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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动脑一想,疑问便接二连三地从心头冒出。
不过,战宸轩最关心的其实是这件事。
“甜月公主现在在哪儿?”
这女子的主人宁雷安还没开口,战宸轩便先提出了这个问题。
听他这么一问,完全看不出年龄的女子平静地答道:“公主现在,应该就在因为嘉年华游行而热闹不已的街上吧。”
首都的中心被城墙环绕,穿过城门后没多久,四周便传来笛子与打鼓的热闹声响。
接着车停了下来。
大街上挤满了人,拥挤到车要进出都很困难。
“哇。”
将长发系成一束、以黑色薄绢面具隐藏瞳孔的色泽、身穿古代宫廷服、身着男装的宁甜月,一踏上步道便圆睁双眼。
首都的嘉年华居然如此热闹,远远超乎了她的想像。
除了位居闹区中心的大马路外,所有主要道路也都人山人海。
这次盛典是为了告别冬季,进而祈求春天的到来;为此聚集而来的人们全都盛装打扮。
其中最多的是身穿白色衣服的男子,那衣装就和活跃于默剧舞台与路边的小丑一样,而且连脸都抹成白色,毫无疑问地十分显眼。
除此之外,还有打扮为骑兵的小孩,以及坐在路旁建筑物窗边、拉着小提琴的美男子。再加上戴着形形色色面具的人群,众人形成挤得水泄不通的庞大队伍,一边大量撒着分不清是米、是麦还是米麦壳的东西,一边往道路前方流动。
除此之外,从道路远处还有另一条队伍朝这儿移动。
这群人也同样盛装打扮,哼着歌、干着杯,一边跳着舞,不晓得在高兴什么似地放声嘶吼。
“这就是所谓的狂欢作乐吗?”
“应该是这样没错。”
宁甜月目瞪口呆地嘟哝着,这时有人从背后如此回答,那个人就是一如往常一身黑的吉珂;不过,此时的他腰际挂着金色剑柄的佩剑。站在他身旁的鹿风则身穿模仿陆军的蓝色军服与黑色外套,腰边也同样挂着佩剑。
从两人身后而来的是黑色外套下穿着蔷薇色洋装、脚踩皮靴的阿罗,以及飘扬着灰色外套、坐在马车驾驶台上的巨汉侍从阿国。
据说阿国与执照医师阿德一样,都是在首都出生长大;阿罗向他指着一张手绘地图,不晓得在询问、确认什么,然后唤了声甜月殿下。
“现在这条路距离剧院并不远,最短的路线应该是穿过歌剧院旁,然后朝广场前进。”
“歌剧院离大马路很近,那一带是最多人出入庆典的地方,应该挤得水泄不通吧。”
“可是,如果抄小路的话,很可能会被敌人前后夹击。”
对于阿罗提出的建议,鹿风插嘴表示意见,接着连吉珂也开口了。
“唔。”宁甜月沉吟了一声。
宣告正午时刻的声响传进她耳里,首都的所有教堂同时敲起了钟声。彷佛在为这不分远近皆响起的钟声而兴奋,从面对马路的屋舍窗口不停撒落细碎的报纸、旧碎布、人造花,以及散发金银色光芒的彩带。
眼下的首都充满了嘉年华的气息,而这喧嚣应该正是所谓的星期一。
宁甜月紧握戴着白色手套的双手,深呼吸一口气。她将这街头的味道与庆典的热气深深吸进胸中,干劲十足地眨了眨眼。
“那就只在歌剧院附近一带才抄小路吧,其他地方尽可能走大马路。阿国,可以麻烦你带路吗?”
听宁甜月这么一问,阿国默默点了点头。熟悉侍从与司机工作的他不会说话,但那双淡褐色眼眸却蕴含着炯炯有神的光芒。以宫廷内的说法来形容的话,阿国可是寇中的亲信之一;即使不说话,他全身依旧散发出挂念主人、非得夺回主人的使命感,是个值得信任的对象。
不过,唯有一个人倒是令人疑惑。
“阿罗,你还是回车上比较好吧”
“哎呀,甜月殿下。庆典的意义不就在于亲身参与吗?嘉年华的星期一说来可是盛大的日子,怎么可以不好好享受呢。啊,我当然也很担心寇中伯爵喔?”
阿罗戴着一顶花帽子,就和外套底下的洋装一样,上头满是蕾丝、缎带与花饰;她稍稍歪了歪头,一边呵呵笑了起来。
看见她这副模样,宁甜月登时哑口无言;无论怎么看,阿罗都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还有最后那句补充,也未免太假惺惺了吧?
宁甜月原本想责备她“我们可不是来玩的”但还是放弃了,反倒再度怀疑起寇中的收藏品味:他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奇怪的侍女?
“呃,阿罗你还是回车上吧。”
“阿罗会派上用场的。”
鹿风口打断宁甜月,这突如其来的帮腔教宁甜月略吃一惊。她露出疑问的眼神询问鹿风,而鹿风也从墨镜底下回以肯定的目光。
既然如此,宁甜月也下定了决心。
“往剧院出发吧!”
这句话一出口,一行人便拔腿急奔。独自留在驾驶台上的司机单手挥了挥,向众人道别后,便投身于游行的人潮之中。
比宁甜月高三个头的巨汉阿国在前方开路,吉珂、宁甜月、鹿风、阿罗依序跟在后头。
走音的歌声与格格不入的喇叭声从众人头上流逝。
人群中不时有手伸出来,这些扒手都被吉珂和鹿风俐落地推了开去,连宁甜月也使劲捏着这些没教养的手。
宁甜月庆幸自己穿的是远比洋装容易行动的男装,一面快步赶路。
正要通过转角时,她感到了一股视线。
虽然说不上是杀气,但宛如动物锁定猎物的气息传了过来。
宁甜月才刚察觉情况不对,眼角便看见鹿风以剑柄不知挥开了什么。四周满是变装人群,此时落在地面上的银光是把短剑,但这股气息仍未消散;不仅如此,甚至还越来越多。
这些人想必是春天之国的成员吧。一想到这里,宁甜月便向最前方的阿国喊道:“快跑!”
一行人在人群的缝隙中钻来钻去,敌意与刀刃仍紧追在后,不肯放松。
这时,在掩盖了天空、让天空看起来又窄又远的大楼之间,可以看见有着暗沉窗户的屋顶,而那正是歌剧院。
阿国稍稍转头,打了个暗号,于是宁甜月毫不迟疑地回答:“进小路!”
听见宁甜月不输庆典喧嚣的呐喊,阿国便以他庞大的身躯拨开人群,然后冲进小巷。
尽管仍是大白天,那任由铺石路歪斜、崩碎的小路里却显得阴暗,混杂了秽物与腐臭的气味直窜鼻腔。
尽管宁甜月并未放慢脚步,却仍忍不住单手掩住口鼻。
满是污泥与恶臭的小巷内不见人影,与外头因为庆典而热闹不已的景象俨然是两个世界。
就在这个时候。
第885章()
“甜月!”
宁甜月的手被鹿风使劲儿一拉扯,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这一瞬间,吉珂上前,一张椅子被他弄得四分五裂。
宁甜月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抬头,然后看到小巷内的四楼窗户不断有东西扔下来,例如生锈的锅,剪刀,盆栽等等日用品。
在宁甜月一行人停下里的期间,小巷前方传来了脚步声。
从声音上来判断的话,共有三人。
大概是察觉到情况不太妙,阿罗大喊:“往这边走!”
于是,宁甜月他们退后一小段路,这次换阿罗跑在最前方。
不知道跑了第几个转角之后,便被巷子前方堆积如山的手推车堵住去路。
阿国见状便举起手来,引导众人往另一条路逃窜。
这时从外部管线已然脱落的公寓大门口,窜出一群戴着紫色面具的男子,那面具紫到几乎与黑色无异。
宁甜月以长靴鞋尖奋力踹向正想举起手枪的手腕,然后俐落地接下飞起的手枪,瞄准对方耳边击发。随后她推开弹膛,拔出所有子弹,将手枪朝着嘴角抽搐的面具鼻尖使劲砸去,紧接而来的是一阵哀号。
与此同时,鹿风与吉珂也在应战。虽然前方也出现戴着面具的男子,但全被阿国俐落地收拾了;然而,这回换成后头马上又有脚步声逼近。宁甜月一行人赶紧拔腿就跑,于是窗口又有人扔东西下来,又有戴着面具的男子现身,眼前又被路障挡住去路。
一行人击退种种阻碍,只顾着拼命逃跑。宁甜月以前从未走进这街头的小巷,因此完全抓不到方向感。
“看来情况不妙呢。”
殿后的阿罗忽然开口。
“再这样下去,根本到不了剧院。别说是靠近,我们根本被越逼越远了。”
“真的、吗?”
宁甜月渴得喉咙开始作痛,硬挤出声音如此说道;沉默了一会儿后,这才向带头的阿国喊道:“往大马路跑!”
比起遭到从天而降的偷袭和刻意安排的路障,游行的人群要好应付多了。与且说这是妥切的决定,不如说是豁出去赌上一把。
宁甜月感到有人紧追在后,一面撒腿狂奔。
这时视线忽然亮了起来,薄云缝隙问露出了淡淡的蓝天—突然间,她可以听见庆典的喧闹声。
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吗?
艾落的信中并未指定时间;不过,宁甜月还是觉得很心急。身后的小巷有五、六个人的脚步声紧追在后。
“甜月殿下。”
阿罗拉住宁甜月那镶着金钮扣的袖口,急忙说道:“顺着这条路继续走,前面就是广场了。这里就交给我和阿国吧。”
“我知道了。”
阿罗瞥了一眼目的地的方位,宁甜月一面注意方向为何,一面直盯着阿罗的眼睛点了点头,于是阿罗露出一如往常的笑容,然后使劲推开宁甜月。
吉珂接住宁甜月踉跄的身子,后头则由鹿风负责护卫,一行人再次隐没于游行队列之中。
游行的行进方向正好是他们的目的地。宁甜月一行人推开雀跃的人群,跑着跑着,这时从小巷紧追来的气息已然消失。
宁甜月在心里暗念快点快点,一路向前迈进。
这时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那异样的金属声。
那是扳起手枪击锤的声响。
一股杀气传来。
宁甜月寻找声音的来源,吉珂和鹿风也分别警戒。
然而,枪声一直没有传来,杀气也忽然消失无踪。
为什么?宁甜月反倒吓了一跳。
这时,比这还要更令人讶异的身影出现在人墙的另一头。
“公主!”
如此大喊的是黑发的褐眼青年战宸轩。
“公主,往这里走!”
大概是没看见吉珂和鹿风吧,战宸轩使劲拉住宁甜月的手,然后拔腿就跑。此时,听似枪声的砰、砰声在一旁接连响起。原本沉浸于庆典的人们骚动起来,还发出哀号。
宁甜月也赶紧回头,但战宸轩并未停下脚步。有如河川流动的人群缓下脚步,两人穿越人潮,然后来到大马路旁的商店前方。那间店挂着一张看板,上头画有冒着烟的烟斗。
不过这些街头的风景,现在根本无法吸引宁甜月的注意,她只是兀自讶异不已。
原因就出在久违的d国语言,以及眼前的战宸轩。
“战宸轩?”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宁甜月伊娃并未气喘吁吁,但就是发不出声音;比喉头更深之处凝结了起来,感觉好痛苦。方才她还全力奔驰,而且踹倒那些戴着面具的男子,现在却连手指也动弹不得,也因此无法将脸从眼前的他移开。
战宸轩一边调整稍喘的呼吸,一边凝视着宁甜月,然后悄悄合上褐色眼眸,忽然一把搂住靠在商店墙边的宁甜月。
“幸好赶上了”
“战宸轩”
“我们回去吧,公主。d国那里有王太子殿下、云威殿下、晴儿小姐大家都衷心盼望你的归来。”
战宸轩以掌心搂着宁甜月束起的头发与后颈,使劲抱住扮成男装的她,一面恳切地说道。接着他忽然松开手,取下遮着宁甜月眼睛的薄绢面具。宁甜月的视野一亮,望向黑色大衣肩后那些散落于灰暗天际的金银色碎纸。冷风刮向宁甜月的眼皮,令胶着的心起了动摇,于是她眨了两三下黑蓝色的眼眸。
不晓得他是如何解读宁甜月这副表情。
战宸轩以热切又渴望的口吻道:“来,公主,我们一起离开这国家的首都吧。”
“咦?等等,战宸轩,等一下。”
“寇中伯爵不是被关进监狱了吗?既然如此,公主已经是自由之身了,束缚你的家伙已经消失了,所以我们快走吧。”
“等一下!”
宁甜月硬是挤声说道。彷佛要抗拒窜入耳际的d国语言似的,她突然以c国话回答。战宸轩的表情瞬间凝结,却又马上伸出手;这是为了再将宁甜月搂进自己怀里。
于是,宁甜月伸出双手,一把推向战宸轩的胸口。
“公主。”
怀念的声音唤了声她的名字。
不过,宁甜月并未改变决心。
她甩开战宸轩再次伸出的手,毫不迟疑地放声道:“不要擅自决定我的自由!”
她以c国话喊出自己的心声,然后拔腿狂奔。
因为枪声而陷入不安的群众逐渐恢复平静,宁甜月与人群前的鹿风,吉珂冲进游行队伍,这时两人几乎同时唤了声宁甜月。
“甜月。”
“殿下。”
“我没事。”
心情一放松,积存于眼中的热度便化作泪珠,几乎要夺眶而出。宁甜月拼命忍住泪水,一边道:“去剧院吧,艾落在那儿等我们,一定要快点才行。”
被宁甜月伸手一推而受到的打击依旧残留于体内。
在通往歌剧院前方广场的路边,战宸轩呆立于商店看板下方。
他的手臂、指尖,拼命寻求着方才终于得以搂在怀里的残存体温;然而他越是追寻,推向他胸口的感触便越是鲜明。
他以渴望的声音唤了声公主。
内心不停问着为什么。
这时,令人觉得悠哉的声音忽然窜入耳际。
“哎呀,你的行动力还真是一无所惧呢,看见你打倒坏蛋、从游行人群带走以前的未婚妻,简直吓了我一大跳,一不小心就朝天开了两枪呢。”
宁雷安从人墙间走了出来,一边以惯用的手杖敲着肩膀,一边哈哈大笑。一身白又戴着面具的女子就跟在他身后。
战宸轩看也不看他们一眼,连抬头的力气也没有。
“唉,干嘛一副要死的样子啊。”
“我还真想一死了之。”
战宸轩吐出这句话来,心情像是在说梦话似的。
这一瞬间,宁雷安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然后顺势使劲一扯;战宸轩并没有反抗。
这时,宁雷安在他耳边低声道:“果然不出所料呢,战宸轩爵士。”
“不出所料,您是指?”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你看事情总是只看自己那一面,只以自己的角度、自己的标准来判断一切、采取行动;一旦牵扯上宁甜月,你又会转眼间化身为任性的公主;这样一来,你又怎么可能配得上她呢。”
因为她想要的是自由啊。
话一说完,宁雷安的手便从大衣肩膀上移开。战宸轩并未察觉宁雷安移开了手,倒是这番话从耳朵进入脑袋、流进胸口,教他手脚失去了知觉,简直跟毒药没什么两样。感觉自己的一切从体内一口气腐烂了起来。
在如此感觉下,战宸轩心想:自己对宁甜月这个初恋对象的心意,难道已经没有得偿所愿的一天了吗?
既然如此,这种残酷的世界干脆毁灭算了。
“哎呀,下雪了呢。”
宁雷安轻轻抬起头,以碧绿的眼眸仰望天际,冰冷的雪花飘落在脸颊上,那是春季残雪,是比d国隆冬时节的降雪更大、更水,无法看出美丽结晶的雪。
雪也降在战宸轩的头发与肩头,但他并未察觉。尽管蓝天仍可稍见,雪仍旧不停飘落;随着雪花降下,骑兵发出怒吼从游行队伍中穿过,人群纷纷发出哀号,但战宸轩依旧无所觉。
啊啊,果然刮起暴风了。
宁雷安如此嘟哝的声音,也同样丝毫未传进战宸轩的耳里。
王冠、披风与权杖。
纪念碑以端坐于王座的古代国王为主题,伫立于广场的正中央;此处正是c国广场。
有个阳台向广场突出的古老建筑物便是剧院。
一行人跑着,一如之前听过解说的地点就在眼前。
阳台位于正面大门,过去应该是宣传用的舞台;他们一口气攀上阶梯,闯入玄关大厅。
宁甜月停下脚步喘气的瞬间,干涸的喉咙被满是尘埃的空气呛了呛,于是咳了起来。吉珂见状,便递上装了水的玻璃杯。宁甜月一边感谢他准备得如此周到,一边一口饮尽。鹿风也拿起随身的小水壶,直接就喝了起来。
从大应通往剧院楼座的门全关了起来,门后似乎有许多人。今天可是嘉年华游行的日子,难道市民集会仍旧照常举行吗?
宁甜月没有力气注意大厅内究竟在做什么,也没心情理会自己的头发被雪沾了点湿,又喝干了第二杯水。
艾艾落信上的数字是303,那间包厢位于楼上。
宁甜月抬起头、心想:楼梯在哪儿?
这一瞬间,有脚步声冲上剧院正面的阳台。
宁甜月真想算算到底来了多少人,与此同时却也感到不太对劲。脚步声为何不是从剧院里传来,而是从外头呢?
不过,在她为自己突如其来的疑问寻找解答前,吉珂从后头轻轻推了推她的身子。
“您先走吧,公主殿下。”
“吉珂?”
“接下来的护卫就交给他了。”
吉珂望向鹿风,眼神彷佛在说“我可不准你说什么办不到、不可能。”
鹿风霎时皱了皱眉头,不过在点头回应之前,他先拉起了宁甜月的手。
“我们走吧。”
鹿风撒腿便走。宁甜月这才发觉自己的浏海湿得贴在额头上,一面也跑了起来。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大厅正面右方深处的楼梯。
看着他们离去后,吉珂缓缓回头望去。
站在阳台、戴着面具的男子共有五人。
除此之外,还有好几个人藏身于大厅无法望见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