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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承恩,跟上去看看,那边怎么了。”崇祯下意识中感觉不是什么军国大事,倒像是一群狐朋狗友约着去喝酒听曲一般。当然,不管是军国大事还是皇太子和将士们的私事,身为九五之尊都有极强的兴趣掌握在手中。
王承恩只得再次跟了出去,肥胖的身躯没跑几步就喘息不止,汗流浃背。到了门外,只见大股骑尘还飘荡在空中,马蹄声却已经远去了。
朱慈烺自己也有些兴奋。
这个游戏虽然是取材于美式橄榄球,但场地规划和规则制定又都是出自他的主意。这种制定规则让人游戏的感觉,充分满足了他自己内心的乐趣。
出了藁城,萧东楼和周遇吉分别驰回自家营地,挑选军官出来玩这个新游戏。单宁只带了一队亲卫前来,便跟着皇太子和萧陌进了一营的营地。尤世威其实对这游戏不是很感兴趣,但是朱慈烺没发话,他也不想扫兴,便只得跟着。
“佘安,刘老四!召集所有藤牌手,着甲!”萧陌率先进了营中,叫道:“还有那谁!去给我找块空地,画个五十步宽,八十步长的方阵。每十步画条虚线出来。”
几个营属工兵在脑中一过,以为又是一个铅球训练场,飞快地的推着丈量步车往外跑去。
藁城没有校场。营伍操练作训都在城外的平地,要找地方倒是简单得很。
朱慈烺让人找来一块松木木头,三两下就削出个橄榄型,充当球具。那工匠听说是要抱在身上、拿在手里,又用砂纸打磨了一遍,明显像样多了。
不一会儿功夫。萧东楼和周遇吉带了乌泱泱一片人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踢场子的。
萧陌也连忙对佘安、刘肆面授机宜,跟他们讲了大概规矩。只等场地画好,众人涌向场地,果然是闲得发慌看热闹的居多。
“谁先来?”朱慈烺问。
“我!”萧陌和萧东楼异口同声抢道。
朱慈烺道:“各条十一人出来,都得穿甲啊!起码一层铁甲。”
萧陌直接派了藤牌手上阵,看来是准备好将这个游戏当角觝来玩了。
萧东楼没有马上派人,倒是跟曹宁商量了片刻,结果从队伍里选出的人胖瘦不一。领头的是个上校千总,皮肤黝黑,就跟墨水里捞出来没洗干净一样。
正是黑皮茅适。
萧陌见二营上了个上校千总,毫不迟疑地将刘老四换了上去,绝不肯让对方用军衔来压人。
刘老四听了大致介绍,也是跃跃欲试,上前站定,就如领队一样。
朱慈烺走到两队中间。亲自充当裁判,让黑皮和刘肆猜枚定场地。
上半场是从东往西攻。由刘肆开球。只见这熊一样的家伙抱着球猛冲,使得萧东楼不得不在场边狂喊,让黑皮带人抱住他。
当前公布出来的规则是:禁止拳打脚踢。
其他一切动作都是可以的。
黑皮带着队友,最终以四个人的力量将刘肆拖倒在地,足足让他跑出了十五步,冲进了锋阵。
朱慈烺之前没有给他们灌输任何战术概念。就是想让他们自己从中寻找乐趣。他跑到刘肆倒地的地方,伸手一指接战区的边线,大声道:“进攻有效,第二次进攻,开球。”
这回刘肆总算知道不能靠自己硬冲。抱着球站起来,对手下队员吩咐起了战术,排成一排横阵,准备阻挠二营的堵截。不过这回黑皮倒是看清楚了,有刘肆这样的怪物,两三个普通人根本防不住,索性不管其他人,以六个人排成两列,只堵刘肆。
这回刘肆没跑出两步就被人拦腰抱住,不等刘肆甩开,又有两人扑了上去,将刘肆压倒在地。彼此都是穿着铁甲,互相撞击起来震得地上尘土飞扬,真像是在性命相搏。
周围观战众人沸腾起来,很快按照营属分成了两部,为自己的战友鼓劲。
“进攻无效,交换发球权。”朱慈烺指着刘肆摔倒的地方:“这里开球。”
虽然之前并么有就这种细节问题有过交代,但是皇太子就是裁判,他说如何就是如何。没有人敢质疑皇太子制定的规则,只是乖乖从刘肆倒地的地方开球。
黑皮脑子活络,仍旧是将人分成了前后两排,将球交给了正中间那个壮实的藤牌手,耳语两句。
那藤牌手只是点头,信心满满站到了发球位,正对怒气洋溢的刘老四。虽然比刘老四矮了一头,他倒也不惧。只听得一声哨响,猛地往前一冲,刘老四已经侧肩撞了上来。
“虎虎!”
周围的观众看到二营的藤牌手被撞得退后两步,旋即被扑上来的一营藤牌手们扑倒,纷纷狂喊起来。
刘老四正待得意,突然看到一个黝黑的身影从自己的队列旁跑过,足下生风,一边跑一边还发出了刺耳的嘲笑声。
谁都没注意,那个藤牌手在冲锋的瞬间,已经将怀里的球朝后抛给了毫不醒目的黑皮。
黑皮抱了球,在一营空虚的后防线上跑得极其欢快,宛如脱了缰的野狗。等刘肆反应过来,指挥队友堵截,却已经晚了。
黑皮重重将球砸进了木桶,绕着木桶跑圈,高举双手,吼叫道:“斩将!斩将!”
“夺旗!夺旗!”二营的战士们异口同声呼应着,整个场地都沸腾起来。
“进球有效,中场开球,二营第一次进攻。”朱慈烺跟着跑了半场六十四米,都是冲刺的速度,此时再跑回来已经有点喘了。不过看到气氛如此火辣,自觉还是收获满满。
观众们很快自发地竖起了两面牌子,在二营球桶那边的牌子上,用白写了个大大的“壹”,代表二营赢了一分。这无疑让一营的队员们大受刺激,在鼓劲的同时也有人嚷着要换人。
整个比赛被定为半个时辰,分上下半场,每个半场半小时。朱慈烺吹了半场,实在有些吃不消,正好看到闵子若在场边一脸焦急,便将吹哨的权力交给了跃跃欲试良久的单宁,把自己换了下去。
“什么事?”朱慈烺走到场边,抹着额头上的汗。
“殿下,红盒传报。”闵子若道。
站在闵子若身后的锦衣卫当即上前,递上了檀木小盒。朱慈烺检查了封泥,走到一边开启盒子,取出里面的情报。
情报很简单:太原守军以及逃难的民众将于八月三十日出发,从阳曲走盂县,过井陉抵达真定,恳请官兵接应。
陈德终于说服了其父反正。
这条消息并不重要,但用了红盒传递,多半是因为徐惇又埋了一粒棋子,在进行通道试验。
朱慈烺算了算时间,这已经是两天前的消息了。从阳曲到盂县不过一百四五十里路,就算山路坎坷,百姓行进速度再慢,此刻也该到盂县了。
而根据北京那边的情报,定襄已经在五日前被攻克了。东虏兵没有进攻太原,除了策应部队被消灭之外,肯定是陕西那边有了新的动静。
“去把萧陌、萧东楼和单宁叫来。”朱慈烺对闵子若道:“动作小点,别妨碍他们玩球。”
闵子若点了点头,闪身飞奔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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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六 一鸦不惊城鼓低(七)
不一时,三位营官到了朱慈烺面前,肃立听令。
朱慈烺看着烧掉的情报化成纸灰,在空中飞散消失,方才道:“单宁,你部即刻出井陉入山西,占领盂县、乐平,扼守要道,做好固守准备。这回新铸的三十门一七式二型火炮也交给你带走。那边多山多关隘,一定要守好。百姓里面,留下工匠和农民,我这边会尽快派亲民官过去负责庶务。”
“遵命!”单宁应道。
“二营驻守沧州,密布村寨,多建炮台、仓库。”朱慈烺又道。
“遵命!”
“一营抓紧时间进行新兵训练,驻守深州,侧卫真定。从今以后,东虏不要再想南下一步!”朱慈烺坚定道。
萧陌自然也是昂然应诺,不过心中还是有些失落。深州地处沧州和真定之间,看似个居中突破的好地方,实际上只要沿滹沱河据守,东虏只能从沧州、真定这等沿海、靠山的方向进攻,否则一旦无法及时突破,就是三面夹击,最终陷入灭顶之灾。
为了能够获得更大的战略地位,萧陌比任何人都迫切希望一营的战斗力能够迅速恢复。如此一来,深州就能居中突破,吸引东虏大军,好让三营偷袭保定,二营偷袭天津了。只要步步为营压下去,收复神京不过就是一两年内的事。
朱慈烺安排好三大主力的驻防,又派人传令给驻扎在徐州的罗玉昆部,命其适当扩充部署,兼防河南方向。上回进攻淮安虽然没能拿到刘泽清,但是占据了出海口,清理了徐州到淮安沿途的山贼土匪,也算是小有收获。
现在河南遍地是山匪土贼。毗邻两县往往就是不同的天下。不过靠近山东这边,因为有河南巡抚桑开第和总兵丁启光坐镇,尚无大股土匪骚扰过界。论说起来,这桑开第名不见经传,但是在城防和安民还是颇有手段,光复归德府之后。竟然短期内组织农民开垦,没有坐等援兵,更没有坐以待毙,让朱慈烺对他的感观更好了一层。
不过传统的行政手段肯定不能跟山东高效的民政系统相比。
到了九月份,各工坊的生产能力有了显著提高,这主要是工匠经过了磨合,水平有所提升,又因为有专门的人才研究技术改进,但凡有效果就投入生产之中进行检验。就技术转化生产力而言。眼下的效率恐怕比太平时节更高。
如果让朱慈烺来分析,那么管理方式的进步肯定不能忽视,尤其是一步步增加精度的通止规推广,充分利用了民间剩余技术力量,同时也保证了产品质量。这种思想很快被自发地引入其他产品的质量检查,比如军装的缝纫,在验收时对各部位的缝合针数、缝合线的股数,乃至阵脚长度都有要求。
由此带来的人力资源紧缺也更为明显。李邦华受命开办《皇明通报》。竟然因为招募不到足够的山东本地读书人,只能四处写信。从门生故吏、亲戚朋友下手,好不容易凑足了二十来人,自写自编,这才将架子搭起来。
《皇明通报》创刊号只发行了一千份,但是所掀起的风暴却在朱慈烺意料之外。
……
“这种妖书竟然能够在光天化日之下横行!”钱谦益重重拍着书案上的《通报》。
他在拿到这份《通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头版头条:王师聚歼建奴万余,圣谕嘉奖。
从萨尔浒之战以后。明军跟建奴的战斗总是败多胜少,能够有歼灭建奴万余众,那已经是惊天动地的大捷了。
“舅父。”座中有一儒生,三十开外,言道:“兵法云。捷报当阔以十倍,以骇敌胆,以振士气。说是万余众,恐怕不过千人人吧。”
“能有千余人也是大捷了。”钱谦益怒容不减,道:“我恨的是总有小**国!借虏平寇,光复神京,国家大策却被一帮贪求战功的小人给毁了!如此驱虎吞狼之计不成,反倒引火烧身,岂不悲哉!”
那儒生嘿嘿一笑,上前取过《通报》,见是大开面的厚宣纸,用的雕版印刷,质量上不逊于杭州的印书,想来敢卖五分银子还是有道理的。又许是为了省工,也没有剪裁装订,只是几张纸叠成一摞,居中对折,看着又有些简陋。
他读了一遍,笑道:“这文笔倒是恣意,不像是翰林笔法。”
钱谦益没有接话,心中恼火这外甥只会插科打诨,明明在说国家大事,却说这等旁枝末节。看他点评《国语》《左传》,倒像是有些见识,偏偏拉到大场面上,却又撑不起脸来。
“啧啧,这句说得好:”那儒生单手卷了报纸,一手背负,踱步吟诵道:“能以新卒而阵老匪,步卒以摧骑锋,非古之国士耶?或曰:国士所举,义士相从,忠义不绝,板荡立现!果信言哉!”
“好个屁!”钱谦益彻底震怒了,猛拍书案骂道:“这是什么胡言乱语!因为一场不知真假的大捷,毁了国策不说,更是将我等为国谋划的忠良都骂进去了,李邦华该斩!”
儒生放下报纸,讶异道:“舅父,这里面哪个字骂了忠良呀?”
这话前半段褒扬抗虏兵将是国士、义士,并没有问题。但其后又有“国士所举,义士相从”一句,却是再明白不过地说:现在国士已经举旗拱卫圣驾在前,义士效命相从在后,这就是忠义!一经板荡就能甄别出来。那些固守在家看戏,不肯相随的,肯定都是不义之人!
为臣者不义,是为乱臣。
为民者不义,是为贼子。
乱臣贼子,何以存身!
“你、你、你!”钱谦益不相信自己这外甥看不出来这话里的弦外之音,气得胡须乱颤,手指虚点。
“哈哈哈,舅父您这是在学乩童起乩么?”
“你这孽畜!滚出去!”钱谦益再不顾妹妹的面子,喝骂道。
那儒生正要大笑出门去,只见迎面走来一个四十如许的中年文士,倒是风骨不凡。两人只是对视一眼,颇有惺惺相惜之意,彼此以目致敬,错身而过。
见那文士进来,钱谦益也站了起来,适才怒气一扫而空,又展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他笑道:“环中何来之急!”
那人上前躬身见礼,笑道:“牧斋先生别来无恙。适才出去的那位相公,不知道是何许人也?”
钱谦益脸上掠过一丝尴尬,生怕此人听到自己之前失态,道:“正是某家外甥,姓金名采,字圣叹。”
那人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吴中才子金圣叹!不成想是牧斋先生的外甥。”
“顽劣癫狂之辈,不值一提。”钱谦益挥了挥手,又问道:“中环此来是……”
“晚学已经相约旧故,不日就要北上济南行在,效命陛下,此番路过南京,特来与牧斋先生辞行。”
钱谦益闻言落座,抚须不语。那中环也不催促,径自看这书房里悬挂的条幅书画。
“中环,令尊节寰公是钱某的良师益友,你我两家乃是通家之好,故而有一言钱某不得不说。”钱谦益满脸忠恳道。
节寰是四朝元老袁可立的号,眼前此人正是袁可立之子,有明一代数得上的文学家、书画家、大诗人、收藏家袁枢袁伯应,号中环。
袁家是书香豪族,袁枢本人又是一流的名士,与董其昌、钱谦益等人友善,在士林中号召力极大。若是他都要北上随驾,对于坚持留守“等”圣驾南幸的江南士人而言,无疑是重重一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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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七 一鸦不惊城鼓低(八)
“擅更祖制,撤卫所入州县,此乃弱我国防,其罪一也!”
“私设兵将,以散衔乱职品,此乃乱我朝纲,其罪二也!”
“羁留天子,虚空九五之位,此乃坏我社稷,其罪三也!”
“贪婪民财,罗织罪名,苛刻士子,此乃侵我天下,其罪四也!”
“有此四罪在前,中环还要北上么?”钱谦益一二三四罗列下来,总觉得还有什么罪过漏了。但所谓一鼓作气,他正是要借这气势喝醒袁枢,至于是否有遗漏也顾不得了。
袁枢安静听完,起身拱手道:“牧斋先生恐怕还漏了一条。”
“哦?”
“悖逆圣教,以刑名邪术牧民,此乃奸我华夏,罪莫大焉。”袁枢朗朗道。
别的罪再大,都不如与儒教作对的罪过大。有明一朝的士大夫只有政权概念,没有国家概念,就连民族概念都十分模糊。他们所推崇的华夷大防,更是文统道统,而非血统。只要统治者推崇儒教,士大夫阶层就可以与之合作,反之则是天下公敌!
“正是!”钱谦益浑然振奋:“中环所言甚是!既知储君无道,中环莫非还要北上么!”
“正是因此,枢才要与同志者北上,匡扶圣驾,以正逆行。”袁枢凛然道。
“中环误矣!”钱谦益满脸痛心疾首:“此乃自致于人之举也!某不才,却也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君今前往行在,必然也被逆储所困,如何能够拱卫圣驾?当今之际,只有在南都声讨。庶几可保圣驾。”
“在南都声讨?”袁枢摇头道:“操莽之时,未闻有声讨而复国者。我愿死谏陛下,以正视听。仁人志士,当明我心。”
明朝风气使然,生死远轻于大义。为了大义而死,在士大夫中颇为盛行。常常是要斋戒沐浴,与家人辞别,交代好后事,写好遗表,然后在故友和家人的支持下从容赴死。亲友为了表示对这种高尚品行的理解和推崇,也要等后事办完后才能悲戚。
历史证明,钱谦益自己是断然不肯走到这一步的,但并不妨碍他对这种行为的向往和推崇。
事实上,如果现在有人指摘钱谦益怕死、不肯为大明尽节。钱谦益肯定会真心愤慨这种诬蔑之词,而且绝对自信在最后关头必能大义凛然地踏上尽节之路,成就忠贞之名。
见袁枢如此说来,钱谦益只得道:“既然中环志向坚决,某只能祝君一路平安,感化痴顽,说服圣天子贬斥小人,早日还朝。”
袁枢重重点了点头。便要告别。
钱谦益也不硬留,亲自将袁枢送了出去。回到书房犹自抚掌哀叹。
不一时,一个清丽佳人踏进书房,柔柔唤道:“老爷,为何独自感叹?”
钱谦益抬头一看,正是爱妾柳如是,一腔愁思顿时消散。道:“适才袁伯应来了,说是要北上行在,拱卫圣驾。为夫以为,他此番是羊入虎口,不能自保。故而哀叹。”
柳如是自来有“性机警,饶胆略”之誉,常作男子冠服,与江南名士议论时政,饮酒唱和。钱谦益虽然比她年长三十六岁,但常常就政事咨询于她。此番从老家赶到南京,也让柳如是相随,堪如幕友。
“老爷,”柳如是在钱谦益身边坐下,“妾身倒是以为该去。到底皇明正统在彼,又有明旨传召南都诸臣奔赴行在听用。去了被困,则理屈在彼。不去,却是理屈在我。”
钱谦益爱怜一笑,道:“你这还是妇人之见啊。朝堂争斗,哪有理义二字?为夫便是太看中‘温良恭俭’之说,才会败在温体仁那小人手中。这些年来,每每坐思,便深恨当日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