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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宫缭乱-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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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波面沉如水地踏进门,忽然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换上了一件灰白的袍子,扎上了圆头巾子,原先那位显得穷困潦倒的中年人如今看上去多了几分矜持的官气,看上去倒也精神。

她没时间也没心情和这个人多啰嗦,遂淡淡地点点头道:“郑大人,伯父那里我已经去替你通报过了。如今乃是非常时刻,你且在这里住一阵子,等风头过后,伯父兴许会抽空见你一次。”

“县主!”

瞧见凌波想走,郑愔顿时急了。他只休养了一天就恢复得七七八八,于是暗自向服侍的下人打听主人家的情况。听说是个武氏县主,他原本还不那么上心,结果昨天遇到了心直口快的紫陌,他一下子打听到了更多的消息,登时多了一个心眼。今天他听说凌波归来,更有宫中的不少赏赐,便悄悄出来看个究竟,谁知道竟会撞上这样离奇的一幕。

卫王李重俊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更在心里掰碎了来回分析。所以,刚刚虽然凌波说武三思不准备立刻见他,他很有些失望,却并没有完全绝望,因为他发现还有一条迂回侧击的路子。只不过这条路子要走通并不容易,他先得打通这个以前从来没听说过,如今却显得很有体面的武氏千金。

见凌波停下来看着他,郑愔疾步上前,兜头又弯腰做了一揖,声音一下子压得极低:“县主今日和卫王冲突,实在是殊为不智。如今内外皆知卫王乃是储君的不二人选,朝官中又有不少人赞卫王英果,他日他真的成了储君,或是继位天子,岂不会衔今日之恨肆意报复?县主当早图未来,否则到时候恐怕就晚了。”

这家伙倒是挺能说!

凌波若有所思地扫了郑愔一眼,忽然笑吟吟地点了点头:“多谢郑大人关心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去里头如何?”

这样的邀请郑愔求之不得,当下就跟着凌波登堂入室,在书房中施施然坐下。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晓以利害,让人好好领教他谋划的本事,谁知还不等他开口,书案后头的凌波抽出一卷书轻轻抛在了案头,抢在前头发了话。

“卫王虽说尊贵,但从礼法来说,他只是陛下的庶子,之所以如今立储呼声最高,不过是因为谯王外放,而他居长。但最重要的一点却是,韦皇后的嫡子已经被害去世。他若是聪明,就应该恭谨侍上礼尊母后,更不应该对武氏的事情指手画脚,那是陛下的家事!他今天尚未登上储位便公然对武氏表示不满,堂而皇之地向我寻衅,郑大人,你说他翌日又会如何?”

这原本是郑愔想说的话,如今却被别人说去,他顿时呆了一呆,原本的轻视之心顿时少了七八分。见凌波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他心想若不能打点精神拿出真本事,只怕会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给看轻了,当下便露出了肃然之色。

“县主说的只对了一半。卫王对武氏不满,其根源虽在于昔日年少记忆,但更多的却在于群臣的影响。梁王如今得陛下之意,但五大拥立功臣不但窃据相位,且手握兵权,若卫王成了皇太子,他们仿照当初废立则天女皇之举,废陛下而立卫王,而后诛戮诸武,那又如何?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们可以不遵臣节第一次,当然也可以有第二次第三次!”

这话里头虽有诡辩,但凌波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很有见地,看问题亦是一针见血。想到此人口口声声说有要事见武三思,她不禁又多打量了人家两眼,暗想有这样的口才,至少不逊色于那个崔湜,武三思那一关大约不会有多大困难。要知道,郑愔既然把矛头指向了张柬之那五个人,自然是和武三思一拍即合。

于是,她欣然点了点头:“郑大人果然谋划深远,你的提醒我记住了,一定会转告伯父。”

一番话得到了这样的承诺,郑愔自然是欣喜不已,连忙欠身谢过。及至凌波问起他的情形时,他也就不再隐瞒,痛心疾首地说当初不该因为一时昏头和张氏兄弟走得近了一些,结果被贬宣州司户。而在任上,他又因为同僚构陷而被控藏赃,这宣州呆不下去了方才惶惶然坐船逃到了洛阳。幸好他还记得这通济渠边上的房子是武家的,想不到误打误撞居然碰到了贵人。

秉承着唐人绝不谦虚的传统,郑愔自信满满地说:“梁王如今看似风光,实质上危若累卵,若有我襄助,足可让梁王逢凶化吉,处处料敌机先。若是县主能代我美言,我必会记得这情分,他日必当厚报!”

凌波面上含笑,心中却想,武家的通天大树则天女皇已经倒了,武三思虽说看上去仍旧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但实质上却已经到了需得攀附在另一棵树上尚能生存的境地。这郑愔号称可以逢凶化吉,牛皮实在是吹得大了。当然,就目前而言,皇帝李显对韦后是言必听计必从。只要韦后仍然需要借重武三思,武家就还能站得坚实稳当。

韦后似乎一招一式都在学当年的女皇,朝臣纷纷反对却又无法动摇皇帝的决定,这一切似乎都在延续当年则天女皇的老路。然而,李唐江山已经倾覆过一次,将来真的还会有第二次?她的心中浮现出了一种极度不确定的感觉,旋即便将这些顾虑全都抛在了一边,对郑愔抛出了许诺。

“三日之内,我保准你能够见到伯父。”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奴婢的宿命

陈珞曾经有温柔的母亲,威严的父亲,体贴的妹妹,和睦的家庭。他曾经是士林中赫赫有名的才子,深受师长赞许,被誉为必能考中进士,光宗耀祖。虽然家境比起同族其他人来说只算是小康,但这样的日子他过得很满足,很舒心。

然而,一朝之间,一切翻天覆地。对于陈珞来说,他失去了母亲,父亲虽然还在却已经是陌路仇人,那些往日说话好听的族人全都换上了一幅轻蔑的嘴脸,而那个摆出一副理所当然态度的家伙最最可恨!就因为母亲是他旧日奴婢,这家伙就生生让一个家四分五裂,逼死了他的母亲,更让他和妹妹沦落到了如今的境地!

他曾经想过去死,却终究抛不下母亲的临死遗言,割不舍妹妹陈莞的亲情。当被人转卖的时候,他曾经暗自在心中立誓,有朝一日,一定要脱去家奴的身份重见天日。至少,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妹妹。

奴婢贱人,律比畜产,这一条铁律如同大山一般压得他死死不能动弹。那一天他之所以没有逃,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妹妹陈莞正好身体不适。所以,事后面对新主人雷厉风行的处置,他尚有一丝幻想。直到最后听说那两人撞上了安乐公主时,他的最后一丝侥幸也被击得粉碎。

陈珞生来天赋异禀,耳力极其灵敏,因此那天赫然听清楚了安乐公主的那个执事对凌波的低语。他们这些被特意挑选出来的人几乎无一例外,都是卖给权贵充当玩物,这一点他们每一个人都清楚。虽说他和逃跑的那两人并没什么交情,但同病相怜也曾经交谈过,深知这两兄弟身怀武艺,一心想要在沙场建功立业,所以才会百般逃避为人家奴的命运。可笑又可悲的是,那两人居然最后还是沦为了安乐公主的男宠!

“陈珞!”

正在胡思乱想中的陈珞猛然之间被人推了一把,顿时敛去了脸上的所有神情,冷冰冰地回过了头。见老管家楚南指着帐簿唠叨着什么,他便走上前去心不在焉地听着,随口嗯啊两声敷衍过去。这些事情他在家中就学过,若不是为了藏拙,此刻他根本就不耐烦听这些。因为他实在难以相信,花了大价钱买下他的人,居然是为了给家中培养一个新管家?

凌波来到帐房门口,一眼就看到了里头的一老一少。年老的楚南正在絮絮叨叨吩咐些什么,老眼昏花只看到了桌子上的帐簿,而那个年轻的陈珞虽人站在旁边,口中亦有答应的声音,但只看那游离的眼神和表情,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没听。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射在了房中,愈发衬得楚南老相十足,那花白的头发以及条条皱纹都仿佛更清晰了些。而陈珞则是显得神清气爽,尽管只是普通的圆头巾方头鞋,一身朴素得没有任何装饰的灰袍,但却掩不住那种天生的俊逸。她更加惊讶的是,陈珞虽说听的时候明显走神,待到楚南提问的时候却头头是道丝毫不差。

她沉吟片刻,忽然轻轻咳嗽了一声。

这咳嗽声顿时惊动了里头的两人。楚南慌忙转过头来,看到门外站着的是凌波,慌忙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而在他背后,某个原本就面带冷意的人脸色一下子更加冷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冰寒,仿佛在提醒着生人勿近。而且,不同于一个仆人看到主人时应有的恭敬,陈珞站在原地没有挪动半步。

而凌波也根本没有朝里头的美男子看上一眼,只是笑呵呵地拍了拍楚南的肩膀,赞了声老当益壮,随即便笑道:“楚伯,你年纪大了,有些事情也不用时时刻刻盯着,就比如这帐房里头的事情,从今往后就交给陈珞好了。我原本想他们兄妹一起管管帐房的,如今看来他一个人做这些就游刃有余,陈莞以后就跟着我出门好了。紫陌和喜儿毕竟还小,只有朱颜一个也不方便。”

这种分派对于寻常奴婢来说乃是天大的喜事,陈珞却一瞬间容色大变,再也无法恢复那种平静冷淡的表情。妹妹倘若留在身边,他自可设法维护,哪怕是做更苦更贱的活计他也认了。可现如今与其说是新主人对他表示了非同小可的信任,还不如说是用陈莞作为牵绊,警告他不得轻举妄动。

“小姐,可是我还没有把账目交代清楚……”

“楚伯,放心,他干这些绰绰有余,你年纪大了别操心那么多,就是出点错也没什么打紧,这世上谁不会犯错?”

凌波不由分说地把楚南拉走,临走时却又朝陈珞投去了一睹。发现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气息更浓了,她不禁微微笑了笑。不就是自欺欺人的保护层么?想当初她刚进宫的时候也曾经用过这种法子,结果还不是把冷硬磨成了圆滑?说起来,这陈珞陡遭大变,虽然年纪比她大,但说句不客气的,她经历的风雨可比这家伙多得多。

迎面而来的风从耳畔呼啸而过,陈莞只觉得心如鹿撞。她习惯了在哥哥的保护下过日子,哪怕是遭到了最大的不幸,只要有哥哥遮着,她总能感到一种安全感。可今天被硬拉出来随行,她一下子感到无所适从。身前的凌波和朱颜距离她有好几丈的距离,虽然有四个护卫跟在后头,可她有一匹快马,难道人家就不怕她逃跑?就在她想得头都痛了的时候,却只听前方传来了马的嘶鸣,她惊惧之下慌忙拉住了缰绳,四下一看,却只见旁边赫然是挂着“梁王第”三个字的一座豪宅。

凌波率先下了马,把缰绳扔给一个仆役,正预备跨进大门,身后就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她刚一回头,一个笑声便迎面而来。

“陛下今日早朝钦赐梁王免死铁券,除非大逆可免十死,县主来得正巧,再晚些只怕这门槛就要被人踏破了!”

见崔湜满面春风地走过来,凌波不由耸了耸肩,等人家赶上来她便轻笑道:“免死铁券这玩意历来都发出去不少,可实际上有什么用?再说了,若是君真要臣死,几乎无一例外都是大逆之罪,这铁券也就成了摆设而已。再说,这铁券绝不止颁给了伯父一人,少说也有十多人才对。我看崔大人要贺喜的不是区区铁券,而是另外这一头吧?”

崔湜这时方才收起了满脸笑容,讶异地看了凌波一会,继而微微颔首道:“县主见微知著,湜实在佩服。”

陈莞跟着朱颜走在后头,前头的话虽清清楚楚地传来,她却一句也听不明白。当她看清了前头那张正谈笑风生的脸时,心中不觉微微一动,旋即慌忙低下了头。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人她曾经在家里见过的,还曾经是父亲的座上嘉宾。

对了,那个人如今已经不是父亲了。哥哥说得是,一个逼死了结发妻子,不要亲生骨肉的男人,再没有资格作为一个父亲!

正文 第五十五章 不值钱的美男子

武三思的梁王第富丽堂皇,内中引洛水入池,依地势造楼阁,虽说不能高过洛阳宫,但处处的建筑都极尽奢华之能事,让人赏心悦目流连其中。武三思昔日曾经随父亲流落在外,被召回之后可谓是骤贵,但毕竟也读书不少有些品味,因此所有屋子里的陈设都是华贵雅致,显出一种富贵却不张扬的气息。

今日武崇训不在,因此高堂之上只有三人,武三思居中,凌波和崔湜各居左右。见几个侍女上完茶后就敛手退去,凌波情知武三思和崔湜怕是有什么要紧话,便让朱颜带着陈莞暂时退避。等到没了外人,她举起茶盏啜饮了一口,却听到武三思陡然叹息了一声。

“这今日得铁券颁赐的足足有十六人,也不知道一年之后,还有几人留存于世!”

这话一出,凌波心中晒然一笑,却借喝茶遮掩了过去,并没有贸贸然开口。横竖对面坐着的那位之前才投靠了武三思,对于这种谋划的勾当绝对会抢在前头,还用得着她操什么闲心?如果连这种话头都接不上,那崔湜也就是绣花枕头一包草,可以直接滚蛋了。

“梁王殿下何出此不祥之语?”崔湜恰是早有准备胸有成竹,遂笑道,“张柬之等人自恃功高,擅权专断,陛下乃盛年之主,应该早就看不惯了,否则又怎会亲自插手委任洛阳令这种小事?梁王之前辞政事,予人虚怀若谷之感,陛下嘴上不说心中必然大悦。这此消彼长,岂可同日而语?所谓铁券虽说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但于梁王乃是荣耀,于张柬之之辈则是催命符!”

“澄澜你果然好口才,说得天花乱坠,我险些被你蒙混得晕了!”武三思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但随即却露出了微笑,“不过你说这铁券是鸡肋,这倒是不假。自来诛戮大臣多为大逆之罪,这铁券纵免十死,别人造一个大逆之罪,它也就没用了。十七娘,你说是不是?”

凌波正在优哉游哉地品尝这梁王第的好茶,冷不丁听到这问话,赶忙放下茶盏,笑吟吟地说:“伯父都已经认定了,何必还问我是或不是?我只知道陛下如今在伯父和张相公他们之间,明显偏向于伯父,这是好兆头。”

武三思越发得意,当初宫变时的仓皇窘迫早就被他扔到了九霄云外:“好你个十七娘,竟是比澄澜还会说话!”

“不过……伯父如今其实危若累卵。”凌波忽然慢悠悠地吐出了一句话,见武崔二人惊诧,这才笃定地说道,“就算伯父如今在陛下心中的地位高过了张柬之等人,但彼等恨伯父入骨,即使失势也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能废了那样强势的则天女皇,要除去伯父也在指掌之间。如今之局,恰应当居安思危,而不应该志得意满为人所趁。武家人不是亲王就是郡王,在别人看来碍眼得很。”

武三思原本眉头紧皱,可这越听越觉得有理,继而竟是站起身来,满面肃重地说:“那十七娘你认为我该当如何?”

这时候,凌波忍不住扑哧一笑:“啊呀,伯父,你真以为我有这样的大见识?我也就是只有一些小聪明罢了,这些话都是寄住在我那里的郑愔所说。伯父迟迟不肯见他,他自然是心急如焚,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所以方才对我罗嗦了这些。我想想觉得有些道理,今天就说出来让伯父和崔大人评判评判。我怎么知道接下来该当如何?”

“哦,是郑愔?”

武三思这下才真正释然了。倒并不是看不起凌波,他这些日子常常和韦后幽会,也曾经和上官婉儿见过几面,但两个如今站得最高的女人都不曾看得这么透彻,他实在难以相信一个刚刚及笄的小丫头会有如此见识。在厅堂中来回踱了几步,他便转向崔湜问道:“澄澜,你认为这郑愔所说可有言过其实?”

尽管对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郑愔很不感冒,但由于这人寄住在凌波那里,崔湜不得不考虑其中的利害关系,心念急转便起身拱拱手道:“梁王殿下,这郑愔所说恰恰也是我想说的。敬晖等人既然早就图谋梁王,梁王当早作决断,先下手为强!”

一句先下手为强激起了武三思强烈的共鸣,紧跟着,他立刻忘了一切,和崔湜一来一往地商量了起来。而被冷落在一旁的凌波一点都没有不高兴,她反而庆幸自己有了品茗的悠闲时间。至于耳畔环绕的那些阴谋诡计……权当是美妙的音乐就好了。她已经对那个郑愔仁至义尽了,要不是昨儿个正好遇到李重俊那一出,她才不会这么热络!

孔子曰,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很可惜的是,她既是女子,又是小人,所以李重俊惹到了她算他倒霉!至于张柬之等人……就算没有她火上浇油,武三思迟早也要动手的,她完全不必有什么负疚感。

张柬之等人全都是则天女皇一手提拔起来的,虽说女皇到了末年倒行逆施,但如果说为了这个逼宫政变就是正义的,那也实在太强词夺理了。算计了别人就得被别人算计,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武三思和崔湜的商议终于到了尾声,两人一转身方才看到某人坐在那里怡然自得地喝茶,不觉都有些尴尬。为了缓和气氛,武三思猛地恍然大悟一拍手,笑呵呵地说:“十七娘,我倒是忘记你如今已经及笄可以嫁人了。说起来这满城公卿子弟虽多,却是少有年轻俊杰。对了,澄澜的三弟四弟似乎如今尚未婚配,他们俩家学渊源才华横溢,而且都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倒可以配得上十七娘。”

陡然提到自己的婚事,凌波不禁心中一突,随即便摆出了一幅无所谓的架势,仿佛事不关己地看向崔湜。

“我那两个劣弟粗陋之姿,如何能配得上县主?”嘴里这么说,崔湜却心中大动,转而又笑道,“不过他们都还年少,来日有机会,我定把他们带来此地,让他们见见世面。”

武三思毫不犹豫地抚掌大笑道:“好好好,一言为定!澄澜下次登门,把你的三弟四弟一起带上!”

对于这两人的自说自话,凌波却只是微笑。又是两个美男子,难道这年头的美男子就那么不值钱么?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微妙的人心

由于宫中韦后派人急召,武三思不得不匆匆入宫,临走时还不忘关照让凌波明日将郑愔秘密送来。这主人家既然都走了,凌波一个客人自然不好多加逗留,因此眼看武三思带着大批随从出门,她也就预备上马回家。谁知恰在这时,缰绳忽然被人勒住了。

“我有一件事想要请教县主。”

拦住去路的恰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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