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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年锦时-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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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与清祐在一起生活的几个月,重光什么都没有做,也不见任何其他人。只是守在家里,与他一起燕子筑巢般经营家庭的种种,与他形影不离。她陷入在一种从未有过的自我停顿里面,也从未对一个男子如此依赖,如此留恋,因此有时会十分脆弱,无端地流下眼泪。清祐工作繁忙,偶尔晚上十一点多还在外面应酬,她独自在书房里看书,一边等他,一边也会情不自禁地流泪不止。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他待她十分的好,但她总是掉眼泪。

  也许来时路有过极为漫长的时间,重光是后知后觉的人,在必须穿越这些路途时,咬紧牙关,坚韧静默,似乎她对疼痛的触觉十分麻木。回头再想起,却有着难以面对的损伤,一点一滴,原来始终积累在敏感的心里。那些从少女时期就开始的,与男子之间情感纠葛的不良模式,互相折磨伤害,总是会因此而起的鄙薄。那些对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长久的提防、退让和独自消释。那些伫立天地间,无尽失望和落寞之感……她始终在等待一个可以把脸躲进他的手心里的人。等待可以停靠,可以休息。哪怕以后还要继续上路。

  现在,一个男子给了她恩慈。给她承诺和稳当的家庭,那是她一直缺失的安全和情感。这巨大变化的心理过程需要一个逐渐调适的阶段。

  有时她在他入睡之后,看着他的脸,拉起他的手,轻轻亲吻他的手背,也会掉下眼泪来。她实在是对这个男子有着巨大的感恩之心。

  她依旧不相信世间有所谓的神话般的恋爱和婚姻,一对男女之间能够甜蜜欢畅得永无尽头。她和清祐各自作为个体存在的那一部分,都格外的独立、刚硬和独断,会有争论,会有对峙。如果换了没有经历的年轻孩子,快速的结婚,只会导致快速的分崩离析。但他们是成年人,并且是各自经历复杂的成年人,所以会把这一切消化,吸收,提炼。控制与占有,都很脆弱。她知道,在最终的关系走向里,只有恩慈、承担和包容才能决定一切。

  清祐在争执之后,会迅速地向她道歉,反省。最初磨合的时期,使他们没有充分了解的彼此内心,一点一点地逐渐呈现,一点一点地真实和深刻。她看到他内心里的小小孩子,他亦看到了她的。她内心温厚的母性,能够包容他,理解他。而他在他们认识十五天的时候就愿意娶她。他押了赌注给她。这赌注不能说不大。

  他谨慎洁净地等待了那么久,最后娶了一个一意孤行的女子。不管你告诉她这该做还是不该做,她都会逆道而行,这是她的青春。她曾是这样叛逆的女子,又时常显得沉默,并不说出心中所想。现在的性格虽逐渐趋向平衡,但依旧敏感压抑。有时与他生气,也不说话,不告而别,他凌晨三四点找着她,她跑回自己的房子,酗酒喝醉,在沙发上沉默地入睡。她挑战他的心理防线。

  他们认同对方是世间珍贵稀少的人,所以为彼此付出代价,这种代价是忍耐,牺牲,原谅,退让,成全,以此让婚姻完整,周全,绵延流展。重光十分清楚,她在这件事情上得到的磨练和启发,超过她做过的许多事。这是最为实际的生活本身。她懂得了如何去尊重和爱慕一个男子。

  怀孕的头三个月,重光十分不适。呕吐,虚弱,有抑郁加重的倾向。完全不由自主。清祐本来就不太想要孩子,作为一个佛教徒,他觉得没有孩子可以杜绝生死轮回的苦楚。他说,重光,如果我们没有孩子,等以后年老了,我就带着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这样多好。

  但是她去做B超,在屏幕里看到两个月左右大的孩子,已经有了头和四肢,住在一个黑色的小房子里,小房子里充满的是羊水。孩子在羊水里隐约地浮动着。它看起来这样无辜,这样安静,小小的白色的人儿,在黑暗中兀自隐秘自在地生长。它会有一双像她一样的眼睛吗,轮廓如同桃花花瓣,还是会有一双跟清祐一样的,眼尾修长的内向的眼睛。它寄生驻扎在她的血肉身体里面,要让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来滋养孕育,重光因此明白和接受自己的艰难。

  重光对自己说,她要在这些事里,慢慢成为一个新的人,逐渐置换内心的血液。过程缓慢,需要等待。人在一条道路或一段生活面前,总是会像一个无知的孩子,面对大人伸出来的握起的手心,盲目猜测,不敢伸手索要。那里会不会放着糖果,是奖励还是惩罚。但是承担和完成一切看似新奇的旧事,就是他面对的道路。那原本就该是一个人的生活态度。

  任何抱怨都是无用的。抵达了,才能得到解脱。

  终止一条道路的最好方式,就是走完它。一切都是如此。


第25节:月棠记(13)


  13

  转眼春天到来,重光过了三个月早孕期之后,身体和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她回到农场去住,早已戒掉香烟,不再碰任何烈性酒,抑郁平息,同时也彻底隐匿起来,不见外人,不再工作。她与他一起种了芭蕉,欧洲绣球,蜀葵,栀子,青竹。与他一起围起篱笆,搭起藤架。清祐教她怎么搭葡萄架,移植幼苗,以及为树剪枝浇水。她种藿香、薄荷、三七等草药,在墙边种牵牛花、凤仙、太阳花,是她童年时印象深刻的家常花卉。在清晨,摘下金银花枝头初绽的绿色花苞,收集起来,给清祐泡水喝,采摘菜地里的新鲜蔬菜,准备饭食。晚上他工作回来,与他一起散步,看天边晚霞,帮他按摩肩背,照顾他,无微不至。

  她依旧如同初识他的时候一样,眼睛总是默默跟随和关注着他的身形。这个高大结实的男子,他走路的样子,说话的样子,做事的样子。所有的一切在她眼里看来,都如此妥当。仿佛这个人来到这个世间,他的身体,他的内心,是为她而生。

  找到一个温厚纯良的男子,与他同床共枕,相濡以沫,生儿育女,白头偕老。即使一个女子,原本能尽力做到高处不胜寒的华丽,但能带给她安宁的,最终还是为爱的男人生一个孩子。就是这样朴素自然的本性。合理的道。重光觉得能这样看清楚自己,放低了自己,对一贯自我意识极为高蹈的她来说,反而是一种获取。这个男人是值得托付的。他能够照顾她和他们的孩子,他有能力给他们依靠。有一个纯洁鲜活的新生命,陪伴他逐渐老去的生活,增加乐趣和对尘世的责任,又有什么不好。她怀着这个孩子,格外心安。

  她对他说,她会花一段时间给予孩子和家庭。当然,以后还是要做事。她觉得自己从来也不是典型的家庭主妇。以后也不会是。她得到了恩赐,心里有愿望,实现了它们。要什么,便有了什么。那是因为她一直遵循和坚持某种道的指引,内心顺服恭敬。她理应为别人做更多的付出。

  在这个春季,她看到此起彼伏,如浪水席卷而来的花朵。墙头蔷薇,枝叶繁盛,花苞累累。颜色有粉红,白色,深红三种。当她早起,打开洗手间的窗子,准备洗脸,梳头,看到它们在一夜之间零星绽放,如同一种约定。探手出去,折了一朵,黄色花蕊挺立着,小小花瓣重叠。梳完头发,用发夹把它别在发鬓边。这一个春天,重光的头发因为怀孕格外的漆黑,闪着光泽。它们即使在她夜晚睡觉的时候,也在兀自生长。就如同她肚子里安静的胎儿。她看着蔷薇,觉得孩子也许是个女孩。清祐说她怀孕之后就一直显得比以前好看。

  花园里栽种的果树,樱桃,杏子,梨,桃,都已经结出青涩的小果子,隐藏在树枝间。菜地里生长着的菜苗。白色丁香一簇一簇盛开,有辛辣的芬芳。黄色雏菊最多,在草地上大片连绵,还有紫色的紫云英,大片的蒲公英。金毛犬喜欢它们,踏上草地四处嗅闻。满架的紫藤开得热闹,一串串紫花肆意攀援,干谢之后,留下一地灰白色余烬。路边随处可见紫色鸢尾,它们开得密密麻麻。鸢尾开谢之后,芍药开始开放,大朵红花十分妖娆。

  初春时分,有玉兰。然后是樱花,桃花,再是海棠。到了夏天,会有洁白的茉莉和玉簪,大簇紫薇,木槿,扶桑,一池塘的荷花。这一年,重光看过很多棵树,看到的果实和花朵,无法数算清楚。她带着身体里面的孩子,看泥地里露出尖顶的幼笋,无花果手掌形叶子下隐藏着的幼果,香椿树清香微红的嫩芽,池塘里活泼游动的小鱼和鲜艳肥大的锦鲤。这所有在生长着的幼小的繁盛的事物。她的身体,也在感受这样的蓬勃活力。这日益沉重的身体,因此显得格外沉静和坦然。它和滋生孕育的土地,属于同一质地。它本该如此。

  她想她在某一天,会给孩子讲述她阅读过的关于地理和自然史的书里,所有充满神怪和令人惊奇的故事。比如锡拉夫曾到达过的群岛之一,他看到非常多的玫瑰花,有红色,黄色,蓝色,白色等各种颜色,他在大衣里放了一些蓝色的玫瑰花,大衣着火了,烧掉了所有的玫瑰花,大衣却安然无恙。这些玫瑰花用处很大,没有任何人能将它们从这块玫瑰花圃里带出去……还可以与孩子一起背农谚,“三月昏。参星夕。杏花盛。桑叶白。河射角。堪夜作。犁星没。水生骨。”或者“高山有崖。林木有枝。忧来无方。人莫之知。人生如寄。多忧何为。今我不乐。岁月如驰……”读古诗是愉悦的事。也许在孩子幼小的时候,她就可以背着她一起去旅行。她会在小女孩子的裙边上亲手刺绣小鸟与花朵,一如她的母亲曾经为她做过的。

  清祐问重光,你有帮孩子取过小名吗。重光说,叫月棠。花园里有两棵西府海棠,是清祐在去年栽种的,今年开出满树重重叠叠的粉白花朵,如云霞般绵延,十分芳香。“月上海棠”是一个词牌名,但因为它美,重光一读就记住。她在夜凉如水的庭院里闲坐,看到一轮圆月浑然高挂,花树璀璨,月光照射在暗沉的花朵和树叶上,闪烁出细碎的鱼鳞般光泽。白色流浪小猫轻悄地从竹林里跑出来,在院子里穿梭而过。青蛙在荷塘里叫着,伸展出来的绿色荷叶上滚动发亮水珠。重光轻轻把手搁在肚子上,孩子正在她的身体里活跃地嬉戏蹿动。此刻她们共有一体。

  是的。世间任何平常的美好的事情,也就是如此了。

  终。

第26节:安妮宝贝与王朔宝贝
文/城市假日报 金丹丹

  最近总是有人抱怨说无书可读。本周这样的窘境有了大改观。王朔和安妮宝贝,都出了新书。在书中,他们不约而同细细道来自己的身世、家庭、感情,而笔法也有了很大的不同。

  19日,安妮宝贝第一本杂文集《素年锦时》出版。一贯习惯冷峻的她在这本新书里渗透了暖色调,清淡道来她的童年、家庭、故乡、写作、世相,文笔洗练,喜欢她的人可以在字里行间读出她的改变,十月份将为人母的她越来越淡然平和。

  下周一,王朔新书《致女儿书》也将出版。这本集子是王朔在2003年写给女儿的。继《我的千岁寒》后王朔开始打煽情牌,在书中,他讲父母对女儿的感情。王朔说,这本书将是他最能引起读者共鸣的书。本书的责编说她读到这本书不由潸然泪下。人内心最真实的东西,足够打动你。

  她在慢慢变美好

  还有她的字

  朴素的一年,花团锦簇的时分

  上世纪90年代开始接触网络的人,大概都会被安妮宝贝的小说影响。安妮宝贝总是在描述都市里人与人之间的冷漠、渴望、暴孽,对生命的挣扎和无能为力。我们读到小说里冰冷的句子,看到那个总是穿白棉布裙光脚穿球鞋眼神明亮的女子和剃平头喷KENZO香水的男人,觉得得到了安慰。

  2004年的《二三事》和《清醒纪》,2006年的《莲花》,到现在的《素年锦时》,渐渐在这些文字里看到这个原来暴躁、经常陷入绝望的女孩子在不同地方独自走路,也许时间的沉淀和长时间的行走让她的心一点点明朗,理解了以前没法理解的,心一点点安静下来,所以笔下的文字少了浮躁和决绝,不那么鲜血淋漓,是清冷、通透的。

  安妮宝贝这样解释“素年锦时”:无非是朴素的一年,花团锦簇般的时分,有一种珍惜当下、及时体会的意味。

  一次清谈,都是关于自己

  她写她的家乡宁波。南方的大宅,青砖黑瓦。屋檐下有燕子筑巢,窗边竹竿上晾满各式家常衣服。孩童嬉戏的笑声穿过悠长弄堂。

  童年时光总是充满了充沛的日光,和小朋友打架,夏日午后拿母亲给的零钱去街对面的冷饮铺买冰绿豆汤,晚上把简易桌子搬到路上来,喝点酒吃吃海鲜聊聊家常,便在凉风中躺倒在躺椅上。冬日的图书馆里会有绽放的腊梅,清冽的气味。 她说,“我尝试做一次清谈,且谈论的都是关于自己。小说让人过瘾,因为它能搭起华丽舞台,有灯光,有角色,迷幻诡异,精彩纷呈,作者本身是戏子。清谈是一个人站在角落里,灯光刚好打在他的头上,他说着说着,也就不是十分清楚,自己究竟是在对别人说,还是对自己说。”

  而同样生在南方,并年纪相仿的我们看着看着,也就不分明,我们在看她的记忆,还是我们自己的记忆。

  “要当母亲了,心态肯定会有很多不同。”出版人路金波谈及安妮宝贝的改变,言语间都是欣喜之情,“她应该正在一个变化过程里,变得越来越美好。这本书是淡然的,带着世俗的热情。”

  得到花好月圆的内心

  杂文集最后的3万字小说《月棠记》第一次触及都市婚姻话题,也被打造成中国第一本有声书。CD主体是配乐朗诵,主题歌《素年锦时》由洛兵创作,丁薇演唱。

  低调的安妮宝贝一直拒绝透露任何有关个人生活的东西,对自己的生活状态,即将出生的孩子闭口不提。但一直读她的读者在这篇小说里,看到了她自己,看到她的花好月圆,也很开心。

  她也提出了自己的人生道路:“一个人岂能为他在世间所获得的爱与理解,而无感恩之心?而首要的是,在我们生活的底处,做好朴素真实的自己,并以此得到花好月圆的内心。这才是一个人能够获得道路的前提”。

  他开始掏心扒肝

  这只对女儿

  “很多心思对你说才说得清,比自言自语更流畅,几次停下来想把这本书变成给你的长信。坦白也需要一个对象,只有你可以使我掏心扒肝,如果我还希望一个读者读到我的心声,那也只是你。”

  读完《致女儿书》封面的这一句,也许你就会眼眶发红。

  书封面上是童年的王朔女儿,童花头,笑容甜美。

  王朔也只有在谈及女儿和自己的爱猫时,这样温情脉脉。

  这本书本是王朔给女儿写的,03年完成。书中涉及自己的家世、父母、历史、对女儿的爱。本书编辑刘稚说,“这本书和王朔以前的书都不一样。这本书他讲他自己,讲的都是真话,他的内心最真实的部分。尤其对女儿的感情,我读了都流泪。”王朔说,这会是引起读者共鸣最大的一本书。

  “王朔是很有勇气的。这些是他很私人的一些东西,原来并不准备拿出来的。都非常真实。作为一个中国人,情感上都有很多相通之处。”

  “他女儿还没看到过这本书呢,可能他还在等给女儿看的适合的时机。”

  自序(节选)

  人老了就没皮没脸了。我必须承认到岁数了。随时都有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倏起忽落。这小书拿出来发也属于破摔一类。觉得自己挺不要脸的。谴责久了就想:就这么不要脸!想当遗书写也是真的三年前。写了不发死后再发顶遗产的决心下过也是真的。显然真的也不是多宝贵,说话就贬值。因为,人不死,老活着,时间嗖嗖的飞过,瞧着还要且活一阵儿,就要从长计议了,事儿不大,只是中年危机、焦虑什么的,没到生死关头,自己把自己个儿想紧张了,自己给自己个儿制造了一恐怖气氛。总的说来,出这书再次证明了我是不甘寂寞的、虚荣的、拿亲情出来卖钱——那怎么了?我就这样。瞧不惯我别买呀。就跟你多正经似的。谁也没求着你。我这书不想男的看。男的一肚子脏心眼儿,张嘴儿就是脏问号。我这书是写给女性亲属看的,女儿嘛。希望读者,有相同经历,心路心路的,是五、六、七、那三个十年代的,上世纪。八九以后的想看,上世纪的,也不反对——是女的就成。我认为女的比较关心人,本身的潜在可能,能聊到一块去。男的分工好像是管物质交易、社会关系那一部分,所以特爱比较价格,分高下,什么都放在一起比,特讨厌。我们这里是聊可能性,潜在的,本来就闹不明白还没到可以拿来交易的程度的东西,男的插进来猛一听经常听不懂,还得装什么都懂,比谁都懂,就他懂就他对,知道好歹例外,傻精傻精的一个个的在我看来。

  有一天聊小时候的愿望,我说我特想被人养起来一直其实,别人说你这心理完全是一女的心理,我想了想,说:还真是。这也没什么丢人的。我就拿自己当一女的要求了。我们女的从小挨坑,每月疼半拉礼拜,不太关心谁比谁精,都你们精行了吧,你们知道什么和什么互相一换就能多出几张纸来,这几张纸拿哪儿去都能还换出东西来,就你们家纸多,你们机灵,比人会算,叫人精儿,简称鸡贼。

  我们比较关心谁比谁——人比人,有什么不同,不一样,好多点,还是坏多点,不比货!疼有多疼,疼一般什么时候来,来的时候多长,什么时候能过去,实在过不去怎么办?小说、文学就是聊这个,分析人、还有性的。所以女的爱看小说,也懂小说,简称知音。

  男的一边呆着去,看你们能解决什么问题——问题还不都是你们闹的,一帮假鲁!真瞧你们谁和谁打起来了,一天到晚互相比,比实力,比装备,互相拍唬,互相吹。小说,你们看不懂,这是写人的,不是写武器的。

  是为序。从今儿起——也不是今儿了,明儿,甭管几儿了吧,写到哪儿算哪儿,聊到哪儿算哪儿,心口如一,这不算,就算矫情,也罢。到此为止。话是说不完的,小声说永远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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