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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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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中期,是电视剧开始广泛生产的时期,卞小宇和卞银薿总是片约不断,他们不是你去了此地的剧组,就是我上了外地
的戏;或者是你闲的时候,我上了戏,我闲的时候,你在上戏。总之,碰不到一起清闲的时间。彼此都有牵挂,电话打
是常打,就是见不到面。一晃,将近两年了,他们才有了相聚的机会。
    这时的卞小宇不过也才二十二岁,样子上却有很深的沧桑感,这大概是在外拍戏,风吹日晒出来的。并且,他做演
员,积极健身炼体,与过去相比,他的身板宽厚了许多。他的人中和下巴上,一圈的青色的胡子楂儿印,显得男性气十
足。他看起来已经不像二十二岁的样子。而在卞小宇的眼中,堂姐的风姿,美丽依然;她的眼神比过去多了几分忧郁,
反而给她增加了更深的韵味。
    他们见面是在卞银薿的家,在聊过了一堆的各种话题后,卞小宇沉吟地问堂姐结交了新的男朋友了吗?卞银薿脸色
一下沉了下来,呈现出伤心的表情,摇摇头说,她压根就没考虑过。卞小宇知道堂姐为什么不,是心里还在想着南洋。
他的心划过一丝像以前见到堂姐和南洋在一起时的难受滋味。他沉默了,不知该说什么话,低下头凝思。卞银薿强作轻
松,反问堂弟找了女朋友吗?卞小宇摇摇头说,他也压根没考虑过。卞银薿不解,问他为什么?卞小宇说,跟堂姐一样,
为一个人。卞银薿笑着说,是为西茜?卞小宇摇摇头,盯着堂姐,重重地出口气,说以后再告诉她。说到这个话题,叫
他们都是沉郁的,气氛有些尴尬。卞银薿是姐,强作欢颜地打破了沉寂,又无话找话地说了些闲话,他们就出去吃晚饭
了。
    从餐馆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是纯粹的晚上了。卞银薿望了眼高大的卞小宇,停下脚,说:你不要送我了,
打个车,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回去”的地方是指卞小宇的宿舍。她是有意这样说的,她想卞小宇已经不是以前的毛孩
子了,她不希望卞小宇再住到她的家里,那样会有些不方便和别扭的。
    卞小宇却摇摇头,说:回去也是一个人,没意思,我住你的家里。
    卞银薿欲言又止,理解似的点点头,轻声说了句“好吧”。回去的一路上,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夜色中,总是有一
种预示,有事要发生似的。
    一开始是正常的。他们坐在正屋,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偶尔地聊上两句闲话。天花板上开着十足明亮的灯。银白色
的灯光,照得房间四角通亮,像在白天似的。卞银薿自己看电视的时候,不开这样亮的灯,她更喜欢光线幽暗的感觉。
卞小宇在,开亮了灯,会自在和坦然。这种感觉,是不由自主的。
    变化是在他们要收拾着休息的空当。当时,卞银薿在卫生间盥洗,当她埋头洗完脸,一抬头,从镜子中看到了卞小
宇。卞小宇站在她的身后,凝神看着她,专一投入。卞银薿的心微微一颤,有惊吓有惊疑,这很像过去南洋的身影;而
卞小宇不该以这样的神色对她。卞银薿很快调整了状态,对着镜子中的卞小宇轻轻一笑,低声说了句:你吓了我一跳。
说着向脸上涂搽起护肤品,没事的样子。
    卞小宇不改神色地盯着卞银薿,她的脸,光润洁净,秀色撩人。卞小宇深深地说:你真美!银薿。
    卞银薿的心嘣地一跳,卞小宇叫她“银薿”,真的吓着了她。平时卞小宇都是叫她姐的,这一定是一个异常的信号。
她尽量装着没有感觉到的样子,沉着气更正说:我是姐,叫我姐。
    卞小宇一脸深情地说:不,你是我的银薿。 这句话说得像念台词一样动情,果断。
    卞银薿惊诧得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了,她转过身,凝视着卞小宇,不敢相信的神情,喃喃说:你这孩子,怎么能这
么,能开这样的玩笑!她的话有些语无伦次,声音有点颤抖。
    卞小宇没有回答,却突然将卞银薿搂进了怀中,十分用力的。
    卞银薿没有挣脱,她是有点麻木无力的。她只轻声颤抖地说:放开我,小宇!口气是坚定的。
    卞小宇搂她更紧,坚定地说:不!他闭上双眼,沉迷的样子。
    卞银薿也闭上双眼,尽力平静了一下自己,像哄孩子似的说:这样不对,我是你姐,知道吗?
    卞小宇摇摇头,说:姐弟相恋的人有的是。
    卞银薿立即睁开眼,彻底明白什么似的,用力从卞小宇怀中挣脱出来,看着卞小宇,严肃起来。她出了一口气,尽
量平定自己情绪的样子。默思片刻,她语重心长地说:首先,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连国家的法律都禁止这样的关系发
展,这个利害关系你不明白吗?
    卞小宇痴痴地看着卞银薿,摇了下头,说:从小,你在我心里是陌生的,我对你没有那个“姐”的概念,也不存在
那种感觉。
    卞银薿说,可这是事实!
    卞小宇低声说:我没别的意思,只想永远陪伴在你身边。
    卞银薿拍了下卞小宇的肩膀,有意用一种戏谑的口气说:那也不合适,我比你大十三岁,你陪着我,太亏了。
    卞小宇用孩子似的任性口气说:不,是十一岁!
    卞银薿说:那是你改过的年龄,不算数的。
    卞小宇说:我上学早,心理年龄早就到了。
    卞银薿苦笑说:那也大得多!然后果断地说:以后不要再提这样的话了!咱们是该各有各的生活的!说着岔开话,
催促卞小宇洗脸刷牙准备休息吧。说罢,卞银薿就走开了。
    卞小宇愣愣地站在那儿,无奈而渴望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轻声地说了句:不!
    有了这样一出,他们再在一起,不能近不能远,彼此都是感到别扭的。卞银薿就对卞小宇说,你回你的宿舍住吧。
卞小宇说不,他就要跟卞银薿待着。卞银薿想,他毕竟小,不能太伤害他的自尊心,让他一点点悟吧。也就不再说催他
走的话了。但和卞小宇在一起,怎么也不能达到从前那样的自然状态了。
    好在,两天后,有个剧组要卞小宇第二天去试戏。卞小宇再住一个晚上就要走了。卞银薿松了口气地想,卞小宇走
了后,她就好采取办法了,就是今后找理由不再见他,要“强迫”他离开自己的视野。
    这个晚上,从他们一起吃晚饭,看电视,盥洗,到各进自己的屋,各上自己的床准备入睡,气氛虽有些沉抑,还算
正常,中间没有“意外”情绪介入。躺在床上,卞银薿想:好了,从现在起,一切就会慢慢过去了。想着,她也有几分
失落,为她那决定从此不见卞小宇的决定。她和卞小宇毕竟处出了深厚的亲情。在翻江倒海的失意中,她昏昏入睡。不
知什么时候,她隐约感到有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她以为是在做梦,却又感觉真切,在迷糊中她睁开了眼。蒙眬中,她
看到卞小宇和衣坐在床边。本能地,她一激灵,坐了起来。
    卞小宇像哄孩子,对卞银薿说:躺下,别感冒了。说着轻按卞银薿躺了下来。
    黑夜宁静,人心平静。卞银薿躺下,极其平和地问几点了?卞小宇说四点多了。这是冬日,离天亮还有一个多小时。
卞银薿也不问什么,关心地对卞小宇说再去睡会儿吧。卞小宇摇摇头,说他睡不着。沉吟着说:他就想再多看卞银薿几
眼,他有种预感,好像出了这个门,以后,他就很难再见到卞银薿了。其实在黑暗中,他也看不清卞银薿面容的。卞银
薿想卞小宇就要走了,她不能对他太“残酷”了,卞小宇想看她,就叫他看吧。她什么也没说,与卞小宇沉默对应着。
    卞银薿并没有彻底清醒,逐步有些昏沉,就闭上了眼。
    卞小宇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摩挲起卞银薿的脸。
    卞银薿隐约中静静地感受着。南洋已经两年没有抚摸过她了,这抚摸,叫她感觉熟悉,又有些陌生。
    深夜中,人的意识混乱、迷茫,意志会脆弱,会变异,还会丧失。卞银薿涌起了一种需要,她浑身无力,不能抑制,
任由发展。卞小宇的手从卞银薿的脸上,移到了她的身体上,又一点点地透过睡衣穿透进她的肌肤,然后覆盖在她圆润
的乳房上。卞银薿心跳加速,喘息急促。卞小宇控制不住冲动,伏身在卞银薿耳边动情地叫了声“银薿”,卞银薿喘息
地“嗯”了一声,卞小宇便激情地吻住了她。卞银薿的嘴唇柔润冰凉。卞小宇激动地想,这就是他从小就开始迷恋的美
丽的堂姐啊,他有点不敢相信这一切。
    卞小宇的吻带有欣赏性,温柔舒缓。他一点点地,从卞银薿的嘴唇,吻到了她的脖颈,胸口,乳房。
    卞银薿的浑身就要燃烧了,燃烧得她神情恍惚。
    卞小宇一边吻,一边喘息地说:银薿,我们可以不结婚,不生孩子,就能永远地在一起。
    这句话是陌生的话,南洋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也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那是怎么回事呢?卞银薿睁开了迷惑的
双眼,黑暗的房间变成了灰暗,屋内的东西都显出了形体。原来天亮了。透过落地窗帘的缝隙,她看到了外面的空气是
灰白色的。眼前的人是卞小宇!这个曾经在她眼皮底下掠过的一个孩童。竟然!她惊诧地一把推开了卞小宇,大吼一声
:滚!滚开!
    卞小宇被卞银薿突然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然后他流出了眼泪,委屈地说:我就这么让你讨厌?
    看到卞小宇的眼泪,卞银薿的心一下软了下来。卞小宇伏在她的床边。她伸手从床头柜的纸巾盒中,抽出几张纸巾,
轻轻地给卞小宇拭去泪水。同时,她的眼圈也红了。
    卞小宇不知是委屈还是感动,头窝进床上,号啕大哭起来。他一边哭,一边大声说:我为了和你在一起,离开了西
茜,你怎么能不要我呢!他的嘴捂在床上,声音闷闷的。
    卞银薿怜爱地抚摸着卞小宇浓密的黑发,眼泪落了下来。她深深地说:是我们不能这样啊!
    卞小宇不说话,闷头抽噎。卞银薿一脸茫然,也不说什么了。
    片刻,卞小宇屏住了哭,抬头,看着卞银薿说:我知道,我是不该的,我们也不能的,可我控制不住。他的脸上被
眼泪涂得有些“花”。
    卞银薿心疼地用纸巾给他轻轻地擦了下脸,勉强笑着,说:知道就好。
    卞小宇没有回答,用力呼出了一口气。静默片刻,他站起来,默默地转身走开了。
    卞银薿靠着床头,脑袋有些沉重,天亮前的一切,好像是梦。她长长地出了口气,想:梦过去了。
    门厅,开亮了灯,传来窸窣的声音,卞银薿知道,那是卞小宇在收拾他的东西。她想起床,像以前一样,以姐姐的
姿态,去给他侍弄早餐。可她浑身无力,而且她也感到,那热情在今天是不合时宜的。今天,他们需要的是彼此沉默。
而这种沉默,其实在彼此心中,是比以往更加有数的时候。
    门厅的灯拉灭了。卞小宇穿戴整齐地站在卞银薿的卧室门旁,单肩背上了他的军绿色的双肩大背包,生气勃勃要旅
行的样子。卞银薿看着卞小宇,想他多年轻,多好的年龄啊!卞小宇凝视着卞银薿,低声而用力地说:我走了。卞银薿
点点头,欲言又止。她深深喘了口气,轻声说:走吧。卞小宇深沉地说了句“多保重”,转身就走了。之后,传来了防
盗门“咣”地关上的声音。卞银薿的眼泪夺眶而出。
    之后,卞银薿和卞小宇没有再见过面,也不再打电话。在演艺圈,消息是灵通的,他们各忙什么彼此都是知道的。
一年后,卞小宇在圈里圈外已经有些名气了,事业前景很好。但是,在1999年卞小宇干得正好的时候,他却突然去了法
国。临走前,他给卞银薿留了一封信,说西茜在法国,他去找西茜了。他与西茜在一起,宁可默默无闻。他说他不想在
国内过着表面浮华的生活,因为他的心灵一直是孤独无助的。有了西茜,会好一些。在信的最后,他说,西茜是有些像
卞银薿的。卞银薿是第一次听到卞小宇这么提到西茜,但她没有感到惊奇,反而有些预料中似的;虽然她不觉得西茜像
自己。

第五篇

    卞欢和董安凡羡慕她,说他们的妈妈各方面要是也像四姨这样出色该有多好。卞银薿笑着对他们讲,我是你们的妈
妈,生的也不是你们了。然后她会对他们讲,不要抱怨父母,抱怨出生。父母给了你生命,那是你最大的幸运和幸福;
不然,你怎么会有看世界的机会,怎么会有喜怒和哀乐,怎么知道贫苦与富贵,怎么会有抱怨与羡慕。所以,子女一定
要永远怀抱感谢父母的心。父母那里是子女的根;任何时候,根是不能忘的。

一、卞欢说:你就不该生我们

    卞小宇离开北京去法国不久,外甥女卞欢从兰州来到了北京,卞银薿在北京又有了亲人相陪。卞欢不像卞小宇当初,
上学在北京,工作在北京。卞欢是特意到北京来闯荡的,便投靠了四姨卞银薿。
    卞欢来北京闯荡,自身是没有任何资本和条件的,她要学历没有学历,要专业技术职称没有专业技术职称。还有,
要漂亮没有漂亮。唯一还算合适的是,她二十三岁,作为出来闯荡的年龄,不大不小,既不是在幼稚期内,也还在起步
打基础的范畴。当然,她来北京闯荡不会是因为自己有个合适的年龄。年龄只能是个最基础的基础,自身各个方面的素
质条件都是比年龄重要得多。卞欢来北京,与其说是来闯荡,不如说是为逃避。逃避的是她的家和她的父母。她是厌烦
透了兰州的那个家。说起这些,就要回头去说。
    卞欢长得像父亲周大有,性格更多地像母亲卞银花,有点喜欢逞能,自作主张的劲。但一个时代一个生长环境,卞
欢作为第四代的老大,没有母亲做老大的劲头和“责任”感。她自生下来,就有能干、喜欢当“大拿”的母亲顶着,下
面也就只有一个弟弟,她便没有做什么统领位置的感觉。她小时候,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还在上班,她是在幼儿
园中长大的,所以,就没有给她管教弟弟甚至表弟们的机会。她想当老大,也是没有人来给她助阵的。她成长的年代,
一般家庭,家里最多两个孩子,父母辛苦些就照顾过来孩子和家了,孩子是真正被养大的,所以卞欢这代孩子小时候,
一般都没有为家里做过什么家务劳动。
    卞欢上学以来,学习成绩一直一般,脑子不够聪明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自己也不是爱学习肯用功的。卞银花开始经
营杂货店的那年,卞欢初中毕业。但是她没有考上高中。她和母亲卞银花一样是好胜不甘落后的,但那种要强只为面子,
上不了心,即使上了心,又是心有余而力不够了。没有考上高中,她把抱怨放在了母亲那儿,说是因为母亲被单位开除
后,自己心理上受到了严重影响,整天胡思乱想,不能集中注意力学习;后来母亲又和爷爷奶奶闹翻,带着她和弟弟卞
呼回到了姥姥、姥爷家住,那样一折腾,是给她本来学习不好的状态上又似雪上加了霜的。说起来卞欢有一套一套的理
由和理论。
    母亲还是有点内疚的,却不承认都是自己的罪过,就说:你以前的学习不也是一般般嘛。卞欢提高嗓门说:我再学
得一般,不至于考不上高中吧。而且,到了中考,谁都会比平时用劲学的,别的同学都是成绩会高于以往,我是恰恰低
于以往了!这不是被影响的是什么!母亲气得挥了下手,说:好,好,是我的罪过!我死了就称你心意了,是不是!卞
欢一听母亲这么说,觉得母亲是更加不讲理了,便更腻烦,叨叨了句“爱死不死”,就转身走了。
    对于卞欢这样出生在70年代中后期,成长在80年代中后期的孩子,如果家长没有在他们面前习惯摆出一张严厉的面
孔,或者有一套切实的教育手段,在成长期内,那些孩子会沿着自己的脾性任意发展下去的。因为,那是有点向讲个性
的时代方向发展的时期,孩子的先见、感知、想法是能跑在最前沿的。卞银花自小虽是一路上以“统领”在她之下的人
的姿态走过来的,却少有严厉的面孔,因为她统领的力度是放在了为人付出她的能力和能干上,她呈现的习惯反倒更多
的是对人的照料、照顾的周全。这其实是一种对别人变向的通融和养惯了。对别人,她只有关怀加指挥的习惯,没有呵
斥的秉性;至于切实的教育手段,她文化不高,不爱读书看报的,就更是无处积累了。她不能,她那有些木讷的丈夫更
是指望不上有所作为的。因此,卞欢自小对父母没有一点敬畏,想强嘴,就强了;顶撞父母,她养成了习性。
    卞欢以前的顶撞就像小孩子耍赖一样,卞银花基本都不当回事。但卞欢这次的“爱死不死”的话,刺痛了卞银花,
伤心劲一下就涌了上来,她想女儿是多么不在乎她,多么没有良心哪,她是白白养活伺候她长大了!她是养了一个白眼
狼!她没有忍耐作罢,而是放下了手中的活儿,追女儿进屋。到了女儿跟前她就涌上的全是怒气了。她一手叉着腰,一
手指着卞欢,高声质问:你是不是希望你妈死了才好!卞欢一看母亲把她的一句随意的口头禅当真了,多少有了点心虚,
不看母亲,自言自语似的说:是你自己喊死了活了的,怪我吗?母亲喊:你把罪过推给我,不就是想气死我嘛!卞欢翻
了个白眼说:我没有!母亲虎着脸说:你有!卞欢对母亲小孩子一样地跟她较真十分厌烦,说:有没有怎么了?这句话
又了不得了,母亲上前一步,指着卞欢的鼻子尖,咬牙切齿地说:我白生你、养你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掐死你好
了!卞欢抻长脖子对母亲示威,说:掐,你掐死我吧!母亲被逼上了尴尬的位置,瞪了半天眼,只得自己解嘲,愤愤地
说了句“生你干什么”,转身就走了。卞欢冷嘲地一笑,跟上一句:你就不该生我!声音不大,话语也不算过激,母亲
没有再跟她较真儿下去,一场争吵,就算收场了。这个争吵,是卞欢和母亲最“正式”的一次争吵了,她们说出了最伤
人的话,也是潜意识的心里话。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这个争吵表面看着过去了,其实在她们的心里埋下了最深的裂痕,
有契机,裂痕随时就会扩大。
    中考前卞欢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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