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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鳞开-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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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自成若不是尽数南下,”朱慈烺笑道,“我也未必怕他。”

    除了两个近卫营的八千余众,朱慈烺还有一支隐兵——罗玉昆统领的川兵。这支大军在前日成功击溃刘泽清部,刘泽清在家丁的保护下冲出包围,向南逃走,绝不超过十五骑。此战罗玉昆伤亡六百余,俘虏刘部两千七百八十四人,缴获二十万两白银,良马三百匹,驮马驴骡四百头,粮食三百石,另有棉布绸缎若干。

    这些东西也就是刘泽清洗劫临清的战利品,还来不及销赃享用,就被罗玉昆的山寨鸳鸯阵追上,猛地一阵暴打。

    “老子晕得很,竟然还会追过了头!”罗玉昆打完仗,终于长舒一口,不小心暴露了包围刘泽清部的真相。

    陈崇正在写报告,闻言笔下一抖,纸上顿时墨成一团。他惊讶道:“我还以为是你用兵如神,围得恰到好处。”

    “谁知道这些流民能不能打,老子哪里敢就这么围上去?”罗玉昆凑过去看了一眼陈崇的报告:“你说咱们缴获这么多好东西,皇太子给不给赏?”

    “赏?”陈崇一脸凝重:“你知道咱们死了多少人?”

    “六百多,怎么?又不是咱们自己人,都是些流民。”罗玉昆虽然也顾惜流民的性命,但川中同乡的性命在他看来更重要些。因为真正可靠的仍旧只有自己的嫡系,每阵殁一个人,都让他心痛。

    “那也是咱们自己人。”陈崇声音虽低,但说得坚定:“这回歼敌三百余,战损比是二比一,竟然死得比敌人多一倍,这在东宫可是足以被免职的过失了。”

    罗玉昆一愣:“东宫的活路还真难做。”

    “不过咱们没有标准配备,应该不会被申饬。”陈崇重新取过一张纸:“我也看看能不能要点作训官和青衫医来。”

    “好好好!”罗玉昆终于见识了鸳鸯阵不一般的地方,十分迫切学会全套的阵法。光是这山寨的阵法就有了与官兵对拼的实力,若是学全了岂不是天下无敌?

    “这一仗啊,还真别得意。”陈崇边写边道:“要不是咱们人多,把刘泽清大军吓跑了大半,哪有这么容易赢的?还是得把操练抓上去。”

    罗玉昆一旁点头,道:“这阵法就算不打,站得整齐些也够吓人的。原本那些流民看着乌泱泱一片,没想到排列成阵还真有那么股气势。”

    正是这股气势,吓得刘泽清部四处逃散。又因为刚洗劫了临清州,士兵身上多多少少有点私货,更无心对战。若是流民都配上铁器,而不是只拿根木棍、棒槌,刘泽清部死伤将更惨重。

    “东西怎么办?也得上缴?”罗玉昆问道。

    “那是当然。”陈崇道:“所有缴获要交公,敢私藏者杖五十,逐出不用。”

    “那能不能先把兵饷发了?”罗玉昆试探性问道。

    “当然不能!”陈崇坚持道:“这事一码归一码,东宫肯定会按时发饷!”

    罗玉昆讨了个没趣,嘟嘟囔囔往外走:“老子晕得很!个小虫虫也跟老子顶着上了!”

    陈崇权当没有听到,专心致志写着报告。他觉得一股热气在身体中周流不息,仿佛突然就成了个正常人。(未完待续。。)

二零一 何时返旆勒燕然(二)

    在东宫的一系列人事任命中,蔡懋德转任山东巡抚属于平调;三司使空置,只有张诗奇出任参政,督理登莱二府屯务。作为东宫治下直接能够控制的两个府,由侯方域与吴伟业出任登、莱知府。

    因为登州是山东水师的驻地,有水师提督沈廷扬在威海卫设置行辕,需要更明白轻重的人治理,故而侯方域比吴伟业更为适合。而莱州有朱慈烺坐镇,平度又有周遇吉的骑兵营居中策应,压力较小,这才交给了吴伟业。

    吴伟业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够重新获用,回想自己自暴自弃的时光,真是愧疚难耐,下定决心要做个精通庶务的好官,不让太子失望。

    朱慈烺却实在是手中无人可用。

    全国吏治已经崩塌,山东自然不能独善其身。可以肯定地说,每个在职官吏都有贪污舞弊之事,否则就活不下去。朱慈烺对于小节上的问题一向比较大度,然而对于贪腐庸蠹的容忍度却极低,自然不能接纳山东的旧官吏出任地方。

    而且从政令的推广上而言,也只有任用东宫系的自己人,才能保证下面不会阳奉阴违。一片荒地上,只有养育出了稻谷,才能顶掉杂草。这些新被任用的东宫系秘书,正是朱慈烺要栽培的稻谷。

    因为,大明的吏治从太祖时候就注定要崩坏。

    无他,太违背人性而已!

    洪武十三年,高皇帝重定文武官岁俸。以九品正从为差,共十八级。正一品官禄米一千零四十四石,正七品的知县岁俸禄米九十石。乍看之下似乎够用了,在开国之初一年能有九十石禄米也的确够用了。然而这些禄米并不全是米,还有许多日益贬值的宝钞。官员拿了禄米也不是一个人吃用。还得聘用师爷、长班等作为私人。

    天下安定之后,社会生产恢复,社会财富逐渐累积,尤其是外贸获取的大量白银让皇明越发富庶。在物价和生活水平日益上涨的大环境下,九十石米按照每石二两银子放宽了算,不过一百八十两。到了嘉靖、万历年间朝。大明的富庶达到了顶峰,寻常的小康之家凑钱做海贸,一年收益都不止一百八十两。

    真正执行高皇帝意志的海瑞先生,穷得只有老母亲过生日方才去市场上割二两肉,就这都使得举城百姓奔走相告,惊诧万分。

    居家过日子尚且没有足够的保障,更何况官场上要送往迎来,士林中要交际应酬。要想活得有尊严,只能在手中的权力上动脑筋。故而小官舞弊以救贫。大官贪污以致富,已经成了习以为常的政风。

    “历代官吏俸禄之薄,莫过于我朝啊。”朱慈烺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跟两位知府和十四位新任知县,并择选出的十位老吏,十位乡绅平农,彻底梳理了地方上行政上的各种开支、收入。

    那些老吏与乡绅平农从未想到竟然能在皇太子面前坐而论事,甚至还跟皇太子一起进餐。各个感激涕零,恨不得掏心挖肺。朱慈烺也很体谅他们。没有问任何徇私舞弊的事,只是让大家想想有哪些地方要花钱,又有哪些钱是摊派到乡绅平农头上的。

    姚桃带着一干女官,在侧边围坐,每有一项便写下来,写进表格。最终罗列出杂七杂八二十七个小项。

    “这二十七小项。若是按东宫分类,可归于三大类。”姚桃落落大方站在众人面前,穿的并不是宫装,而是五品文官服色。这让众人不敢直视,从未见过有女子能够当朝官的。而且还是五品!山东虽是圣人之乡,礼风浓郁,但到底是地位所限,不敢像京中御史那般直言犯贱。

    “行政开销。”姚桃的声音压得堂上众人不敢大声喘息。她道:“包括县衙的笔墨纸砚、幕友轿夫的工食银、冬碳夏冰、以及公请招待、节庆随礼等费用。”

    吴伟业颇有些意外,东宫竟然将公费招待和节庆随礼也算在了行政开销之中,这在之前可是朝堂命令禁止的。

    朱慈烺只是点了点头,示意姚桃继续。

    姚桃清了清喉咙,道:“第二类费用是修桥补路,赈灾济民等公益开销。这类主要是官府摊派给乡绅平民居多。”乡绅平民纷纷点头称是。

    “第三类是官员交游,扶住士子的钱款,是公关开销。”姚桃道:“殿下,二十七小项尽涵盖其中。”

    朱慈烺点头,让姚桃坐了,方才道:“你们其实还漏了一项,我替你们想到了。”

    众县令一愣,暗道:若是殿下连这些都认了,还有什么开销?

    “伙食费。”朱慈烺笑道:“民以食为天,你们是当官,又不是成仙,难道连饭都不吃了?”

    “殿下,我等已经领了俸禄,如何还能再取这伙食费?”廖兴是在洛阳跟着朱慈烺的,这回补了平度州知州,下辖潍县与昌邑两个县,直接步入五品大员的行列。也因为洛阳的事,他家很受当地大户排挤,廖兴已经修书回家,请太爷做主举家迁徙来山东落户。

    而且这也是暂时的,廖兴坚定相信皇太子能够在三五年内恢复神京。那时候水涨船高,他自然能更进一步。

    “生活费用是你们的俸禄支出。”朱慈烺道:“伙食费每日一餐,若是加班晚了,再包一顿晚餐,算工作餐。六品、七品两菜一汤,一荤一素。五品三菜一汤,加个小荤菜。这样也和你们在东宫时候一样,我仍旧管饭。”众人闻言纷纷喜笑颜开。这些老东宫最乐意东宫工作的地方就是包食宿。以他们的身份,要想顿顿吃肉可是极其奢侈的事。

    “我还得说,”朱慈烺道,“官府不是做买卖的地方。朝廷收了税赋,就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哪里能净想着从百姓身上赚银子?所以今日咱们列了这三类二十七项,作为常规支出,我全认了。日后地方上要用钱,有无法归类入项的,你们尽管跟我说。但是……”

    朱慈烺话锋一转:“敢向百姓伸手的,莫怪我翻脸无情!高皇帝说: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在我这里,这事不用上天来管,我就料理了!官府除了一应正税,其他一概除免。具体税赋调整方案,很快会发给你们,你们上任之后,首先是劝耕安农,安置移民,恢复地方生产。”

    这次选派的东宫秘书,多是乡村出身的读书人,无论家境好坏,对于农间地头的事并不陌生。虽然包括朱慈烺在内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官面文章,但说与不说却是天差地别。既然皇太子明言直告,日后若有人没上心,就是大罪过。

    “而且,各县一样要建立寨堡,丈量土地,更新鱼鳞黄册,酌情合理核定田税。要亲自走下去看,不能只听下面的胥吏胡报。我不管胥吏如何做手脚,只要让我查出你们有不符实情者,必重罚!”朱慈烺警告道。

    众人嗅到了其中的血腥气,顿时收敛气息,点头称是。

    “流民和移民的安置必须要尽快,不可拖延。”朱慈烺道:“《县城规划参考书》已经发给你们了,其中各种缘故我已经写得很清楚了,我看到你们之中有几位原本就参与了此书的编写。所以如何将自己的县城治理得好,我已经提供了主意,就看你们会不会做事了。”

    说到这里,下面的州县官们纷纷激荡起来。在县城规划书中,描绘了一个县城应有的模样。整洁的街面环境、优秀的排水系统、整齐的房屋街道、分工明确的城市功能区域……就像是一个超大的园林等着他们去规划重建。

    朱慈烺看着面露期冀的众人,心中却对这苦口婆心的效用有所怀疑。要想真正达到如臂使指,还是得建立完善的地方政权制度,让州县与省一样具有职能制约的并理机构。然而现在人手紧缺,却不是立刻能着手调整的。(未完待续。。)

    ps:  祝大家除夕欢乐~~新年大吉!

二零二 何时返旆勒燕然(三)

    整洁的街面环境和优秀的排水系统可以最大程度解决城市卫生问题,减少传染病。同时集中起来的生活垃圾和废水,又可以作为沤肥的原料,增加土地肥力,支援农业生产。其实在北京、临清、江南那些人口过百万的大都市,当局者早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有专门的人收拢各街坊的垃圾,以及收买城中粪便。

    朱慈烺记得前世看过一篇报道,说是在湖南某地,旧城区因为有宋朝时修建的下水道,所以从不积水。反倒是修了才二十年的新城区,常常因为排水不及而道路积水。他特意观察过紫禁城的排水系统,虽然是蒙古人打下的底子,但也的确没见过积水的情况。

    当然……这可能也和小冰河期,北方大旱,降水量过少有关。

    不过在京师和天津,他却是见过明人的排水道,虽然不像史籍中说的开封城那般夸张——有人以下水道为家,甚至聚集盗匪数千人——但也远超后世的“城市污水排放管道”。在他的规划中,下水道只是预留出空间,一者是因为山东旱情还会持续数年,二者也是因为当前财力不济,只能分期治理。

    当前最重要的还是编户齐民工作,罢免徭役、班军。

    班军是北方各省派出卫所军户前往九边服役的制度,原本是为了轮战打磨,编练强军,后来沦为杂役、军奴。如今九边沦陷,班军自然也就无疾而终,但仍旧有必要彻底宣告这种制度的终结。

    徭役则是无偿劳动,最为百姓苦恼的义务。若是家里男丁少的,轮上徭役,可能举家都揭不开锅。隆庆新政推行一条鞭法。将赋役合并为征收银两,也就是所谓的人头税,仍旧是足以让小民倾家荡产的恶事,自然成为百姓隐瞒户口的主要原因。

    若能免除徭役,罢去人头税,百姓没有必要再隐瞒户口。对编户齐民的工作自然也就减少了抗拒。

    由此而产生的劳动力空白,则由招募民役,给予工钱来填补。如果需要修建乐夏防线那样的重点工程,除了招募民役,还有工兵营连同战俘一起出动,在当前程度不会引起劳动力匮乏的问题,反而能缓解民间压力,争取民心,休养生息。为皇明的根基培土。

    ……

    “葵心公,舟车劳顿,真是辛苦了,快起来说话。”朱慈烺上前扶起白发苍苍的王徵。

    这位姓王名徵号葵心的老人,早在崇祯初年就已经被朱慈烺惦记上了。他正是大明朝与徐光启并称“南徐北王”的大科学家王徵。或者说,王徵可以算是朱慈烺的布衣笔友,在与朱慈烺长达八年的书信往来之后,终于见面了。

    “却不曾想。竟然是皇太子殿下!罪臣万死!”王徵不肯起身,现年七十三岁的他老泪纵横。激荡不已。

    朱慈烺用了前世的名字与王徵书信往来,交流物理机械、语言翻译上的问题,偶尔还会论及天主教的教义。王徵只以为他是京中富户,却不成想是皇明太子,在书信中时常以长者自居,呼为小友。勉励进学。此刻见了真龙,激荡之中难免带着忐忑。

    这忐忑却不是因为怕皇太子记恨,而是生怕大明在这危局之中,再出一个木匠天子。想到自己竟然“引诱”太子不务正业,焉能不怕?

    朱慈烺用化名却是因为不想受他牵连。

    当时王徵从山东按察使佥事、辽海监军道任上赦罪回家。属于被监控对象。而他涉及的案子又是十分敏感的孔有德叛乱一案,朱慈烺当然不敢跟他在明面上扯关系。否则非但帮不了他,还会害他被小人惦记。

    朱慈烺到了陕西之后,一纸调令将这位在家的退休官员招到了山东,除了身边内侍,甚至没人知道有这么一桩小事。王徵在儿子永春、永顺一路照顾之下,总算到了山东,却举目茫然,整个山东省对这份调令都没有准备,只能按照王徵之前的职位予以照顾,供养起来。

    直到朱慈烺到了莱州,安顿好了紧要事务,方才将他从济南接了过来。

    “葵心公,我一向直言无忌,且请见谅。”朱慈烺笑道:“敢问葵心公,可愿出任皇家技工学院祭酒?”

    王徵被朱慈烺托了起来,勉强坐在椅子上,泪眼昏花地看着皇太子:“我皇明有这衙门?”

    “不是衙门。”朱慈烺道:“是我打算投钱办的一所书院,但传授的却是数学、物理、化学之类的自然科学。”

    这些年与王徵的沟通,让王徵受益匪浅。如果说西方传教士如庞迪我、汤若望等人给他开了一扇窗,那么皇太子就是领他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在西方还有博物学家的时代,朱慈烺已经给自然科学划分了不同的种类,并指明了其中的根本性差异所在。

    “如今国势颓败,殿下如何分心这等杂学?”王徵虽然对自然科学有着极大的热忱和酷爱,但他仍旧不能摆脱“形而下者谓之器”的狭隘。

    朱慈烺从来没想过要改变别人,虽然他的确一直在改变别人。他换了个角度道:“葵心公,如今贼兵是我百倍,若是没有利器,如何与贼兵较量?譬如您之前发明的‘鹤引’和‘虹吸’,用于农田,原本需要十个人力才能灌溉的亩数,如今一人就可以承担,这九个人力就可以抽调出来,参与恢复大业,否则只能亟亟于田埂。以此看来,杂务岂不也是兵国利器?”

    “杂学自然是兵国之器。”王徵道:“然而以殿下之尊,不当亲泥于此间啊。”

    “哈哈,所以找了葵心公来主持。”朱慈烺顺水推舟:“我已经将京津匠户都大体都迁到了登莱,其中总有肯学之人。葵心公只需讲此杂学传其墨、班之道,我就能专心于治军抚民。岂不两便?”

    “老臣敢不奉命!”王徵从崇祯五年遇赦回家闲住,再没出仕当过官。如今早就熄灭了当官的念想,能够从事自己毕生热爱的事业,而且还得了皇太子的首肯,自然乐于其中。

    朱慈烺知道王徵老迈,特意接见了他的两个儿子,将王徵比作国宝,命他们好生照顾。同时也给了技工学院无限名额编制的待遇,只要王徵觉得合适的人,就可以加以收用,绝对无人过问。唯一配给的账房,也只是用来记账要钱,绝不做监管。

    王徵对太子这等信任并不意外,多年神交已经奠定了足够的信任基础。他知道皇太子的科学水平远在他之上,只能勉励自己全力以赴。

    “殿下,京中有一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精通数国语言,可否召来山东?”王徵问道。

    “可以。”朱慈烺一口答应。

    “此人来自泰西……”

    “汤若望?”

    “正是此人!”王徵笑道,就知道皇太子也是同好之人,断然没有不认识汤若望的道理。

    “哈哈哈,”朱慈烺笑道,“汤神父过几天就到了。”

    王徵一喜:“有他在,臣就有信心多了。”

    朱慈烺笑了笑:“我还需要他帮我铸炮,葵心公这边却是要在营造、水师、船炮上多下功夫。乐夏防线事关圣驾安危,今年年底之前必须成型。”

    李自成不可能在解决吴三桂之前南下,但是朱慈烺并不认为他输给吴三桂与满清的联军是一种偶然。现在的变数在于吴三桂一人。若是他能顶住李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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