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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外头有人走动,飞燕公主赶紧趴下来躲避。
幸亏那几个人根本没朝树丛里看,就走过去了。原来她们是几个洗衣的宫女。到了前面转弯的小河边,就放下手里的衣筐,开始洗衣工作。
德远侯接手宫廷之后,懒得把里头的服务人员都换一遍,宫女太监们在监视之下,暂时还是做原本的差使。这些人在短暂的惊扰之后,很快重新安定下来。
上头换什么人做主子,其实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大不了,只要别太凶就好。德远侯正巧还算温厚敦和――虽然打了天下,在战场上是勇猛的,但是对下人还宽和。倒是原来的祯皇脾气比较坏,有些人说得好听点,说他是直率,还有人说他无非是天真。
皇帝做到四十岁,还这样天真,下人服侍得就很为难了。
这点跟光明末帝倒是像。大概所有的末代皇帝,都有某种相通之处,才能把国家给丢了吧!就像开国皇帝也一定各有各的英明一样。
总之当原来的祯皇倒台不久,宫女们还是各司其职,在温暖的天气里,于河边冒着小雨洗衣物,不知不觉轻松得唱起了歌。
飞燕公主折了段树枝探出去,小心地去够放在她们身后的衣筐。
近了,再近些儿。她希望那些宫女们可千万别回头!总算天可怜见,她挑住了衣服,慢慢的往回缩,终于拿到了!
飞燕公主保护着这套好不容易拿到的衣服,采取壁虎姿势,悄悄地在树丛底下退回去。到了僻静的地方,笨手笨脚把身上的公主裙脱下,忙着换上宫女的服装。谢天谢地!她现在总算能见人了!
她想也不去想那几个宫女丢了衣服之后,会受到什么的惩罚。当她父皇在的时候,光是弄坏了衣服,就要关进暴室了,更别提弄丢一套衣服
反正飞燕公主用不着关心宫女!瞧这些人不但没有殉国,还替叛贼服务,居然还唱起歌,真是被砍头都活该。
飞燕公主顶着她不习惯的宫女衣装,斗胆走到了外头。她仗着宫里路熟,脚步踩得还算镇定。至于头发嘛,早就把金钗摘掉了,胡乱挽起来,好看是不好看,但因为刚经过战争,许多人也就是胡乱扎个头发算数。再加上雨一淋,并不会太整齐。
话说这雨下得真是时候,越来越大了。就连她衣服穿得有点乱,人家也不会太注意看了吧。飞燕公主辨认着方向:崇左门在哪边?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是最近的一道门。从那里也许可以出去吧
有个深肤色的妇人来了,细长眼睛尖锐地打量着飞燕公主:“你是谁?哪宫的?”一个小宫女踮脚替那妇人打伞。
那妇人黑发亮得好像缎子,绾成宫髻,插着八宝簪,戴着银丝冠儿,本来是普通的宫中装束,然而于此时此地,都纹丝不乱的妆束着,便显得格外不合时宜。
此人本是大祯尚寝局的许姑姑,有眼色,及时投靠了德远侯,现在已经被提拔为尚令,急着想为新主子立功,见到个姑娘探头探脑,就出声喝问。
飞燕公主缩着头回答:“奴婢是叫他们刚带进来的,刚劈完柴火。奴婢可没有偷懒。姑姑明鉴”
许姑姑知道宫中的人手不足,刚刚才从外面招了些宫女来,就信以为真,“哦?”了一声:“确实是缺人,看你好在还算庄重,跟我来吧。”
“”飞燕公主无言可答,只想把她揪下去剥皮实草。
旁边的宫女拿眼神催她:“还不快谢过姑姑恩典?这可是抬举你呢!”
可怜飞燕公主身不由己,就被抬举到尚寝局那儿去,正好偏殿里,新皇办个小小的家宴。许姑姑给飞燕公主换身干净衣服,头发重新梳了一根辫子,叫她站在院角负责接碗递筷子。
飞燕公主看见殿里有人走出来,他后面还有人扬声道:“皇兄啊,外头可是正在下雨呢!你出去干嘛?”
那人“嗯”了一声道:“我就醒醒酒。”
飞燕公主双手发抖,她低头看着。手里正好除了碗筷之外,还接了一把小银刀,是用来剔鱼骨的,并不锋利,可是好歹算把刀。
这算不算冤家路窄?她双手握住刀,使劲全身力气往那刚走出来的刺金云纹蓝袍子的身影刺去,好像是刺到了什么,但她很快又被大力挥开了,只觉得天旋地转,额头撞到坚硬的地砖,居然没有昏倒,只是眼前发黑,给推来搡去的,还听见呼喝声。
蓦的不远处传来德远侯的声音:“这不是飞燕公主侄女儿?”。
飞燕公主心里喊:“谁个是你侄女?你是叛逆,而我是公主!”她想抬头瞪那张貌似忠厚的贼脸,却被卫士死死摁下头去,眼角余光中只能见到一双深青锦面精绣燕子穿杨的厚底靴子。
靴子向她踱了一步。她听见那个某人的声音道:“这个人,父皇,请交给儿臣处置吧?”飞燕公主死死咬住牙,牙缝间弥漫开铁锈般的血腥味。
沉寂了好像一个甲子之久。德远侯道:“也好,就依你罢。”(。)
第十八章 血溅红裳()
飞燕公主身不由己,被送进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房间,不知道原来是不是牢房,总之也拿来当牢房用了,里面光线很暗,连把椅子都欠奉。
飞燕公主在墙角那儿蹲了不知多久,门总算开了。那人的面容背着光,看不清,似乎没什么表情,只有双眸流露出点儿悲哀,凝视她片刻,问了她一句话。
德远侯的长子,狄。他悲哀而轻声地问她:“我们有没有其他选择?”
飞燕公主觉得很好笑!谈什么选择?当年德远在大祯手下讨生活时,祯皇随时可以杀了他们,但是没有,倒一路拔擢将德远封了侯。
封侯之后,祯皇随时可以翻脸把他们一家还是给杀了,但仍然没有,倒是很欣赏的任用德远侯为参议郎。那些政务,祯皇很愿意听他的意见。
也有人弹劾德远侯,祯皇都不用找借口,随便听取哪一个,都能把德远侯下狱。但祯皇就是一门心思的信任德远侯,甚至还把自己心爱的公主下嫁给他的长子平。没错!她飞燕公主,已经许配给狄公子。他们父子攻陷大祯帝京的日子,本来是他们订婚的日子。
飞燕公主觉得一切都太可笑了!想像一下当初她怎么羞涩、甜蜜而憧憬地抚摸彩绣吉裳,转眼间家人的血就溅上了红裳。
而罪魁祸首的儿子,却一脸忧伤地蹲在她面前,说什么:“但愿我们都还是婴儿。”飞燕公主想回答他说:“狄公子,您真是天真得可耻啊!”
试想她的父皇,仅仅想在宫中搭建民间瓦房和小吃摊而已,最多不过试图派人去天边采些晚霞回来好装点妃子的舞衣,就被所谓“清流”的官员们痛心疾首的批判:“天真妄为!”
这样说起来的话飞燕公主质问狄:“帮助父亲犯下弑君的罪行,却还推脱说什么自己宁愿还是婴儿。这算是什么人呢?
狄默然不语,却听侍卫带来了德远侯的催促:“老话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飞燕若是你非留不可,宜挑断她的手脚筋、并割去她的舌头。”
飞燕公主剧烈颤抖,愤声道:“你不如把我杀了好了!”
狄耸肩苦笑,朝侍卫低声道:“又何必?不过是个女孩子而已嘛”
有狄挡着,飞燕公主并没有受刑。然而她出言不逊,给关进水牢里反省。那晚上变起肘腋,大祯忠心的嘉翎将军从秘道里救走了她。
从京都逃离之后,历经几年时间,凭着嘉翎将军出色的能力,与飞燕公主“最后一位大祯公主”的头衔号召,他们筹集起一支队伍,征战在帝国边疆,频频胜利、士气高涨。
这一点,跟思凌他们的青巾军,倒是很像。
飞燕的运气比思凌好。并没有一个镇国侯这样强大的将领死死钳制飞燕军。他们军队越来越壮大。有很多思念大祯、而讨厌德远的人都来投奔他们。他们已经可以兵指德远京城了。
他们列兵离京城只有百里的察山时,夕阳照在飞燕公主的盔甲上、也照在两十万名士兵身上。她不再是那个不知所措的深宫女子。
如今她亲自领兵,头发扎得紧紧的,用一根方首青笄束在金冠里,身着伽罗色衣裳,外头披着飞鱼甲、腰束红凤带、佩一柄翠松宝剑,足踏麻底黑锦靴,英气逼人。
她看着夕阳下的察城。那是京南的最重要城市。如果能攻下它,再往前一点,就可能看见京都了。嘉翎将军在她身边,忽然问:“囚室里狄公子去看您,都做了些什么?”
飞燕公主曾说过,德远侯把她下囚室之后,是狄到囚室里跟她瞎******不过她不想回忆他当时跟她说的话。嘉翎刚把她救出去时,问过这个问题。当时她就盯了嘉翎一眼,嘉翎便识相的没有再提。怎么隔了许多年以后,他又重新问起?
飞燕公主咬了唇,大声地对嘉翎道:“他说我只是个女孩,然而我道,女孩子也能复国。对不对,嘉将军?”
飞燕公主意气昂扬,嘉翎的表情却有些犹豫:“我们有号称二十万大兵,但真正能用的不到一半,公主您清楚吧?”
飞燕公主道:“我不清楚。”她顿了顿,追问道,“嘉将军是什么意思?”
嘉翎将军道:“这些人里,有四万多是刚打下城池里的原居民,我们用‘忠于先帝’的名义逼他们来的。还有两万是伤兵病兵”
“那还有九万向南侯借的兵呢?”飞燕公主伶牙俐齿问,“你信不过他们?”
“是。答应复国之后给南侯名利双收,南侯才肯借给我们兵,到位的实打实算起来不过五万,另外很搀了些没战斗力的,还有几支来帮忙的队伍则观望心态很浓。我估计真到打起来,能调动一半人就不错了。”
嘉翎将军说得有理,然而飞燕公主仍然斩钉截铁道:“这一切,只要打一场胜战就会改变!”不错。若是攻下察城,南侯见到胜利在望,态度当然会积极起来。普通居民们受到胜利喜悦感染,也有望转变为合格的战士。
伤病兵员可以在察城得到休养。这里粮草充足,能成为很好的根据地,给下一场战役提供有力支援。一切都只在打赢这一战
嘉将军一定有能力打赢这场战斗!毕竟在形势险恶的京都,他都能把飞燕公主救出来不是吗?这些年里头,也全靠他在保护她、还帮她拉起队伍。他是她最稳固的靠山!
嘉翎将军却欲言又止:“我天色晚了。公主殿下还是请先休息吧。到明天我们再讨论战术。怎样?”
那一晚,飞燕公主做了个恶梦。恶梦刚开始的时候,却仿佛是美梦。
她跑在一片草原上,那片草原绿得像梦。她开心地跑了很久,渐渐觉得不对了,往左右看看,发现太绿了,竟没有别的颜色。
正在想怎可能只有一种颜色时,她就见到一片火红,像是太阳落在那里烧了起来。她下令道:“我要到那边去看。”
她的随从们吓了一跳:“公主殿下,这边已经够远了,那边的话”
她冷冷道:“谁敢抗我命?”目光便一扫。
随从们也只好跟她过去,一边走还一边讨价还价:“再过两刻钟,公主殿下,我们真的应该往回走了啊呀?呜哇!”
忽然之间,他们都陷在了污泥里。火红的那一片已经可以看到了,是美极了的花朵。可惜他们的脚却都被污泥拖住了拔不出来,而且越挣扎还越是往下陷。
忽然有个男孩子出现了,惊讶地问他们:“咦,你们怎么跑到这儿来的?”
他有一双圆圆的眼睛,说话时会露出两颗小虎牙,不笑都像笑模样,照理说是非常可爱的。然而飞燕公主不知为什么看到他就来气,问道:“这花是谁种的?!”她一句话还真问对人了。男孩子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啊。”
飞燕公主痛骂:“你故意种下这些花,好吸引别人过来,陷进沼泽!好啊,你这个人――”男孩子看着她身后某个地方,脸色变了:“嘘。”
飞燕公主继续骂道:“敢做还敢不叫人说?你明明――”
男孩子低喝一声“闭嘴”,威仪毕露。飞燕公主竟然就吓住了,两个随从也同样惊骇:谁敢对大祉皇帝的掌上明珠说这种话?
――不过,算了,目前最要紧的就是从沼泽里出去。而面前只有这么个男孩子,也只好救他帮忙但他到底有没有办法把三个人都救出沼泽?
男孩子声音压得很低道:“你们都趴下来。”那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尘埃。飞燕公主反对道:“不要!”要知道,她可是公主耶!怎么能趴在泥巴上?就算是死了,也
男孩子板起脸道:“不听话就脱裤子打屁股了。”那气势真是说一不二。
飞燕公主被他镇住,竟乖乖听话,就趴到了泥巴上。
两个侍卫也趴下来。大家在沼泽里下陷的势头倒是止住了。男孩子两眼紧盯着他们身后的某一点,慢慢地脱下了他自己的衣服,还有裤带。
飞燕公主举手捂脸,叫道:“哇你是在干什么――”一边又忍不住从指缝里看他。在宫里,除开****上身的力士之外,她还没见过男性胆敢在他面前宽衣耶!话说也不是很好看那她为什么脸红?
男孩子喝令她:“闭嘴。”然后把袍子、衣裳都一件件丢到他们前面,铺成了一座小浮桥:“你们趴在上面爬出来。要一个个来。我拉住你们。”
就这样,他把自己的裤腰带一头握在手里,另一头丢给离他最近的随从,让那随从第一个爬。随从可不敢。
一个随从怎么能在公主的前面脱险呢?男孩子急了:“快按我说的做。不然是找死吗?”于是随从听他的话,依次爬出来,最后才轮到飞燕公主。
“别以为我会谢你!”飞燕公主脚踏了实地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数落男孩子,“你这――”男孩子忽然张开双臂,把她直接扑倒在地。
飞燕公主张口尖叫,想呼唤随从:“你们就眼睁睁看着?都是死的吗?”
随从果然抽出了刀,一刀却是斩向男孩子的脚边。飞燕公主低下头,看见一条蛇,给斩成了两截,仍然在地上扭动不已――
飞燕公主发出了一声闷哼,从梦中惊醒过来,望着从军帐外透进的月光,再也没有睡意。梦里的情景,是她初次见狄的那天,为什么在多年以后会再梦见?
那天她擅自去德远封地游玩,遇了险。那片红蔷薇原是狄种的,因德远郡那看起来优美无边的草原上,却随处有可怕的暗泽,狄听人说蔷薇花只能长在坚实的土地上,就想引进德远郡去栽种,人们一见到红花开,就能晓得下头是实地还是沼泽。
为了试验效果,狄特意在一片很偏僻的沼泽边试种“花路”,谁知却把飞燕公主诱进险境。幸亏那条蛇没有见过人,有点胆怯,暂时没敢发动攻击,锹总算把他们几个都救了出来。
不过说到底,诱飞燕公主到沼泽的罪魁祸首也是狄。所以飞燕一直都不知道,这算是他欠了她一命、还是她欠了他。
她只知道从那时起,她的眼里心里就只有他。祯皇后来重用德远侯,并且答应把飞燕公主下嫁狄公子,应该说都是出于飞燕公主的坚持。
她坚持到最后,却换来灭国的报应。后悔不迭间,帐篷外似乎有人影闪动。
飞燕公主警觉问道:“谁?”就有个穿着军装的年轻姑娘自报身份,原来是飞燕公主一手提拔的亲信,奉衣。
她向飞燕公主禀告:“是嘉将军有事。”不说求见公主,却只说有事。因为嘉翎在帐外游走许久,始终鼓不起勇气吵醒飞燕公主。
飞燕公主叫他进来,他终于只能把这句话说出口:“接下去的战,请公主殿下换个指挥官吧。”飞燕公主的心往下沉,脸上却笑得更动人:“将军这是在说什么话呀!除了你,还有谁更适合做这指挥官吗?”
嘉翎支吾道:“末将好像是病了,怕延误战事。”
飞燕公主问道:“是吗?将军是得了什么病?”嘉翎还没说出来,她却又飞快继续道:“连着打战,将军恐怕确实是累了,快去休息一下罢!若是几天后还恢复不过来,那也只好换人挂帅,到时还盼将军建议几个合适的人选。”
嘉翎将军松了口气,应诺着,辞去了。他一走,飞燕公主就脸色一凛,吩咐下去道:“盯紧了将军!”
连德远侯都会背叛君上,飞燕公主已经不能相信任何人。这些日子里,嘉翎在军事上的地位,虽然无可替代,但是她一点点的学习、锤炼自己的能力,终于把后勤都抓在手里。
只要飞燕公主需要,她可以调动几千名人物,而绝不惊动嘉翎。
她派出去的探子果然很快有回音:嘉翎将军神神秘秘的出了军营!飞燕公主听后倒吸一口冷气。嘉翎将军果然有问题,而且还来得这样快!
她哪里敢怠慢,立刻下令,把一道道令牌连着签署,最快速度把军队的指挥权收回到自己的手里,还有几支靠不住的军队,则用其他队伍盯紧了!
汗珠在她清秀额头上一滴滴地沁出来。尽管早就做过最坏的打算,她也没有把握自己是否真能控制住局势。幸而所有命令都进行得很顺利。
毕竟飞燕公主名义上一直是军队的最高首领,而嘉翎以前没给她设下任何绊子。以至于飞燕公主都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如果嘉翎真的有心叛变,会让她这样容易就收回军权吗?
她正狐疑未决的时候,嘉翎就回来了。他穿着平民的黑衣,身边只带了一个护卫而已,一回来就被飞燕公主的亲信拿住、揪到了公主帐前。
他那护卫很识时务,试都没有试着替他主子挡一下。飞燕公主当头喝问道:“嘉翎将军,你是去见了德远那边的人?”。
嘉翎居然很老实的回答:“是的。”飞燕公主双手顿时忍不住微微发抖:“是谁?”嘉翎叹气道:“是狄公子。公主殿下一直感谢末将从帝都把您救出来”
飞燕公主脸色一时青一时红:“你有功,但也无法抵过今天通敌的罪!”
嘉翎摇头道:“属下不是这个意思。然而救公主的功劳其实不归属下。那天,属下接到一封无头信,半信半疑去接应而已。是一位蒙面的义士把公主托出来交给属下的。那时公主正昏迷着,义士对属下说,公主应无大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