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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赞叹之余,纷纷击掌相庆。
欧阳修面带忧色,薛涛平日里有些才气,可是今天这一首,婉转含蓄,实在是写出了婉约词的极致。
还特么逐浪,哥叫“浮云”说什么了吗?
今天哥也浪一浪,看谁浪得过谁?
赵允让大笑:“我今日的词牌,是临江仙!”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屋内鸦雀无声,众人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嘭嘭嘭”地急速跳动,却没有一个人开口。
连一旁的徐至诚也没有出来给赵允让叫好,显然也是被震撼到了。
一个声音响起:“好一个‘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啊!”
前面的一个,看上去比欧阳修年龄大上不少,四十左右岁,微微的胡须,是个美男子。
后面,则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竟然是胥偃。
赵允让不敢贸然说话,好在欧阳修对他极有好感,忙解释道:“这位是晏祭酒,这位是胥老先生,你见过的。”
赵允让连忙施礼,这欧阳修也不对,只介绍个姓氏,谁知道“晏祭酒”是什么鬼。
可是,就在这施礼的瞬间,赵允让的脑袋里闪过一道电光。
张王李赵这都不新鲜,可是在北宋,一个姓晏的国子监祭酒,那只能是晏殊。
又一个北宋的名人!
晏殊自小有神童之称,刘太后垂帘听政也出自他的主意。
最主要的,是他有一首浣溪沙,就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浑然天成,妙手偶得的佳句。
赵允让这里虽然借杨慎的“滚滚长江东逝水”压了众人一头,可是恐怕也让晏殊面上无光。
正是打了徒弟,出来了师傅的节奏。
胥偃已然手捻胡须,大笑道:“同叔,如何,这等文采,做不做得‘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
晏殊显然是个严厉的人,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我素知周王赵元俨文武双全,书画双绝,诗词之上也颇有造诣,没想到小王爷家学渊源,今日在我广文馆大展神威!”
赵允让心一沉,坏了,这晏殊是对自己不满了。
这也怪自己,光想着拐几个举人去做老师,忘了自己这做法无异于踢国子监的场子。
而且,晏殊属于文官系列,难免对赵元俨有看法。
按捺住心中的激动,赵允让毕恭毕敬:“见过晏祭酒,见过胥老先生。”
晏殊显得十分严肃:“小王爷,你身为宗室,也应该知道这广文馆的规矩!”
规矩?
什么规矩啊?
欧阳修为难道:“老师——这考核——”
晏殊丝毫不理:“入我广文馆,必须有人推荐,有人考核,昨日胥老先生向我推荐,今日正好,小王爷可愿意一试?”
考核是什么鬼?
自己是来赴宴的,而且收获颇丰,刚才众人发愣的当儿,小六子身法如风,拽着手把手印都按了。
怎么突然成考核了?
赵允让恍然,这就是挑衅啊!
赵允让真要进广文馆,还真不用走这套手续,宗室自然有宗室的办法。
可是晏殊如此说,就是抓住了赵允让的心理,缩头乌龟谁也不愿意做!
赵允让直视晏殊:“自然,既然有考核一说,我有意一试!”
这话说得很明白,既然讲规矩,那就照规矩来,别弄这些玄虚。
晏殊有些气恼:“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不畏浮云遮望眼’确是天下奇句,可这广文馆,并不是凭借这一句诗,就可以进得来的。”
赵允让昂然道:“既如此说,晏祭酒以‘无可奈何花落去’名动天下,也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其实赵允让特不愿意得罪晏殊,一是粉丝情结严重,你见过哪个粉丝攻击自己的偶像的。
另外,也是因为北宋重文抑武,这文武大臣格格不入,不能给自己的便宜老爹拉仇恨。
同时也因为这群文人自己虽然不团结,但是对待外人,那可是出了名的齐心合力。
但是话赶话,也是没办法。
晏殊脸色有些难看:“年轻人,太嚣张了不好吧!”
赵允让索性扯开了:“这不算嚣张吧,道理在哪里摆着,相信晏祭酒自有判断!”
晏殊点头:“既然如此,我也不难为你,我这里有个对联,你要是对得上,就算你过关!
第二十三章 冲动的惩罚()
一旁的丁东面露喜色,晏殊的对联功夫可是驰名国子监,就算是胥偃也不见得比得上。
赵允让可是不在乎,除非晏殊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否则,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就请晏祭酒出对!”
晏殊点头,对赵允让的气度,他还是很赞赏的。
所以说,这文人多少都有些变态。
文人相轻的,是他们,惺惺相惜的,还是他们。
“眼下中秋已过,冬至未至,我就以中秋为题吧,中秋八月中!”
旁边的欧阳修眉头微皱,这个上联他知道,是晏殊前两日才得的,一直对不出下联来。
赵允让哪管那个,只要不是见景生情,基本难不倒他,何况这一看,现成啊!
“半夜二更半!”
“好——”徐至诚高声喊好。
欧阳修也不禁脱口喊了一声好。
晏殊大吃一惊,要知道这个上联在国子监里,可是无人能对。
原因就是看似简单,却首尾相同,中间有数字,又暗合中秋是在八月十五之意。
而赵允让的下联虽然不是节日,可是在首尾数字相合,而一夜五更,半夜可不就是二更半么?
丁东面如土色,这个对联他是知道的。
可是这对联里面的机关,他都是琢磨了半个时辰才弄明白的,更不用说对得上了。
赵允让不假思索,信口作答,这比他可不是强了一点半点!
徐至诚确实不知道这对联的妙处,只是看到赵允让对上了,晏殊等人也没有反对,这才轰然叫好。
赵允让一皱眉,这不是自己找事吗?
本来晏殊可能就是因为面子过不去,存心难为自己一下,给自己个教训。
自己对上,估计这事也就过去了,可是这一叫好,恐怕会横生枝节。
关键,徐家本是进士出身,又以武事封侯,正是摇摆不定,文武双方都争取的对象。
这一叫好,不就等于摆明了立场?
果然,晏殊脸色不愉。
还没等说什么,一旁的胥偃已然上前一步:“老夫胥偃,也有一联请小王爷作对!”
赵允让知道,这是胥偃来给自己下台阶了。
于是恭敬道:“胥老先生请——”
胥偃捻须微笑:“老夫昔日于江浙一带为官,见江边飞鸿,得一上联,至今无对——鸿为江边鸟——”
众人大惊,这对联太难了!
赵允让却暗笑,这都能遇上:这个对子不仅是个拆字联,而且江边有双关之意,既指江字的旁边,又可以泛指江水的旁边。
难度自然是极大的,可是答案也现成啊!
这老头对自己还真是高看,但是如果也直接对出下联,保不齐徐至诚又要起哄。
所以赵允让面露思索之色,迟迟没有作答。
一旁的欧阳修也陷入了思索。
徐至诚等人则是攥着拳头给赵允让鼓劲儿。
薛涛却面露得意之色:“小王爷莫非有些为难?”
赵允让看看薛涛,点头道:“是啊,有些为难,莫非薛兄有意,帮兄弟我个忙,对上这个对子?”
薛涛顿时语塞,强笑道:“这是胥老先生给小王爷出的对子,我怎么好越俎代庖呢?”
徐至诚性子虽然粗些,对薛涛却是一点面子不留:“对不上就别扯淡,装模作样的,让人恶心。”
薛涛顿时闹了个脸红脖子粗,却又不好发作,只得恨恨地退到一旁,暗自期盼赵允让对不出才好。
“有了,”赵允让作出一副忽然灵机一动的模样,“老先生,‘蚕是天下虫’可好?”
胥偃抚掌:“果然好对,妙极妙极!同叔,此子果然有大才,不负‘浮云’之名啊!”
晏殊也面露微笑,作为国子监祭酒,北宋教育界的最高领导,晏殊还是很愿意看到这样有才能的晚辈的。
“好好好,既然你连胥老先生的对联都对上了,那这广文馆的大门大可进得!”
可是话虽然这么说,晏殊的身子可没动。
欧阳修对着赵允让狂使眼色。
赵允让明白,此时自己只要纳头便拜,称呼晏殊一声老师,这件事就完美结束了。
之后就算是赵元俨,恐怕也愿意让晏殊做赵允让的老师,这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可是赵允让并不想这么做,而是对着晏殊一拱手:“老先生,祭酒大人,所谓考核,不过是适才的一个玩笑,这样的入广文馆,恐怕会授人以柄。”
“晚辈有一句话说,看我朝堂之上,文武之间颇有龃龉,若是广文馆能够有教无类,一视同仁,或许可以缓解,小子不敢入此间。”
说着转头朝着众人抱拳拱手,拍拍自己怀中的协议:“君子一诺千金,还望诸位兄台不要忘记了自己的允诺!”
众人登时汗如雨下,这件事,也是可以在晏殊面前说的吗?
朝着晏殊和胥偃一拱手,又向欧阳修微微点头,赵允让转身径直走了。
胥偃和晏殊对视,脸色颇为凝重。
赵允让的才能毋庸置疑,能做出“不畏浮云遮望眼”这样的诗句,心中志向可知。
“可惜——”胥偃摇头。
“可惜!”晏殊点头。
众人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料晏殊略一沉吟:“这允诺指的是——”
众人被逼无奈,只得吞吞吐吐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是日,广文馆内晏祭酒吼声不绝,戒尺声声,众举子鬼哭狼嚎。
赵允让一路上心情有些沉重。
欧阳修,晏殊,这都是北宋的大神啊!
虽然一路拳脚抵挡下来了,赵允让还是觉得十分的狼狈,特别是最后几句话,明显有些冲动了。
带着一点狐疑,婉言谢绝了徐至诚的邀请,答应有时间陪他去青衣楼看看你之后,赵允让回到了碧落山庄。
刚一进门口,一个颤巍巍的老者就迎了上来:“小王爷,王爷叫你去!”
赵允让已经知道,这老者就是赵元俨的贴身管家,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是这样一个老头。
可是第一次被召见,赵允让还是有些心情复杂。
复杂的原因很简单,自己也算是鸠占鹊巢,谁知道这父子间有没有心灵感应。
不过之前已经在未央阁见过面,赵允让起码知道,赵元俨的脾气估计不怎么好。
这也很容易理解,一个位高权重的王爷,脾气好了你说能行吗?
打马回转京城,一路来到书房,赵允让长了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进来过。
老头站在门口,示意赵允让进去。
赵允让也没在意,直接推门进屋。
一进屋,赵允让就下了一跳。
正中的位置,是一张书案。
书案的一边站着一个青年男子,气宇轩昂,正是大哥赵允熙。
书案后面,赵元俨坐在一把扶手椅上,丰神威仪,面色十分严峻。
赵允让没有忽略赵允熙眼中的同情之色,可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又惹了事。
之前未央阁的事情,赵元俨可是白拿了两万两白花花的银子。
所以尽管闹腾的动静大了些,应该也已经过去了,赵元俨不是一个没完没了的性子。
“见过父王!”
赵允让恭恭敬敬地一躬身,跪拜之礼他倒也不反对,跪天跪地跪父母,这没什么。
赵元俨没有说话,一双虎目一瞬不瞬地盯着赵允让。
赵允让觉得后背有些发凉,这情形有些不对啊,可是也没有说话。
好半天,赵元俨才哼了一声:“哼,我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话听着不对啊,这说话必须配合表情,如果是手捻须髯,面带笑容这么说,那显然就是正面的意思。
可是明显面沉似水的模样,这话里边讽刺的味道就太明显了。
“请父王教诲!”
赵元俨冷笑:“你还用得着我教诲,你都可以与国子监祭酒吟诗作对,我又哪里教得了你?”
赵允让恍然,又有些心惊,原来是因为和晏殊对对联的事情。
自己也就是和徐至诚等人告辞,耽误了一些时间回家。
结果赵元俨居然都知道了,可见这八大王并非浪得虚名。
“父王,事急从权,迫不得已!”
赵允让没有多说,可是态度却很明朗:不是我想干,是没有办法。
赵元俨突然站起,须发戟张:“朝堂之上,文武龃龉,也是迫不得已吗?”
赵允让哑口无言,就觉得这话说得有些冲动了嘛,还让老头子抓住把柄了。
当初学到这段历史的时候,老是觉得北宋积弱,就是因为重文抑武,文武不合,这才一时冲动,脱口而出。
“孩儿知错了!”
赵元俨没想到赵允让这般干脆的认错,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旁的赵允熙看看低着头认错的赵允让:“父王,五弟既然知错,想必也是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还请父王念在他年幼,原谅他这一次!”
赵元俨怒道:“原谅他?哼,从今天起,你就到庄子上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回京城!”
赵允让一顿,躬身道:“孩儿遵命!”
说完转身退出。
赵允熙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话。
赵元俨怒气不息:“熙儿,你是不是觉得,为父这处置有些过了,你以为,今天的话一旦传播到朝堂之上,还会有人认为这是他的童言无忌吗?这就是王府的态度!”
“如今新帝即位,太后垂帘,为父韬光隐晦还怕被那些文官抓住个把柄,让儿倒好,直接送上们去了!”
“你看着吧,不出三天,朝廷必然对他有所行动!”
第二十四章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赵允让郁闷地回到了庄子上。
这算是被禁足了吗?
自从来到大宋,虽然也遇到不少事情,可是也都算顺利解决了。
从无到有,烧锅有了,成了经济支柱。
砖窑已经成型,就等着开春大搞建设。
能源也算是基本解决,那几个露天煤矿要是烧砖,估计能用到清朝。
这些赵元俨都应该知道啊!
就冲着昨天的事儿,赵元俨绝对是在自己身边安插人了。
就凭着赵元俨知道的速度,要么广文馆里有人是间谍,要么自己身边有人是。
推理下来,这个人就呼之欲出了——小六子!
只有他,是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
这个被赵元俨安排在身边的书童兼保镖,居然是个间谍。
虽然间谍的主人是自己的便宜老爹,那也不舒服,谁愿意自己身边有双时刻盯着自己的眼睛啊?
赵允让的手指快速在桌子上敲着,这要好好想想。
要想信任一个人,是很不容易的,小六子不是敌人,可是能不能把一些重要的事情交给他,赵允让还在考虑中。
从赵元俨的话里话外,赵允让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是的,危险!
前世赵允让也是如此敏感,那亲人间的疏离,他早就感觉到了,只是总是鸵鸟一般欺骗自己而已。
而从赵元俨的话里,赵允让感觉到的,却是一种保护。
对,就是一种保护,父母对子女,如风雨中将孩子护在羽翼下的老鹰!
这种感觉——使得赵允让热泪盈眶了。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块最柔软的地方。
赵允让立刻开始站在赵元俨的立场,来思考未来的各种可能。
保护意味着两种态度,一种是疼爱,这是父母对子女的一种本能。
另一种,则是危险!
危险!
没错,虽然赵允让一直不觉得,因为小王爷这个身份,足以让他规避百分之九十的风险了。
全庄总动员!
操场的面积,往外又扩大了几乎三倍。
扩大的部分变成了一个环形的场地,中间是各种设施障碍。
从赵允让开始动员全庄的劳力,又一次大兴土木,石磊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每天早来晚走,和上班一样。
赵允让一言不发,每天指挥着村民平整场地,设置障碍。
很快,一个简陋的斯巴达障碍赛场地,就建造好了。
赵允让已经让庄子上的妇女们,用专门的粗布,按照赵允让的设计,做好了十几件大小不一的战斗服。
当燕彰被小六子请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正在铁丝网下匍匐前进的赵允让。
那战斗服已经破烂不堪了,被铁丝扯开的部分,露着血肉模糊的后背。
石磊的模样更惨,小胖子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穿战斗服,而是脱了个赤膊,只穿了一条衬裤,扎着腰带。
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有的地方,鲜血淋漓。
燕彰没有说话,看了一会儿,直接抓起一身战斗服换上,沿着环形场地,开始冲刺。
特么高手就是高手,在赵允让一个半时辰才能坚持下来的情况下,燕彰只用个半个时辰多一点。
那些个明显是锻炼力量的海格力斯之臂,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那胜利之矛更是每一次都带着呼啸之声,深深扎在人偶身上。
等到燕昭闻讯赶到的时候,赵允让才真正见识了什么叫做妖孽。
一轮下来,半个时辰不到。
那胜利之矛经过燕昭的手轻轻掷出,就已经呜呜作响,一下子就将那柏木人偶从前胸穿到后背。
更恐怖的,是燕昭连身上的白衣都没有脏了几处。
这号称俄尔普斯之禁的铁丝网匍匐,难道是从上面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