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衢。一举而三役济,省费以亿万计。”
就是直接把街道刨开取土,直接把街道刨成大沟,之后把汴河水引过来,通过水运把建筑材料运进来,建造完成,建筑垃圾直接回填,恢复大街的本来面目,省了好多小钱钱。
只不过丁谓才气固然是有的,可是为人不咋地。
当初为了往上爬,曾经给寇准“拂须”,结果被寇准讥讽,溜须拍马的典故就是这么流传下来的。
之后寇准欣赏他的才能,一路扶持把他送上了相位。
他反倒还记仇,直接把寇准一贬再贬,最后寇准病死在了雷州。
所以刘太后垂帘之后,丁谓罢相,被视为“奸佞五鬼之首”。
四个儿子,三个弟弟,全部降黜。
可是这丁东丁二公子,丁谓在位之时,依靠着丁家的权势,在京城颇有文名。
现在丁家倒了,他居然安然无恙,今年还一同中了举人。
赵允让朝着众人一拱手,转向欧阳修:“永叔兄,近日小弟倒也读了些书,颇有些困惑不解的地方,想要请教一二!”
欧阳修也正为丁东的话感到有些尴尬,急忙道:“贤弟客气,我们进去说!”
赵允让不动,提高声音道:“《世说新语》中有言,昔日孔融孔文举遭祸,其儿有言,覆巢之下无完卵,今日见到丁公子,方才知道,小儿之言,不足为信!永叔兄请!”
众人都是举人,哪个也不是白给的,这哪是读书有困惑,这是和丁二公子杠上了。
丁东的脸色铁青,身为丁氏旁支,他的确是靠着这一点宗族关系,才得以在京城中立足。
可是丁谓倒台之后,他见机极快,转投了其他权臣,这才保住了自己。
之前挤兑赵允让,也是受人指使。
今日被赵允让一句“覆巢之下也有完卵”,直接撕下面皮。
这脸打得!
血淋淋的,丁东多少年苦心经营,被这一句话毁于一旦。
众人眼中颇有同情之色,看向赵允让的却带着几分畏惧,几分钦佩。
一句诗名动京城,一句话置人死地,好一个小王爷,好一个“赵浮云”,好一个赵允让!
丁东脚步踉跄,却依然随着众人进了广文馆。
进了院子,有奇石大片,很是赏心悦目。
“这奇石山青水绿、河黄路白,粲然如画,广文馆人杰地灵,果然是不同凡响!”
还没等赵允让唱念俱佳地说完,旁边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小王爷大才,可敬可敬!”
赵允让大惊,这谁啊?
这老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就是说这文武之间,从来是文人相轻,武人相杀。
一句话就换来个“大才“”,虽然不一定是像丁二公子一样的捧杀,这人品?
众人都面有鄙夷之色。
欧阳修忙介绍:“这是晋宁侯府的徐小侯爷!”
徐至诚!
第二十一章 卵兄切勿多言()
赵允让在京城的熟人不多,徐至诚绝对算是其中一个。
晋宁侯的独生儿子,纨绔子弟的样板人物,连之前的赵允让都自愧不如。
各式的毛病样样齐全,不学无术不说,花花肠子倒是一点不少。
而最为出名的,是受别人的蛊惑,在京城名妓的小楼下,扯着脖子高喊:“愿倾我之至诚,结佳人之欢心!”
结果,佳人没结着,佳人的洗脚水倒是淋了一头。
这位小侯爷也因此名声大噪,“一亲芳泽”之后,却也没有寻过佳人的麻烦。
所以,在京城青楼的圈子里,“徐公子至诚”也算是块响当当的牌子了。
赵允让对这位敢做敢为,顶着一盆子洗脚水,愣说是佳人芳泽的小侯爷,心中还是充满钦佩之情的。
至少,心中有情,宣之于口,这在北宋,绝对也是潮流人物,风流韵事一桩。
“原来是小侯爷,日后你我多亲多近!”
“本来就应该多亲多近,你是小王爷,我是小侯爷,王侯将相嘛,哈哈,倾我至诚之心,广交天下英雄,哈哈哈!”
这都成了他的口头禅了,众人见怪不怪,也就不以为意了。
不过赵允让有些奇怪,这场合照理说徐至诚没理由出现啊?
要是出现在青衣楼下,这还有情可原。
这广文馆中的氛围,和徐至诚的气息,格格不入啊。
可是也没有时间深入交流这个问题了,反正徐至诚做事往往出人意表,有些意外,再正常不过。
站在现在的高度回想,赵允让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原来同为京城纨绔,现在的赵允让已然脱胎换骨,结果发现,原来傻的其实只有自己。
这徐至诚虽然被人冠以不学无术的帽子,可是这骨子里的傲气却是有的。
不得不说,京城中青楼还是颇有眼光的,哪天一定要去见识见识。
进了屋子,众人落座,尚未来得及寒暄,座间已经站起一人。
“小王爷,数日前,一句‘不畏浮云遮望眼’名动京城,薛某不才,想要向小王爷请教一番!”
赵允让心中了然,今天本就是个鸿门宴的底子。
欧阳修或许未必有此意,可是这一群举子们,估计早就怒气满值,等着放大招呢!
丁东已经是让自己整哑火了,估计今日过后,若不是有额外的神通,是翻不过身来了。
赵允让看了一眼欧阳修,老哥说句话啊,总不能直接就这么大马金刀的怼起来吧?
结果欧阳修面带微笑,一副淡然的模样。
看赵允让不答,这薛姓举子以为得计:“小王爷该不会是只会这一句——”
这厮拖着长调,显然就是要让在场的众人都听清楚。
欧阳修依然不说话,显然有“不畏浮云遮望眼”和“只留清气满乾坤”打底儿,赵允让的水准他绝无怀疑,自然不会站出来。
赵允让一看,这欧阳修是指望不上了,这是“修已知道你,你却不知羞”啊!
“既然如此,不知道这位兄台打算请教些什么呢?”
众人一窒:人家说请教,那是客气,结果赵允让一点不客气,直接对上。
来吧,想请教点什么,教你!
“薛涛不才,你我总归是在诗词上下功夫,就以诗词来向小王爷请教!”
薛涛“请教”两个字咬得很重。
这就杀上门来了。
退避三舍那不是赵允让的风格:“那好啊,不知道薛兄弟要如何请教?”
“请教”两个字同样咬得很重!
这是挑衅啊!
薛涛都快疯了,他在广文馆中也算是小有名气,这一次国子监就试,也排在前十名之列。
竟然如此蔑视于我!
薛涛暗自发狠,一会儿一定要将赵允让踩在脚下,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到时候,这“浮云”之名,就是自己的了。
估计赵允让要是知道薛涛对“浮云”这么感兴趣,直接就会认输,孙子才愿意戴着这个帽子呢!
诗词上,赵允让是不惧的。
唐诗三百首不行,宋词三百首还怕你不成?
纳兰性德的词弄出来,整不死你们!
这都不是文学层面的碾压,这是文学位面的碾压!
“人生有代谢,往来成古今。”
薛涛卖弄一般吟咏完了两句诗,得意地看着赵允让。
赵允让故作茫然:“这个听着耳熟啊,好像是孟浩然写得,永叔兄,抄袭的也算吗?”
薛涛吐血,跟这个棒槌小王爷卖弄什么啊!
“这是孟浩然的诗句,今日,我们就以此为题,比试填词!”
填词,按照固定的词牌,填写词句。
赵允让面露为难之色:“永叔兄,今日不是饮酒,却是鸿门宴不成?”
欧研修面露尴尬之色,心中暗自埋怨薛涛有些过分了。
这当场填词,而且限定题目,最是考验急智。
最主要的,薛涛能够拿出题目,说明也早就宿构了。
这有心算无心,可是有些不合道理。
可是,明知道薛涛也是宿构,这许多眼睛看着,欧阳修也不好说些什么。
一旁半天没有说话的徐至诚突然嚷了起来:“这不对啊,薛涛你连题目都有了,难不成早就做好了?”
众人面色精彩纷呈,所谓看破不说破,说破皆难过,所以尽管这一干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没有一个点破的。
没见欧阳修都没说话嘛!
可是架不住这位徐小侯爷在这方面是个棒槌,直接就喊出来了!
薛涛脸色铁青,却很聪明地没有去接徐至诚的话,否则一会儿“倾我至诚之心,你这事儿特么不仗义”云云,就麻烦了。
“小王爷可是不敢?”薛涛步步紧逼。
赵允让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唉——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啊,人家小侯爷这么帮你,你居然不领情!”
一句话说得众人都愣了,连徐至诚都有些懵圈儿。
自己帮着薛涛说话了吗?
没有啊!
“来吧来吧,早死早超生,你先说!”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说薛涛还是说他自己。
薛涛自然又气了个半死,现在赵允让随便说一句话,他都觉得是在影射自己。
酝酿了一下情绪,薛涛朝着众人一抱拳:“诸位同年——”
“慢着!”赵允让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大喊出声。
众人面露鄙夷之色,看见没,都是吹牛,一要动真格的了,就要认怂了。
欧阳修也不虞有此:“贤弟,你——”
薛涛面露喜色,真要是赵允让就此认输,未战而屈人之兵,岂不更是光彩?
赵允让叹了口气:“大家不觉得这种比试很无聊吗?”
果然,众人眼中鄙夷之色更浓,这就想临阵脱逃了吗?
赵允让展颜一笑:“大家放心,我只是觉得只是我们两个比试,诸位实在无聊得很,不如我们添上些彩头,赌上一局如何?”
众人顿时哗然,欧阳修哭笑不得:“贤弟,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这可是广文馆,一群明年就要参加大比的举子聚众赌博,哪怕是诗词,恐怕那监察御史知道,也有本上奏了。
丁东心中就是一凛,当初就是这样,输了一座酒楼,刚想站起来让薛涛不要答应。
赵允让一摆手:“卵兄,切勿多言!”
众人忍俊不禁,大部分举子也不齿丁东的人品,觉得这“卵兄”二字,实在是恰当无比。
一句话灭了丁东,赵允让继续张罗:“来来来,有赌不为输,人人在局中,请大家下注!”
众人目瞪口呆,这才是众人熟悉的赵允让,这几句熟极而流,一看就是在赌场里浸润过的。
“你出什么彩头?”
薛涛尽管不信赵允让能胜过自己,可是既然要赌,这彩头自然是要问清楚的。
“彩头嘛——”赵允让也拉长声音卖个关子,“大家都知道,碧落春乃是人间美味,我有门路能弄到,所以,我若输了,碧落春一坛!”
这碧落春,当初可是卖了几万两银子!
虽说中间有着这酒的经销权,可是这酒至少也要五百两,而且有价无货,黑市上不说,就是各大酒楼,至少也要上千两银子一坛。
这一群人里倒有一大半是酒鬼,李白斗酒诗百篇的影响太大了,让人觉的只要有好酒,人人都是李白!
徐至诚突然端起桌上的酒杯,摇头叹息:“这酒味道还真是差了些!”
废话,用得着你说么,这是五十两银子一坛的,在广文馆已经是最好的酒了。
“算我一个!”
“算我一个!”
众人轰然,一个个捋胳膊挽袖子,瞪起了眼睛。
我去,这还真都是上过赌场的主儿。
欧阳修脸都绿了,这要是让祭酒知道,吃不了兜着走啊!
只有一旁苍白着脸的丁东突然道:“那你若是赢了,要我们怎么样?”
众人一想对啊,光想着碧落春了,这是一听名字就醉了吗?
赵允让看看丁东,拱手道:“佩服!佩服!”
众人怜悯地看着丁东,这肯定是反语!
丁东脸上唯一的惨白褪去,宛若死灰。
其实赵允让还真不是这个意思,他是真心觉得,自己应该已经把这丁东击溃了。
没想到脑筋还这么清醒,这说难听点是死不要脸,说好听的就是百折不挠。
这种精神值得自己学习啊!
结果,这句“佩服”成了压倒丁东的最后一根稻草。
丁东觉得心口发闷,嗓子眼发咸——不好,要吐血!
丁东一咬牙,一瞪眼,把到了嗓子眼的鲜血又咽了回去:“也算我一个!”
只要今天扳倒了赵允让,吐血也值得了。
第二十二章 赌胜()
“既然丁二公子提出来,那我就说说,兄弟我有个庄子——”
众人:“嗯!”
这个大家都知道,欧阳修说过了。
“办了一个学校——”
“嗯?”
众人惊诧了,这是什么地方?
广文馆啊!
国子监下属的广文馆!
国子监那绝对是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的地方,全国读书的尖子,几乎都在这里。
你办了个学校?
什么学校?
什么学校也比不过国子监啊!
赵允让看着众人眼中的诧异和敌意,忙摆手道:“误会误会,我办的——”
这还真是不好说,难道真的告诉他们自己建了一所希望小学?
“是一家书院,刚刚建成,草创,嘿嘿,草创!”
欧阳修肃然起敬:“小王爷筚路蓝缕,以启山林,可钦可敬!”
赵允让:“嘿嘿!”
其实,赵允让还真没想那么多。
自从来到大宋,那真是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也不知道怎么着,这学校就建立起来了。
就和前世上学差不多,还没明白是那么情况呢,一看,高考了!
“希望书院,希望这书院能给孩子以希望,给百姓以希望,给国家以希望,给民族以希望!”
排比句呗,煽情的句子基本都是这样的!
众举人果然被震动了,相互看了一眼,举手为礼道:“小王爷心怀天下,我等佩服!”
别啊,这时候这么说,万一皇帝以为自己要篡位怎么办啊?
“诸位诸位,这个以后再说,咱们还是说说比试的事儿吧,愿赌服输,绝不赖账,来来来,那个薛什么来着,你把题目再说一遍!”
薛涛气个半死:“人生有代谢,往来成古今!”
欧阳修略一沉吟:“这朝代更替,家事兴衰,生老病死、悲欢离合——”
薛涛不满道:“欧阳兄,你这样提醒小王爷,人家也未必领情,你作为新任解元,这么做不合适吧?”
众人也都诧异地看着欧阳修,这提醒,简直就是作弊!
还打算告诉赵允让这诗句的意思是怎么着?
就算你们有交情,我们可是下了注的,一坛碧落春啊!
欧阳修头一次被这么多人同仇敌忾,只得闭上嘴,一言不发。
赵允让倒是不在意,咱还用得着作弊?
要论起作弊,自己本身就是个作弊器!
“来来来,都签个协议先!”赵允让直接从怀里拿出一摞宣纸。
众人拿在手里一看,都怒了:兹有某某某愿赌服输,愿意任职希望书院客座教授一职。
还教授,这国子监里的老师,才是教授呢!
而且这东西早就准备好了,可是这赌局是临时才举行的。
简直无视这广文馆中众人啊!
连欧阳修都觉得面子有点挂不住了:这份眼力,这个口气,这种猖狂!
可是,欧阳修也知道,这赵允让很是有狂的资本的。
不过,正所谓少年心事当拿云,众人正是大比之年新科举人,一个个意气风发,谁也不是省油灯。
“赌了!”
“赌了”
一群人纷纷嚷嚷着,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另一边的小六子也拿着协议:兹有赵允让愿赌服输,免费提供碧落春美酒一坛。
估计这协议,李月娥看到得发疯。
“那边输了,就在纸上按下手印,我这里连印泥都带着呢!”
嗬,众人这个气啊,这是拿我们当成什么了?
欧阳修在一旁委婉地提醒:“诸位同年,咱们可还要参加考试呢!”
再过几个月就是春闱大比,回头都被赵允让弄去教孩子,朝廷还不炸了营。
众人也是一怔,光想着碧落春,把正事都忘了。
赵允让忙道:“这个自然是考试之后的事情,而且时间灵活,休沐的时候就可以!”
这话说的,考试前,这一群不过都是些举人。
考试后,那可都是进士,状元貌似也在里边呢。
有的干脆就是翰林,一群举人老师有啥意思,找个翰林当老师,那才牛气!
估计众人要是知道了赵允让的心思,得气死。
“你来——”赵允让直接挑战。
薛涛略一沉吟:“我所做词牌,是江城子!”
“西城杨柳弄春柔,动离忧,泪难收。犹记多情、曾为系归舟。碧野朱桥当日事,人不见,水空流。
韶华不为少年留,恨悠悠,几时休?飞絮落花时候、一登楼。便作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
旁边丁东刷刷点点,将词写在一张纸上。
“好,好一个‘碧野朱桥当日事,人不见,水空流’。”
“王兄说的不错,化用刘禹锡‘朱雀桥边野草花’之典,了然无痕。”
“‘人不见,水空流’,暗合‘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妙啊!”
“看起来,这坛碧落春,咱们是喝定了。”
“果然不愧薛逐浪之名!”
逐浪是薛涛的字。
众人赞叹之余,纷纷击掌相庆。
欧阳修面带忧色,薛涛平日里有些才气,可是今天这一首,婉转含蓄,实在是写出了婉约词的极致。
还特么逐浪,哥叫“浮云”说什么了吗?
今天哥也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