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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宫格一见又有人搅局、要夺他的口中食,怎能不怒,双手连摇,外头又是阴云密布。他并且想让雪风把他的拐杖送回来。
外头那人稳步过来,把他的暗幕屏障撕开一条缝隙,九宫格感觉自己的能力在被人像吸水一样的吸走。他想稳住这防御屏障,但是对方撕开的缝隙,总也合不上,而且还在缓慢的扩大。
终于那来犯者靠近了洞口。九宫格眯着眼看,但见那人身上一圈淡淡的血光。
九宫格感应到对方的能力属性,暗叫声不好:这也是个杀伐无忌的、能打的人!而且能力似乎比九宫格还要强呢。
九宫格正寻思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人,便见外头忽然迸出一道血闪,把他的暗屏彻底劈碎。那人安步以入,竟然甚是年轻。
九宫格奇道:“你小小年纪,怎能有如此修为?难道你返老还童?——啊不,你是吸取了九诀!是不是血杀诀?”
他问到此,其实已经断定了对方必然身怀血杀诀,贪欲大露。
来的正是安小羽,闭关许久之后,终于消化了吸收的血肉生命,灵力更上一层楼,受九宫格杀机牵引,来到此处。
九宫格还想夺他的血杀诀?他有血杀鼠相助,一招就制住了九宫格!
血杀鼠磨着牙:吃了他!吃了他!就这家伙还想当我的主人?不如让我吃了他吧!饱我的肚子!
九宫格连忙讨饶:不要啊!“是皇帝来请我出山的。你们杀我,就是阻扰了天命。要受报应的你知道吧?”
“唔,因为天地万物有‘维持原状’的本性。还有‘我正在生长的时候如果你不让我长我就要掀翻’你的脾气。”安小羽不但完全同意他,还帮他解释得再清楚一点,“所以说如果要把现成的事阻止,阻力就会比较大。还有一样新事物刚出现的时候,气运会比较旺,挡在当中会特别吃力。”
“所以放我走吧?”九宫格看到了希望,“我去替皇帝办事嘛!”
武状元很不想他被放走:他刚才想吃武状元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武状元也是朝廷的人呢?放过武状元,回头跟上头一说:他要打胜战就要吃人,上头拨多少个人给他吃不行的啊!
他不放武状元,就是已经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了。武状元希望安小羽能把他干掉!他果断出声:“咄你这九宫妖孽!人家就算把你吃了,也不算逆天!”
“这是为什么?”九宫格磨牙,很想把武状元吞掉。可是安小羽制着他呢!
安小羽并且告诉他:“我吃了你,不算逆天。这跟你吃侍郎的原理是一样的。”
咦?九宫格想:为什么他知道地上被吃的这个是侍郎?坏了!这两人以前认识!“不错!”安小羽道,“我也是朝廷命官,拜少将衔的就是。我把你吃了,补我的精元,我一样可以去替督国效力——哦,纠正你一点,现在主持太局的是太子督国,不是我们的开国大帝。”
九宫格眼睛乱转。安小羽对武状元道:“你先回去吧,告诉督国,我功力大进。督国要办的事,我会尽责。不日我就回京述职。”
武状元施礼,准备下山。但雪风一吹,他就打了个冷战。
他受伤太深了,一点点冷气都吃不消了。安小羽传了些灵力给他,他这才感觉好多了。安小羽帮武状元传灵力的时候,九宫格就一直眼睛骨碌碌的盯着,在想是不是有机可趁。
但是一直到安小羽给武状元灵力输完了,他都无机可趁。他这才知道自己跟安小羽之间距离差得有多远:可不是一点点!
武状元瞪了九宫格一眼,对他的衔冤颇深。武状元走了,九宫格继续向安小羽求情:“饶我一命吧!饶我命,留着我,比吃了我对你更有用!我可以帮你狩猎啊!你也是需要吃活体来提升灵力的吧?”
安小羽笑了:“不错,我是需要吃活体来补充灵力的。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呢?”九宫格眼珠乱转。安小羽一口喝破:“你也是获了血杀诀的灵力!”
不错。血杀鼠无主时,流露了一些灵力在外面。月姥姥那儿就是一份。月姥姥死后,这份灵力又回到了血杀鼠身上。
现在,安小羽如果吃了九宫格,血杀鼠的灵格就更完整了。
在这种情况下,安小羽为什么要放过九宫格呢?他竟然不急着动手杀九宫格,倒是要九宫格跟他好好讲讲:是怎么获得这灵力的?
原来九宫格在山上隐居时,偶尔也会有人来求助。这一日,就有人备了美酒三牲来,说是家中闹鬼,故请高人钉了个桃木阵。
九宫格问:“桃钉镇鬼,非常合适。既然已经钉好了,那来求我做什么呢?”
来人道:“实不相瞒。钉阵虽然钉好了,家里仍然不安宁。想求九宫大师去看看,把钉子起出来,看看里面的鬼钉好了没有。”
九宫格道:“起阵重钉,这就有些麻烦了。因为里头的鬼被镇过一次,忽然放松,它会更凶的。”
来人夸道:“大师果然高明!就是这个烦难。我觉得那个桃钉可能不好,但它是我家女儿的心爱桃木削的。还请大师起钉时,不要把它弄断、不要让鬼伤了它,还交给在下的女儿收回。那鬼,就请大师换个法子镇住吧。”
九宫格定睛看住了来人,呵呵一笑:“你果然在乎那鬼吗?”
来人一惊:“鬼魅作祟,怎能不怕。”
九宫格指了他大喝一声:“你本妖物,还要镇什么鬼!”
来人大惊,立刻双膝跪地,交待了实情道:“果然我是桃木成精。”
那时它生长在地里,只觉得身边尽有同伴、还有些其他植物同类。
它遇雨觉得清甜、遇阳觉得和熙,渐长渐高,也不知怎么就成了精。
但它这个精还没有完全成好,法身就被人家砍了去。它把自己的精元敛到一段树枝里,结果这段树枝也被人削去当桃木钉了!
桃木精非常烦恼:它是已经逸精弃身,不需要法身也能保持人形。但那法身钉在那里实在不是个事儿。如果硬把法身拔出来吧,又不知被它钉住的是个什么,感觉上似乎很凶暴的样子。如果擅自起钉,就怕里面的东西奋起,把它这个钉子都泄愤在上头、一把给薅了!
没办法,它只能来请九宫格了。九宫格听后道:“胡闹!我本是人,怎能助你这妖?”桃木精只索叩头。
九宫格道:“也罢!只是你来求助于我,怎能连本相都不露出来?可见不够诚意了!要我相助,还须弃你幻像、给我看看本相。”
桃木精道:“现出本相,只怕吓着大师。”
九宫格道:“又来胡言!你长相又非熊蛇虎豹,有什么凶丑的、为什么要吓着我?只管变来。”
桃木精道:“并不丑陋,只怕太美了,会吓到大师。”
九宫格举杖道:“再空口废话,一发打了!”
桃木精只能变来。九宫格瞩目而视,嗬嗬而笑。
桃木精忸怩道:“怎么样?可是真的太美了呢?”
九宫格跌足笑:“人说美人是玉环飞燕。飞燕美在体态轻盈。一阵风来,皇帝都怕她被风吹去了,连忙叫宫人拉住她的衣襟。”
桃木精道:“然则妾身清似飞燕。”九宫格道:“若是你,凭风东南西北吹,你是动也不会动的!”桃木精道:“我等木类,本要端庄。似那种风吹吹就要跑的轻佻妮子,比她则甚?”
九宫格道:“好,不比飞燕。却说那玉珰,美在肤色匀艳。有一****醉了酒,昏昏扶头,君王熟视之道:岂妃子醉?真名花睡也!”
桃木精羞涩道:“然则妾身艳如玉环。”九宫格抚掌笑道:“则阁下的面具,若用手抚上一抚,我只怕我手都要扎破的!”
桃木精不豫道:“大师只管取笑妾身!”九宫格持起杖道:“虽然说是取笑。看你心还不恶,就破格随你去走一遭罢!”
这一遭走去,原来那里钉的就是血杀鼠。血杀鼠当时刚刚失了旧主,还没有认新主,正在能力最弱的时候,被钉住。
九宫格起了钉,没能留住它。它暴起伤人,把桃木精打得粉碎。
九宫格倒是因祸得福,得了血杀诀一部分力量。不过他从此也需要食人精血才能维持力量,或许是因福得祸罢!(。)
第十七章 小妾装病()
安小羽听九宫格说罢,倒有了一计:他的确可以把九宫格带在身边。om
这样一来,以后,他要找人吃,就让九宫格去找。
人家说这儿有人吃人啦!是谁吃的呢?自然也可以推到九宫格的身上。
他带着九宫格,干了几件挺出格的事。扬威立万,他们到了三寸庄,这个庄子,因从前的庄主跟当时绝代高人动手,竟能一步不动,接了高手一招,双足不过陷地三寸,因此得名。
富不过三代,其实武也是一样的道理。到了今日的庄主兆灵奇手里,基本就不用武了,主要经营一下田庄、做个买卖什么的。
日子过得滋润,他不但有个贤惠夫人、还有个很美貌的小妾。
那天兆灵奇出门,他夫人也去旁边的灵峰上拜佛。也是巧了,夫人出门不久,兆灵奇就遣人送信回来,说立刻要回家。
那时夫人不在,小妾灵机一动,就装起病来了。结果夫人回来的时候,一看没有人迎接,她就动起怒了:
你一个小妾当的,对正室夫人来说不就等于是丫头吗?结果正房夫人回来,你个婢妾敢不迎接?她问:“那谁是死了吗?”
人家回答:不但没死,而且还把夫人的丫头都叫过去伺候了。
夫人更怒了:凭什么?她反上天了?
人家回:不是反了,就是病了。
她恃病而娇,说心头疼得不行,而兆夫人的丫头正好推拿得好,她就要兆夫人的丫头给她推拿。那丫头特别老实,只好听命。
兆夫人气呼呼的闯进小妾的“病房”,先把自己的丫头打了一巴掌:“别人家的丫头知道伺候主子,我们家的丫头要主子来接!”
那小妾娇滴滴的回答:“夫人你别怪她啦。都怪人家生病了嘛。”
夫人趁着庄主不在,正好给小妾整整骨头!她冷笑道:“谁是人家?我竟听不懂!不怪丫头,你说怪你?那就听你的!”
夫人就下手责罚这小妾。死是死不了,就是给小妾吃点苦头,养个一天,包准看不出来。按老爷原本的行程,这一天是回不来的。
夫人琢磨着,这次她可以好好给小妾收收骨头了!哪里晓得兆灵奇就是提前回来了。一进门,也没有人接。吓得他还以为被灭门了呢!
等到他自己进了庄,人家才知道他来了。他也才知道原来妻妾正大战呢!
夫人一听见老爷回来,大惊,晓得被小妾算计了。
小妾就是等着自己被欺负,让老爷撞见呢!这下可以撒娇让老爷给她作主了。
哪里知道老爷脸色极差,把所有人都骂在里面。“你们作死”都骂出来了!
他说庄里怎么可以一点防范措施都没有?主人回来也不知道。回头敌人打进来也不知道!越性一个庄子都送给人好了!
他说大家都吃饱饭没事干是吧?尽瞎吵吵!全吵死好了!
小妾看他凶,含着一泡委屈的泪。他继续再凶下去,小妾把泪都吓回去了。
夫人先也是有点委屈,看他凶得反常,倒是不委屈了,光是心慌:“爷,到底出了什么事?”兆灵奇叹着气说出来:他接到了一张“归顺帖”。
他妻妾没听说过什么归顺帖。其实也别说她们了,连兆灵奇自己原来也没听说过。但那帖上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人家是青巾军的,要求三寸庄归顺。
小妾道:“凭什么他们要我们归顺?咱们不干。”
夫人站在兆灵奇的身后微微冷笑。不劳她吱声,兆灵奇就把小妾骂回去了:“人家说了,不归顺就屠庄,你懂个屁!”
小妾委屈的扁了扁嘴。夫人这种时候照例不开口,就光斟茶。om
兆灵奇一手就把茶撸地上去了:“什么时候了喝喝喝,就知道喝茶!喝茶包治百病?怎么一个能干的都没有!”
夫人也得了一个没脸。几个女孩或立在后头、或还抱在奶娘手中,有一个嘴一扁,还没来得及哭出来,奶娘就见机抱出去了。
兆灵奇开始抱怨:“就是没生个儿子!到这时候一个能帮上忙的都没有。”
夫人忍辱忍屈,继续跟他参谋:“那其他人有收到这归顺帖的没有?”
当时安小羽他们也是刚刚才动手。因此兆灵奇道:“似乎是没有。”
夫人于是劝兆灵奇:“或许是得罪过什么人,给我们开这样恶劣的玩笑。毕竟人家青巾在十万八千里之外呢!我们闭庄坚守,他们能怎样?”
兆灵奇听着有理:“这里毕竟是朝廷的地界,谅他们也不敢乱来。”
小妾这时斗胆问:“接受他们要求的话,会怎么样呢?”
兆灵奇暴怒:“他们要我们出多少银子你们知道吗?要抬多少肉去你们知道吗?把你卖了都不够!接受他们的要求?哼!”
向来受宠的小妾又得了个没脸,委屈极的回房哭去了。兆灵奇也没有心情去安慰她。夫人心满意足。于是他们闭门坚守。
安小羽携九宫格前来,以青巾军的名义,给三寸庄来了个屠庄。
不管是夫人还是小妾、女儿还是男仆,全都屠尽,寸草不留。否则何以立威?
他们就按这个思路一直干下去了,逮到一个看不顺眼的江湖人物,就给人家下“归顺帖”。人家不听,就有了借口动手,一动都是灭门的惨案,尸体不全,甚至还先啥啥后啥啥的。
这么干下去,江湖沸腾,对于青巾军的不满与日俱增。
思凌守不下八鸾了,只能带人回仁岭。幸亏双诀护持、行军也机智,她身边最要紧的干将都带回仁岭了,并没有死在镇国王的追击中。
“那些人简直蠢到不可思议!”思凌回到仁岭对着自己的心腹们抱怨,“他们怎么可以相信那真是我们青巾军干的?纸上写着什么就是什么了吗?”
“人都是愚蠢的。”李烟这样道。辰星难得的表示无法反对。
幸亏心宝商行之后的生意还顺利,所以青巾军还有点钱。在思凌的坚持下,心宝已经与大烟生意割裂,改为天宝。
天宝的生意分成两块,一块做穷人生意、一块做富人生意。富人生意的利厚,譬如一件绞纱衣服的价值,就能抵过普通衣裳四五倍呢!金乌母的发明,也多半富人才会享受。缺点是花得起这些钱的不多。
穷人是只能买便宜东西。但穷人多呀!薄利多销,也是个大市场。
穷人并且都愿意占小便宜。只要卖东西时适当的装个傻、稍微让个利。穷人就愿意到你这儿来占便宜,赚的钱反而多了。
其实思凌只介绍了一件事:卖不同尺码的衣物鞋扣,都是一个价。
其实这是在现代很自然的标价方式:穿大号的衣服不会比小号的衣服多花钱。可是在当时,多费布、就要多收钱,是个真理。
穷人发现到你这里来买大号一点的衣服不用多收钱,立刻纷至沓来。然而做稍大一号衣服的成本,实在多花不了多少。多卖衣服赚回的钱尽抵有余。
其他商家还在观望、觉得天宝是傻的。等他们都反应过来,还要一段时间。
天宝目前还能赚很长一段时间的放心钱,再加上仁岭自己的出产,衣食无忧。
只是镇国王钳在了山口、江湖上又要联袂围剿青巾。思凌对此比较烦恼。
大祭司提出让天宝刺探江湖上联盟围剿的情报。思凌觉得让天宝供应补给已经够危险了,没必要让它继续出风头,万一让人发现了天宝是青巾控制的,直接把天宝端了,将财源也掐掉,反为不美。
只是思凌有一件事坚持:她还要再出山,摸到那所谓江湖联盟的大本营去。
出乎众人意料,对此事最反对的是辰星。辰星道:“你还没接受教训?要办大事,你就稳扎稳打,把一个基地做稳,再以此向周边发展。”
大祭司听了此话,对辰星放心多了:若是思凌在外头出事,其实岭里最强的将星就是辰星。辰星让思凌去外头冒险,对他本是有利。他抛开有利之处不谈,一心为了思凌,可见是忠贞了。
思凌听了他的劝谏,却扁扁嘴:“我不是你们这种办大事的人吧!”
她还是要出山。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出去。仁岭依然丢给大祭司与辰星等人处置。给了一个很放心的借口:“我招你们进来就是要你们办事的!事事都要我自己亲力亲为,要你们何用?”
看她一直要出去,大祭司又怂了,拦不住。
有个山民看思凌一定要走,求见道:神仙一定要出去,山里有个口子,比山边的路径还安全如果能打通的话!
山里有个洞,号称是黄泉之路。这条路的由来,要从千年之前的一位亡国公主说起:那时,天下号称大祯。
大祉被叛臣德远侯打下时,大祯有一个公主,名叫飞燕,躲进了角落的树丛里。那时天下了雨。雨水微凉,透过叶丛淋滴在飞燕公主的身上,她连动也不敢动。空气里,她仍然可以闻到血腥味。
她耳边仿佛还能听到那些嚎叫声、哭喊声、甚或兵刃砍进肉体的声音。
亡国,只有三天啊!叛臣德远侯打下大祉京城,就只用了三天时间。
在那之前,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在那之后,她变成了宫中的流亡者。
她躲进厚厚的树丛中,暂时逃得一命,但她心里也知道,要是没有办法出宫去,到最后还是难免一个死字。
开始她怀里带了点东西出来,可以吃。幸亏天也不冷,露宿不至于把她冻互。后来带的东西吃完了,她只能喝树叶上的露水润喉,试着摘了几颗树上长的很漂亮的小果子裹腹,放在嘴里嚼嚼,太苦了,又呕出来了。她觉得头晕。
情况是紧急了:再不想个办法逃出去,不必等叛贼来杀,她自己就要饿死病死了。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怎么才能逃出去呢?
忽听外头有人走动,飞燕公主赶紧趴下来躲避。
幸亏那几个人根本没朝树丛里看,就走过去了。原来她们是几个洗衣的宫女。到了前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