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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血神兵-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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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台一路跟踪岳某,不知所为何事,可否现身一见?”赵仲谋回头一看,果见不远处树林中二个人影闪动,瞬时消失在万叶丛中。赵仲谋起身欲追,岳飞道:“仲谋,算了。”赵仲谋这才停步,低声问道:“是什么人?”岳飞“哼”了一声,说道:“是秦桧那老小子派来跟踪我的。”赵仲谋闻言一鄂,心想以岳叔叔这般位高权重的辅国大将,身侧竟也有小人与他作对。二人见此处说话不便,便即起身离去。

岳飞叫了岳云,带了赵仲谋,别过众人,便行离去。三人快马急行二十余里,到得越州城内一座小山之下。岳飞马上仰望,说道:“这便是卧龙山了吧!我们上去一游。”当下栓好马匹,快步上山。三人皆生于北地,高山峻岭见过不少,此等小山自不在眼里,更兼三人身怀武艺,年方青壮,步履轻盈,不多时便到得山顶。山顶建有一亭,上书“望海亭”三个大字。赵仲谋心中顿悟:“莫非这便是春秋时的越都旧址?”岳飞笑道:“你二人可知越州豪杰以谁为首?”岳、赵二人齐道:“当是越王句践无疑!”三人一齐大笑。岳飞道:“句践以亡国之身卧薪尝胆,励精图志,终以三千越甲灭吴雪耻,称霸诸侯,其志何其壮也!”赵仲谋听其言语间颇有怀才不遇、壮志难伸之怨,接口道:“只可惜今日的高宗皇帝坐断江南,领数十万之众,却甘心退守一隅,不思进取,宁愿做异族人的奴才,也不肯出力抗金,与句践相比,简直是丧志败德之极。”岳飞闻言一惊,这等话语他平日万万不敢喧之于口,但心中却也深以为有理,长叹一声,说道:“我此番不远千里而来,只为向圣上进言和议之非,无奈圣上被奸臣所蔽,主意已决,我也是无力扭转乾坤了。”继而又轻叹道:“若是圣上能有句践这般志向,中原又何虑不定!”神色间郁郁不欢。岳云、赵仲谋见他烦闷,不敢插嘴。良久,岳飞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下山吧。”

下得山来,三人纵马疾行,出城未过十里,便听得身后马蹄声隐隐作响。岳飞心觉有异,示意二人束马缓行,却听身后蹄声也放慢了许多。赵仲谋心中疑惑,回头一看,果见极远处二骑并行,缓缓驰来。三人放马急行,那身后二骑也即纵马赶来。又行十余里,官道在一座小山边转了个弯,三人驰过小山,岳飞向二人略一示意,岳云从赵仲谋手中接过银枪,也不束马,一纵身从马背上跃起,跳到一棵大树上,二人三骑继续疾驰。驰出不过一里地,急听得身后马嘶声响,岳飞、赵仲谋二人拔马驰回。只见岳云持枪在手,拦在路中,正在喝问二人为何跟踪自己。

二人神情甚是倨傲,一人骂道:“老子我骑马喜欢快快慢慢地,你管得着吗?”岳云大怒,挺枪直刺那人咽喉,有心杀杀他的威风,对那人出言不逊略作惩戒。不想那人身手也颇为了得,一仰头,避开迎喉一枪,双手急夺,便欲抓住枪身。岳云心下暗惊,红缨一闪,银枪疾收,凝招不发。岳飞从岳云手中接过银枪,略一示意。岳云心知父亲是要自己摸摸他们的根底,当下向二人说道:“原来二位还是高手啊,真是失眼了,哪就请留下几手绝招吧!”适才出手那人也是大怒,说道:“好,老子就教训教训你这不知礼数的小子!”言罢从马上纵身而下,双腿尚未着地,便已凌空踢出,攻向岳云胸前。岳云一侧身,避开当胸一脚,身形一转,双掌直向那人腰间击到,那人伸手架开双掌,挥拳相迎。数招一过,二人便知对方武功与自己只在伯仲之间,百余招之内断难分出胜负,当下各自收敛轻敌之意,紧守门户。那马上另一人见二人剧斗难解,面露焦急之色,急欲下马相助,却见身前岳、赵二人凝神观战,似乎胜算在握,一时却也不敢冒然出手。

二人拆了二百余招,岳飞见那人身形掌法,已知他是辽东鲲鹏派门下,正欲叫二人住手,却见岳云一掌拍在那人胸前,跟着自己左胸空隙大露,也被对方一掌击中。二人负痛,各自抚胸退出三步。忽见那人身上掉下一物,手掌般大小,似为金铁所铸。岳飞纵身上前,左手单臂握枪急伸而出,枪尖一挑,那铁牌窜起,在空中连翻几个跟斗后,落在岳飞右掌之上。岳飞移近一看,不由得心下大怒,右手一挥,将那铁牌重重地摔在地上,左手银枪向赵仲谋一掷,便即纵身而上,双手成鸡爪之形,左圈右转,上攻下击,一招之间,右手五指便已捏碎了那人喉骨。那人似乎尚未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已气绝。马上那人大惊,拍马欲行,岳飞欺近一爪,攻向那人小腹,那人见岳飞攻势凌厉,招式怪异,极难抵挡,不得已之下纵身下马,总算是躲过了这迅若雷霆的一击。却见岳飞双爪径不停留,一击未中之后,似乎算准了那人下马闪避,双爪闪电般疾攻,数招之间,那人也即喉间中爪,死在当地。岳飞从那人身上撕块衣襟,擦了擦手上血渍,恨恨地道:“卖国求荣的小人,叫你们知道我岳飞的厉害!”

赵仲谋眼见岳飞这神出鬼没的数招“神爪功”,心下大为佩服,只不知岳飞何以看了那铁牌之后忽然神色大变,猛下杀手,眼望岳飞,面露疑惑之色。岳飞道:“这二人是金人奸细,适才铁牌便是金人令牌。”赵仲谋捡起铁牌一看,果见上面弯弯曲曲刻满了女真文字。

三人并骑而行,赵仲谋问道:“岳叔叔,你适才使的是什么功夫,居然这么厉害。”岳飞微微一笑,正要作答,岳云说道:“这是我爹自创的武功,叫做‘鹰爪功’,以上层内功配合指力,招式怪异不依常规,对敌之时凌厉异常。”赵仲谋心道:“原来是岳叔叔自创的‘鹰爪功’,真是厉害。”脸上颇有羡慕之色。岳飞说道:“我创这‘鹰爪功’多时,今日还是第二次用以对敌,你们可知却是为何?”赵、岳二人摇摇头,岳飞道:“只因这‘鹰爪功’招招攻敌要害,只要受得一爪,不死也得重伤,我嫌其杀气太重,一直未敢轻用,适才识穿二人身份,恨其身为汉人却卖国求荣,为虎作伥,盛怒之下才施此杀手,用鹰爪功取了二人的性命。”

三人到得临安城内元帅行辕,天色已晚。用过晚饭,岳飞把赵仲谋带到行辕后院。园中灯火通明,却无一人,想是岳飞体谅赵仲谋不愿神兵之秘外传,有意要众人回避,就连大公子岳云也不曾跟来。岳飞把银枪托在手里仔细看了许久,只觉此枪除了沉重之外,并无任何异常之处。回头向赵仲谋道:“仲谋,你过来练一下你家传的枪法。”

赵仲谋答应一声,从岳飞手中接过银枪,当即一招“夺槊断旗”挺枪径刺而出,右手捏个剑诀,成直劈之状,紧接着左手回枪迎面格挡,右手化掌横扫,正一是招“格斧斩将”。随即身形一变,“回马锁喉”、“横扫千军”、“三军夺帅”三招接连而出,快若闪电。岳飞心下不住喝采,但对枪法细微之处,却颇有疑虑。只见赵仲谋银枪在地上一点,双腿成环,身子腾空而起,正是一招“跳马离窟”,跟着枪尖银光闪动,锭出十余个枪花,排成一个弧形,齐向身前丈许处散开。赵仲谋心中略喜,心想今日这招“万马悲嘶”使得比以往好多了,总算没在岳叔叔面前丢脸。跟着“百将束手”、“气慑三军”、“感恩效死”、“誓酬知遇”、“笑看飞蝗”五式珠连而发,一气呵成。赵仲谋长啸一声,纵身跃起一丈余高,双手持枪狂舞,银枪顿时化作一团白光,裹住全身,这招正是知遇枪法的最后一招“碧血耀丹心”。此枪与枪法皆为赵氏祖先、三国时名将赵云公所传,枪法取名“知遇”,只为酬刘皇叔手足之情、知遇之隆。但人世转眼千年,英雄已归黄土,唯有这杆“沸血神兵”,依旧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沉吟半晌,岳飞道:“仲谋,你这家传的‘知遇枪法’我今日还是初见,的确厉害非凡,但有许多细微之处,我却不甚明白。”赵仲谋正想开口相询,只听岳飞接着说道:“枪法靠的是臂力,单枪更须双臂运作,断无左枪右掌之形,这是可疑之一。若说你右手是虚拟宝剑之形,那倒也是极象,但你从拳掌化作握枪这几式,却又显得颇为自然,毫无插剑之迹可寻。还有,你这套枪法,注重于双掌及上身的腾挪变化,腿上的变化甚少,因此当是一套用于两军阵前,马上交锋的枪法。但从你适才腾空而起,自上而下攻敌的两招来看,却又不象是马上的招式,尤其是先前你双腿内钩作环形的那一招,若是在马背之上,难道便能凭空夹起马身来么?这又是疑点之一。还有,通常枪法、剑法中常会有自身闪避的法门,但你适才所使的枪法却极少有闪避的姿势,似乎枪去掌往间,对方极难再有攻击自身的余地,不知这该说是创这套枪法之人的自负呢,还是疏漏,这也是一个可疑之处。”

赵仲谋闻言略有所悟,但因对马上交锋毫无经验,故而又有些似懂非懂。只听岳飞言道:“我见识有限,只能说这么多了,看来这沸血神兵的秘密我也是无法帮你破解了,只能辜负你一番厚望了。”赵仲谋忙道:“岳叔叔言重了,听您一番话,已经胜过我自己苦思数年了。”岳飞闻言微微一笑。

岳飞抬头看了看天色,见月已偏西,心想:“只怕已过了亥时了吧?”随即转头向赵仲谋道:“适才军中转来你潘师伯的书信,方知你在忠义门之变中力挽狂澜,功劳不小,你先前言语谦逊,不肯居功,很是难得。我原想在此多留数日,帮你细究‘沸血神兵’的奥秘,但前方军情告急,我明日便须起程,神兵之秘我是无法帮你推敲了,你若不嫌我武艺低微,我就把‘鹰爪功’传授给你吧。”赵仲谋今日已见识过“鹰爪功”的厉害了,心中早就羡慕万分,此刻听说岳元帅欲以此功相授,心下大喜,忙跪下行礼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岳飞扶起赵仲谋,微笑道:“这‘鹰爪功’乃是我十余年前所创,诸多招式变化脱胎于苍鹰搏击之形,故以‘鹰爪’命名。”顿了一顿,又道:“这‘鹰爪功’共分七式,每式三招,并不繁复,以你的悟性,学之不难。”当下便将二十一招“鹰爪功”慢慢演示一遍。赵仲谋仔细观看,唯恐自己一疏神,错过了这凌厉绝伦的一招半式,心中打定主意,只须把所有招式强记于心,即便有不明之处,日后慢慢推敲也不迟。不多时,鹰爪七式,俱已演完,岳飞怕他一时难记,又演示了一遍。

岳飞向赵仲谋问道:“你可看明白了?”赵仲谋道:“招式变化我都记下了,只是指力运用上,尚有许多不明之处。”岳飞微笑道:“好,好,你的悟性果然不错。”当下又把“鹰爪功”中指力运用和身形变化的要诣细细讲述一遍。赵仲谋自觉已悟其理,假以时日,鹰爪功必当有成,心下欣喜不已。岳飞道:“你学成‘鹰爪功’之后,须得答应我一件事……”赵仲谋道:“师父吩咐,弟子自当遵从。”岳飞道:“这‘鹰爪功’招式间处处攻敌要害,受爪之人非死即伤,因此,我要你答应,若非大奸大恶,或是侵我河山的外族胡虏,不可轻用此功。”赵仲谋道:“弟子记下了,决不敢有违师训。”岳飞点点头,说道:“好,你先回去歇息吧。”

次日一早,赵仲谋骑马一直把岳飞父子送出临安城外,这才依依惜别。望着双骑远去,赵仲谋怅然若失。

转回临安城中,赵仲谋于烟花之地找寻“枪神”多日,未获丝毫音讯,心中怏怏不乐,但自思也在常理之中——“枪神”无名无姓,又无年岁可查,更无容貌身形可拟,在不在临安城中也未可知,单凭他常去烟花之地就想找寻其人,简直难如大海捞针一般。

赵仲谋在一家酒楼中歇脚,心中烦闷,行止难定,若有所失。忽见酒楼中走进一老一少两个人来,少的约模十一、二岁光景,那年长的胡子花白,看样子已在六十开外了。二人在赵仲谋身旁坐定。赵仲谋见那少年一脸愧色,默不作声,只听那老者向他说道:“著文作诗写的是自己的言词见解,若是你文采拙劣,我也不来怪你,不过督促你多加用功而已,但你请人代笔,诗文虽好,却不是你自已所作,又有何用,难道我出个难题去考别人的孙儿不成!”那少年闻言羞愧,不敢作声。却听那老者又道:“自来成大家者并非天赋异禀之人,而多是坚毅克苦之辈,有志者事竟成,习文如此,做人处事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要成为自成机抒的大家,又岂能求助于旁人!”

赵仲谋闻言,忽有所悟,当下大步走出酒楼,策马而去。

赵仲谋纵马率意而行,一个时辰之后,来到了临安城外一座不知名的小山脚下,见此处山水秀美,心下甚喜。于是在山边避风处搭起一间小屋,就此居住下来。从此,赵仲谋心无旁骛,潜心学武,半年间,便将旁人二、三年方能学成的“迅极玄功”修习完毕,此时武功已与忠义门中潘国坚、赵国华等人相差无几。赵仲谋尚自不足,又以三年时间学成了《易经杂录》上所载的诸般功夫。这中间包括天下闻名的少林派易筋经内功,和李卫公自创的‘风雷十三式’剑法和一套名为‘六龙回日步法’的轻功。至此,方觉武功已有大成,当远在潘国坚等人之上,甚至比当年的李兴国也尚有过之,唯一的遗憾便是沸血神兵之秘却始终未能参透。这一日,赵仲谋练罢家传知遇枪法,不禁仰天大笑,这一笑顿觉口干舌燥,只想喝他几碗烈酒,于是提枪而出,直向临安城而去。

行未过十里,远远便望见一面“酒”字旗在秋风中招展。赵仲谋脚下加力,快步行至酒栈跟前。小二端过酒来,三杯入肚,赵仲谋顿觉豪气徒生,一眼瞥见右边墙上题着几首诗,于是向店主要过笔墨,也在墙上题诗一首。那店主见他持枪在手,又操北方口音,穿着普通,似是个南来的江湖中人,此时见他索要笔墨,不禁大感意外,但见他身强力壮,又执枪在手,不敢拒绝,心下却暗自着急,只恐他醉后涂鸦,糟蹋了此间风雅之地。

赵仲谋写罢,那店主举目一望,不禁心下惊诧不已,暗想:“幸好适才未曾出言小觑,原来这位小兄弟文才如此出众,可比先前王秀才、张秀才他们写的好多了!”只见那诗写道:

看江山锦绣,忆千古风流,慨叹英雄去无留。愁,问君可知否?昭王后,谁扫黄金楼!

赵仲谋一仰头,又是一碗烈酒下肚,正想唤酒保添酒,忽听身后一人大声赞道:“好词,好词!”赵仲谋一回头,只见一人青襟长衫,作文士打扮,与自己仿佛年纪,拱手施礼,说道:“兄台才华横溢,令在下佩服万分,敢问兄台尊姓大名。”赵仲谋连称不敢,报过姓名。那人道:“原来是赵兄,在下邵传,安吉人氏。今日偶遇,实属有幸,若蒙不弃,请兄台移坐对饮几杯如何?”赵仲谋独处已久,正自寂寞,当下说道:“如此甚好!”

二人对饮数杯,邵传道:“小弟文才不高,对诗词一道却颇为钟爱,尤喜于词。曾遍览后唐以来所载词作,但觉自苏学士以后,鲜有佳作,到了本朝,佳作更少,只岳鹏举元帅的《小重山》等寥寥数首,堪称上选。今读兄台之词,英雄之气跃然墙上,笔墨之间豪气顿生,短短数语之间,道尽天下英雄怀才不遇、报国无门之愤慨,实是难得之佳作。”一举杯,说道:“来,我敬兄台一杯!”赵仲谋连称不敢,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赵仲谋数杯酒下肚,略有醉意,只觉这酒入口之时甚感醇厚和淡,比之北地白酒颇不足道,但入肚之后,后劲却是甚强。正自寻味,却听邵传笑道:“赵兄久处北地,对这江浙一带的越酒或许不甚了解吧?”赵仲谋道:“正要向邵兄请教。”邵传命酒保添上几只菜来,向赵仲谋道:“这临安城东百里有一古城,名为会稽,春秋时为越国之所在,越人造酒之技源于春秋以前,传数千年而至今,因酒作深黄之色,故称之为黄酒。相传越人但凡家中有添丁之喜,便买酒数十坛,掘地而藏,称之为‘状元红’,以期佳儿他日金榜高中之时挖出美酒宴请宾朋。状元之想千中无一,这‘状元红’多在儿子大婚之时便挖出饮宴,而此酒珍藏十数年,香醇远胜新酿,由是‘状元红’之名大噪江南。”赵仲谋道:“原来这酒称作‘状元红’啊。”邵传微笑着摇摇头,继续说道:“这得男之家藏酒称作‘状元红’,生女之家藏酒便叫作‘女儿红’,兄台今日与小弟所饮,便是此店所进的越中名酿‘女儿红’了。此酒入口香醇和淡,后劲却是极大,赵兄适才贪饮,故而此时已略有醉意了。”赵仲谋心道:“先前在蜀中之时,我祖、父两代曾开过几十年的酒坊,当时我虽年幼,但耳濡目染对酒之一物却也有略有所知,只是这黄酒远在江南一带,一直却未曾品味,所知自然更是有限了。”当下笑道:“小弟量浅,倒教邵兄见笑了。”

正自畅谈,忽听门外马嘶声响,接连数声,二人心下好奇,一齐走到酒栈门口。只见一匹瘦马横卧在远处山道边,悲嘶不已。二人走近一看,原来是匹黄毛老马,前蹄陷在山石之中已然折断,浑身鞭伤累累,双目流泪,气喘嘘嘘,渐感不支。赵仲谋心下不忍,走近身去,挖开断蹄两边山石,将老马扶起。赵仲谋欲待相救,心下无计,忽听身后邵传说道:“兄弟适才见离此三、四里外有间骡马行,若是有车相载,当可设法医治。”赵仲谋道:“那就烦请邵兄引路,小弟背负此马前往。”说罢,负马上肩,提枪在手,便即前行。邵传吃了一惊,似是对赵仲谋神力过人甚感惊讶,当下回身付过酒资,便即投前带路。

二人南行数里,到得骡马行前。赵仲谋放下老马,向店主说明来意。那店主看过老马,说道:“二位兄台不必费心了,若要马匹,尽可在本行挑选,但这老马,却不必救了。”赵仲谋大奇,追问其故。那店主道:“这匹马年齿已高,体力不支,近日又急驰远涉,若要医治,已颇费时日;此时前蹄已断,更难接续,医治时日也需更长,以此算来,便能医好,也需十两以上,而本行上好的良驹,也不过售价十两。再者,此马若是治愈,能否奔驰如前也未可知。”赵仲谋见他所言颇为有理,但见老马似懂人言,双目不住地流泪,心下不忍,一伸手,便欲从怀里掏出银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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