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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宫缭乱-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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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韦你说好那就是好!从今往后,这草诏的事便还是婉儿经手。至于封号,你想改封什么,你就封好了。”

“这可是陛下你说的!”

随着话语声,凌波只觉得仿佛有一盏灯在面前晃动,却丝毫不敢动,竭尽全力装成睡熟的模样,嘴里尽量吐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好在这种难捱的时光不过是一小会,很快脚步声就逐渐远去,那话语声亦是低了,只能隐约听到外间的阵阵调笑。

虽说如此,凌波却依旧不怎么敢动,心中免不了诅咒着那突然袭击的皇帝夫妻俩。虽说不能睁眼去看外边,但这传来的声音却能代表一切问题,正可谓旖旎风光数不尽,红绡帐中暗香来。这外头一男两女是什么光景,就算用脚趾头也能想明白。

原本就到了渴睡时分,只不过被帝后忽然前来的事情给惊扰了,因此随着时间的流逝,靠在墙角的凌波渐渐上了瞌睡劲,竟是真的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被人用力地推醒,揉揉眼睛睁开双目时,却见是披头散发的上官婉儿正没好气地看着她。

“他们走了?”

上官婉儿也没有想到韦后一进来便问起了凌波的事,只能编谎说她在书房里头看书,心中暗自祈祷小丫头能聪明一点。结果,她提心吊胆陪那两位进了书房,竟真的看到小丫头蜷缩在角落里头,边上还散落着无数书卷。

在此之后,她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思,打叠起精神应付那两位至尊。此时人虽然走了,她面上的红潮尚未褪去,只得伸手把凌波拉了起来,没好气地嗔道:“我还以为你是装睡,谁知道是真睡着了!”

凌波只笑不语,跟着上官婉儿来到外间寝室的时候,却只见珠儿已经把东西收拾得一干二净,只是空气中还能闻到那股龙涎香的味道。见凌波出来,珠儿垂手一礼,瞥了一眼上官婉儿的脸色便退了出去,旋即掩上了房门。

“你先头在这里碰到过那混球好几次,今天又撞见了陛下,还真是老撞破人好事!怎么,是不是觉得我放荡?”

甫一落座的凌波没想到上官婉儿会突然提出这种问题,一时间怔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虽说父亲曾经让她老老实实做人安安分分嫁人,但她自忖心性绝对做不到,所以亦对男女之事看得很淡。至于上官婉儿的私生活,她就更加没有权力干涉了。

不等凌波回答,上官婉儿便轻笑了一声:“男人从来都是三妻四妾,凭什么女人便要从一而终?只要自己有本事,女人便是男宠成群,别人亦不敢多说半个字,早在当初控鹤监建成的时候,我就看明白了!”

凌波还是头一次听到上官婉儿说这种话,忍不住问道:“可是,那么多年了,姑姑你难道从未动过情?”

上官婉儿微微一怔,忽然叹息了一声:“确实有那么一个文武全才的人,只可惜我们注定有缘无份。若是他知道那废太子的诏书便是我亲笔所拟,只怕在九泉之下亦会恨我入骨!从那一次之后我就明白,只要心如铁石,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放弃的。丫头,你要明白,无论是你伯父抑或是陛下固然是不错的床伴,不过,他们的势自然更重要。”

她似告诫似感慨地加重了语气:“丫头,以后找男人的时候,可得一定擦亮眼睛!情爱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是靠不得一辈子的!”

正文 第十二章 上元节的赦令

上元节原名元宵节,自大唐建国之后推崇老庄,因正月十五乃是上元赐福天官紫微大帝的诞辰,因此民间多称作上元节。即使是女皇登基权握天下那些年,因为上元节不曾碍她的事,所以这名头也不曾改过。

这是新君登基之后的第一个上元节,因此洛阳令早就忙活了起来,力求在全城之内高悬彩灯以作庆祝。所谓粉饰盛世,大约指的就是如是光景。只不过,对庶民百姓来说,官府想什么不关他们的事,这一年到头难得解除宵禁观灯的大好时光,怎能轻易辜负了?于是乎,大姑娘羞羞答答地和情郎约好了幽会的时间,小媳妇亦不甘落后地拉上了新婚丈夫,就连老夫老妻也都出来凑热闹。

等在南市靠近永泰坊的大门,凌波但只见来来往往都是成双结对的人群,无数人的手上都提着灯笼,而永泰坊中的大宅门口亦能望见盏盏彩灯。就在她身前不远处,还能看到高大的灯楼,上头扎着的彩灯少说也有五六十只。那煌煌赫赫的灯火,竟是把黑夜映成了白昼。

她牵着初晴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路上一队正在耍灯轮的人,见人人皆是面色欢喜,不禁也是笑容满面,竟是忘记了时辰。也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来了一个咋呼呼的嚷嚷声。

“小凌!”

扭头看见一个熟悉的家伙站在身后,凌波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正月里才下过雪,这几天虽说放晴,但天气还是贼冷贼冷的。可面前这个愣小子却是满面通红满头大汗,身上的皮袄已经拿在了手上,一副狼狈不堪的光景。

“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都是骆五哥他们说什么上元节外头乱,不许我出来。”说到这里,裴愿的脸上露出了些许不自然,“罗七哥还说什么防人之心不可无,唠叨个没完。若不是打昏了他跳窗出来,只怕我今天就爽约了!没想到这上元节雇不到马,我一路上跑得急,结果出了一身汗!”

这主仆四人还真是没话说了!凌波抿嘴一笑,正想让裴愿好好擦擦汗,谁知一不留神,这愣小子竟是忽然弯腰下去在马腿上瞧来瞧去,还伸手轻轻在上头按着,显然正在履行医马的承诺。看见这一幕,她只得把人拖了起来,没好气地解释道:“别看了,我已经让人好好瞧过了,初晴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

“啊,那就好那就好!”

裴愿闻言松了一口大气,茫然四顾,他这才发现周遭已经是挤满了人,路上耍彩灯的百戏的应有尽有,竟是说不出的热闹喧哗。旁边的凌波看见这愣小子看得眼花缭乱有些挪不动步子,甚至顾不得擦汗,当下便随手递了一块帕子过去,指了指他的脸。结果,裴愿接过来二话不说就在脸上擦了一把,竟是傻乎乎递还了回来。如此一来,她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这一头油汗的帕子,你让我搁在哪里?”

“啊……那我回头再还给你。”

裴愿一把将帕子塞在了怀中,面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父亲从来教训他的就是重信义承诺,所以他今天才不顾一切地出来赴约。此时此刻,他暗自盘算着回头悄悄把帕子洗干净了再还给人家,浑然不知自己把人家大姑娘的帕子塞进怀中很不妥当。

而站在他身边的凌波从小学过武艺学过诗书学过骑射,就是没学过规矩,压根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因此只是翻了个白眼,并没有觉察到这一幕落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意味。

灯楼、灯轮、灯树,人声鼎沸百戏喧天,在无数人都在拍手叫好欢庆上元的时候,人群中却有三个人正在朝着南市大门的方向虎视眈眈,其中某黑脸的脸色更黑了,躲在那里咬牙切齿。

“五哥,难道就看着那个小丫头勾引少爷?”

骆五瞥了自己的结拜兄弟一眼,只觉得说不出的头痛。这一次奉命跟着裴愿出来,一路上这位少爷对他是言听计从,谁知道这头一次推翻他的意见就是为了这么一档子事。远远看去,裴愿正和那个名叫凌波的少女站在一起观灯,面上赫然是难以名状的兴奋。仔细想想,流落庭州那么多年,少爷也还确实是第一次得见中原节日的景象,自己一味拘着他也太不近人情了。

于是,他完全把身边的罗七当成了空气,扭头对另一头的铁塔大汉说:“老二,周围可有异样?”

张二目不斜视言简意赅地答道:“暂时没有。”

这个答案让骆五很满意。看见对面那两人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盏灯笼,大约要去看灯会,他也不禁露出了笑容,朝张二点了点头就追了上去。这时候,完全被忽视的罗七心中郁闷到死。没来由白白吃了一拳,再加上昨天手背上被敲的那一下,两个兄长还不帮他出气,天底下还有人比他更倒霉么?

凌波不知道有人正在那边监视,既然身边有个愣小子牵马提灯,她便兴致勃勃地一路走一路介绍那些各式各样的灯,到最后竟是鬼使神差地想到了曾经很喜欢的一首诗,于是笑嘻嘻地吟了出来。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游骑皆秾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裴愿一听之下便连连点头:“我也记得这首诗,似乎是苏味道苏相公所作?”

“你记性倒不错!”

凌波笑吟吟回头瞥了这愣小子一眼,心中却颇为感概。这首《正月十五夜》虽说是苏味道最上乘的诗作,如今还传唱不衰,但那位曾经位列文章四友的宰相,如今却大约正在家里惶惶不安地等待最后的发落。

谁让此君居然阿附张易之?

正在这时,前方忽然响起了阵阵喧哗,道中央的百戏也让开了一条道。不多时,便有身着绯衣的内侍打马飞驰而过,口中犹自大喝道:“陛下有旨,大赦天下!凡文明以后破家子孙皆复旧资荫,唯徐敬业裴炎子孙后嗣不赦!”

这赦令一颁,起初人群中尚未有所反映,但很快便响起了漫天的喝彩声。这新君登基之后擢升了不少人,又下狱了不少人,唯独没有赦令。如今这一道赦令,可谓是久旱甘霖,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够免除大难。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耳听人群中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凌波不禁思量这是否出自上官婉儿的手笔。她转头正想招呼裴愿一声,却见这愣小子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手中的彩灯不知何时已经掉在了地上。此时此刻,刚刚那道赦令电光火石一般在她心里又过了一遍。

难不成这裴愿便是裴炎的族人?

不远处,三张脸亦是阴沉得可怕,性子急的罗七甚至骂骂咧咧了起来:“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狗官,收了我们这么多好处,竟是这么一个结果!”

骆五从赦令想到当初那些官员满口打包票的态度,心中登时咯噔一下,低呼一声道:“不好,这独独不赦裴相公后人,只怕是人家反手就要把我们卖了!”

正文 第十三章 迫不得已的求助

刚刚那让无数人欢欣鼓舞掌声雷动的赦令,却让裴愿一下子跌进了冰窖中。无论是喧天锣鼓,还是漫天彩声,抑或是旁边那火树银花灯火辉煌,他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他是父亲唯一的儿子,从小学文学武,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可无论怎么认真辛苦,却难能得到一个好字。可即便如此,父子连心,当他看到父亲在夕阳下的长长身影,听到那落寞的语调吟着长诗的时候,他便总觉得心里堵得慌。庭州虽然能请到好的武师,能教他读书写字的却只有父亲,因此他纵使博闻强记武艺不凡,在世情上的阅历却浅得很。

这些天在街头巷尾闲逛的时候,人人都道当初裴家冤枉,人人都道新君登基必定能够会大赦天下,可既然如此,为什么今天会有这样的赦令?

“小裴!”

凌波叫了好几声都不见反应,最后不得不大喝了一声。见那愣小子转过身来用一种极度惘然的目光看着自己,她顿时没了上元节赏灯的兴致,拉着他便往旁边走,也顾不上掉在地上那盏精巧的彩灯。然而,由于先前的赦令,周围密密麻麻都是人,歌功颂德声更是不绝于耳,要从人群中挤出一条路谈何容易?

上次有身边这头大笨鹅开路,这次换成了自己,好不容易走了十几步远,凌波就已经出了一身大汗。当她奋力排开前面一个人的时候,却意外看到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立刻愣住了,甚至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

那位蓝衫幞头的中年人竟是新任太尉,安国相王李旦!如此龙蛇混杂的街头,这一位号称并肩皇弟的老好人亲王居然不在宫里头看教坊歌舞伎的表演,而是毫不忌讳地出门凑热闹?

一愣之下凌波慌忙低头,想要借机蒙混过去。要知道,虽说这名义上是亲戚,但她和这位表舅照面的机会少之又少,对方应该不会记得她。然而,她刚刚绕过相王李旦和周遭的几个随从,拉着裴愿正准备一头扎入人群中避风头,背后就传来了一个声音。

“咦……十七娘?”

这一声十七娘让凌波的所有希望彻底破灭。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位曾经至高无上的女皇记性好也就罢了,就连儿子也居然有如此过目不忘的记性。

人家既然已经认出了她,她也不好再装聋作哑,故作惊讶地转过头来,瞥了一眼就连忙赔笑叫了一声舅舅。

外头灯火辉煌人声鼎沸,被人簇拥在中间的李旦却显得悠然自得,仿佛真的融入了百姓中间。笑呵呵地在凌波身上停留了片刻,他便转头打量着她旁边的裴愿。最初还不过是好奇,但看着看着,他的眼神中便流露出了几分惊讶。

凌波看似站得规规矩矩,却一直都在偷瞥李旦的表情。相王居然认识裴愿?不可能,这小子出生的时候,裴炎都死好几年了。不过,想当初裴炎乃是这位相王的老师,情分绝非寻常。这裴愿倘若真是裴炎之后,说不定李旦这个昔日学生真能看出什么端倪。

良久,李旦方才自嘲地笑了笑:“呵呵,刚刚看到你身边这少年郎,我竟是忽然想起了一位故人。对了,十七娘,里头今天晚上正在开元宵灯会,你不好好在里头呆着,怎么想到往外头逛?”

“这里头闷得慌,又没人会注意到我,所以出来走走。再说,舅舅今天还不是一样换了便装出门?”

凌波笑嘻嘻反嘲了一句,这要是别个尊长她绝对不会这么做,但既然是老好人相王,你越是客气他越是不高兴。

果然,对于她的小小放肆,李旦一点都没在意,反而笑呵呵地说:“说的不错,那些轻歌曼舞我都看腻了,还不如到这里与民同乐。看看这些彩灯,这些百姓,比看那些浓妆艳抹的歌姬舒服多了!回去之后再看看家里的儿女,还有我那刚出生的孙儿,还有什么好奢求的?”

相王李旦是老好人,这一点凌波知道,但却没想到这位曾经当过傀儡皇帝的亲王如此容易满足。此时,她从心底里生出了一种亲切感,因为她死去的父亲也是这么一个很容易满足的老好人。当然,亲切归亲切,她还年轻,虽说并不期望什么指点江山,但却希望自己的日子能精彩一些。

“舅舅果然是豁达的人!”

凌波真心实意赞了一句,看到李旦笑得悠然,正准备再打哈哈闲话两句蒙混过关,周遭忽然传来了阵阵骚动。她正奇怪的当口,就只见一个黑衣护卫模样的汉子匆匆上得前来,面色很有些不好看。

“主人,是洛阳县的差役正在巡街。说是裴氏余孽擅自离开庭州,潜入洛阳意图不轨,如今奉上命正在追查!”

这句话让凌波心中一跳,此时此刻,哪怕她不转头,亦能想象裴愿脸上的表情——这愣小子从来就藏不住情绪。

一直都表现得犹如和蔼长辈的李旦一下子皱起了眉头:“都已经是多少年的事情了,为何还要如此赶尽杀绝?”

就在李旦皱眉的时候,那三个忠心耿耿的裴氏家仆也已经觉察到了人群中的骚动,正准备想办法过来和裴愿汇合。可是,眼看着裴愿就在不远处,他们却被相王李旦遍布周遭的护卫死死拦住,根本不能上前。罗七还想理论,骆五却敏锐地觉察到那褐袍中年人看上去仿佛贵人,而且和凌波似乎关系匪浅,便赔笑向其中一个护卫打躬作揖,更指着裴愿说自己是他的家人。

孰料那护卫根本不吃这一套:“就算那是你家少主也不行,且等我家主人问完话再说!”

罗七被这硬梆梆的回答噎得火冒三丈,正准备不顾一切争吵一番,旁边的张二却一把拽住了他,在他胳膊上重重捏了一记。

此时,欢庆上元节的人群中已经多了不少身穿皂服的差役,手中还拿着画像,正在人群中推推搡搡地查看着。个别百姓恼火地张口骂骂咧咧,可一对上那一双双恶狠狠的眼睛,那一张张凶神恶煞的嘴脸,再胆大的人,胆气也会弱上三分,只能忍气吞声地退到一边,抑或是竭力按捺心绪接受盘查。

凌波瞥见了正在那边焦急万分的义仆三人众,也看见了周遭出现的一拨拨差役。见情形不好,旁边的裴愿更是神情恍惚指望不上,她只得把主意打到了面前的某位老好人身上,上前一步对李旦说:“舅舅,我有一件事想求您帮忙,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李旦闻言愕然,但旋即想到不外乎是小女儿的私事,便欣然点头答应了。然而,让周遭的人暂时退开几步之后,凌波说的第一句话就让他大吃一惊。

“舅舅,不瞒你说,那小子大约就是洛阳县正在搜寻的裴氏子。他昨日对我自陈姓裴名愿,正来自庭州。”

凌波瞥了那边的愣小子一眼,旋即深深吸了一口气:“原先我还不知道他是裴相国之后,但刚刚那赦令之后他登时魂不守舍,想来应该无差。这赦令不赦裴氏一门自有陛下的考量,但他此来洛阳其情可悯,这心思也是可恕的。还请舅舅看在昔日那点情分上,保他一时周全。”

此时此刻,她对自己这番话能否说动相王李旦没什么把握。虽说李旦算是老好人,但大半辈子蹉跎起伏,未必就会因为昔日一点情分维护裴愿,就是她其实也没必要为了这一天多的交情费什么心思。可是,让她眼睁睁看着这愣小子遭难,那却万万不能。

于是,见相王李旦露出了深思的表情,她又微微一笑加上了一番话:“舅舅,当初裴相国就算对别人有千万个不利之心,对于舅舅你却还是真心的。”

这最后一句话恰恰点在了李旦心中最软的一块地方。他沉吟片刻正想回答,岂料一抬眼就看到外间护卫陡然和人起了冲突,另一方正是几个满脸横肉的差役。还不等他吩咐什么,那边便响起了气急败坏的嚷嚷。

“我等奉命盘查裴氏疑犯,谁敢阻拦?”

凌波举目望去,却见裴愿的三个家人已经先一步闪进了相王李旦的护卫群中,再看裴愿亦是满面悲愤,仿佛一个不好就要冲出去,顿时心急如焚。

这个时候,若是李旦撒手不管,那么一切就都完了。她当然明白为什么此次独独不赦裴炎后嗣,因为昔日把当今皇帝李显拉下马,使其困顿房州数十年的罪魁祸首虽说是如今退居上阳宫的女皇,但最大的帮凶却是裴炎!

正文 第十四章 别以为老好人好欺负

一年到头才只有三个解除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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