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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二位先生请,这楼上有两个包厢,概不对外,除非来了贵客。”
“是么?”
牛金星一听,果然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双手一背,端出了十足架势,一步一晃地上了楼。
倒是李信,则是像史实一样,脸上波澜不惊,跟在牛金星后面,一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
因为有刘健亲自作陪,店小二飞快地奉茶,上点心、干果,倒是帮了不少忙,使得他可以沉思一下,怎么解决两边分身陪客的两难境地。
就在这时,知客苏岙那张令人生厌的肥脸,不适时宜地又一次冒了出来,躲在门角不时探头探脑。
“什么事?”
刘健只好闪身出来,刚问一句,便看见楼下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影,含笑望着自己微微颔首。
定睛一看,竟是那天在东城衙门口遇见的郧阳府巡抚李梦麒。
刘健一下子明白了,只好探身往屋内打了声招呼,随即下楼迎着李梦麒微微一礼道
“李大人大驾光临,真让小店蓬荜生辉,有失远迎啊。”
李梦麒轻装便服,甚至连一个随从都没有带,这番做派,倒真是少见。而且,刘健刚一说完,他便马上笑着打趣道
“这些冠冕话,从别人嘴里出来尚可。但是从刘公子口中而出,我看还是免了吧。”
说着,他忽然一正色,压低声音道
“公子这里,可有为自己预留的安静处?我有密言,不得要三耳听去!”
刘健一听,顿时头大。
不过李梦麒身份摆在这儿,哪里容得了自己多想。略一权衡,刘健只好一咬牙,将他也领向二楼,进了另一个不对外的包厢。
刚一落座,李梦麒便肃然整衣,探手从怀中摸出一个黄色卷轴,双手捧着,低声言道
“布衣刘健,接旨。”
接旨,接什么旨?
刘健一时间有些发懵,半晌才反应过来,随即愣在原地。
李梦麒看在眼里,微微皱眉道
“布衣刘健,你不懂磕头谢恩么?”
刘健也是一皱眉,随即缓缓摇头道
“对不起李大人,你忘了我是从万里海归,虽然流淌着的血液是我大汉纯正血脉,但在我们那里,磕头礼早已不时兴了,所以”
李梦麒恍然扬头,旋即颔首道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公子自万里海外而回,好比我远征汉人将士凯旋,应有礼仪理当从简。罢了,罢了,你就躬身一揖吧。”
这还可以接受,刘健依言拜过,顺势接下圣旨,低头看了起来。
圣旨,自然不可能长篇大论。
刘健一目十行,很快看完,随即抬头看向李梦麒
“天子叫我进京觐见,李大人可知否?”
“当然,八百里快马加急,不仅我知道,每个过境的府衙都指挥使以上的官员,都知道。”
李梦麒说着,捻须看向刘健道
“圣旨你已接下,刘公子,皇上催得甚急。但考虑到公子人地两生,给你三日准备可好?三日后,本官将以地方大员身份,与你一起上路赴京。”
刘健思索了一下,随即答应下来
“好,在下到时与大人一起赴京就是。”
看到大事定下,李梦麒明显松了一口气,双手在膝盖上拍了拍,起身笑道
“好了,你这里是赚钱之地,本官就不多留。好生安排,不要误事,切记切记,面圣大过天!”
刘健一愣,天下还有这样的官官,酒不吃,水也不喝一口?
不过,刘健客气了一番,见他确实不像作伪,加之还有两拨可能对他而言更重要的人物等着,于是也不再假惺惺地挽留,将李梦麒一路送到了酒楼之外。
回到楼上,刘健多少有些担心,尤其是那最是心术不正的牛金星。
谁知,还没走到门口,里面便传出了一阵阵的行酒令声,而且还是那种特别高雅的文士玩法。
刘健一愣,细细一听,居然还穿插有时下十分流行的花酒玩法。
疑惑中,他透过门缝一看,发现不知何时,那肥头大耳的苏岙居然将欧阳啸找了来,三个人正好凑成一局,不亦可乎地臭味相投,在那儿又是划拳,又是唱曲,偶尔还会偷偷摸一把围坐在一旁的陪酒小娘,顿时又惊又喜,转身便走。
奶奶的,怎么把欧阳啸这个来自大汉阳的花花公子给忘了呢?这种场合,正是他最擅长的啊!
不错不错,欧阳啸是个人才,苏岙也是一个可用人才
0049、午餐肉的威力()
后院之中,还不知道张献忠那个大魔头,会怎样暴跳如雷。不管怎样,这番一来一去的耽搁,连自己都觉得有些久了。
刘健快步走着,推开院门,硬着头皮努起笑脸,闪身走了进去。
第一眼,恰好撞见的是,张献忠正笨拙地用他那一双挥舞大刀的巨掌,捏着一根小巧的竹签,将叉在上面因烤炙而冒出奇香油脂的午餐肉片,往他那一张大嘴里送。
呵呵,就这一下子,刘健悬着的一颗心彻底放下了。
一个如此大快朵颐的人,无论他表面如何凶狠和暴怒,他也不会是真的生气。
果然,张献忠一看到刘健闪身而入,忙不迭地两三口吞下肉片,顾不上烫得两片嘴巴直咧咧,狂喜地大喊一声
“娃娃,哦不,刘公子,你家厨子说此肉乃是醉仙楼如今的镇店之宝,天下第一招牌菜。而且全天下只有你一人才有,纵使千金也难求。看在今日老子做孤胆英雄,就为了来瞧你一眼份上,可否匀出一些,让与我老张时常的解解馋?”
“这个嘛”
刘健一时间拿不定主意,给与不给到底哪样孰优孰劣。
“这种肉,真有那么好吃?”
要知道,如果不是实在没辙了,这午餐肉基本上就是狗粮。
“好吃,好吃,真的,叫我说,此肉只应天上有!”
这一次,居然连一向沉稳、淡定的李定国,都加入了进来。
这家伙,可是泥腿子占多数的所谓义军之中,少有的对人谦恭有礼,温文尔雅,且又武艺高强,并被所有人公认的有着“小柴王”雅号的,一员可交的儒将。
想着想着,刘健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主意还没想好,但吊吊人胃口,却还是可以的吧?
刘健作势抓抓脑袋,然后猛地张开双手,十分干脆地道
“对不起,没有。”
“没有,真没有了?”
“真没有了,若不是看在你第一次来的份上,这份本来应该留给城里第一富商贾仁义的天酥肉,根本就不可能端过来。”
张献忠一张脸忽然黑下来,抖动着满脸的横肉,盯着刘健半晌没挪窝。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哼一声道
“天酥肉,这名号的确倒是名副其实。哼哼,这盘子值多少金,老子加两倍、不,三倍给你!”
“别说三倍,十倍也没有。”
刘健说着,忽然又吊足胃口地一笑道
“大王可知此肉这么贵,真正的原因在哪里吗?”
张献忠此刻完全被牵住了鼻子,当即毫无芥蒂地顺着话就问道
“何故,你说呀!”
刘健扫一眼李定国,见他也是津津有味地望着自己,于是扳起指头道
“第一,此肉美味,自不必说了。”
“第二,此肉无需火,无需灶,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开罐即食。”
“第三,此肉三年之内,可以不坏。”
“第四,听清楚了,此肉不仅营养价值高,天寒地冻,可以比任何军粮都能更快让人充满力量。”
话音未落,张献忠忽然吸溜了一下大嘴巴,虎地起身,嘴里叫道
“鸿远,将他捉起,出城!”
李定国闻言楞了一下,紧接着出其不意地一探身,便将刘健一把捞在手中,嘴里哈哈一笑,起身便向院外走去。
刘健吓了一跳,本能地挣扎了一番,发现竟然在李定国手里很难有效的动弹。
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
若是自己跟着走,倒是有可能。但是像这样被李定国紧紧箍在怀里强行而出,怕是没这么容易吧?
而且,张献忠真的肯冒大风险暴露自己吗?
正想着,李定国忽然冲他挤挤眼睛,刚出院门口,便将他轻轻放在了地上。
张献忠在一旁,负手看着他,忽然笑道
“你这娃娃公子,果然有些门道。哈哈,俺老张到底是朝廷要犯,不宜久留,须得走了。你敢不敢随我出城,就当松松俺老张!”
刘健眨眨眼睛,也是微微一笑道
“当然,大王既是来醉仙楼做客,临行主人松松客人,那是理所当然的。”
很快,三人便说说笑笑着,来到楼下,然后出了酒楼。
曹三毛看在眼里,简直吓了一个六魂出窍。傻了半天,方才蹦起来,指使着李拾柴、张地生等几乎所有能指望的上的人,一路远远跟在了后面。
走到一半,李定国忽然扭头笑了笑,嘴里戏谑道
“公子的那些人,若还是那样子相随着,我们怕是真的出不了城啰。”
刘健当然知道曹三毛早就跟在后面,于是转身将他们轰了回去
“滚,人都出来了,酒楼的生意不做了吗?”
一段小插曲后,三人不知不觉便出了城,随后汇入到城外官道之上的人流中。
又走了数百米,张献忠终于停下脚步,定睛凝视着刘健,看了良久,方才一声不响地点点头。
李定国见状,马上唿哨一声,大路两旁的密树林子,顿时泼喇喇钻出数十匹战马,威风凛凛地将官道瞬间挤了一个水泄不通。
紧接着,一匹四蹄踏雪的藏青马,越出马群,踢踢踏踏望着张献忠自己走了过来。
张献忠伸手在它脖子上摸了一把,一声清亮的马嘶声,顿时惊起了无数的飞鸟,呼呼啦啦地飞向了高空。
再一转眼,张献忠已然坐在了马背之上,低头望着刘健。
“娃娃公子,本来的确很想将你一起拉入大营。但这一路,你竟然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怕。所以,俺老张不仅改主意了,而且还要送你一样宝贝”
说着,他一挥手,马群中立刻钻出一名彪形大汉,牵着一匹浑身油光漆亮的尚未成年黑骏马,答答答地走到了刘健跟前。
“拿着吧,据说这是一匹南匈奴那边的纯种汗血宝马,当初无意中得来,我那最大的义子孙可望要了好几次,俺老张都没有舍得给他。今日也稀奇了,不知怎么就想着一定要将它送与你。哈哈,小子,不知咱俩是否后会有期,走了,这次真的不要你送了!”
说完,张献忠忽然一鞭子抽下,胯下骏马吸溜溜一声,顿时绝尘而去。
紧跟着,后面数十匹铁血战马、黑汉,呼喝着追了上去。
倒是李定国,却是慢悠悠地翻身上马,又望着刘健笑了笑,方才一拽马缰,便要打马而去。
刘健看在眼里,忽然热血冲头,大喊一声
“等一等”
话音未落,他一个转身,迅速化出十盒午餐肉,十方压缩饼干,将它们悉数丢在路旁的乱草堆间,然后伸手示意了一下,牵起小小的黑骏马,转身向县城而去
0050、不辞而别的李信()
还没到城门洞,远远地一个身影便跑了过来。
近前一看,却是曹三毛,领着李拾柴、张地生二人,每人手中紧紧攥着刀枪,一脸紧张。
更奇怪的是,那个丑妇人叶彡,居然也跟了过来,一脸焦急地眺望着。
“谁让你们来的?”
刘健走过去,嘴里说着,但心里还是暖洋洋的。
“公子爷,你、你总算全身回来了。那、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黄虎啊,咦”
曹三毛眼泪巴巴地说着,忽然发现了才刚刚一人高的未成年黑骏马,顿时两眼放光。李拾柴、张地生更是二话不说,上来围着马儿便上上下下打量起来。
“公子爷,这么俊的千里马,可是十万金也买不到的!它、它不会是那大魔王黄虎,送给公子爷的吧?”
刘健很是好笑地瞪了一眼,顺势将缰绳扔了过去
“不然呢,天上没有掉馅饼的,莫非天上就有掉骏马的?”
“噗嗤”
一声轻笑,忽然从一旁传来。
刘健扭头一看,却是叶彡,正捂嘴吃吃笑喷了的样子。不过,她的一双眼睛,却是还噙着许多泪光。
“你笑什么,爷们的事情,谁叫你掺和进来的?”
被刘健一骂,叶彡顿时笑不出来了,低头小声哼哼道
“谁教公子说话,总是那样新奇有趣?再说了,公子不管不顾被人掳走,我、我不来瞧瞧,以后、以后谁、谁给我活计做呀”
很快,一行人回到醉仙楼。
看到刘健毫发无损地回来,酒楼几乎所有的掌柜、厨子、店小二。都十分高兴,一个个抢着上来问候、叩安。
一阵忙乱,刘健抓紧时间,飞身上楼,推开招待着牛金星、李信的包厢,一看,里面一片狼藉,每个人几乎都是东倒西歪,明显个个喝大了。
看了一圈,刘健忽然汗毛竖了起来
牛金星还在,而且歪在一个唱曲小娘的怀里,一边流着哈喇子,一边呼呼地打着鼾声。
但是,李信却不见了踪影。
混蛋,刘健一把抓起欧阳啸,摇晃了半天也没把他唤醒。
突然一转眼,酒案一处模糊的胭脂红映入眼帘。
定睛一看,还真是有人用陪酒小娘的胭脂口红,在上面留下了一行字
“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酒资,他日双倍奉还。”
奶奶的,居然还有落款杞县李信。
一副大丈夫做事敢作敢当的样子。但看在刘健此刻的眼里,却是赤果果的挑衅了。
其实牛金星、李信联袂出现在郧阳府地界,原本与史实其实并无违和感,即使有些出入也是符合历史逻辑的。
因为,去年李自成被洪承畴、孙传庭、熊文灿等打得几乎丢盔弃甲全军覆没,仅仅突围出去了包括刘宗敏、李过在内的十七骑,一直隐藏在附近的秦巴深山苟延残喘,直到张献忠再次起事,这巨贼方才借势而起,短时间中又拉起一支人马,连连杀出秦巴,再破郧县、均州,直入河南境内。
也就是在杀入河南之际,李自成终于彻底交上了好运,遇见了自己来投奔的李信,紧接着在李信的举荐下,牛金星也加入大军,然后便是宋献策。有了这些文曲星的辅佐,从此打得顺风顺水。
哎呀,想到这里,刘健忽然起身,愣在原地。
历史果然有着强大的自我纠偏能力,原本看似被自己带偏的轨迹,现在让李信这一走,岂不是又回到了原来的历史当中李信回到河南,然后等在那里与李自成来一番偶遇?
如果是这样,此时此刻,应该就是李自成出山,又要攻破郧县城,才可能一路无碍地东去河南!
“曹三毛,曹三毛”
刘健一边喊,一边飞步下楼。
“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曹三毛从未看见过刘健有如此狰狞面孔的时候,吓了一跳,竟然有些不敢直视他了。
“现在是几月几日?”
啊,曹三毛哪里知道这些呀,问他吃喝嫖赌还行。
跟在后面闻声而来的死胖子知客苏岙,马上报出日期道
“公子爷,现在是立春刚过,公子爷问这个何意,有什么事情可以交给在下去做,保证给公子爷做得妥妥帖帖。”
刘健盯了他一眼,突然出声道
“楼上的那两个客人,有一个是走了,还是在店里走迷回不去包厢,你知道否?”
苏岙楞了一下,当即应道
“公子爷,这个我还真不知道。看到公子爷无暇在三拨客人中周旋,在下自作主张,将欧阳先生请去了那两个客人包厢后,我就一直在酒楼大厅里张罗,客人怎样了,我就没再去管了。”
刘健点点头,温言道
“你做的不错,先去忙你那一摊子事吧。”
苏岙一走,刘健马上对曹三毛说道
“你现在马上去把李拾柴、张地生二人叫来,让他们立刻去楼上与那欧阳啸一起,好生看管那个叫牛金星的客人。记住,不许他跑,也不许他死,哪一点出了岔子,叫他三人自己砍头赎罪!”
曹三毛一听,赶紧转身就跑。
刘健站在原地,又前后想了想,随即向后院走去。
大厨兼管事,是一个地道的郧阳土著,操着一口本地话,土了吧叽的,但却做得一手好菜。因为是几十代都居于此的老土著,所以他家里逐渐也成了大户,在行商坐商中人称郧阳孟氏。
这个孟老三,是自己找过来的,直接说自家是大户人家,但因为是外室养的,所以几乎不受待见。几分薄田,糊口都难。
刘健现在恰好是草创时期,几乎都是来者不拒,考察几天,便放心任用,一直采取的就是赌场的那种豪赌手法。用在用人方面,倒也省去了许多烦心事。
道理很简单,人地两生,举目无亲,他能相信谁呢?
唯有谁都相信,然后路遥知马力,在以后的岁月里很自然地就会大浪淘沙出,一批真正属于自己的铁杆队伍。
“老三,这后厨各样储备,尤其是那粮食瓜果什么的,没有进出的话,能坚持几日?”
突兀的一句话,味道却很足很明白,一下子让孟老三吓了一跳。但已经见惯了兵匪来来去去过境入境,他马上又淡定下来,板着指头想了想,随即答道
“公子爷,照常开店迎客,十日左右。若关店歇业,省着点自己吃用,三旬绰绰有余。”
“好”
刘健放心了,赞许地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出去了。
0051、城门楼,恶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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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刘健第六感变得超强,还是历史本身就是这样,这天晚上,刚刚才做了一番粗略的布置,郧县城的四门,便响起了震天价的炮响声。
哪个城门炮响,哪个城门有盗贼。
四门炮响,则是最高警戒,预示着有流贼全线压境。
睡梦中,刘健一骨碌爬起身,四周已经全部都是惊慌失措的奔跑声,哭喊声。
醉仙楼,不仅仅是酒楼,白日卖酒摆宴席,吟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