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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中胎儿即将临盆,只要她平安生下肌样的骨肉,也算是对他有所补偿。
“格格!”萍姑端着木桶走过来,她已经洗好了衣服。
若雅步下石桥。“不好意思,每次都麻烦你帮我洗衣服。”
“甭客气,胤祥贝勒赐给了我们一千两黄金,其实也够我们买华房、请佣人,只是我们夫妻过惯了勤俭的生活,也许是天生的劳碌命。”萍姑笑道。
提到胤祥贝勒,若雅的心一阵揪痛。
“贝勒爷…还好吧!”
“哪能好?你不在他身边,他天天酗酒,还吵着要撇下皇子的身分,浪迹天涯去找你。”
萍姑喟然叹气,她实在很想去告诉胤祥贝勒,若雅格格就住在她家,可是若雅偏偏以死威胁、阻止。一对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怎能不教人扼腕?
可是有什么法子呢?若雅格格这么死脑筋,爱往死胡同钻。
听到胤祥的近况不好,若雅跟着难过、不舍。“也许…等孩子出世,他当了阿玛,生活有了寄托,就不再伤心失志了。”
她强忍住眼眶打转的泪水,自我安慰。
“再两个月你就要临盆了,一切要小心谨慎。”萍姑叮咛着。
“我会的,谢谢你,多亏有你和李昌照料。”若雅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
自从她来投靠李家,萍姑就以过来人的身分,为她补这个炖那个的,教她好生感激。
“咱们回去吧!”
萍姑一手提着木桶,一手摸着大腹便便的若雅,一路走回家。
夕阳金晖,倒映着她们长长的身影……
“滚出去!听到没有!我叫你们滚出去!”
胤祥贝勒暴吼,三名被送进启胤祥宫的秀女,立刻吓得相继奔出。
十三阿哥乖戾、易怒的转变,已经传遍宫中,皇上为了安抚他失妻的情绪,好意甄选才貌兼备的官宦之女,想要从中觅得新福晋。可是胤祥心里早已容不下第二个女人。
柳妃闻讯来探望他,浩劫过后,原以为可以雨过天晴,没想到儿子反而一蹶不振,今她相当担忧。
“祥儿,你不能再丧志下去了,若雅有她的苦衷,如果她知道你如此不济,她一定更加伤心。”
亲娘的劝慰,他却恍若未闻,调怅百般地呆望那一床空着的鸳鸯锦被。
柳妃喟然叹气。“算了,额娘也不会勉强你再娶,只希望你不要再喝酒,保重身子,毕竟你是额娘唯一的儿子。”
“额娘……”胤祥哭出声,他的面容憔悴不堪,柳妃瞧了好生心疼。
“忍着点,等久了就是你的了,我相信若雅总有一天会回到你身边的。”
“真的吗?额娘你真的这么想?”胤祥的眼睛登时由黯谈恢复了的光采。
“别忘了,若雅的肚子还怀着你的骨血,这个孩子是你们共同的生命,会把你们这辈子牵扯在一起,斩不断、也化不开的。”
柳妃语重心长,她和康熙不也因此做了二十几年的夫妻。_
尽管康熙嫔妃如云,但是孩子是他们共同的话题,相爱的见证,血浓于水的亲子关系,让她永远也离开不了皇上。额娘的一番话,使胤祥为之一振。
是啊!屈指一算,若雅也快临盆了。
不知是男是女?
若雅,你到底在哪里呢?
火盆里的炭烧得正旺——红红的火苗颤动着往上窜。
外面正飘着雪花,寒冷的腊月天。
若雅躺在床上呻吟,一阵阵的,像被猎人射中的动物垂死前的哀鸣。
“格格,你忍着点,接生婆马上就来了。”萍姑虽然有生孩子的经验,但是仍免不了为她紧张。毕竟生孩子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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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痛……胤祥…胤祥……”
产道裂开,若雅哀号起来,额上渗出冷汗,身体翻滚,嘴里念着胤祥的名字。
她多希望自己的丈夫此刻能陪伴着,给她勇气。
可是这一切是她自己选择的,她只能咬紧牙关,把孩子平安生下来。
生产的剧痛已超出她的想像,她险些晕死过去,坚忍不拔的毅力,告诉自己要支持下去。
萍姑着急地到门口翘首望着,白雪皑皑,怎么就不见李昌回来。
“啊……”若雅痛苦地悲号。
听见若雅的叫声,她赶紧走到床线。
“产婆呢?”若雅气息微弱地抓住萍姑的手。
“没看见,李昌也不知怎么回事?去了那么久,急死人了。”
若雅浑身痉挛地颤抖着,没有产婆,那她怎么生孩子?
萍姑焦虑的用一方白布大手帕,替她抹去脸颊上和额头的汗水。
“不行,再不落地,胎儿就要闷坏了。”萍姑衡量轻重,做出重大决定,卷起了油管。“咱们自己生吧!不等接生婴了。”
“自己生?”若雅惊讶的勉强开口问。
瞧见萍姑这会儿正在火烛上烧利剪了,若雅险些吓昏了过去,一颗心仿佛要跳出来。
“为母者强,你一定行的。”萍姑鼓励她。
若雅叉开腿,覆着棉被,任萍姑为她剪开产道,这和腹中的翻绞已分不清哪一个痛了。
萍姑接着一个劲的在她肚子上下功夫。“你用力生、我用力推……”
“用力…”反复动作一个多时辰。
“喔喔,痛死我了……”若雅尖叫一声,便不动弹。
婴儿响亮的哭声,立刻使屋子充满生气。
“生了,生了,是个男孩!”
萍姑欣喜地抱着红通通的小人儿,这时李昌和产婆才到。
“已经生了,你们才来。”萍姑埋怨的说。
“车轮陷在雪地里,我们还是用走路回来的。”李昌解释。
产经去探望产妇,惊道:“还有一个小人头呢!是双胞胎。”
“什么?还有一个?”萍姑措手不及。“可是若雅格格晕过去了。”
“掐她的人中,用力一点。”产婆果然经验老道。
若雅清醒之后,再投入第二回合,这一次顺利多了,稍一用力,小人儿便被挤出产道。
萍姑简直要欢呼起来。
“龙凤胎!格格你真是了不起,一举生下龙风胎。”
原来是双胞胎,怪不得肚子大得离谱。
一儿一女清洗干净,包裹着厚厚的毯子,分别题在她的两侧。
男的像胤祥,女的像若雅。
她好满足地进了梦乡。
第九章
辛苦是有代价的。
孩子愈大愈漂亮,人见人夸。
若雅宠溺地盯着一双儿女红扑扑的脸蛋,有子万事足。
可是愈和孩子相处,她就愈舍不得和亲骨肉分开。
孩子已弥补了她的遗憾,填满了她对胤祥的思念。
但是胤祥呢?他还一直生活在失去她的痛苦深渊里。
她不能那么自私,原本打算把孩子送回宫里的。
孩子是尊贵的皇孙,在宫中可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跟着她却只有受苦。
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让其他人痛苦,拖累了孩子。
做足了月子,若雅做出重大的决定,她把一双儿女交给了李昌,请他带孩子进宫,当面交给胤祥。
李昌手抱皇族骨血,顿感责任重大,忐忑不安地道:
“少福晋也一起回宫吧!十三阿哥一定会向我追问你的下落……届时我…”
他总是希望胤祥贝勒夫妻一家团圆。
若雅水眸含泪,要她和孩子分开,简直是要她的命,她强忍着悲痛,别过眼不去瞧孩子,生怕改变了主意。
“你就告诉贝勒爷,说我因难产而死了。”
她哽咽不已,生下龙凤胞而不幸难产过世,应该会令人相信。
李昌愕然,萍姑更是死命的劝她说:
“你这样子做,会不会太残忍了?可知贝勒爷去多么伤心、绝望?”
“难道我的心就不痛吗?我比任何人更痛苦啊!”若雅崩溃的掩面痛哭,抑制不住排山倒海的悲伤情绪。
萍姑不忍地安抚她。“别哭了,你坐月于天天哭,可是会把眼睛哭坏的。”
“萍姑,答应我的请求吧!”若雅突然抓住她的手,委屈,惹人恣怜,执拗的说。
“这……”萍姑和李昌为难地互望。
若雅眸光一沉,狠下心道:“如果你们不愿成全,我宁可一死谢罪,也不愿让胤祥背负重大的包袱,遭人议论指点。”
“千万不可,少福晋……我们答应便是。”李昌无奈的说。
“真的?你们不能随便敷衍我。”
“是真的。”李昌点头道,心里还是不安。但是眼前得先阻止若雅格格做傻事。
若雅宽了心,又宣布一件重大的事。
“为了防止贝勒爷找到这里,我决定到‘慈云庵’出家,长伴青灯,洗刷我的罪孽。”
“龙凤胎…若雅为我生下龙凤胎……”
一手抱一个孩子,胤祥贝勒几乎直极而泣,感动得无以复加。
“给我抱一下,我的乖孙呀!”柳妃娘娘愁云尽散,眉开眼笑地逼着朝思暮想的嫡孙。
没想到若雅这么能干,一举生下双生子,这在胤祥这一代可是头一遭,若是皇上知道了,肯定乐不可支,晋封加爵都有可能,这下子可扬眉吐气了。
胤祥迫不及待地问:“李昌,那若雅呢?她有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没有。”李昌惭愧地垂下头。
“你好大胆,少福晋躲在你家,你竟然还骗我,该当何罪?”样转喜为怒,厉声喝道。
“贝勒爷恕罪。”李昌慌张地跪地求饶。
“哼!我要立刻起身去你家找若雅回来。”胤祥拂袖愤道。
“这…”李昌抓住了他的衣袂,困窘的说:“少福晋她…她已经难产而亡了。”
“什么?”胤祥宛如晴天霹雳,跌坐在椅,神色悲切,所有囤积的思念,往日的恩爱,都化为无言的泪水,脑子被轰得一片空白。他前南自语:“不可能……不可能……我不相信她真的就这样子走了,我连她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胤祥儿……你要节哀,孩子还小,需要父亲。”柳妃连忙安慰他,一时之间也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
李昌见贝勒爷如此悲伤,他不禁心虚起来,迟疑是否该说出事情的真相。
而这时少福晋也已经到慈云庵沐浴净身,恐怕就快剃渡出家了,若不即时阻止,这对有情人就再也无法见面聚合了。
胤祥万念俱灰,悲恸万分。
“李昌,就算她死了,我也要去她的墓前祭拜悼念,我要问她为什么忍心抛下我和孩子!”
人都没死,哪来的坟墓?
李昌明白再也无法伪装、欺瞒下去,只好豁出去,硬着头皮说:
“这是少福晋拜托小人说的,其实少相晋没有死,只是打算出家为尼。”
“若雅还活着?”李昌的坦白像是把他从地狱烈火里拉了上来,重新带给他希望,他激动地握住李昌的肩头。“带我去见她,我不准她出家,她有夫有子,哪能出家!”
“好。”见到贝勒爷恢复希望的神采,李昌更坚定自己的念头。
他们一定要劝取若雅格格回来。
慈云庵位在翠峰上,山上泉水冷冷,松涛阵阵,令人忘却世俗的烦恼。的确是个修行的好地方。
爬上山峰,已是夕衔远山,夜色将暗。
此时香客已尽,庵门深锁,但依稀可听到僧尼利佛诵经。
那木鱼一声声敲击着胤祥的心,只要想到若雅可能落发为尼,他就急躁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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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云庵中,若雅垂发如云,素净的一张脸,虔诚地参拜佛祖。
老尼姑师父手持柳枝,嘴里念着佛号,接过年轻弟子恭呈的法器挑起一绝青丝,正要一刀剪下去她如云的秀发。
突然一名小尼双手合十,前来禀道:“启禀师父,十三阿哥求见悟禅师妹。”
“悟掸”是若雅的法号,她一听见样来,心漏跳了半拍,表情马上浮现惊喜。这不寻常的表情,泄露的她对世俗的眷恋。
老尼姑放下剪刀,叹了叹气。
“悟禅,你的尘缘未了,今日不宜落发。”
“不,师父,请师父马上为弟子削发为尼。”若雅紧张的跪求。
她得赶紧剪去三千烦恼丝,否则胤祥肯定不会罢休。
“你这是何苦呢?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该走的路,若雅格格清回吧!”老尼姑却不再理她,领着三五个弟子离开佛堂。
胤祥也在此刻不顾一切地冲进来,四目交接,爱恋依然难舍。
若雅一身素衫,清丽如昔。
“若雅,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你何必如此折磨自己,我说过我不在乎啊!”胤祥上前拥住她,真情流露。
她心里一阵悸动,却无情地推开他,神情冷漠。
“施主请自重,我已是佛门中人。”
“不!你不可以出家,你若是抛夫弃子,连佛祖都不会原谅你。”胤祥激动的说。
若雅揪然,幽咽的说:
“孩子请你好好照顾,我是个有罪的母亲,无法伴他们成长,但是——我会一辈子茹素,请佛祖保信他们平安长大。”
“你要吃素我不反对,但是你不能出家,孩子需要父亲和母亲共同的爱,才会健全。”
“母亲的角色可以有人替代,你…可以再娶,以你的条件不难再找个贤妻良母。”
若雅的绝情令他心力交瘁,只觉得冷透骨髓,坠入万丈冰窟一样。
他不明白地为什么要如此固执
样突然仰天狂笑“哈……好,你不要孩子,那我也不要孩子,你出家为尼,我就陪你当和尚。”
“样……”若雅双瞳瞠然,哑口无言。
他认真地甩褂跪在蒲团上,若雅心乱如麻。
“你…这是逼我去死吗?”泪水如珍珠断线般。
“你若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他的语气很硬,摆明了和她卯上了。
若雅嗓子嘶哑,呜咽地道:
“我不贞、不洁,实在有辱门风,请你休了我吧!”
她说着便磕头倒地,胤祥痛彻心扉,也向她捣首谢罪。
“若是你有罪,那我就更最姿深重,我没有尽一个丈夫的本分,好好保护你,让你受污辱、受伤害,我更该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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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胤祥激动地拔起佩刀,若雅心胆俱裂,尖叫:“不要!”
她的手捉住了锋芒毕露的刀剑,鲜血淋漓。
只差一寸便割到颈脉,看见爱妻为了保护他的生命,不惜以手挡剑,他深深地感动,同时也明白了。
“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他嘎哑低沉地道。
若雅热泪盈眶,再也无法约束自己的情感,仆在他的怀里,痛哭失声。
“我不要你死…”
“那你和我回家。”他托起了她梨花带泪的脸。
她犹豫不决,难以取舍,心里有太多的挣扎。
他明白她的困处,柔声说:“你怕在宫中辈短流长,惹人议论,我们可以隐居山林,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你真的愿意为我抛下荣华富贵?”若雅含泪问他,内心非常感动。
“我们不是说好要找一个像‘白云别苑’的地方隐居吗?”他轻拂她的发丝,深怕她真的狠心剪了它。
“胤祥……”她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多少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全都过去了,不会有人再迫害我们了。”他紧紧拥住她,不让她再度溜走。
今生今世,他们要一辈子相守。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山岚弥漫,竹林扫风,花鹿鸣走,翠鸟啼春。
雅胤祥山庄,幽静雅致,月洞门边列着一些山石盆景,几丛修竹,几片肥翠的芭蕉叶。
两个小脑袋探头探脑地伸出月洞门,扎两个小辫子的小女娃,骨碌碌的眼珠子直转,耐不住性子,抗议道:
“你不要挤我嘛!”
“嘘!”另一个小男童以食指抵日,横瞪了她一眼,小小声略显责备地说:“不要吵到额娘和阿玛。”
“可是这样我什么都看不见!”小女娃嘟起小嘴。
“我是哥哥,你要懂得尊重我。”小男童老气横秋。
“你是哥哥,我是”格格‘呢!“她两手插腰,不服气的道:”你只是在额娘的肚子里打赢了我!“
“哼!出了头,你还不是一样争不过我!”小男童昂首挺胸,他比她高上一点。
小女娃不认输地踮高脚尖,小红唇翘得可高了。
“我很快就会超过你。”
“不可能,矮萝卜。”
很难想像这是年仅六岁的孩童,他们伶牙俐齿的对话。
这对龙凤胎打从出生,经常是一个哭,另一个就跟着哭,一个笑,另一个也会随着笑。
周岁以后,两个学说话的能力超出一般小孩,不但话多而且字正腔圆,毫无|乳具未干的“奶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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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事物也特别感到好奇,这会儿他们正要偷看双亲“敦伦”。
拌完嘴,他们想到正事,立刻“匍伏前进”,溜到阿玛额娘的窗棱下。
“我先看!”
“长幼要有序!”
“那一起看!”
“不行!”
“那……猜拳……”
唉!又摆不平了。
房间里,女子白皙修长的腿盘踞上男子的腰身,而男子雄健的身躯不断地向前挺进。
生过孩子的若雅,胸脯丰满的像浆汁饱满的大葡萄,臀显得更圆,腰显得更细,皮肤显得更光润滑腻,更加渴望更多更强的床第之欢。
就在两人巫山云雨,浑然忘我之际,若雅半睁半闭的春眸,发现了两对小贼眼,她羞赧地清醒过来,惊叫:
“平儿,安儿!”
胤祥赶紧撤出她的体内,两人又惊又气,连忙抓衣整容。
“糟了,快溜!”两个小鬼见事迹败露,吐着舌头,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给我站住!”气急败坏的若雅格格,恼怒的追了出去。刚才的放高女成了凶婆娘,凤胤祥不觉莞尔失笑。天底下最可爱的妻女将是他的全部。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