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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鳞开-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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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主力部队还是同营补充。”朱慈烺终于咬牙道:“非主力部队可以从辅兵中挑选考核合格的转为战兵,但是他们只能享受战兵八成的待遇。只有完成全部新兵考核之后才能转正。”

    各营对于辅兵的录用都是比较宽松的,优秀的民役在教导队里呆二十天,掌握了各种基本军令就可以转为辅兵,这已经算是开了一个大口子了。

    “殿下,鲁西也当设立一个预备营,方便就近补充兵员。”李昌龄道。

    “参谋部跟闵展炼沟通一下。看他那边能不能分出人手。”朱慈烺道:“各地的乡勇的操练必须要常规化、固定化。还有就是要贯彻自愿为主,免得百姓们说我们前面才免了徭役、秋班,现在又巧立名目抓丁。”

    “真要抓丁,他们就算不当乡勇也能抓。”李昌龄道:“这道理不是傻子都懂,就怕有人在暗处煽风点火。”

    朱慈烺笑了笑,心中暗道:这个我倒是不怕。

    虽然明面上东宫恢复了太祖时候的三老制度,但实际上却是借尸还魂。

    太祖高皇帝建三老,一是沿袭秦汉旧制,二是为了避免县官下乡。祸害乡里。这种“皇权不下乡”的思想,固然在恢复时期做到了与民休息,村民自立自治,但是也导致国家动员能力下降,资源失去控制。

    如今官府任命的三老,已经算是最基层的政府组织了。不管有没有人意识到,每个村的三老中,村老和农老是对县衙门报备工作。接收指令。教官是直接受县尉的命令,属于兵部那条线。这三者结合起来。正是将皇权带进了乡村。

    至于因此带来的村中大族对外来者的排斥,也客观造成了各县拆村并寨的急迫性,更快地打破了宗法社会的基石。要想从基层吹出邪风,可谓是撞在了刀口上。

    ……

    “快跑!跑!跑起来!”教官挥动着柳条鞭,在空中打得啪啪直响。

    张二狗跑得气喘如牛,恨不得趴在地上死了算了。然而每当他慢了一步。想偷偷喘口气,教官的鞭子总能在第一时间抽到他身上。柳条鞭一抽便是一条红印子,针扎一样地痛,却又不会将人抽坏,想偷懒都找不到借口。

    王翊已经抓出张二狗一圈了。他跑到张二狗身后时。伸手推住张二狗的后背:“一二三,呼;一二三,吸。”

    张二狗吞咽着不受控制的口水,勉力调动呼吸节奏,总算在王翊的帮助下冲过了极限,脚步再次稳当起来。

    啪!

    鞭子抽到了王翊身上,教官吼道:“快跑!这是体能训练!不用你帮战友!”

    张二狗怨念地扫了一眼跑场中间的台子,上面的沙漏还有一小半才能漏完。在规定的时间里尽量多地跑步,记录每次跑下来的长度,进步者有赏,退步者还要加练。这就是让人痛恨的长跑训练。

    当沙漏终于漏完之后,所有人都解开鞓带扔在地上,标明自己跑的距离。

    “走起来!走动起来!”教官挥舞着柳条鞭,赶着刚刚跑完的新兵慢走恢复。一旁的教导兵迅速上前,翻过鞓带,按照上面的编号将每个人跑的丈数记录下来。

    “我干不了了,我要死了……”张二狗靠在王翊的肩头,眼泪鼻涕糊了满脸。他哭道:“我要回家,我不当兵了。”

    “现在要回去可是得赔五十两银子的,你家拿啥陪呀。”王翊很快调整好呼吸,显得游刃有余。他看到前面的傻大个跑得累成狗,心中还是有些庆幸。

    当初刚下新兵旗队之后的几次跑操,谁都不知道有人在暗中记录数据,跑得十分恣意。像傻大个那样爱出风头想当伍长乃至队长的人,无不是拼了命往前冲。王翊那几天刚好因为吃不惯油腥拉肚子,发挥极差。等到教导队收集够了数据,开始玩“赏进罚退”这一套,当初玩命跑的人全都哭了。

    “等真正去了战营就走不了了,”二狗重重喘息着,“敢退就是杀头……我错了,辅臣,翊哥儿,咱们走吧。”

    “赔不起银子就只能去苦役营了,那可比这里还苦。”王翊拉着二狗走了几步,让他缓过劲,道:“我是不敢去的。再说,还是你拉我来的,你要走了我怎么办?”

    二狗刚想说话,忍不住腹内翻腾,又跑去路边吐清水了。

    王翊无奈地摇了摇头,暗道这二狗也有些太不经操练了。

    很快,教官看了体能成绩,吹哨集合。那些动作慢的人,如张二狗,又挨了一顿鞭子,身上火辣辣地疼。

    教官宣布完了罚跑名单之后,又报出了达到奖赏标准的人,只是读到“王翊”这个名字后,教官道:“王翊故意保存体力,在有余力的情况下不跑,革除奖励!”

    奖励是十分实惠的两张鸡蛋票,每票可以领一个煮鸡蛋。这在预备营甚至成了硬通货,新兵们休息时也拿它当筹码。

    张二狗垂下头,觉得自己坑苦了王翊。

    王翊却大大方方仍旧站得笔直,没有丝毫怨念。

    教官满意地看了一眼王翊,又宣布道:“后天开始进行第一阶段验收考核,考核通过者进入第二阶段的训练。考核不通过的,只能发往各营成为辅兵。辅兵是啥不用我多说了吧?你们那些体能差的,抓紧时间补补。否则就好好读书,考个高点的文凭转参谋队去。”教官说着,又扫了一眼队里吊尾的那几个家伙,其中自然有张二狗。

    张二狗顿时像是被霜打了一般。

    辅兵是啥?听说他们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猪差、干得比牛苦,拿的饷银还只有战兵的一半。进了辅兵营,家里田税只能免三成,又比战兵少两成。同样受伤,医疗队有先抢救战兵的潜规则。好在阵殁抚恤银是一样的,但那时候自己肯定用不上了。

    “我不要去辅兵营……”张二狗哭道。

    王翊无奈道:“那就晚上来加练呗,可惜了那两个鸡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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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五 洪炉照破夜沉沉(十四)

    “该死!巴哈纳该死!石廷柱该死!”多尔衮站在武英殿上,放声咆哮道。下面站着的都是他的人,他不用有所掩饰顾忌。若是索尼、鳌拜那些人在场,他是绝对不肯暴露出自己的虚弱。

    两百满洲兵的死讯很快传回了北京,这对于刚刚入关的清军是极大的打击。

    满洲人的社会体系虽然简陋,但不可否认他们也勉强可以算是一个国家。诸申(满洲平民)被抽去打仗,全家欣喜,那是因为抢西边带来的高回报而近乎无风险。若是出去十个只能回来五个,一样不会有人愿意去了。

    这回讣告传来,正蓝旗里哭声一片,可说是二十年来不曾有过的悲惨之状。加上诸申之间的婚配、姻亲,整个入关八旗中都有噩耗传播。

    随之而来的“惩治尼堪,发兵报仇”的呼声几乎震聋了多尔衮的耳朵。

    索尼等两黄旗的老人固然不乐见,生怕多尔衮借此机会大兵南下,成就霸业,实力大增,抢了福临的帝位。多尔衮本人也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形。

    他的战略重点可是在西北!

    原明、顺两朝大同总兵姜瓖,已经杀了闯逆制将军张天琳,接受清廷调度,与叶臣部合兵一处,准备南下攻打太原。从北京到大同一路平川,经济重镇张家口顺势归附,蒙古各部入关的隘口也都打通,正是大展兵马,吞并西北的大好时机。

    “将那逃回的甲喇章京斩首!家人发与披甲人为奴!”多尔衮余怒未消。

    “王爷,是否发兵把这支明兵打掉?”谭泰作为新近投靠的正黄旗人,十分渴望有一场战功奠定自己在朝堂上的地位。听说那支明兵只有数千人,又有挫败满洲大兵的战绩,拿来垫脚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打!打!打什么打!”多尔衮怒道:“闯逆还有数十万大军在陕西,我八旗兵不过十万!再分兵南下。难道看着李闯再打回来!”

    如果仅仅因为死了两百马甲就调大军南下,万一西面数十万闯逆大军乘机来攻打京师,岂不是被前后夹击!

    谭泰连忙收声不语,生怕触怒这位王爷。

    洪承畴本来不想说话,不过现在汉官中只有他一个,可见多尔衮是把他引为亲信的。他发现多尔衮几次瞟他。显然是让他自觉地站出来说话,否则下场就跟那个站错队的范文程一样了。

    “王爷,”洪承畴只得上前道,“不得山东,于我大清根本无害。然则若是丢了山西,入关所获可就亏了大半。若是想一统天下,那秦晋之地更是不可拱手他人。”他下了定论,又引了历史上辽、金这样的少数民族与汉人争天下例子来,说得那一干满洲将领无不迷糊。

    “王爷。我大清将士能征善战,可终究只有十万众。要平这十五省天下,只有接纳吴三桂、姜瓖这等故明降将,变明为清,用明将攻略明地,用明兵占据明土。这也是我朝借口为朱家复国的缘故啊!

    “九边是故明屯兵重镇。先平定西北,正有蓄兵之意。而取山东、河南,却能聚得多少兵马?再者上。将山陕纳入我手,南下岂非朝发夕至之易事?反之。若是大军取山东,北有李闯威胁,难有残明相抗,实在犯了兵家大忌。”

    洪承畴说完,缓缓退后,眼睛只盯着脚下石砖。面无表情。

    “王爷,莫不如先发大兵一万,与石廷柱、巴哈纳一起将那支明军剿灭,然后再回来打李闯。”爱星阿上前道。

    多尔衮沉吟不语。

    山东虽然可有可无,但是京畿南面却不能轻易放弃。否则北京就是剥了衣服的姐儿。谁都可以从下面上来。而且洪承畴说得十分有道理,如今有占据天下之势,却无占据天下之兵,实在是令人遗憾。先走西北,若是能多几个姜瓖这样的降将,那兵和势也就都有了!

    “王爷,”众亲信中站出一人,道:“以残明的兵力,断然不敢对抗我大清王师,恐怕是这回巴哈纳等人太过冒进,引来此祸。不如先在天津、保定一线设防,待平了西北闯逆,再起大军南下。”

    多尔衮看了他一眼,长吐一口气:“也只能如此,苏克萨哈,我命你为天保巡抚,遏制南路明军。”

    苏克萨哈跪倒在地,磕头道:“奴才遵命。”

    多尔衮让他起来,又道:“叶臣前日也报说姜瓖出兵不出力,战心不切。两黄旗又死活不肯出兵,要等福临来了再议。既然南路不跟他打,我便将巴哈纳和石廷柱调往山西,尔等以为如何?”

    洪承畴内中觉得实在有些冒险,南路的明军虽然人少,但是敢于对抗两百骑兵实在让人匪夷所思。这时候最好是按兵不动,若是再抽空兵力实在太过冒险。

    “洪先生,”多尔衮叫道,“听说这回明军有红夷火炮二三十尊,以先生之见,此言是真是假?”

    洪承畴笑道:“不过是障眼法罢了。此处开一炮,换一处再开一炮,便让人以为处处有炮。嘉靖一朝,朝廷买澳夷炮三十尊,万历、天启、崇祯三朝铸得可用之炮不过五十尊,大多在北京、关辽,作为守城利器。这支残明军不过数千人,哪里来这么多炮?唔,抑或是逃兵将虎蹲炮说成红夷炮,以掩饰罪责。”

    多尔衮闻言笑道:“如此说来,本王就放心了。不过也不能就此生咽了这个亏,本王要派王鳌永去山东,好好质问明朝皇帝,为何我大清来帮他平贼,他反倒还打我!”

    洪承畴被多尔衮这么一打岔,也忘了刚才的担忧,只是对派遣文官去送死这事并不赞成。他本想出言劝阻,再转念一想,王鳌永与他并无什么关系,死活又关他什么事?换个角度来看,若是他被残明入罪,那些心不定的降清汉官也该定心了。

    ……

    “目前最急者,莫逾于办寇矣!然以我全力用之寇,而从旁有牵我者,则我之力分;以寇之全力用之我,而从旁有助我者,则寇之势弱。近辽镇吴三桂杀贼十余万,追至晋境而还。或云假虏以破贼,或云借虏以成功,音信杳然,未审孰是?然以理筹度,此时畿辅之间必为虏有。但虏既能杀贼,即是为我复国。借兵力之强,而尽歼丑类,亦今日不得不然之者。……”

    崇祯皇帝放下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的奏疏,环顾四周,三位阁老站在班首,下面是随行而来的诸大臣,为了撑足场面,就连勋戚如巩永固、刘文炳都随朝待用了。

    “诸先生以为史司马所奏,是否可议?”崇祯问道。

    姜曰广当即出班道:“史司马所言正切中时弊。如今东虏既然有心帮我恢复神京,正可顺势而为,为何要引火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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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以为,吴搜杂馗 苯还愕溃骸肮湃擞星⑼汤侵疲灰芩嗲邋居睿么竺鞣ㄉ敝胗枚采敝我煲玻俊

    “陛下,臣劾姜曰广圣前浪对!”文官之中走出一七品服色者,胸中补服非禽非兽,乃是神兽獬豸。

    姜曰广认不得他,却也不用认得他。只看这补服就知道此人乃是御史中人,一旦御史出来咬人,绝不是单枪匹马,而是成群结队,就如狼群一般。所以不需要认识某个御史,只需要知道他们背后站着是谁便行了。从现在看来,无非就是那位尚在冲龄的皇太子。

    ——尚在冲龄已经如此了得,日后又当如何?恐非我皇明之福。

    姜曰广心中暗叹一声。

    “先是,姜曰广谏言皇上调派东宫侍卫营萧东楼部北上抗敌,光复故土。今日又以借虏平寇,不可引火烧身入对,前后抵牾,岂非浪对!”御史朗声数落姜曰广之罪。

    如今朝中小官大多是东宫侍从室出来,能干实事的都分派了各地亲民官。口舌犀利的,也都分配到了台垣言路。有一人跳出来为吴裕匀换嵊械诙觥⒌谌觯还愣偈背闪酥谑钢模皇涞靡谎阅逊ⅰ

    姜曰广乃是朝中老臣,对崇祯皇帝的性格脾气也早就摸透了。他站在原地,一语不发,既不辩解也不认罪,只是暗道:你们这些人终究还是太年轻,不知道皇帝最忌讳结党。你们跳出来的人越多,就说明结的党越大,我这孤臣也就越安全。呵呵,原来至今还有人不知道温体仁的绝技!

    “够了!”崇祯怒拍御案,惊觉自己失态,方才干咳一声,又道:“东虏和闯逆都是一丘之貉。不过史司马所言,也有道理。”说着,崇祯话锋一转,又问道:“史司马如此忠于国事,他所领的勤王兵到底走到哪里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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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六 向来枉费推移力(一)

    史可法还深陷南京的政治漩涡之中,难以自拔。

    北都沦陷之后,作为备用首都的南京本应该立刻进入状态,承担起国家行政职权,招募勤王兵,筹备粮饷,北上勤王。然而从甲申三月至今,足足四个月多月的时间里,南京仍旧是一团乱麻。

    若不是王之心取代了韩赞周,就连今年的夏税恐怕都收不起来。至于当下的提督南京军务勋臣忻城伯赵之龙,更是感慨时运不济,几家勋臣轮流坐庄,轮到他的时候竟然发生了这等事。

    “公公切切体谅则个,”赵之龙对上座的王之心颇为有礼,“臣虽然提督南京军务,但是南京戎政早已溃烂不堪,哪里来的兵士勤王?目今只有大司马调集楚镇左良玉,或是庐镇黄得功北上山东,勤王护驾。”

    南京作为备用首都,一切仿照北都,自然也有一个“京营”交给勋臣统领。只是赵之龙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京营溃烂不堪”,那还怎么调?

    王之心刚到任就收了南京勋臣们的分润,自然不打算为难赵之龙,他望向了史可法。

    “司马公,圣天子蒙尘数月,南都竟然迟迟没有勤王之兵,岂非贻笑史册?”王之心翘着兰花指,新留的指甲轻轻在白胖光滑的下巴上刮过,阴恻恻地望向史可法。

    “神京沦陷,北都殉节之臣寥寥,南都勤王之臣寥寥,此乃我大明国耻。”史可法阴沉着脸:“然而国家体制如此,若是京营派不出兵来,某也无能为力。故而不是我等大臣不愿,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凤督手下不是还有十万人马么?”王之心幽幽道:“还有楚镇,领着一百零八万两的兵饷。就不能分个三五万来勤王?”

    “楚镇左良玉一共只有五万兵额。”史可法道。

    王之心被小小的噎了一下,心情顿时变得极坏。他轻轻拍了拍座椅扶手,道:“京营六万兵额,既然溃烂不堪用,为何还领着一百二十万的兵饷!”

    赵之龙心中暗骂史可法:你得罪这阉货,却要我来受气。哪有这种道理!他也冷了脸,道:“自古皆讲究居重驭轻,这一百二十万两兵饷正是为了恢复京营所急需。”

    史可法也道:“凤督手下也没十万人马,原本拟设江北四镇,锁上游,控江北。谁知徐州有变,高杰身死乱兵之中。后东宫麾下罗玉昆贼性不改,擅击刘泽清部,占据淮安。刘泽清孤身得免。如今江北只有刘良佐、黄得功两部……”

    “那正好!”王之心一拍扶手。起身道:“正好将高、刘两部的兵饷腾出来!原本四镇要给多少饷银?”

    “每镇六十万,共计二百四十万……”

    “本色呢?”

    “一百万。”

    王之心长舒一口气,上前拉住史可法的手道:“好好,这回总算可以向皇上交差了。大司马,这一百二十万两饷银并五十万本色,可是不能拖啊!”

    “公公,某恐怕无能为力。”史可法推开王之心:“江督、安抚、芜抚、文武操江、郑鸿逵、郑彩、黄斌卿、黄蜚、卜从善等八镇,共兵十二万。计饷二百四十万。合之有七百余万两,而川、楚、东、豫的督、抚、镇尚未算进去。”

    “咱家不认识这么许多人!”王之心大怒。挥袖斥道:“要兵的时候影子都不见,要银子粮草的时候就都冒出来了!咱家不管,这一百二十万两饷银和五十万本色,一丝一毫都不能少!否则咱家只能奏明圣上,仰听圣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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