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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鳞开-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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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也走不了了。朱慈烺能拿到这么机密的军事情报,可惜却没有兵力可以部署。就像是从摄像头里看着贼把家里搬空,却毫无办法。

    有了刘芳亮的路线图,也就能推出李自成自己的行军路线。肯定是率领大军北上,走太原、宁武、大同、阳和、宣化、过居庸关直抵京师。这是从太行山脉的北面过来,与南线形成呼应夹击的态势。

    说不定,还会有一支大军从太原分兵,直接东向走固关,从真定往东北到达保定。这也正是朱慈烺东进之路。

    “我只领中军千总部去回京,”朱慈烺道,“余下的部队交给萧东楼带去山东。侍从室也直接去山东,收复兖州。”朱慈烺说到山东,忍俊不禁。

    徐惇和罗玉昆竟然领着五千川兵打底的“大顺军”,兵不血刃地攻下了阳谷县。

    阳谷县是在兖州辖区,只不知道兖州面临这支强贼会做何等反应。朱慈烺决定先让徐惇遣牌兖州,命其投降。若是兖州决心抵御,那就只有让东宫侍卫营作为后盾,让“贼”攻城了。

    兖州是鲁王一系的封地,从开国至今不知道积累了多少财富,这可绝对不能拱手让与他人。先有“贼兵”过一道手,然后再由太子收复,谁还能说什么?比较麻烦的就只有土地了,不过也可以让鲁王“捐”出来,想来为了活命,身外之物还是可以抛弃的。

    朱慈烺却不知道,徐惇和罗玉昆在阳谷县的队伍每个时辰都在扩大。许多失地破产的农户,听说闯王来了,携家带口地赶来投奔,只求一口饭吃。附近州县也多有派人联络,要归顺大顺。看着那些将李自成说得如同“沛公重生,太原公子”一般的降书,罗玉昆只能整日间“晕得很”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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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七 吹沙走浪几千里(廿)

    “糊涂呀!”蔡懋德重重跺脚在地,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将军来了太原,宁武关交与谁人?!”

    周遇吉从怀中取出一纸调令,无奈道:“有兵部移文,我何敢抗命?何况太原若是失守,宁武孤关之地,就算想守也守不住。”周遇吉虽然是从地理上说守不住的道理,但心中却是想:千把人守关,外面是数万众攻城,这就算是孙、吴复起也守不住啊!

    “这位是?”蔡懋德将目光投向周遇吉身后的将军。虽然穿着与普通明兵同样的服色,八尺身高将胖袄撑得格外壮实。而且他的胖袄上还有一些别样的纹饰,正是东宫侍卫肩头的星徽横杠。

    萧陌也颇为无奈,心中只感叹一声:这就是文尊武卑啊!

    “末将是东宫侍卫营左千总部千总,萧陌。”萧陌自我介绍道,心中却道:我与你在东宫帐中也不知见了多少次,你竟然还认不出我!

    他却误会了蔡懋德。蔡懋德常年在昏暗的经堂里抄经诵佛,很早就有了近视加散光。这两年年纪渐渐大了,近视固然好了许多,却又患上了老花眼,看人看物一向是朦朦胧胧,即便是多年故交,也常有迎面不相识的情况。

    “哦哦,就是直闯敌阵的萧将军!”千总是卫所系统的官职,如果对应营官系统,大约是守备与都司之间,属于中层武将,还算不上将军。只是东宫侍卫营地位不同,加之萧陌敢亲身陷阵的确让人敬佩,蔡懋德方才尊称一声将军。

    萧陌微微欠身表示不敢当,旋又道:“卑职奉皇太子令旨,率本部人马保护部院。”

    蔡懋德闻言大喜,上前道:“有如此铁军守城。何愁闯贼犯境!”

    萧陌微微抿了抿嘴,心中却道:您老没听清么?只是保护你一人。守城这事可轮不上我们。

    萧陌冲锋时带了两个精锐杀手局,共两百余人。冲击闯贼中军,斩将夺旗,又朝北面突围进入山中。这一路打杀下来,人人负伤。伤重者只能留在山民家里调养。也不知能否熬过去。至于阵殁者更是高达三分之一,就连百总甄飞宇也在阵殁名单之中。

    经历了这么一场血战,没有医疗、补充、休整、恢复性操练,如何能够参与到守城的序列之中?朱慈烺传书萧陌保护蔡懋德,也只是让他在最后关头能够只身逃出罢了,并不指望几千弱旅能够抵挡住李自成的十万大军。

    周遇吉也听说了侍卫营的战绩,亲眼看到了李自成的大纛——东宫卫士宁死也没将这面大纛扔掉,一路带回了河东。虽然没能成功斩杀李自成,但也足以证明这群悍不畏死的卫士是天下强军。自然能得周遇吉的青睐。

    “兵部这移文来得奇怪,不过既然我已经领了五百兵前来,还请部院吩咐防区。”周遇吉出声询问道。

    “将军守东门如何?”蔡懋德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与周遇吉商量。

    周遇吉二话不说,朗声应道:“末将谨遵命!”

    蔡懋德心中大喜,旋即又想道:城外可是数万贼军,就算有这么两支强军在手,也仍旧没有守住太原的可能。不免悲从中来。

    萧陌与周遇吉从巡抚部院出来,两人翻身上马。像是要各自回营。周遇吉正要告别,萧陌却突然道:“将军在杨柳青以百骑破东虏七万大军,好生令人景仰!”

    周遇吉一愣,心中乐开了花,这个世上,还有什么能比英雄相惜更让人愉悦的呢!

    崇祯十五年。东虏黄台吉授阿巴泰为奉命大将军“抢西边”,自黄崖口入边,克城八十八,降城六,执杀鲁王朱以派。俘得人口三十六万余,得金一万二千两、银二百二十万有奇,几乎搜刮了整个河北、畿南和山东的财富。

    当时周遇吉正受命前往山西任总兵,已经拔营启程,中途听说有七万清兵要从杨柳青经过,返回关外,遂带数百骑兵折返杨柳青,借地势袭杀东虏,斩首数千,是萨尔浒之战以来都罕见的以少胜多之战。

    提到人生中的辉煌时刻,周遇吉满脸放光,道:“侥幸而已。不比萧兄以二百勇士冲锋十万之众。”

    萧陌摇头道:“说是十万大军,当其时李闯中军在最前头,主力都在河西以南。敌阵又因为河冰破裂而阵型大乱,我只是捡个便宜罢了,比周将军袭杀东虏差得远了。”

    “哎,”周遇吉摇头道,“那也是人家给某家贴金。说是七万东虏,满洲真夷不过三千,其他尽是包衣、蒙鞑。而且说起杨柳青那口,呵呵,人多还真不是好事。”

    萧陌眉头一展:“在下最为钦佩的便是周将军这等不居功的名将,不知将军能否赏光,让在下做东,小饮一盅。”

    周遇吉想想回营中倒也没什么急事要处理,防御、军务自然有人帮他打理。他也很欣赏萧陌这样的勇悍之将,欣然允诺,两人并辔而行,已经仿佛是多年的至交了。

    萧陌带兵回到太原之后,驻兵晋王府,正好方便宴请周遇吉。晋王府上下没有一个下人,或是跟着晋王一起东行,或是遣散回家。萧陌带的都是九死一生的战兵,绝对不能做杂役事,还好有太原府派了民夫杂役来承担杂务。

    两人在王府中酒过三巡,自然说起当日大战的地形地势,两军部署。一时酒酣耳热,便蘸着酒在桌上画起了地图,聊得酣畅淋漓。

    “大明将军若是都如你我兄弟,何至于让闯贼东虏如此肆虐无忌!”周遇吉灌下满满一碗酒,放声大哭道:“如今半壁江山沦陷,岂非我等武人之耻么!”

    萧陌拍着周遇吉的肩膀,舌头略大, 神智却还清醒:“哥哥你何必做此小女儿姿态!我与你明说,皇太子是真真的星宿下凡,就是来重整山河的!到时候还有你我用武之地!”

    周遇吉重重甩着头:“兄弟你还有机会,可哥哥我只能交代在这儿了。”他红着双眼,盯着萧陌直言不讳道:“太原是死地,断然没有守得住的道理。”

    “就看哥哥是否愿意……”

    “兄弟你且住!”周遇吉一把抓住萧陌的手,大声道:“哥哥我身受皇恩,恣意沙场,惟有一军忠义!万万没有临阵脱逃之理!”

    “兄弟也不知道‘逃’字怎么写!”萧陌反抓住周遇吉的手腕道:“老哥的将才是皇太子极看重的!这回殿下用兵部移文调哥哥来太原,正是想让小弟与哥哥你商量,跟着皇太子重整山河吧!”

    周遇吉抽回手,重重拍了拍脑袋,不解地看着萧陌:“兄弟,我没明白。朝廷不就是皇太子家的么?”

    “朝廷是皇帝的,”萧陌笑道,“皇太子是皇帝的儿子,可还当不了朝廷这个家。”

    “我懂了。”周遇吉眼中的血红渐渐退散,露出一丝清明:“少东家是想独立门户了。”

    萧陌从怀里抽出一封书信,拍在桌子上:“兄弟我在半年前还是个浪荡子,凭祖上的功绩混在宫中当人柱子。平日里吃喝嫖赌,空有一个身架子却是百无一用的废人!今日能与天下名将坐而论兵,全赖东宫栽培。哥哥你本就是良将之才,若是跟着东宫,不知前途又将如何!”

    周遇吉是老行伍,从京营而边兵,乃至一省总兵官,三言两语已经探到了萧陌的底,的确不是有经验的将领。诚如他所说,一个吃了半年粮的新手就能立下斩将夺旗的功勋,如今乱世,自己这老于沙场的战将岂能少了功勋!

    “当今之世,能力挽狂澜的,也就只有太子爷了!”萧陌重重按着这封信:“哥哥速做决定,这调令看是不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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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八 吹沙走浪几千里(廿一)

    世间有很多事,在某些人看起来压根连个屁都不算,在另一些人看起来却是重如泰山。

    以周遇吉的阅历和理解力,即便在酒精影响下,也能知道那份调令多半是将他从山西调走。若是换成吴襄吴三桂、高杰白广恩这些逃跑能手,哪怕没有调令也一样说走就走。朝廷迄今为止也没有因为武将擅逃而处决过谁。

    然而对于周遇吉而言,临阵而退是人生一大污点。他可以从宁武关来太原,是因为太原更加迫近前线。而如果有一份将他调离前线的命令,对他来说实在是万分纠结的事。

    周遇吉只觉得头皮发痒,用力挠了挠。看着萧陌热忱得近似喷火的目光,他心中的天平终于有了晃动,最终倾向于皇太子这边。

    “要调我去哪里?”周遇吉问道。

    萧陌总算松了口气,将信封推到了周遇吉面前,道:“哥哥且看。”

    周遇吉抹了一把手上的酒污,取过信封,打开细细一读,心中更是咚咚打鼓。

    这哪里是什么“调令”!

    这分明就是“逃跑”!

    “调去山东去就是了,为何还要偷偷摸摸不经过朝廷?”周遇吉一样有疑惑。

    “山东现在还是朝廷的地方,没有朝廷任命,就算是太子也不好随意施为。”萧陌还不知道罗玉昆五千川军的事,只是含糊道:“将士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岂有多言多问的道理?”

    周遇吉头皮一阵发麻,拿着皇太子的手书踱步良久。

    萧陌站起身,道:“大哥,此时哪里还容得这般迟疑?些许浮名与万世彪炳的功业,何去何从还用想么!”

    周遇吉深吸一口气。道:“也罢!哥哥这就走!”

    “好!兵贵神速!”萧陌大声赞道:“哥哥果然好担当!”

    “兄弟你什么时候走?”周遇吉问道。

    “恐怕得等闯贼攻城之后,”萧陌道,“等蔡部院彻底死了心,便带他突围出去。”

    周遇吉摇头道:“到时候突围之路就是将士的性命铺出来的!不如早些挟持了蔡懋德,径自走了就是。”

    “殿下是想收他的心。”萧陌以为不妥。

    周遇吉想了想,还是皱眉道:“还是不妥。你总不能时时刻刻都盯着他。若是他找个没人的地方投井上吊,别说收心,就是连人都没有了。”

    萧陌也为难道:“那如何是好?难道只能把人掳走?”

    周遇吉道:“也只有如此了。再者说,这事就跟山贼抢压寨夫人一样,开哪家女子愿意去山寨跟个土匪?后来不都是就此认了?蔡懋德就算再刚烈,人都到了山东,他还能为山西死节?我就不信,江南那种脂粉阵里出来的读书人,能有这么刚烈?”

    萧陌微微点头:“今晚我请他巡营。然后就将他一起带走!”

    “莫急。”周遇吉回坐桌边,伸出指头沾了酒,在桌上花起了草图,正是太原和周边地形。他道:“太原是肯定守不住的,与其都便宜了李闯,不如咱们拿走!”他在太原城中点了点:“这里是布政司的粮库,咱们走之前能搬多少搬多少!”

    “大队人马搬运粮草,怕不惊动了城中其他守军。”萧陌担心道。

    “只说运去东门激励士卒。杀敌者就算没银子,也得有米粮。”周遇吉到底老道得多。转眼就给出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萧陌与周遇吉商定,各自去找部下敲定细节。两人带的都是的亲卫之兵,并不用担心消息走露。早早让人造饭吃饱便休养精神,只等晚上从东门出城。萧陌也请蔡懋德傍晚前来视察兵营,蔡懋德欣然应允。

    眼看一切都循着既定计划行进,萧陌心头却有些不踏实。好像会有什么变故。他只以为自己想多了,谁知到了晚间,果真是出事了。

    先是消息传来,陈尚智叛降李自成,太原最后一道并不牢靠的终于成了李闯的先锋军。降将陈尚智审时度势。为了在新东家面前挣一份功劳,率领部曲连夜开往太原城下,做出围城的姿态。

    他这一围城,却惊动了潜伏在蔡懋德身边的奸细。

    巡抚标营裨将张雄原本就曾是贼兵,早与李闯暗中往来。见大顺军围了太原城,他便从分守的南门乘吊篮下城,直奔闯营。

    因为他早有图谋,所以太原城中的火药火油都存在南门上。张雄一走,他的余党便纵火而散。风助火势,转眼间的功夫,太原南门就告失守。

    蔡懋德刚从东宫侍卫营出来,见此状况自然命人去南门灭火守门。然而城外的陈尚智已经开始四面攻城,炮声隆隆。

    标营精锐尽在陈尚智手中,剩下的大多又跟着张雄变节,贼兵转眼之间便登上了城楼。

    蔡懋德得知贼兵登上城楼,明白大势已去,本指望东宫侍卫营的精兵能够抵挡一阵,谁知竟然连出动的机会都没哟。他从怀中抽出一本奏疏,转身对自己的好友兼幕僚贾士璋道:“这是我早就写好的遗表,还请贾兄为我送去京师。”贾士璋接过遗表,知道蔡懋德的早有死节之心,只是拜了拜,转身就要走。

    萧陌当然不能让蔡懋德的遗表送出去,一旦传开,蔡懋德不死也得死。他连忙拦住贾士璋,道:“部院还是留待有用之身,图谋恢复吧!”

    蔡懋德摇头道:“失守封疆,辜负吾皇,焉有偷生之理?你们都走吧。”

    东宫侍卫营已经集结完毕,就封锁了四面的街道,准备向东门突围。萧陌正想将蔡懋德拦腰抱起,突然外围跑来一队人马,远远就喊:“是蔡部院否!我是应时盛!我为部院开路,且往东门去!”

    应时盛本是辽阳诸生,逃至关内,被蔡懋德起拔于皂隶之中,为中军副总兵。他手持一杆长矛,冲杀在前,与身后让亲兵杀出一条血路,径直往东门而去。

    东门有周遇吉把守,自然没有那么快沦陷。贼兵碰了硬钉子,自然冲向已经门户大开的南门。萧陌命人列阵,将蔡懋德护在中间,往东门冲去。沿途又碰到了山西的一些小官小吏,索性抱成一团冲东门而去。

    蔡懋德到了炭市口怎么也不肯走了,对众人道:“我学道有年,已勘了死生。今日是我致命之时也,诸君自去吧。”说罢便要拔剑自刭。

    萧陌可是家传的角觝功夫,出手便是各种擒拿关节,当下卸了蔡懋德剑,斥道:“部院!皇太子看重你的大才,这才让卑职等豁出性命保你无恙!你为浮名而死,岂对得起皇恩浩荡!”

    蔡懋德坐地嚎啕,被萧陌一把提了起来,抗在肩上便跑。应时盛已经杀了妻儿,本想与蔡懋德一同殉城,却见萧陌不肯让蔡懋德死,便也不能妄自轻生,仍旧在前面给大队人马开路。

    周遇吉已经开了城门,五百家丁都是骑兵,列阵城门之外。陈尚智知道这位山西总兵的厉害,不敢与他对阵,索性让出一条路来,只从西北南三面攻打太原城。

    周遇吉远远见城中有一队人出来,借着火光找到了萧陌,大声喊道:“你们先走!我来殿后。”

    萧陌也不跟他客气,知道周遇吉的骑兵跑得快,只是往东面列阵前行。在与周遇吉擦身而过时,萧陌道:“且照午间之计行事!”

    周遇吉应了一声,拍马变阵,护在东宫侍卫营之后。

    应时盛不知该往哪里去,只好带着人马将前锋的位置让给了萧陌,只是护在蔡懋德身侧,以防生变。

    萧陌暗中将蔡懋德击晕,扔给了刘老四,下令全军往平定州方向疾奔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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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玖 吹沙走浪几千里(廿二)

    崇祯皇帝坐在御座上,目光呆滞,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太原的消息扑朔迷离,三天来各种真伪情报,流言谣传如同雪花一般漫天飞舞。有人说亲眼看到皇太子殉国,也有人说皇太子之前就已经带着晋王离开了太原。至于山西巡抚蔡懋德的消息,更是错综复杂,从投井到自刭,乃至上吊、出逃,甚至投降闯贼,不一而足。

    崇祯不相信儿子会出什么意外,或者说是不愿意相信。如果皇太子真的在太原出事,闯贼肯定会第一时间将消息传递过来。有那支敢冲击李自成中军的东宫侍卫营在,他们怎么会让皇太子出事?

    但是……若是因为自己责备皇太子总是失土逃窜,以至于慈烺竟然不肯走了……

    崇祯心中一痛,这才发现气已经憋得久了。

    “皇爷,枢臣张缙彦奉召前来。”王之心胆战心惊上前低声道。他见皇帝没有反应,正要再大声说一遍,突然见皇帝长吸一口气,好像才醒转过来似的。

    “宣。”崇祯有气无力道。

    张缙彦随宣而入,拜在陛下,道:“陛下,臣张缙彦奉召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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