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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云覆月-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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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狼主打过,一把扯上小王爷的袍子,有意将他的领口向双肩处微敞,露出颀长脖颈边一条粗粗虬结的鞭痕。

“对他讲,你是女真人的耻辱,是低贱的汉女的儿子。这话本是主上…你那皇爷爷的金口玉言,你要时时的用这鞭痕提醒他老人家铭刻于心。”

小王爷缓缓转过身,没有眼泪,没有痛苦,望着父王那平淡的眼神反含了丝轻蔑。

“别恨父王,要恨就去恨他。是他逼父王赶走你额娘,是他骂你额娘是汉人贱女,是他在所以兄弟面前羞辱你阿玛额娘,是他逼的!”

黑鹰看到四狼主疯狂般的笑,人在仇恨迷了心时就会接近疯狂,就会没了理智,就会六亲不认的冷血。

而小王爷那刚毅的嘴角挂出丝嘲弄:“作为男人,无能保护妻子;作为父亲,只能用虐待儿子去报复自己的父亲。该是同情你,还是鄙视?”

小王爷终于说话了,这是这些年来黑鹰头一次听他用这种尖利的话语去对抗四狼主,他那父王。

四狼主眯起眼,鞭子再次飞舞时,小王爷那宽肩乍腰的身躯又栉风沐雨。

黑鹰忍不住进来劝住:“主上在等着小王爷去赴宴。”

四狼主扔下鞭子挥挥手,示意开恩放他们离去。

玉离子小王爷头也不回的从四狼主身边走过,黑鹰追上他,却不见他说话。

那晚,平日顽强威武的老皇帝完颜阿骨打,那当年灭了大辽的英雄,竟然为了孙儿玉离子一背纵横交错的伤落了泪:“你~~你又去同他提你母亲了?”

完颜阿骨打曾经几次责问过儿子金兀术,玉离子是多么出众的孩子,为什么总要打他,就因为当年他这个父亲当年反对儿子去娶了个汉女?就因为他曾对这个四儿子失望鄙视吗?

每次阿骨打对孙儿示好,带了孙儿在身边抚慰,孙儿回去就要招致毒打。几次他追问原因,儿子的答复很简单:“以下犯上,目无尊长,顶嘴忤逆。”

儿子随即的反问就是:“儿子教训自己的儿子,也错了吗?”

他不再去追问金兀术,他知道这个心结怕一辈子难以解开了。

黑鹰记得主上那老泪纵横的脸,拉着玉离子小王爷的手在颤抖,吩咐人取来一个锦缎覆盖的包裹。

锦缎掀开,露出一幅金光灿烂的软甲。玉离子知道这个皇爷爷随身的宝物,那是当年大宋上贡给大辽国的宝贝,是当年皇爷爷挥军大破辽国时从宫廷里得到的。

这金丝软甲是金线、巨兽筋、千年苟藤麻等至柔至韧的极品钩结而成,看上去似是个半截的短褙或是个对搭,但解开就是条柔韧无比的绳索,配上钢钩飞爪就是飞钩套索的暗器。绳索时就是攻城爬墙的暗器;环绕在手就是飞鞭兵器;穿在身上,就是刀箭不入的宝甲。

“皇爷爷,这是您的护身宝物,玉离子不能受。”

不顾玉离子的推脱,阿骨打抚弄孙儿的手说:“玉离子,好孙儿,你才真是皇爷爷的骄傲,是女真人的海东青。这宝甲穿在你身上,可以护身。孙儿平安,爷爷就安心了。再者,有这御赐宝甲护体,你父王知道其中的分量。”

黑鹰听到主上的话心里一阵欣喜,这话他当然明白。皇上赐了小王爷护身宝甲,四狼主再咬牙切齿也不敢违旨对小王爷皮鞭相向了。

黑鹰同小王爷回府,四狼主正抱了子龙儿小王爷在哄逗,见了他们没有理会,问了句:“怎么说?”

不等玉离子小王爷答话,其实四狼主也不期待玉离子答话,黑鹰就抢前说:“主上见到小王爷的伤~~他~~他哭了~~”

四狼主抬头看看黑鹰,又看看面无表情的玉离子,忽然露出快意的笑:“原来他有软肋,他有怕,他有记挂。”

“又赐你什么金银宝贝了?”金兀术问,每见到孙儿受委屈,皇上惟一能补偿的就是赏给这个宝贝孙儿各样的奇珍异宝。就如两年前他同几位兄长辛苦从中原扫荡来的宝物,第一个获得恩许去挑拣的即不是大王粘罕,也不是父皇的宠儿二哥完颜宗望,而是玉离子这个宝贝孙儿。

玉离子抖落袍子,赤裸的身躯上罩着那镂空的金丝宝甲,背上的鞭痕隐约可见。

金兀术忽然笑了,大声朗笑说:“护身符吗?就能难倒我吗?”

边说边取过鞭子指了玉离子身上的宝甲傲然的吩咐:“脱了。”

金甲在身上,他抽打玉离子就是抗旨;金甲不在身上,何来抗旨呢?

黑鹰心里惨然,对这不公已经是义愤难填,子龙儿小王爷却在四狼主腿上说:“父王不气,哥哥又惹父王生气了吗?”

回到房里,黑鹰为玉离子上药。小王爷那腰线分明的身躯上斑驳着鞭痕,而那双深邃的眼睛却露出希望的光彩:“黑鹰,你说,到了中原,就能找到我额娘吗?”

“会的,一定的,老天知道小王爷这份心,都会帮小王爷的。”

因为这个,黑鹰加紧了派人四处去为小王爷打探王妃的下落,或许只有王妃的出现,能告慰小王爷那颗在皮鞭下揉碎的心。

今天,他终于探听出些眉目,而小王爷似乎也在暗自盘算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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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翻带了一队人马乔装成金兵去救柳玉娘,到了云儿所说的江边寺庙,已经人去庙空,空余一地火烬狼籍。

望了苍茫的大江,岳翻再不甘心,也不敢久留。一场空忙打马加鞭奔回军营已经是天光大亮。

岳翻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中军大帐外徘徊,亲兵却进来说:“六将军,元帅吩咐你进帐去候着。”

岳翻进了大营,空无一人,那盒令箭端端的摆放在桌案上,岳翻灵机一动,将令箭放回。

心中暗跳,但愿兄长没有察觉,但愿云儿无事。

升帐时,岳翻见兄长没有提及此事,心里暗自庆幸。

散帐后,兄长也没有找他,岳翻就更放了心。出了帐看到侄儿岳云那一脸灿烂如旭日朝阳般的笑容,就拉了云儿在一旁低声说:“那令箭,六叔已经放回去了。”

云儿一头雾水般看着他:“六叔,那令箭不是六叔昨晚就派人给了云儿吗?云儿去送还令箭,还遇到爹爹梦游,把云儿屁股都要打肿了,现在还疼呢。”

岳翻惊愕的张大嘴,一把拉了云儿躲到一边,仔细盘问了云儿事情的经过,跺了脚捏捏云儿的鼻子说:“傻小子,你我都被他耍弄了。这人在梦游时,焉能记得夜里梦游时发生的事?”

岳翻来到兄长的营帐时,兄长已经回去了家里。不用说,兄长是回到家里等他算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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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完颜阿骨打】

历史上的完颜阿骨打是死于1125年,也就是说,小说的这个时候他已经入土了。不过钱彩在《说岳》也曾编了黄天荡失败后阿骨打要杀金兀术,所以紫陌就接着让阿骨打同学活多几年。

12 犹记多情系归舟

 正文 12 犹记多情系归舟

12 犹记多情系归舟 月儿正在岳飞家里陪安娘玩耍,就见岳云尾随了六爷岳翻匆忙回到小院。

安娘抓紧了月儿的手腕,月儿能感觉到小安娘的恐惧,那同她哥哥一样漂亮的小鹿眼深锁了一片茫然。

“安娘,你的手在抖。你冷吗?”月儿问。

安娘的眼里如蒙云雾,喃喃自语般说:“爹爹在弹琴,爹爹生气了。”

月儿没有听懂安娘的话,更不明白“弹琴”与“生气”这两个貌似没有干系的词为什么令小安娘如此紧张不安。

“哥哥~~”安娘冲上前一把抓住哥哥岳云的腰带,兄妹二人四目相对时,那巧夺天工的美目俊美得令月儿好生的羡慕。

“爹爹在弹琴。”安娘不断重复这句话。岳翻俯身抱起安娘,摸摸安娘的头。

“云儿,你留下陪安娘,不许进去。”六叔吩咐,大踏步走进小跨院。

铮铮淙淙的琴声如行云流水般萦绕小院,兄长心情不佳时总是焚香抚琴,静心养性。

兄长当年也算少年得志,如今刚过而立之年就已经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元帅。文韬武略且不多说,就是这满怀才情不逊于任何才子词人。兄长本不会抚琴,自从娶了云儿的娘,那前任的嫂子,那人人惊艳的相州大家小姐,兄长就开始跟了嫂嫂学抚琴。兄长年轻气盛,每遇不平之事总按奈不住性情拍案而起;兄长嫉恶如仇,眼里不容半点邪恶。嫂子说她深深迷恋兄长的个性,因为他比那些庸庸碌碌人云亦云的官宦更令她崇敬依恋,但嫂嫂也怕兄长这个性子,为了这按奈不住的性格,兄长暴躁起来不知道惹出过多少乱事。

嫂嫂开始教兄长抚琴,抚琴能调心养性,抚琴能压抑住兄长那每每撩起的一腔怒火。

此刻,岳翻当然知道兄长为什么要抚琴,他在静心定神,他在尝试着将一怀的怒火付诸指尖随了那梵音消失在风中。

岳翻进屋,兄长守着绿纱窗轻按琴弦,他没有看岳翻,手指在弦间迅然抚弄,声音急促一阵又嘎然而止。

岳翻想开口,但那琴声又起,一曲随了一曲,大哥的新潮久久未平。

月儿和安娘扒了窗往屋里偷看,岳元帅弟兄二人生得还真是相像,一样的骨胳清秀,身材颀伟,一样的剑眉星目。只是岳元帅的眼眸中多了分深邃,多了分忧虑。鬓发间早生了些许明显的少白头,唇上多了淡淡的胡须。

不知抚过几曲,也不知道那马上横戈的指尖飘过几遍“宫商角止羽”,琴音停了,岳元帅的手扔抚按在弦上,目光却平视前方,嘴角略抖,许久才问出一声:“放不下?”

“不会放!今生今世。”岳翻眉梢微扬,傲岸的神色不减。

“军法如山,我本不该徇情。”岳飞沉吟,猛的回头,锋利如剑的目光射向胆大妄为的弟弟,那是他惟一的弟弟。

“岳翻擅自出营那一刻起,就没枉盼元帅手下留情。”

岳飞微阖双目,他的眼睛怕见日光,可能是江南潮沥,他近来眼病反是厉害,肝火旺时,偶尔会看不清眼前景物。

岳翻的嘴角优雅的线条流露中坚毅:“情,本是古难全。大哥不必为难,只待协助韩世忠元帅破了金兵,大哥可以对岳翻数罪并罚,是斩是剐,岳翻毫无怨言。只是,兄长也要先放下这些私情,小弟给兄长一个东西看。”

岳翻掏出一方帕子,那是方锦帕,淡粉色溢着芳馥。

岳飞眉头紧蹙,强压了火气,刚要斥责,岳翻手中的帕子抖开,竟然呈现几行血书。

“金瓯黯黯补天缺,

兵车辚辚红颜劫。

欲罄老鹳河底泥,

去将丹心昭冰雪。

“帕子是玉娘的,是~~是小弟赠她的。”岳翻满怀愧疚。

岳飞审视兄弟凄然的神色,那绝对不是为了儿女情长。

血书是多少痴男怨女才子佳人动人传奇的佐料,却不想风流重写到岳家?

岳飞端详着这方帕子,心想这风尘女子倒也是痴情,身陷囹圄却念念不忘一段痴情,但如今弟弟递给他这方锦帕怕意义不仅限于此。

“哥,你想偏了,你也太小觑了玉娘。”岳翻一句点拨,岳飞再次仔细扫了眼那首诗,只轻轻用手掌覆了后几个字,端端的露出每句的字首“金兵欲去”。原来是首藏头诗,隽秀的字体,好个才女。

“老鹳河是何处?”岳飞警觉的问岳翻。

“黄天荡河道内的一条死泥沟。小弟回来路上向当地的渔民打探过。”

“通向哪里?”

“江南河…运河。”

岳飞脸色泛青,一脸的惊愕,忽然转向岳翻:“快!将此信速速呈给韩元帅。怕是金兵要逃遁。”

柳洵直大人的英名岳飞早曾听说过,这位为民请命殒身不恤的清官,曾是工部治水世家。如果真如岳云那夜窥到的隐情,莫不是柳玉娘已经将这秘密告诉了金兵,又不甘心金兵逃走,特地留了这方帕子示意宋军去堵截?

“岳云!云儿!”岳飞忽然大喊。抚在门边偷看的安娘却紧张的一步未站稳,跌进门里。

“爹爹”安娘惴惴不安的看着父亲,月儿怯怯的立在一旁,

岳云大步的进了屋,叉手施礼,应了声:“父帅,末将在!”

那话音里含着调皮,岳飞沉了脸对岳云说:“去传令下去,中军升帐,立刻!”

又转向岳翻吩咐:“你去趟韩元帅的水师大营,立刻去,把这帕子亲手交给他。看来金兀术要垂死挣扎。”

岳翻得令收了锦帕刚要走,岳飞喝住他:“六弟,你知道大哥不是个徇私情的人,谁触了法线,定不轻饶!今天的事,你我兄弟心中有数,擒了金兀术,再同你理论。”

岳翻笑笑,那笑容里泛了不改的顽劣。一把抓了正欲离开的云儿,拉在面前问:“云儿,你爹爹打屁股疼不疼?”

岳云眼珠忽闪,看看脸色沉肃的父亲,又看看一脸坏笑的六叔,抿了嘴点点头。

“云儿梦游偷了令箭,五哥梦游教训了云儿,梦里一场真假戏。”

月儿在一旁看着岳六爷和大帅如打谜语般的对话,云里雾里的不知头绪。

岳翻出了门,月儿追出去一把拉了岳翻的袍襟问:“六叔,我玉姐姐她如何了?”

岳翻抱起这个丑丑的娃子,安慰说:“你玉姐姐就快回来,六叔去接她。”

13 弹剑长歌对明月

 正文 13 弹剑长歌对明月

13 弹剑长歌对明月 万里长江,淘不尽,壮怀秋色。漫说道,秦宫汉帐,瑶台银阙。长剑倚天氛雾外,宝弓挂日烟尘侧。向星辰,拍袖整乾坤,难消歇。龙虎啸,风云江。千古恨,凭谁说?对山河,耿耿泪沾襟血。汁水夜吹羌笛管,鸾舆步老辽阳月。把唾壶,敲碎问蟾蛛,圆何缺?

梁红玉一身艳妆,守了妙高台酒桌上高高低低的杯碗用筷子轻叩击节,清脆的乐点伴了韩世忠元帅剑光飞舞,踏节吟诗词。

韩世忠收剑,梁红玉住箸微噫:“相公好兴致,剑舞得果真的风采卓然。”

韩世忠哈哈大笑,剑指当空的皓月,酒意微薰的说:“想当年曹孟德横槊赋诗,也不过如此。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说罢又一连“唰唰”几剑,哈哈笑了说:“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脯,天下归心。天下归心!”

志得意满般将剑入鞘,韩世忠提起酒壶仰头畅饮。

“大丈夫处世,自当建功立业,开疆拓土,成就番汉武、唐太宗般的基业。”

梁红玉眉头微蹙,迎上来扶了韩世忠说:“相公怕是醉话了。”

韩世忠梁红玉反是笑了劝他:“夫君,不到最后一刻,金兀术诡计多端,时时刻刻有反攻的机会,还是不要大意。”

韩世忠指了大江上金营气色全无,灯火稀落,宋营却是灯火连天。韩世忠笑了对梁红玉说:“夫人怎么和岳鹏举一样的畏首畏尾,那金兀术已经是瓮中之鳖,不日本帅就将他的首级悬在我水军的桅杆上。”

话音刚落将剑掷出,插入树中。

“金兀术自己都心虚,今天畏惧本帅威名,派人来求和,愿花重金买条路回去。被本帅呵斥,割去那小番的耳朵。哈哈!”韩世忠几分酒意上头。

韩世忠正同夫人在对月小酌,山下守望的大公子韩尚德上来禀报:“岳飞元帅差岳翻将军有密信送来,十万火急军情。”

“金兀术被本帅困在这黄天荡死港,哪里来的军情?”韩世忠一脸的不屑,梁红玉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吩咐韩尚德说:“请六爷上来说话。”

见到六爷岳翻,梁红玉眼前为之一亮。岳家的男儿果然个个是丰姿俊逸。

曾沦落在烟花中的她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生的如岳家兄弟般外表英挺,谈吐又不失一段文采风流的男儿却是少见。

岳翻同韩世忠见过礼,韩世忠仰靠着一把竹椅上,倨傲的样子漫不经心问:“令兄的广德军大营被金兵围困了吗?因何如此匆匆?”

岳翻平日对韩世忠很是鄙视,这为元帅拥兵自重,为人狂傲。他执掌了江南大部分水军,金兵来时却带兵逃遁躲了起来。如今金兵烧杀掳掠殆尽,挥师欲撤回金邦时,韩世忠忽然出师阻截。早做什么去了?

只是这梁红玉夫人,岳翻却颇为佩服,一位纤纤弱质的女流,居然巾帼不让须眉,举动胜过大丈夫。

加之梁红玉是玉娘的师门姐妹,爱屋及乌,岳翻也对梁红玉颇有好感。

岳翻忍了气,将锦帕呈上,大致讲了玉娘被擒的先后,及他如何在金兵曾绑缚玉娘的破庙寻到这方藏着天机帕子。

梁红玉眉梢轻挑:“这字迹却是妹妹的,而且玉娘妹妹是粗通些水纹河道。她小时候随祖父赴任,江南一带水路应该熟悉。”

韩世忠莫名的恼怒腾上心头:“老六,你拿了玉娘的锦帕是来向本帅炫耀吗?人说令兄家规严谨,本帅看倒也一般。”

韩世忠曾经为了玉娘同岳翻有过次冲突交锋,不过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韩世忠觊觎玉娘但又碍了梁红玉,总是犹抱琵琶半遮面,不敢明挑;岳翻喜欢玉娘已经是闹得沸沸扬扬,无奈兄长坚决反对。

“你~~”岳翻眉结紧拧,这个老东西简直不可理喻。可一想临行前大哥紧张的交待,岳翻不得不按奈心性:“韩元帅,家兄嘱咐岳翻转告元帅。防患于未然,未必不是好事。家兄也派一支军队绕去天水长埋伏,一旦金兵真从老鹳河逃脱,必弃舟上岸,也可堵截。”

韩世忠大手一挥:“岳太尉多虑了。不等金兀术到那天水长,他早就在黄天荡成死泥鳅了。”

送走了岳翻,梁红玉嗔怪的问夫君:“相公,怕是金兀术真在老鹳河上下笔墨了。你我不得不防。”

韩世忠哈哈笑了说:“那老鹳河三十里多的淤泥港,他金兀术想挖也不是一时能挖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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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兵水营里,犹如困兽般的金兀术更是坐立不安,他低三下四的去向韩世忠求和买路,韩世忠却嚣张的指了他痛骂说:“想活命也容易,还我二帝,还我疆土,就绕儿活命。”

兵败如山倒,可他输不起,他不能输!

金兀术面对长江,望了宋军水营旗舰林立封锁江面,心中不由感叹。

如果兵败,他不如就把剑自刎死在这里,总之他不能回金国,他不能去父皇面前自取其辱,那样他会生不如死。

“难道真是天要亡我吗?”金兀术心里暗骂,转眼看到不远处的船弦边,黑鹰正和玉离子指点了如黛的远山说话。儿子那矫健的身姿,英武的容貌,时时散着野性张扬的美。金兀术知道父皇阿骨打疼爱这个孙子如爱护自己的眼珠,惟有玉离子才是父皇的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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