小名不满意，拍了拍他的脑袋这样说道。
华锘觉得以前在家的时候，他就是弟弟，是最小的，现在拜了师，在王明这一门当中，他居然也是最小的，他也好想做哥哥呀！
“你也想做哥哥对不对？”徐深一看华锘那个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凑到他耳边这样问他。
华锘没敢说话，但他的沉默就代表了回答。
“哎……我特别能够明白你现在的感觉，在过去的五年里，我就跟你现在的感觉是一样的，只不过在那个时候，我还是有希望的，老师他没有说不再收入室弟子。但是到你，老师已经决定不再收入室弟子了，所以小七，你这辈子都只能做最小的了。”
这话才说完，大家就看到华锘的一张小脸上，只出现了一种情绪，用华锦以前的话来说，就叫做晴天霹雳，太绝望了，有木有？
“哈哈，小七才来，小五你干嘛吓唬他？”张璞也看到了华锘脸上的表情，哈哈大笑着这样对徐深说道。
“小七不要难过，虽然以后做不了师兄，但是你还是可以做老师和老父的！”华锦看到华锘脸上的表情，忍不住的逗他，这样说道。
大家也没有想到，华锦居然会这么欺负弟弟，如此的神补刀，听到她的话之后，张璞还有徐深，笑的捂着肚子，就连宁淏，一向淡漠的脸上也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小六，我还以为你是好的，没想到你跟他们一样，这么促狭。”王兰芝一边捂着肚子笑，一边手指着华锦不放，她还不知道华锦是女孩子。
王明的妻子却一直看着华锦，虽然之前王明就跟她说过，华锦今天过来拜师会穿男装出现，但此时她看着华锦跟张璞还有宁淏他们这样说笑，怎么也看不出来她是一个女孩子。自家的女儿从小也像男儿一样教养，但说话做事之间，便总是有一些脂粉气，因为毕竟是女孩子。
但是华锦却完全不一样，她很敞亮畅快，有种男儿的豪爽。她总怀疑华锦可能不是女孩子，因为这跟她印象中的女孩子，相差得太大了。
“你看着怎么样？”王明就站在他妻子旁边，看到她一直盯着华锦看，凑过来这样问她。
“我只是怀疑，你是不是早上故意逗我玩儿，你说的是真的吗？”王明的妻子瞪了他一眼，然后说道。
“连你也被骗了，所以啊，当时那么多人在现场，没有人能看出来，就连现在他们几个也一样看不出来。这样优秀的孩子，真是可惜了！”王明深深的叹息。
“有什么可惜的，我觉得一点也不可惜！”这王明的妻子也是个爽朗大方的性格，最看不得有些男人总是瞧不起女人，听他这么说之后，先是呵斥了一句，然后才对着华锦说道“小六，你别跟他们一起玩儿过来，到师娘这里来。”
华锦听到了以后，赶忙走过来行礼“师娘有何吩咐？”
“师娘知道你和弟弟两个人在此生活，家里也没有个长辈照应，正好我这里有两匹料子，你过来让我量一量，我给你们做两件衣服。”赵红霞一边说话一边招呼华锘过来。
“师娘你偏心！”她才说完，张璞带着宁淏，还有徐深全部抗议“我们也要！”
“你们都多大的人了，羞还是不羞？而且当时你们拜师的时候，师娘没给你们做衣服吗？”王明的妻子没好气的笑骂他们。
几人本来也只是故意这样开玩笑，听到师娘这么说，他们也只是嘿嘿傻笑，然后，看着华锦和华锘跟着师娘到房间里面去。
“兰芝，我一人忙不过来，你过来帮我搭把手！”赵红霞顺便又把女儿给叫走了，倒是让王兰芝有些莫名，给两个男孩子做衣服，她能帮什么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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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二章 容色开路
“谢谢师娘！”花锦和华锘进门之后，便行礼道谢。王明的夫人，本名赵红霞，也是出自书香门第，自幼饱读诗书，王明是她父亲的弟子，后来她父亲作主，把她许配给王明，两个人成婚至今，也算是琴瑟和鸣。
“过来让我看看，可怜见的！”赵红霞拉着华锦的手，满眼的怜惜。
王兰芝看到她母亲做出这幅样子，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一边拿眼睛打量华锦，一边看着自己的母亲，想要知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在外面生活，家里也没有个长辈，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就告诉师娘，有师娘替你做主！”赵红霞拉着华锦，嘱咐她。
“啊……”王兰芝听到母亲的话之后，才惊讶地捂着嘴，看着华锦“你是女的！”
华锦淡定的笑了笑“是啊，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