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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鳞开-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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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闯营吃粮已经成了一种体面的营生,就算是在家乡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哪里像最早时候,就如同家里出了强梁土匪一般丢人现眼,在村里被三姑六婆指着脊梁骨骂。

    一骑探马从山道上奔驰而来,因为他身上的铁甲和毛色油亮的大马,路过人群时又引起了些许小小的骚动。探马看了一眼喊得甚是卖力的传令兵,径直穿了过去。传令兵只得羡慕地看着铁甲的背影,吞了口口水,强迫自己转身继续喊道:“我们是倡义营!是闯王的人!”

    探马跑出老远,还隐约听到了两声呼喊。他没有心思去想别人的事,眼前已经能够看到帅标营的大旗。以及权将军刘宗敏的将旗了。他还得将路上所见所闻在脑中想好了,一股脑说出来,否则便是误报军情之罪了。

    “将军,前面是刘店村,村子里还有五十来个弓手。”探马回到营中本阵,亮出牌号。直冲中军帐前。

    “刘店?”刘宗敏站了起来,身上铁甲哗啦啦响动。他略一沉吟,问道:“距离汝阳还有多远?”

    “将军,刘店已经是在汝阳县境了。”探马清楚记得自己见过县境石碑,言之凿凿道。

    刘宗敏展开桌上的地图,让探马上前,将现在的位置标识出来。那探马曾经是宣府边军的夜不收,这些事做得得心应手,当即就上前标出了本营所在的位置。又略微校正道:“将军,咱这儿离汝阳县城还有四十里,到汝州城是七十里,这两个一东一西,又相距七十里,都是一天之内就能到的。”

    “路好走么?”刘宗敏问道。

    “好走,”探马答道,“虽然这几日下雨。但路没冲坏。之前还有一队官军从汝州开去汝阳,大约一两千人。都是步卒。”

    刘宗敏摸着腮边的粗硬胡须,大声道:“传令!广派探马,查探汝州虚实!”

    等候一旁的传令兵连忙应声而出。

    探马心中暗道:看来是要打汝州了!

    汝州城可不好打,州城高达三丈有余,比之一般的大城也不遑多让。又是往来通衢之地,官道平整。官军若是真的不顾眼前返回救援,恐怕自己这些人还不够被大军塞牙缝的。不过这种军中大事也轮不到他一个小小的夜不收操心,自然有将军们思量。

    刘宗敏这回来截粮道,刨去不能杀敌的辅兵民夫,真正的主力只有三千马军。这三千马军可是帅标亲卫。倡义营中的精锐。只是用来攻城掠地却有所不足,只能袭扰粮道。如果按照最先计划的带领一万人绕过来,山雨之中又走不快,万一耽误了事可就难说了。

    “报将军!”门外飞奔进来一人:“黑石沟派人送来了犒劳义军的粮食酒肉!还有两个官兵探马,就被绑在外面。”

    “问清楚是哪一部的就杀掉。”刘宗敏毫不介意道,他现在挂心的如何让这三千马军惊扰得孙传庭坐立不安。他才不会担心秦兵大举回师,这样正好让义军主力从后追杀,以官兵的军纪,绝对会不战自溃。

    报信的士兵没有出去,只是道:“儿郎们问过了,那两个官兵说是东宫侍卫营的人,就是保护皇帝儿子的人。”

    “东宫太子?”刘宗敏一双细眼眯成了缝:“东宫太子怎么会来这地方?”

    “咱也不知道,但那两个官兵跟寻常官兵不太一样。”那报信的又道:“将军,那黑石沟的人还说,官军的粮草都屯在个叫白沙的地方,从他们村过了好几次了。”

    刘宗敏顿时有些被天上掉下的酒肉砸中的幸福感。

    皇帝的儿子估计不会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不过既然说是东宫侍卫营,那统领他们的一定是个大官,说不定还是皇亲国戚。这种人大多怕死,说不定自己率军过去,吓唬他们便能让他们把城献出来,孙老贼后院失火,必然是打不下去的。

    至于那个白沙,听上去不像是个大县,若真是孙贼的粮屯,过去放把火,前面自然也就不用打了。

    该打哪边呢?

    刘宗敏心中就如有两只猫在抓挠一般,痒得浑身哆嗦。

    “再探!”刘宗敏喊道:“搞清楚白沙有多少人,还有汝州那个大官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

    “再探!”

    朱慈烺也收到了探马回报,说是汝阳县发现有贼匪流窜,附近村落乡镇多有从贼的。不过对于贼兵的旗号和规模却没有个靠谱的说法,有说千伍佰的,也有说一两万的,不一而足。这就是根源于探马的经验阅历,绝不是一两个月能够突击出来的。

    陈德好奇地看着这些东宫侍卫,见他们的坐姿一模一样,身上的胖袄似乎更加简短束身,难免有些羡慕。他在表现了自己的强弓劲射之后,深得太子的青睐,非但获准参加东宫侍卫营的军议,更颁令陈德带来的河南兵享受东宫侍卫营的待遇,一应粮饷支出都有东宫承担。

    非但如此,太子还补足了这些河南兵的欠饷,让这些兵卒深感庆幸。虽然手下的老成家丁提醒过陈德,这是太子收买人心想夺兵权的意思,但陈德却不以为然。太子要是想夺兵权,祭出尚方剑就可以了,何必花这个钱?更何况身在后方,夺了兵权又如何?难道凭着三百来人就能上阵杀敌去了?还不是得靠前面的秦兵和毛兵打杀?

    说起来陈永福对自己儿子的安危还是很放在心上的,调派了三百老弱给儿子带回汝州,同时也给了儿子五十个家丁。这些家丁都是军中最为精锐的战士,对将领忠心耿耿,虽然只是五十骑,却也足以撑起门面了。

    太子要收买家丁,那成本可就太高了,但收买下面的毛兵有没有用,故而陈德对于收买一说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

    “陈游击,你怎么看?”朱慈烺意外地先让陈德这位“客将”说话。

    陈德有些意外,将目光再次投入厅堂中间的沙盘上。说是沙盘,其实是太子找了捏泥人的手艺人用沙、泥、蜂蜡、染料做成的一个大大的地形图。这地形图从洛阳南郊一直到南阳北郊,每个县城都有惟肖惟妙的造型,其中河流、山脉、道路,更是找了许多当地人和走熟了商旅加以矫正,力求精准。

    而且这还只是一个半成品,据说完成之后,是要将每个村子、乡镇,乃至茶肆酒铺都放上去,让人身临其境。

    ——也真是天家手笔,想得出,做得到。

    陈德看着地形图上的标识,一个参谋悄然无声地走到他身边,递上一根四尺长的软木鞭,低声道:“可以用来指示。”(未完待续。。)

一一四 黄旗入洛竟何祥(十)

    陈德接过软木鞭,手持两端,轻轻用力,拗出一个弧度,脑中已经只有眼前这片案上山河。他紧紧抿着嘴唇,朝东宫微微欠身算是行礼,手中木鞭挥出,点在了刘店镇的位置,清了清嗓子道:“这里有个山口,如果汝阳发现外来的流贼,多半就是从这儿出来的。”

    朱慈烺点了点头,这方面没人能够跟熟悉地理的当地将领相比,既然他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应该也是胸有成竹。

    东宫侍卫营重点着眼于鲁山、登封,流寇直接在汝阳出现,实在让人有些意外。不过因为兵力不足,朱慈烺依照战争传统依托城池进行防御,倒也没有被人乘虚而入的危险。而且闯贼既然走了汝阳那边,其意图也就十分明确了。

    “若流寇是为了袭扰秦督后军,那就该从鲁山出来打宝丰。”陈德道:“如今从汝阳出来,只可能打两个地方:汝州与白沙。”他见朱慈烺不言语,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此间刁民多有通匪通寇的,咱们征调民夫运粮的消息决然瞒不过闯贼。”

    朱慈烺只得叹了口气:“民心如此,能奈其何?”

    “殿下,这也只是少数刁民本性乖僻,不服教化,被闯贼所蛊惑,绝大多数百姓还是忠心皇室的。”陈德连忙解释道。他虽然年纪小,但知道自己说起了刁民的事,落在皇帝耳朵里就是地方牧守官员的失职,万一怪罪下来,这些人难免要给父亲小鞋穿?他爹陈永福虽然是一省总兵,但又不是辽镇、左镇那些擅专的军阀,哪里受得了文官的欺负。

    朱慈烺微微抬了抬手:“继续说。”

    “流寇间道而来,必然是在精不在多。除非有内应,否则即便攻下汝州他们也失去了再战之力,反而陷自己于被动。”陈德道:“所以奇袭白沙才是上选。末将以为,当派兵固守白沙,耗其锐气,自然无功而返。”

    朱慈烺看着沙盘的。半晌方才道:“其实,你是担心官兵打不了野战吧。”

    陈德没有说话。

    最初官军都是跟流贼打野战的,因为流寇之中只有主力精锐受过军事训练,其他都是些流民,手无寸木!不打他们打谁?然而这几年仗打下来,流寇也有了驻地、甲兵、操练,野战能力越来越强,已经胜过了官军。如今就算是左良玉,碰到大股流寇也不会轻易野外决战。

    这支间道而来的贼军肯定不是自己五十家丁能够对敌的。至于东宫这边虽然号称精兵过万,但显然都没有上过战场,万一到时候一触即溃,岂不是害人害己?

    “若是不敢迎敌而上,贼势必然越发大了。”朱慈烺道。

    “殿下,兵法云:避其锋芒,击其惰归。”陈德原本不爱读书,被父亲逼着也记得几句兵法。当下搜肠刮肚吐了出来:“他们一心锐击,咱们便先耗他们一耗。”

    朱慈烺望向萧陌。

    “殿下。”萧陌出班秉道,“卑职以为,此战宜攻不宜守。”

    陈德好奇地将目光落在萧陌肩上绣的两杠三星。他见过其他兵士、军官在肩上都有这个标记,杠数和星数不一,多半是军中表示阶级的密语暗号。

    朱慈烺点了点头,萧陌的进取意识让他颇有选对人的感觉。

    萧陌略微停顿。让别人先记住自己的论点,方才道:“其一,敌军远来,我军是以逸待劳,当速战灭其威风。而不宜固守待其蓄养锐气。其二,我军是客军,敌军却多有当地刁民为耳目,守御之策只是给敌可趁之机。不如以雷霆之势,硬拼一战,就算敌军有了我军动向,也只能接战。”

    “敢于力战者多为猛将,”陈德随口先捧了捧萧陌,“只是猛将手下也需要有精兵悍卒。”

    “我东宫侍卫营一日三操,一读两讲,全军上下苦练杀敌之技,内养浩然正气,虽然初阵,却是战意充沛,当可一战!”萧陌振声道:“卑职恳请殿下令我部截击此股流贼!若是不克全功,卑职愿受军法。”

    陈德心中腾起一股凉意,暗道:如今还有哪个将军敢说什么当军法?谁不是求着上面戴罪立功?若真是打不赢就要当军法,恐怕自己这边杀的将军比战死沙场的还多。

    朱慈烺却知道:东宫侍卫营可没有战败就要斩首的军法。

    这么说,只是展示一下东宫侍卫们的求战意志罢了。

    “既然要打,就要打出威风和气势来。”朱慈烺道:“中军部的那两个司也要好好用,狠狠打。”

    “是!”萧陌身子一长,行了个军礼。

    “殿下,中军部的战兵都给了右军部,那您的安全怎么办?”田存善还担着个总训导官的名头,一直跟在朱慈烺身边,不敢多话。他之前听太子说将中军部的两个司给萧陌,进行白沙、汝阳一线防御,已经心中忐忑不安,好几天晚上睡不着觉。如今大战在即,太子竟然还不将那两个司收回来防御汝州,这可如何是好?

    “中军部还有直属鼓号队,仪仗队,都是可以充门面的。”朱慈烺顺势望向单宁:“单宁,你们作训部要加强辅兵操练,就算不能出城迎战,也得听得懂号令,随队进出。”

    “是!”单宁挺了挺胸,行了军礼。

    “明日武长春带的军法纠察队就要到了,我们要开始就地征兵。”朱慈烺扫了一眼当前的一众军官:“只要我军秋毫不犯,民爱我而不爱敌,必然能够在此地生根发芽,越打越壮!我朱氏奉天承运二百七十载,岂是几个跳梁小丑能够动摇的?诸官只要奋勇杀敌,必然能名垂青史,开业肇基!”

    “是!”各部长官,司局校尉纷纷行礼,知道打此次汝阳之战的战前部署第一次会议已经结束了。

    众武臣出了作战室互相讨论了几句,向萧陌各陈己见,讨要主攻手的位置。如今东宫还没有打过仗,这主攻手交给谁都是没法说的事,只能看平日训练。然而训练上大家也都难分伯仲,互有短长,让萧陌着实有些难以下决定。

    不片刻,总训导官田存善从内厅出来,手中举着一份黄澄澄的绸纸,道:“令旨到!萧陌接旨!”

    “卑职萧陌接旨。”萧陌身着甲胄,只是行了半跪军礼。

    “皇太子令旨:着令东宫侍卫营左军部千总,上校,萧陌全权负责汝阳白沙防御战斗,职守所在,皆有便宜行事之权。此令!”

    “卑职遵旨!”萧陌上前双手接过令旨,回头见没人散去,当场宣布道:“今日午时正,各军长官就在侍卫营官署召开军议,分配各司局防区和作战任务。”

    王码夫心中就像是有只猫儿在挠,恨不得萧陌开个现场会,哪里还等得到午时。他偷偷望向肖土庚,这位中军部火器局的百总正眉头不展,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王码夫知道这是因为天雨潮湿,火药和火绳受潮太多,虽然用了油纸包裹,还是有大批失效的。

    更悲剧的是,除非明显受潮,否则靠目视是很难分辨出来的。万一到了战场上打铳铳不响,发炮炮不炸,这火器局要升到神机营的地位恐怕就没戏了。目今不就有个河南的将军来教弓箭么?太子殿下怕也是想放弃火器局了。

    不知道为何,王码夫心中颇有些安心的感觉,好像有了个垫背的。他知道自己那一局中有人对他升任百总不服气,背后说怪话——说他只是跑得快加了分,真到了战场上不就是个逃命的货?有这种声音在营中流传,让王码夫憋足劲想狠狠打一仗,让人看看他可不是光会跑!

    现在给自己正名的机会终于来了!(未完待续。。)

    ps:  那啥,小汤对于自己的更新也实在太无语了,不是小汤偷懒,实在是生活如此,徒唤奈何。至于存稿,如今每天都是耗尽了全部的能量才能生活下去,也才能尽量(只是尽量)不断更,哪里还有时间、精神流存稿?让读者失望小汤很遗憾,小汤真希望能够中个五百万,然后好好码字……嗯!等有钱了就去买彩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一一五 男儿赌胜马蹄下(一)

    东宫侍卫营的公事房就设在汝阳一家大户的故宅。

    当初汝州城破时,据说这户人家的家长骂贼而死,子侄尽遭屠戮,妻女皆被掳走,只留下这么一座空荡荡的宅子。朱慈烺到了汝阳之后,看中这宅子靠近城门和自己的临时居所,便让州官征用过来,给那户人家立了个碑,也算人伦教化的功德。

    萧陌如果不住在兵营,就在这里过夜,对宅子了如指掌,早命人安排出一处宽敞的堂屋当做公事房,接待往来校尉,安排行军、驻扎事宜。他虽然在朝廷体制里只有个五品侍卫,但往来文官都知道他是侍卫营真正的掌军人物,有什么事都要找他联络,确保皇太子殿下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得安全愉快。

    “上校,时间到了。”勤务兵报门而入。

    萧陌站起身,手握腰间鞓带,振了振身上军装,瞟了一眼高几上的泰西座钟。他现在已经越来越注意时间,总是不自觉地去看这座钟。有时候他甚至想让手下每个军官都配上一台,这样可以将军令的执行时间要求得更加细致。

    还有五分钟就是午时正,论小时算则是十一点整。

    公事房里早就按部就班坐满了各司局官长,肩上的杠星由高到低,没有丝毫差池。虽然朱慈烺的设计中,军衔和军职可能出现高低参互的情况,也就是可能出现同样都是把总,有人是少校,也有人是上尉。

    不过现在谁都没有军功,这种差距也就没有显现出来。又正是因为没有军功,这些在训练场上拔人一头的尖子,就越发想要一份光亮亮的军功来证明自己。

    人和马都是好胜心极强的动物。马不能忍受被别的马超越。宁可跑死也要争一争。人也是一样,虽然前方可能是万丈深渊,但一群人在往前跑,跑在最前面的人可能最先摔下去,但为了那份风光无限,仍旧有人憋足力气要超越所有人。

    而以这两者为主干的军队。可想而知会是何等不甘落后。

    训导官的填鸭式灌输,以及最先认字时就要先学会的标语——“当兵就是要上战场”、“斩将杀敌,封妻荫子”……诸如此类的意识日夜潜移默化,早就让东宫侍卫营充满了求胜的信念。

    “千总指挥使萧!”勤务兵高声报名道:“起!礼!”

    “参见指挥!”众人起身行礼。

    卫指挥使是正三品秩,萧陌其实只有五品,不过并不妨碍他越阶享受这份恩荣。他在众人的注目礼之下健步走向主将虎座——上面已经铺了一张羊皮。萧陌隐隐觉得东宫体系似乎与朝廷制度貌合神离,比如太子不设总兵官,不派挂印将军,却弄了个挨不着的指挥使。似乎另有深意。

    ——不过这都不重要。

    萧陌凝神静气,鼓荡起丹田之气:“诸君皆是忠勇之人,鼓舞士气之类的废话我就不说了。若是哪部士气不高,有心避战,不妨现在说出来,本将可派他去看守粮草。”萧陌说着,锐利的目光扫过众校尉面庞,见一张张脸上都是坚毅和期待。这才继续往下说道:“若是现在不说,军令下发之后。赴汤蹈火都得去!谁敢皱一皱眉头,本将识得他,军法却识不得他!”

    “愿意效死!”众人异口同声高呼道。

    萧陌心中略略放松了些,摊开自己的记事薄,里面有各司局的任务分派和防区划分。这些内容都已经让随军书吏按照军令格式誊抄清楚,只要这里宣读之后就会下发给各部长官。然后收回回执,算是军令下达的凭据。在萧陌自己的小本子上,还有各司局在训练科目上的成绩参考,平日给人的深刻印象之类,确保自己将好钢用在了各种刀刃上。

    ——只要在合适的位置上安排了合适的人。就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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