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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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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寿衣准备了,其他的后事,是可以慢条斯理地进行了。那些后事不是像寿衣那样,实打实地要先得做成样子。那些
后事,是靠他们的一句话,一个决定,说什么样,做什么决定,到时就能出来的。离去是有个过程的,到时宣布到时就
能来得及。那些后事,数来数去,就是在两个方面,一个是他们对后辈们的叮嘱,就是遗言;然后是他们的遗产分配。
这两个方面,其实是他们更早就有所准备了,没事的时候,说起他们的岁月,自然地就说到了没有他们的将来。他们将
来不在了,他们对后辈们还是惦念的。他们是独头,没有受过多少言传身教的指领,他们只是凭着他们走过来的生活经
验的积累在悟醒;他们是普普通通的平民,没有多少文化,也就没有高深的理论去讲;他们是平民的家族,也就没有期
望后辈们个个能够繁花似锦,只希望他们个个能够过好日子。他们希望后辈们个个安分守己,生活得顺心如意,平平安
安,个个家庭美满幸福;后辈们之间,能够团结互助。他们的愿望是朴素简单的,这其实也是他们一直以来所信奉的
“好好活着”的标准,他们年复一年的生活中不知是说过了多少遍,后辈们听了还是当作了耳旁风,他们是鞭长莫及的,
儿子们早就长大起来,早就各有不同、各有定性的,现在,儿子们都是“老人”了,他们听他们的,可能都是像听小孩
的话了,不以为然的。他们积累生活经验的年月与现在的年月有多大的不同?在现在的年月,他们的道理或许已经成了
个古董,放在那里,可看不可用了。但是他们要尽长辈的义务,只能是叮咛到死了。说起这些,卞德仁就会想起当年鳏
夫说的“活法万样,一辈子都活不过来”的话,他想他和侯翠翠一辈子遵循着他们的理解活着,是始终如一的活法了;
别说是一辈子,就是几辈子,一个人也不会有万样活法的。琢磨了下去,恍然明白,鳏夫说的活法万样,其实是后代们
的不同活法了,代代相传,代代不同,就有了形形色色的活法。
    另外,他们还有一个对他们自己的愿望,就是等到他们都离去了之后,希望儿子们给他们买一块墓地,把他们的骨
灰合葬到一起。他们要相爱永世,相依永世。
    他们的遗产,说起来微不足道,只是他们的住房和手里有的一点积蓄。这些没有什么难以处理的。他们早就商定,
等到了宣布的跟前,谁需要就给谁,他们不搞平均主义。宣布的时间,就是原来商定好的,谁先离去的日子。
    之外,还有一个要遗留的,不算遗产却比遗产还要重要的,那就是卞德仁当年买侯翠翠时的那块刻了等号的银元。
这块银元被他们视为“传家宝”,将来交给谁,他们一直是犹豫未决。说起银元,每次侯翠翠都是有点犯难地问一遍卞
德仁,银元留给谁?而卞德仁也是没有主意,说,这个往后再好好琢磨。这个琢磨,是到现在也没有琢磨出来的。按理,
传家宝是该留给长子的,但是,他们觉得,他们的银元是代表了他们相爱相依的历史,是他们相爱的见证,相爱的信物。
既然跟“相爱”紧密相连,它就该留给有好“相爱”的人,这点上,只要是够“标准”的,他们就打破传统,不按长次,
五个儿子给谁都行。但是,他们数了数,算了算,是至今还没有意识到有谁有过像他们一样“相爱”程度的。大儿子卞
金锁,虽然和媳妇王香萍是一直好好生活的,但他们到一起不是他们自己“相爱”走到一起的,是父母的撮合和王香萍
无奈结合的,他们知道,那种男女刻骨铭心的相爱,大儿子是没有感受过的,银元给他,他也是难以体味清楚的;二儿
子卞金利和三儿子卞金武都是草率结合,更是挨不上边了;四儿子卞金国是用了劲才找上裘丽的,若不是裘丽当时处境
不好,结局也难说,他们也就算不上是“相爱”的结果;五儿子卞金荣从谈对象起,样子上就是淡漠的,他和全婵一定
也没什么“相爱”的心。他们衡量再三,给谁都违背了他们冀望的初衷,他们想,如果到时还不能决定,就交代儿子们,
把银元跟着他们一起埋在他们的坟墓里。
    另外,在后事之外,他们还有一个最大的牵挂,就是牵挂远在北京的孙女卞银薿,他们对卞银薿生来的偏心,至今
没有改变过的。尤其卞银薿一年年地没有结婚,使他们牵挂得更厉害了。他们想象不出来身为名演员的卞银薿过的是什
么样的生活,但在他们看来,只要到了岁数没有结婚,个人再风光,日子也是黯然的;即使卞银薿有南洋,只要不结婚,
他们就觉得她是孤独的。他们对卞银薿的希望是唯一的,就是希望她和南洋早些结婚吧。这个愿望,早就表达过了,卞
银薿已经放在心中了,他们也算能平静的,这,他们就只等着看到结局了。
    身后事了了,卞德仁和侯翠翠感到一身轻松,每天就剩下了打发时间。他们的话是越来越少了,觉得说多了话会耗
去他们剩下不多的精气似的;他们喜欢静静地感受时间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同时,也是在用心感受着、珍惜着对方彼
此存在的日子。他们的心里已经进入了他们在世的倒计时,心慌也平静,心慌的是舍不得,平静的是离去是人生必然的。
    侯翠翠原来以为自己是熬不过年的,没想到,过着过着就不知不觉快要到春节了。到了春节,他们最为牵挂的孙女
卞银薿就回来了。卞银薿对奶奶的感情也是深厚的,见奶奶瘫痪了,握着奶奶的手,伤心得眼泪就连串地掉了下来。奶
奶样子上尽量做出开朗,安慰孙女说,人老了自然的,没什么。卞银薿就小孩子的腔调,说:不,不,奶奶不该这样的。
    卞银薿回来前,卞金锁夫妻就对父母说,就向卞银薿说母亲是刚刚瘫痪的,因为他们怕影响卞银薿工作,一开始就
对她撒了谎的。侯翠翠卞德仁就说知道了,还说儿子儿媳想得对,安排得周到,他们也不想叫卞银薿挂念奶奶而影响工
作的。南洋的事瞒了爷爷奶奶,卞银薿是早就知道的,所以见了爷爷奶奶,当然当作南洋还在的。奶奶就问,为什么南
洋没有跟着一起来?卞银薿做了心理准备,就说南洋去美国工作了。奶奶叹口气说:过年,还要工作啊!卞银薿的眼泪
一下就流了出来,奶奶心疼地说:你是想他了?卞银薿点头说是。奶奶又叹口气,说:我也想他呢!卞银薿更是抑制不
住,扑进奶奶的怀里,就恸哭了起来。奶奶爱怜地伸出颤抖、褶皱的双手,微弱无力地安抚着孙女,轻轻念叨说:你是
太喜欢他了,奶奶也是很喜欢他呢,他从美国回来,奶奶就叫他快些娶了你吧。说着,侯翠翠垂老松懈的双眼皮眯缝到
了一起,一滴泪水从眼角处流了下来。
    奶奶是真喜欢南洋的,卞银薿和南洋谈了朋友后,经历了三个春节,一个春节,是卞银薿跟着南洋回山东过的,另
外两个春节都是南洋跟着卞银薿来兰州过的。奶奶见南洋,是一见就喜欢得很,长得好是一方面,南洋举止、谈吐、做
派,奶奶都是十分看得上眼,不仅是奶奶,还有爷爷、父母及家族的所有人,见过南洋,都说他是出色的,卞银薿与他
是天造的一对。
    卞银薿回来后,晚上的时间,爷爷就把位置让给了卞银薿,卞银薿是要在兰州有限的日子多跟着奶奶在一起的。入
夜,卞银薿躺在身边,奶奶禁不住总要说起南洋,说起南洋在兰州时的点点滴滴,都是好,令她想念的。说起来,奶奶
用提醒的口气,说:银薿啊,南洋难得哪,你可不要轻易地和他分了。奶奶这样提醒,总是想起了当年卞银薿提出的和
白亚明分手的事。卞银薿就心痛地说:怎么会呢,我一辈子都爱不够他啊。只要说到南洋,卞银薿总是控制不住心伤,
眼泪就跟着流了出来。那种时候,她能背着奶奶,就背着了,背不住,奶奶安慰的话永远就是“你是想他了”!卞银薿
也就只说“是”。
    有一天夜里,卞银薿做梦梦见了南洋,就在梦中连连呼唤南洋的名字,奶奶惊醒,没有叫醒她,一瞬间感到了孙女
和南洋是相爱深刻的。之后,她突然就想,银元象征的意义是多么符合孙女和南洋啊,留给孙女是再合适不过了。第二
天,侯翠翠就把想法说给了卞德仁,问这样做是否妥当?卞德仁连连同意,说既然他们原来就想打破传统,不讲长次的,
再进一步打破,跨代留传也没有什么不妥;只要是“卞”姓的人,男女都是一样的。这样,他们就决定了,将来,银元
留给孙女卞银薿了。
    春节过罢,卞银薿起程回北京了。临走前,奶奶一再交代,说南洋从美国一回来,他们就结婚吧,要不然,她恐怕
就等不到了。卞银薿强装笑颜,安慰奶奶说,南洋就要回来了,奶奶一定能等到。奶奶听了,张开嘴笑了,露出了残缺
不全的牙齿,像刚刚长牙的孩子似的。卞银薿看着,心酸得要命。心中呐喊:我拿什么献给奶奶啊!卞银薿想,奶奶至
少还能再过一个春节的。
    但是,过了半年,侯翠翠就因为心力衰竭而去世了。当时,卞银薿正在参加一部电视剧的拍摄,父母怕影响了她拍
摄,就暂时瞒着她了。
    侯翠翠去世的那天,是在正午。之前,她呼吸微弱,昏迷不醒,儿孙们围了上来后,卞德仁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侯
翠翠眼皮微微地波动了几下,旋即睁了开来,竟然是明亮的,这是回光返照的一刻。她似乎看到的是,卞银薿和南洋站
在了她的面前,她不禁笑了,又露出了残缺不全的牙齿,酒窝贴着骨头地印了出来。然后,她收住了笑,眉头微微地皱
了一下,她怎么没有看到丈夫卞德仁呢?她突然想起来了,她的德仁哥此时正在赶往来接她走的路上,哦,她得赶紧回
到鳏夫的窝棚中,等着德仁哥。她的眼睛缓缓地合上了。她的身体轻飘飘的,被风缓缓地托起,随风而去。她感到身体
越来越轻,沿着倒转的时空,她一点点地在向过去嬗变。她是孩子们的曾祖母;她是孩子们的奶奶;她是孩子们的妈妈
;她是没有坐轿子就睡到了德仁哥身边的媳妇;她是整天叫卞德仁为哥的妹妹。最后,她回到了鳏夫漆黑的窝棚中,静
静地躺在床上,等待着那个用一块银元买了她,她刚刚叫哥的卞德仁来接她走,去寻他们的生路。四周一片漆黑与宁静,
她想:哥没来,那就先安安静静睡着吧。她踏实地睡去了,沉入漆黑与宁静之中;沉沉的,像月亮一样,安详、平静。
    侯翠翠走了后,卞德仁每天都是精神恍惚的,做什么都是木讷讷的。他想吃东西,看到冰箱里有什么,像个小孩似
的拿出来就要吃;他要做什么,也不叫保姆,径自就弄了起来,接水会流出一地,拿碗拿筷,手不灵,摔了碗,掉了筷
子的,总是弄得一团糟。他还经常记忆错乱,会在保姆炒好的菜里再倒酱油和撒盐;在开水壶里,接上凉水就要往暖水
瓶里灌;他会每天给阳台上的各盆花草浇上好几遍的水,叫好好的花草,一盆盆地沤死。他不这么弄,他就是无所适从
的,坐着,站着,眼睛不知看什么,双手不知怎么放。他的身体有一半跟了侯翠翠去,剩下的一半充当整个身子的作用,
自然就不顶用了。
    没过两个月,卞德仁就躺下了。躺了几天,就心力衰竭了。在他合上眼的那一刻,他是感到他在用尽力量地在黑夜
中奔跑,跑向鳏夫的窝棚,去找正等着他的翠翠了。他想,翠翠一定是等急了。
    他领着翠翠,跳出了一个大幕,走向了他们两个人的世界。他们走了,身后的大幕就合了起来。大幕再打开,在台
上的人都是后辈们了。生活是一幕一幕地接着开始了,主角是一辈又一辈地轮换着登场了。

第四篇

    进入了二十一世纪的社会是越来越开放了,时尚事物是月月更新,日日增加的。卞银瓛是不甘于落后、守旧、守寂
寞的人,追逐潮流和热闹是她的风范,是她的本质,否则,她的人生就失去了一大半的意义。她一定要跟上社会的节奏
和步伐,不能掉队的。生孩子、养孩子只是她人生的一个片段,而追求变换的生活方式是她永远的需要。

一、卞烺说:谁不为钱

    卞烺从长相到身材,都是像了母亲秦秋凤的。上大学时的卞烺,身材高大、宽厚,虽说身上没长多少肉,但他大骨
骼的,也是属于壮实的一类。但是,他却长了一双短小圆润的手,与壮实的身板并不相配。即使是小个子的男性,也很
少会有那样一双小手。男性在外观形态上,高矮胖瘦不等,但一双骨节宽厚呈现一定硬度的手,是他们与女性最有直观
区别的标记。手上的骨节就是整体性别差距的典型代表。卞烺的手与男性特征大相径庭,他的手掌手指圆润饱满,像是
他仅有的肉,都是长到了他的手上;他的手,看起来还像是一个丰满女性该有的手形。他展开双手,手背处,指掌骨的
交合处会因为肉面的丰满,而埋住骨头,骨头之上,印出来的是一排的小旋涡,柔软滑润的样子。这样的手,人人见了
都会说,他将是坐享其福的命。每次听到这样的话,卞烺都是以为然,当回事,自信地说:一定会。卞烺的自信并不是
借势他长了双“福手”,自我陶醉的。在他看来,那双手不过是在他自信的砝码上加上的戏谑和调侃罢了。他相信的是
他自己将来的能够做到。他自尊、要强,不甘落人之后,中学时,他就做到了,成功了;到了大学,身上的能量跟着从
低到高地长了起来,力量就拓展了。趣味、方向都是跟着升了级别,“学习好”已经不是为学而学,为自己争口气了,
是为用而学的,学得好是将来有用。他的考虑是从一迈进大学校门时就已经深思熟虑的。他的目标是好几项,有:要拿
最高的奖学金;争取到“领袖”的位置,做个全面人才;毕业能被分配到最好的单位。他有咬牙的力量和超越自己的壮
志,他觉得这些没什么难以实现的。他还想到了中学时根本不会想,也想不到的一个选择,他给自己立规矩,在大学,
他决不去谈女朋友。大学生恋爱,在1982年左右,其实还是不被广泛接受的,概念大于形式的。概念是概念,却是现实
化的,大学本来就意味着成熟成人,进入那种领域,是自然趋向,没有刻意的宣扬,该按自然发展的,自然就存在了,
身边,周围,写进书本、报纸的故事中,不乏的,谁的耳朵中没有接受过那种传送呢?接受过的,卞烺就在入校门之前
进入了自己的思维,过早地。中学生的男女授受不亲的阶段只不过刚刚过去。卞烺的不在大学谈恋爱,不仅仅是他立志
的范畴,他对自己的这一规定,是和另外的一个规定,要拿最高的奖学金,出自同一个缘由,那就是,他考虑到的是自
己的家庭状况。虽说他考上大学这年,有了敞开的供应,家里的艰难生活时期算是过去了,但毕竟是父亲一个人挣钱养
活着四口人,他家里的生活水平,与很多人家比,还是算低的。他要强,不想比别人低,他想,在大学他拿到最高的奖
学金,便可以通过自己改变自己的生活水平;立志在大学不找女朋友,便是出于生活水平上的考虑,他要节省钱。在他
看来,谈恋爱,是男性就要付出实际物质的,这种概念不需要教授和实践,是生下来就能接受到的信息,生活中,环境
中,故事中,电影中,那是天生就具有的领会反应的积累。卞烺要强,他想他要恋爱,就要做得有派头,不能将就凑合
猥琐,那是降低他人格的。卞烺以先于同学的准备,设计成熟的心态走进了大学校门。他有志气,就能按照自己的设定,
一丝不苟地进行下去。他学习极其用力,一步一步就上去了。大学一年级的第一个学期下来,他凭成绩,就被评定进了
一等奖学金的行列,第二学期依然,二年级时依然,三年级时依然。那些奖学金,平均每个月为家里省出了十块钱,是
父亲卞金利月工资的六分之一了。伴随着用功学习,他不忘制定全面发展的计划,各个方面都是尽力想到去表现突出,
刻意时时提醒着自己。一开始他就行动了起来,他劳动积极,踊跃参加班级的各项活动,各个方面争取表现出色,这些
行动,是任务似的去完成,他就能坚持。开学半个月后的选举中,他就被选上了班长。他以身作则,继续出色表现,到
了二年级时,他就当上了系学生会干部;继续努力下去,三年级时,他就当上了系学生会主席和校学生会干部。班里的
同学,一年级时,就有人谈了恋爱,不公开,却是人所共知的。到了二年级、三年级时,那股人流是节节增加的。卞烺
并不羡慕,除了因为要坚定执行心中制定的计划外,还由于在他的眼中,没有哪个女同学能够吊住他的眼球。他和父亲
一样,天生看女性就有一些“高”眼光,超越基本审美的。卞烺在相对于父亲更进一步的时代,他的要求也是比父亲要
高标准一些的。要说,他们文科学校,每个班的女生都是占了一半数量的,按照概率,哪个班里怎么也会有一两个美女
的。但别人说是好看的女生,卞烺却觉得一般,他心中的美女,是不单纯看一张脸蛋的,是要从整体观摩。脸蛋要和身
材皮肤相形并肩,脸蛋好,身材皮肤就该好,皮肤要白皙细嫩,身材亭亭玉立的;脸蛋和身材还要和气质韵味是一体,
看后要叫人有回味和流连在心中。尤其,他有一个做了演员的堂姐卞银薿,更加拓展了他的欣赏角度,并且树立了样本。
堂姐近乎完美的美丽有目共睹,她的出类拔萃是无可争议的。卞烺没有将美女的标准向堂姐去看齐,谁能跟堂姐相比呢?
比不了,却是要在感觉上靠上点的。上了三年的大学,在他眼中至少还没有看到过一个女生的形象有一点具备他想的样
子。别人看着漂亮的,在他眼中具有太多的不足。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班里和其他系里的所谓好点的女生,都是名花
有主了,卞烺对那些花不当花,心里便没有一点遗憾,被看成花的,他都看不上,剩下一般的,更不会让他动心思。他
高兴地想,这正成全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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