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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宫缭乱-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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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地往驻地去了。而凌波看着脸色酡红语无伦次的武明秀,忍不住在她红扑扑的脸颊上轻轻拍打了两下。

养在深闺,然后相夫教子,这种生活不是她想要的,看来武明秀这个小丫头也似乎并不喜欢那种日子。否则换成了别地大家千金,看到这种乱哄哄地场面早就拂袖而去,更不用提喝酒了。就在这时候,她忽然听到武明秀断断续续嘟囔了一句话。

“十七姐……羡慕……我也要像你……”

滴酒未沾的武宇看到武明秀醉成了这个样子,再看看那几匹牵出来地坐骑,便上前建议道:“小姐,要带人回去骑马恐怕不方便,不如让属下去车马行雇一辆车来。”凌波没有嫡亲的兄弟姐妹,此时见武明秀醉得憨态可掬的模样,不觉生出了一股怜意,当先便点了点头。

如是又耽误了不少功夫,等到一行人回到家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甚至还能听到长安各门的闭门鼓声。得知杨氏回家去照顾两个儿子了,凌波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毕竟,要是让那位婶娘看到她把堂妹带出去喝酒,还喝得这般醉醺醺,总归不是什么很有脸的事。亲自将武明秀送回了房,吩咐侍女烧水预备沐浴,她正转身要走,却不料床榻上传来了一个低低的呻吟声。

“十七姐,你不要走!”

回头一瞧,凌波方才发现武明秀已经是醒了。虽说她面上仍是一片绯红,但眼神中却流露出了一种货真价实的哀求之色。看到这种状况,她便转身过去在床头坐下,没好气地在那小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不会喝酒就不要逞强,喝得这么醉醺醺又来撒娇,要是让你娘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反正娘又不在!”武明秀娇嗔着抱住了凌波的胳膊,笑得露出了两个小酒窝,“我还是第一次这样喝酒,那种感觉实在是畅快极了,仿佛人都飘了起来,所有烦恼的事情都不记得。十七姐,你知道么?其实当初娘很想让我嫁入东宫,因为自从爹爹死了之后,我们家就已经败落了。可是娘很坚强,她一直都在冷眼旁观那些争斗,最后她看到了你。她说我虽然有不逊于你的美貌,却要学习你的聪慧和谨慎,所以才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良机带着我远赴庭州。”

她看着凌波陡然一僵的脸,忽然把整个人都靠了上去:“我今天第一次见识平凡人的日子,却觉得好快活,好自在。十七姐,虽然我只远远见过姐夫一面,但我真的很羡慕你,很羡慕你……”

尽管曾经猜到杨氏远行庭州的目的也许并不单纯,但此时此刻听武明秀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凌波却是另一种感觉。见这个丫头反反复复嘟囔着羡慕两个字,却已经沉沉睡了过去,她不禁轻轻摇了摇头,捋开了武明秀脸庞上乱七八糟的头发。

人生在世机遇繁多,她做的只是竭力抓牢每一次机遇,别人也是,她又有什么好埋怨别人的?可是,眼前这个丫头真的给了她一种极其相似的感觉,那或许是七年前跃马长街时的她,或许是言笑盈盈向众羽林卫士分酒肉的她,或许是和裴愿初识,拉着他在大街上狂奔的她,或许是……时光飞逝,如今她已经为人妻,已经有了最牵挂的人,却是和武明秀不一样了。

安顿好了武明秀,她回房沐浴更衣之后,却是一点睡意也无。窗外明月当空繁星点点,要不是今天刚刚喝过酒,她甚至想召来武宇等人一起陪着看星星赏月亮。朦胧之间,她仿佛觉得那个朝思暮想的人从月亮上飘然而下,轻轻巧巧地落在了她的眼前,随即凑过来在她的耳畔呢喃了四个字。

“一切随心。”

第二百一十一章 慧出西方

娑葛率军与东突厥默啜交战,遭伏被杀。

原幽州大都督薛讷因谗言被罢,新任大都督孙及左骁卫将军李楷洛左威卫将军周以悌,统军两万八千与奚人首领李大战于冷陉,结果大败。孙周以悌欲以所有军资换取安然撤退,可李大收取绢帛财物之后,却在唐军撤退之时大肆掩杀,俘获了孙周以悌献给东突厥默啜,孙周以悌两人皆被默啜所杀,唐军全军覆没,只有李楷洛幸免于难。

如果说西边只是东西突厥狗咬狗一嘴毛,和大唐并不相干,那么东边唐军两万步卒八千骑兵遭遇的这场大败,无疑便是给所谓盛世的重重一击。然而,在一层又一层的瞒报之下,这样的大败并未在朝堂上引起多少波澜,长安城的大多数百姓甚至连有这么一件事都不知道。达官显贵之家歌舞依旧,朝堂上照旧称颂着盛世太平,因为无论是西域还是东边都实在太过遥远。

裴范和紫陌这一对新婚小夫妻抵达长安的时候,却是风尘仆仆。紫陌一下马车便扑进了凌波怀中纵声大哭,裴范原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讪讪地站在了原地。按理他是该先去见父亲和母亲,但之前派人去送信的时候,父亲裴先竟是吩咐他直接住在平康坊的嫂嫂家,因此他便直奔这里。好容易觑着个空子,他便上前弯腰行了礼。

凌波使劲拍了拍仍在抽抽嗒嗒地紫陌。这才对自己的小叔子问道:“路上走得可还太平?”

“过了玉门关之后还算好,之前……”裴范瞥了一眼紫陌。面上露出了几许黯然,“我们出了庭州就正好遇上东突厥游骑,虽然全力将他们击杀,但还是死了十几个人,上次阿塔送给紫陌地两个侍女也都被杀了。西突厥各部原本就是一团散沙,人人都想做可汗,娑葛之前只不过是抓着空子起兵迅速。这才得到了朝廷册封,如今他这一死,西域就更乱了。”

娑葛的死凌波已经知道了,但此时从裴范口中得知这些更深一层的情况,她不禁愈发感到心头沉重,愈发担心起了某人的安危。而看到她那张阴霾沉重的脸,紫陌不禁狠狠掐了裴范一记。这才上前抓住了凌波的胳膊。

“小……大嫂,大哥他带走了裴家最精壮的一百名骑手,而且还有阿塔地部族在,他一定会没事的。”

尽管明知道这不过是毫无作用的安慰,但凌波还是微微点了点头。这样百多号人一来,原本显得空空荡荡的大宅子登时热闹了起来,裴范是大嗓门。紫陌又是风风火火的性子,整个家里时常能听见嚷嚷的声音,一时间多了无数生机和活力。连带着下人们做事情也有了精神。到了晚间裴先和阿史那伊娜夫妇一起过来,一家人团聚之时更是又哭又笑。

然而,看着自己身边空空落落的模样,凌波却打心眼里冒出了一种难以名状地孤寂寥落。她的丈夫仍在不知名的地方拼杀,仍在那危机四伏的草原上寻觅机会,仍在用他自己的法子做着他自己认为对的事……这明月当空的时候,他究竟过得好还是不好?

阿史那伊娜向来敏锐,看到凌波面色怅惘似乎在想些什么,本想过去劝说两句。忽然心中一动。便推了一把身边地丈夫:“你这只老狐狸成天就知道算计自家媳妇,连范儿回来都安置在小凌这里。眼下可好。她触景生情肯定是思念愿儿了,你这个当公公的还不赶紧过去劝两句?快去,否则晚上我和你没完!”

摊上这么一个妻子,裴先着实是无话可说。然而,他让次子住在凌波这里,确实是有自己的考量。沉吟片刻,他便招手叫来一个侍女吩咐了几句,自己便悄然退席。在庭院中站了不多久,他便等到了凌波。

“十七娘,你可是在担心愿儿?”见凌波毫不掩饰地点点头,他地脸上便浮现出了一丝笑意,随即便负手仰望天空,“我当初和愿儿的娘亲相识的时候,她不过十六岁。我们都是流人,而且是哪怕遇到朝廷大赦都不会被放还的长流人。在岭南,世家子弟的身份什么都不是,我们不但要受人拘管,而且要自己用双手谋生。所以,在她怀着愿儿的时候,我拼命劳作,只希望能一个人干下两个人的活,只希望生产的时候能够母子平安。只可惜,这世界上有些事情并不是人力能挽回的。”

凌波素来认为裴先和阿史那伊娜感情很好,然而,此时见他追忆亡妻,眼眶中尽是水光,心中不禁生出了一股明悟。一日夫妻百日恩,尽管当初那一对贫贱夫妻相依相守地时光并不算很长,但却是一段难以忘怀地记忆,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所以,你如今人在长安,愿儿却远在西域,你们之间地夫妻离别之苦,我也能体会一二。说什么吉人自有天相,说什么勇冠三军无人匹敌,其实对你来说都不过是浮于表面的安慰。你只需保持一样东西,那就是对他的信心,信任他能够平安回来。我和愿儿分别至今已经有两年三个月零八天了,每一天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听到这番话,凌波终于悚然动容。她原以为裴先功名心太重,眼下却终于明白,世间没有不爱儿子的父亲,区别的只是他们表达这份爱意的形式而已。想到这里,她便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裣衽下拜道:“多谢公公指点。”

待到起身,四目对视,她只觉心中忧虑一扫而空,连带着那夜幕中的几丝乌云也仿佛散开了去。就在她和裴先相视而笑的时候,她却瞥见夜空中的一抹夜景,登时失声惊呼了起来。

“慧星!”

裴先闻言大凛,立刻回头望去。当他瞧见夜空中那一道长长的星痕划过时,忍不住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好容易轻松下来的心情亦是一扫而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无比凝重的表情。眼看这些天李旦李隆基父子之间的关系日益缓和,突然又是彗星惊现,难道大唐天下就这样难以太平么?这天兆究竟预示着什么,别人又会把这天兆预示为什么?

慧出西方的一刹那,并不是每个高官显达都会恰好站在院子中看到。然而,每家总有仆人会正好看到这令人惊奇的一幕,上下通报之后少不得会惊动主人。于是,无论是东宫还是太平公主第,抑或是天子李旦本人,甚至是那些在朝堂之中占据高位的官员们,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站在了夜空之下,用某种敬畏的眼神看着那奇景,心中却各自都有盘算。

是日,太史令呈报:彗星出西方,经轩辕入太微,至于大角。而同样是这一天下午,凌波再次应邀前往宫中陪同豆卢贵妃和王贤妃一同赏花。这赏花才赏到一半,却是天子李旦不请自来,慌得三人很是忙乱了一阵。然而,才安顿好了天子,太平公主竟也是做了不速之客。于是,原本的两位主人豆卢贵妃和王贤妃都不知道该如何自处,陪着说了一会话,一个就借口说天气太热似乎有些中暑,另一个则前去相陪,把地方腾了出来。

尽管心叹这宫中人人狡猾,凌波自己也想抽身而退,奈何李旦一直在那里和她唠唠叨叨说话,太平公主也在说着家里儿子媳妇的几件趣事,她竟是避无可避。李旦兴许是真的想来和她聊聊天,但太平公主似乎不会这么有空闲吧?

当闲聊了好一阵之后,太平公主摇了摇手中的团扇,终于道出了一句话:“八哥,昨天晚上的彗星实在是出现得莫名其妙,如今太史局里都是些人云亦云的人,说出来的话不着三不着四,不如找一个真正术法精深的人卜算卜算,也免得朝臣中议论纷纷。”

李旦对此的回应却是淡淡的:“也好,僧道之流你熟悉得多,此事便交给你了。”

得到了这样的回复,太平公主虽没有立刻喜上眉梢,脸色却显得阳光灿烂。于是东拉西扯了好一会儿,她便起身去了。此时,如坐针毡的凌波方才觉得心头一松,见李旦面露疲惫之色,她略一思忖,便起身来到李旦背后,轻轻在他的双肩和背上揉捏了起来。不一会儿,她就听到李旦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

“这彗星来得好啊!”

凌波心觉莫名其妙,便随口问道:“舅舅,彗星主灾厄,有什么好的?”

“有人借题发挥,有人诚惶诚恐,这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有什么不好?”李旦忽然反手在凌波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一拍,旋即笑着岔开了话题,“你这手艺不逊于贵妃和贤妃,想不到朕这个老头子也能和裴郎有一样的享受。十七娘,你放心,母后已经对不起裴家了,朕却决不会对不起裴家。既然人人都想利用这样的天赐良机,朕当然也可以好好利用一下。如此以后,朕便可以安心享福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不能忘了过去

“天上的扫把星挂了有好一阵子了。”

“唉,好容易过了一年半载的太平日子,难道又要乱了?”

“嘘,据说这彗星示警是说天子失德,应该让位给东宫太子。”

“真的假的?要真是这样,大唐天下就有救了!”

风言风语尽管只是在街头巷尾的角落中传播,但是达官显贵们见面的眼神交流和暗示却渐渐多了起来。于是,当一位在长安城赫赫有名的术士走进了立政殿的时候,大臣们仿佛看到了中宗年间僧道术士充斥宫廷干预朝政的往事,忧心忡忡的人越发多了起来。尤其是当太平公主频频出入宫禁,东宫太子李隆基受召见的次数反倒愈发减少,这更坐实了人们的猜测。

莫非这天又要变了么?

自从这彗星出现,李隆基几乎就没有在妻妾那里度过夜,成天都把自己关在书房中,不是忙着处理政务,就是和一群幕僚商议各种事情。姚元之宋的贬官去职对于他来说不但是一次重大的失败,而且还让他失去了两条可靠的臂膀。他可以通过兵谏和武将将自己的父亲推上皇位,又把自己送入了东宫储君之位,但是立在朝堂上只有武力远远不够。

这一天,他召集了一群东宫臣属处理完政务,便独独留下了裴先。裴家曾经在危难时刻为他提供了巨大金钱助力,甚至父子二人都在最危险的时候亲自出马,裴愿更是他义结金兰的兄弟,因此裴先尽管在东宫属官序列中并不居前。但受到的信任却独一无二。

此时,李隆基丢开了那一层在臣属面前淡然若定地面孔,颇为烦躁地问道:“裴叔,姑母使人四处散布流言,说是这彗星主天子失德。该当太子即位。我如今欲要自明心迹都不可能,我究竟该怎么办?”

“太子殿下,太平公主放出这风声,自然是想要让陛下对您生出疑忌之心,想的仍然只是废东宫而已。只不过,陛下不同于寻常天子。昔日数十年父子情份必定不会轻易忘记,眼下情势未必一定不利。而且,太平公主已经把棋下到了棋盘上,落子无悔,眼见她威逼您到了如此程度,陛下做出的决定至少有七成于您有利。”

裴先如此信誓旦旦,大大出乎李隆基的意料。他对父亲李旦原本是极有信心的,可坐上太子之位一年多以来。他只觉得自己越来越没有把握,进退越来越难,竟是似乎不知不觉走上了一条死路。就如同眼下这般流言,若是他认可,则无疑表明自己确实有取而代之地心思;若是他反驳,那么天子没有失德,失德的必然另有其人,除了他这个太子,还有谁能承担那两个沉甸甸的字?

“裴叔你有如此信心。倒是让我安心不少。”

李隆基终于选择了相信这番话,事到如今,他也惟有相信李旦对自己仍然有爱护之心。他和裴先又商量了几句别的事,忽然听到外面响起了一阵轻轻的叩门声。不禁眉头一挑。正在议事的时候,谁那么没规矩?

“三郎,是我。”

辨出是太子妃王宁地声音,李隆基这才面色稍霁,扬声示意人进来。很快,一身天青色衣裙的王宁便推门而入。她先是朝裴先微微点头,然后便对李隆基说道:“刚刚十七娘派人请了武承徽,说是应王贤妃和豆卢贵妃之邀去芙蓉园赏花游湖,我已经允了。另外还有一件喜事要呈报殿下。太医署的太医为赵昭训诊过脉。赵昭训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

把一件看似无关紧要却极其要紧的事情放在前面,把一件看似大喜实则无关紧要的事情放在后头。裴先不禁赞叹起了这位太子妃炉火纯青的察言观色功夫。果然,对于爱妾的怀孕,李隆基只是少许表示了一番关心,却是一再追问了凌波派人来请陈莞地种种细节,最后方才满意地笑了笑。

“如今正是芙蓉池上芙蓉花开的好时节,我看莞儿这些天郁郁寡欢,正好到外头走走。至于绯儿有孕在身,阿宁你就让人小心照料一些,我这些天只怕没功夫去探望她。对了,莞儿若是回来,你先让她来见我。”

见妻子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没有多留便离开了书房,李隆基只觉得心中一阵轻松。王宁并不是那种一味会吃醋的女人,那一次的争吵过后她总算是弥补得很完美…………而归根结底,那一次争吵非但无害于他和凌波之间的关系,反倒蒙蔽了外人。他瞥了一眼裴先,若有所思地用食指轻轻敲了敲案桌,仿佛问话又仿佛喃喃自语地说:“十七娘似乎很得豆卢贵妃和王贤妃喜爱,她这次把莞儿带出去,究竟是有什么要紧事?”

芙蓉园虽是皇家禁苑,但自从武后移驾洛阳之后,这个地方便渐渐荒芜了下来。中宗即位固然很是修缮了一番,但还未整修完毕他便被鸩杀归西,如今这里却已经是重新焕发出了御苑气象。七月仲夏时节原本该是烈日炎炎燥热难当,此地满园树木,再加上烟波浩淼的芙蓉池,自是将暑热之气隔绝在外,营造了一片很是荫凉的天地来。然而,倘若那些大臣们看到了此时在这里兴致盎然游园的人,必定会瞠目结舌。

号称因为彗出西方而避膳静修的李旦,竟是一身便服兴致勃勃地走在最前面!

他忽然在一棵大槐树面前停下,上前用手摩挲着那粗糙地树皮,深深叹了一口气:“想当初朕第一次来芙蓉园时,曾经和三位哥哥在这里大肆玩闹,吵得父皇母后不得安生,如今想来仍然历历在目!那时候太平还小,却是男孩子脾气,硬是在宫人没看住的时候爬上了树,结果母后一气之下板子打得震天响……”

李旦这么滔滔不绝地使劲回忆过往,豆卢贵妃和王贤妃不禁停下了脚步面面相觑,而凌波却在心里苦笑。李旦除了广为人称道的老好人性格之外,另一大特色就是尤其爱唠叨,她和裴愿已经领教过好几次了。此时,她便走上前去,瞅了个空子打断了他的话:“舅舅,这芙蓉园中地树好些都是神龙年间补栽的,如今都亭亭如盖了,您提到的那些树只怕都要有几十岁高龄了。您下次把太平公主爬过的那棵树找出来,然后挂上一个牌子,上头写上公主树三个字,岂不是芙蓉园中一大景观?”

李旦原本有些伤感,此时却觉得心情一松,遂笑骂一声道:“你就是鬼主意多!还有,朕记得太平曾经说过让你直呼她姑母,你怎的还是公主长公主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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