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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此下去，除非速度加快几倍，否则就算挑到天黑，也不可能将水缸装满。
王默不是笨蛋，自然看得出这一点。
可是他仍然没有放弃。
天黑以后，消失了好一会儿的许浒突然出现，手中拿着半只烧鸡，一边啃着，一边对他说道：“要不要明天再来？”
王默又累又饿，多想停下来歇一歇。
但他知道自己绝不能歇。
如果连这点苦都吃不了，他将来拿什么为义父报仇？
到了半夜，王默累得实在不行，要不是一股强大的意志支撑，他早就扔掉水桶不干了。
偏偏这个时候，许浒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竟然在吃宵夜。
“那个，王默，天亮之前，你得把水缸倒满，不然的话，你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许浒火烧浇油般说。
王默听了，差点飙出一句脏话。
不过他认命了。
不就是想考验老子的毅力吗，好，老子就算饿死，从这里倒下去，也不会上你的当！
他什么都不想，凭着一股坚强的意志，继续挑着两桶几十斤重的水，还不包括水桶重量，往返于两地。
终于，天亮了。
当他将最后一桶水倒进水缸里时，发现水竟然满了。
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我的速度越来越慢，水缸里的水只会越来越少才对，为什么还能挑满？
难道是幻觉？
他努力睁大眼睛去望，发现这不是幻觉。
突然，他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望去，见是那位比他高，比他壮的大婶，不由愣了一下。
下一瞬，那大婶脸上露出了花一般的笑容，看上去也不再那么恐怖，反倒有点慈祥。
王默霍然明了。
一定是这位大婶暗中帮他！
他正要说声感谢的话，但突然间，他只觉得浑身发软，几乎晕厥，伸手在水缸上扶了一下，心中大叫一声：老子要放假！
……
“那小子通过了？”
一间屋子里，下院院主宋康问道，神色略显惊讶。
“是的。”
回答之人正是那位长相有点凶的男子。
“有意思。”宋康笑了笑，“这小子明明没有武功底子，却能通过考验，实在是个异类。”
“院长，此子意志这么强，正是我刀剑山庄最需要的人才，要不要把此事禀报给庄主。”
“先不要急。他是武当派介绍给总长老的，就算要禀报，也先得禀报给总长老知晓。”
“那好，等时机成熟，我再把他的情况做成一份详细资料，交给院长过目，由院长定夺。”
“嗯，你去吧。”
等男子走后，宋康原本想去找周全说一说王默的事，但是没等他出门，周全就来了。
两人见面，都是忍不住笑了一下。
“宋师兄，恭喜你下院得了一个人才。”
“同喜，同喜。”
“此事总长老已经知晓，他老人家吩咐过我，要我尽量照顾王默，希望宋师兄能给我一个面子，让我们一起把王默培养成为第四个进入大明堂的刀剑房弟子。”
“周师弟客气，此乃我份内之事，理所应当。”
“那我就不打扰宋师兄了。”
周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而此时的王默，在吃了点东西以后，早已睡下，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有可能已经被人决定。
睡梦中，王默只知道自己遇见了丁灵。
小丫头还是那么可爱，对他问长问短，恨不得想知道他所有事。
奇怪的是，依稀之间，他还梦到了一个人。
他看不清楚那个人的样子，就好像是雾里看花。
突然间，那人的面庞越来越清晰，竟然是一个绝世大美人。
他敢说，自己从未见过这个美人。
她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奇怪，我又怎么知道这是梦，而不是现实？
正当他疑惑不定之时，那绝世大美人忽然变了一张脸，从倾城倾国貌转为平凡普通脸。
“阿丑！”
“阿丑？”有个声音在说，“阿丑是谁？喂，王师弟，你是不是在骂我？做人可不能这样。你可以骂我无情，也可以骂我无义，唯独不能颠倒是非骂我丑，我许浒这张脸天生英俊，哪里丑？”
“许浒？”
王默意识到什么，霍然睁开眼睛，发现一张大脸距离自己很近，不到一尺，就跟圆盘似的。
“是你？”
“对啊，就是我。”
“怎么会是你？”
“咳咳。”许浒把脸拿开，在近距离观察下，他发现王默长得比自己帅气那么一丢丢，担心再看下去，会越来越觉得王默比自己帅，“王师弟，你这一觉可睡得长啊。”
王默坐起来问道：“我睡了多久？”
“十三个时辰。”
“那岂不是比一天还要多？我以前再累，也睡不了这么长，顶多也就五个时辰。”
“我看你这次是真的累了。不过看你的样子，应该已经睡足，跟我去见李师叔吧。”
“李师叔是谁？”
王默不由想起了那个样子有点凶的男子。
“他是我们刀剑房的房主，名叫李大年。你可以叫他房主，当然也可以和我一样叫他李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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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剑就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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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杭州城西。
一座深宅大院的大厅之中，灯火通明，将四下照得如同白昼。
两人坐着，八人站着。
坐着两人中的一位正是“长图帮”帮主陈七。
陈七当然是客人。
不过他这个客人有点特殊。
这座大院的主人，也就是坐在主人位子上的那人，名叫钱八，与他有着近二十年交情。
站着的八个人里面，有五个是长图帮的高手，其他三人是钱八的手下，段位都是“大智”中段。
“钱兄，这几天麻烦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陈兄，你太客气了。我们三年没见，你好不容易来一次杭州，我要是不尽心尽力招待，还算人吗？”
闻言，陈七却是叹了一声，说道：“其实我这次到杭州来，最大目的就是为了找人。你在杭州住了十几年，认识的人多，可这几天来，咱们找来找去，始终找不到那个名叫棺材子的少年，你说奇不奇怪。”
钱八点点头，说道：“是有点奇怪。这少年莫非会隐身不成？凭我钱八的字号，竟然也打听不出他的下落。”
陈七正要说些什么，忽听屋顶有人说道：“两位大爷，你们要找的棺材子，我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陈七、钱八面色大变。
他们正要飞身出去，那人却已经飘身下来，走进大厅，就跟进了自己家一样。
站着八人待要动手，陈七看出此人武学段位极高，忙道：“别胡来。”
他的手下自然听话，钱八的那三个手下望了一眼钱八，见钱八微微点头，也就没动。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陈七与钱八都站了起来。
“你们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们，棺材子在一个地方，只要你们有胆子去这个地方，就能找到他。”
“不知这个地方是？”
“刀剑山庄。”
刀剑山庄！
陈七和钱八吓得脸都绿了。
去刀剑山庄找人，那简直就是找死。
普天之下，还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做过。
“阁下怎么知道棺材子就在刀剑山庄？”
陈七定定神，问道。
“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我的话已经说完，你们到底要不要去刀剑山庄找人，那是你们的事。”
那人说完，转身要走。
“等等。”
钱八身为此地主人，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怎么？钱八爷？你想留我过夜吗？”
“钱某虽非江湖上的大人物，但在这杭州城内，钱某也算一个人物。阁下……”
“别废话了，你不就是想教训我吗？来吧。”
钱八没想到对方说话这么直接，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猛然间，那人怪笑一声，伸指朝钱八点去，指力相当惊人。
钱八急忙出手，用的也是指法。
波！
先是指气相遇，接着才是指头碰在一起，大厅内荡起一股劲风。
那八个手下忽然觉得呼吸一紧，竟是有种窒息之感。
“八爷的‘旋风指’果然霸道！”
钱八的三个手下均是心想。
谁想也就过了三息，钱八面孔通红，竟是不敌那人，被对方新生的一股指力震得后退五步，差点坐在椅子上。
陈七见对方这么厉害，猛然想起了一个人来，不觉大吃一惊：“阁下莫非就是九阴宫的俞海俞坛主？”
那人哈哈一笑，说道：“陈七爷，还是你有眼力，居然认出了我是谁。不错，在下就是俞海。”
陈七深知九阴宫乃邪道最强势力，高手如云，顶级高手不说，光是特级高手，少说就得有二十八个。
因为九阴宫的二十八个坛主全都是特级高手，段位绝不会低于“通明”初段。
他与钱八虽然都是“通明”初段高手，但真要与眼前这位俞坛主比起来，差了至少一个段位，甚至是两个段位。
换言之，就算他与钱八联手，也万万打不过对方。
“果然是俞坛主，在下失敬了。”陈七说完，朝钱八直递眼色。
钱八自是不敢得罪俞海，跟着说道：“原来是俞坛主，小弟方才多有冒犯，还请俞坛主大人有大量……”
“钱八爷，你今年没有六十也有五十多了吧？”
“小弟五十有二。”
“那我比你小，我四十六。所以小弟应该是我。”
钱八听了这话，额上不觉出了一层冷汗。
这位俞坛主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自己得罪了他吗？
忽听俞海哈哈一笑，转身掠出大厅，头也不回说道：“两位大爷，你们慢慢聊，我办完正事就得走了，不然人家会说我脸皮厚，非要留下来过夜不可。告辞。”
陈七和钱八见他就这么走了，都是暗中松了一口气。
邪道中人果然行事古怪，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完全不在乎别人感受！
……
“王默。”
“到。”
“出列。”
“是。”
随着话声，练武场上，王默走出队伍，头顶仍是光秃秃的，连根毛都没有。
这是他成为刀剑房（下院二十一房）弟子之后的第十三天。
这些天来，他几乎是没日没夜的练功，从一个不懂武功，没有段位的普通人？，连升三段，达到了“守拙”高段。
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因为自从有武学段位以来，无论多么天才的人物，都不可能在十几天里从无段位升到“守拙”高段。
王默不清楚这一点。
他只知道自己进步很大，就好像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人的一举一动，在他看来都跟武功招数有关。
“你留下来，其他人解散。”
刀剑房的房主，也就是李大年，挥了挥手。
霎时间，除了王默之外，其他人全都散的一干二净。
许浒临走之前，对他报以“同情”之色，但限于李大年的命令，不敢留下来陪他。
“知道我为什么要单独把你留下来吗？”
“弟子不知。”
“那我告诉你，因为你太棒了。”
太棒了？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
王默差点吐血。
“为了奖励你，我特地为你准备了一把剑。接着。”李大年从身后拿出一把薄剑，朝王默扔去。
王默赶紧接剑在手，感觉轻飘飘的。
“房主，这……这好像是把木剑。”
“你没看错，它就是把木剑，乃是我亲手为你打造的。还不快谢谢我？”
“多谢房主。”
“从今天起，你就可以学剑了。我问你，剑是什么？”
“剑乃百兵之君，又叫三尺青锋……”
“剑就是人！刺我。”
“房主，我不懂剑术啊。”
“叫你刺你就刺，哪来这么多废话！”
王默听了，才不管那么多，挺剑就刺，反正是你叫我刺的。
然而，王默一口气刺了三十多剑，均是没有刺着李大年，这倒不是李大年闪避速度快，而是王默出剑实在太慢。
“你没吃饭吗？刺这么慢！快点！”
王默也是有脾气的，再也不管什么刺不刺的，就是一通乱刺乱扎乱劈乱砍，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
可惜，他出剑再快，也快不过李大年的身法。
“嗯，有点模样，继续。”
李大年居然称赞，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讽刺。
王默觉得是讽刺，出剑速度更快了，力量更大了，人也更疯狂了，
但刺了半天，王默累得不行，李大年却神色如常，就跟没动过一样。
不过王默没有停下来。
这是刀剑房的规定。
除非他再也没有力气拿剑，只要兵器在手，还有一丝力量，就得一直刺下去。
终于，李大年伸手在木剑上弹了一下，将王默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然后笑道：“今天就到此为止，明天我还会单独教你剑法。”
王默目送他远去，心里在想：“这位李师叔到底在搞什么鬼？这也叫教我练剑？我一点收获都没有。”
想了一会，休息够了，便站起来，离开练武场，打算去吃饭。
然而，没等他走到食堂，许浒就出现了。
“王师弟，你还好吧？”
“不太好。”
“怎么了？”
“饿得慌。”
许浒苦笑一声，说道：“我指的不是这个，我是说……”
王默道：“你想问房主怎么对我？”
“对啊。”
“你看到这把木剑没？房主送我的。”
“咦，这不是……是……”
“是什么？”
“青木剑。”
“青木剑？有什么名堂？”
“名堂大了。”许浒眉飞色舞说道，“这种木剑是李师叔亲手制作的，取自于一种特殊木材，极有灵性。据我所知，在此之前，李师叔只做过两把，一雌一雄。雄剑自己用，雌剑送给了一位红颜知己。你小子运气这么好，居然得到李师叔青睐，专门为你做了第三把青木剑。”
王默呆了呆。
原来这把木剑这么珍贵。
“房主的红颜知己是谁？”他问。
“好像是一个名叫陶……陶什么子的，反正李师叔很喜欢这个女人，但不知怎么回事，这个女人后来嫁给了别人。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李师叔用过雄剑。”
“这个女人不喜欢房主？”
“谁知道呢？我也是听人说的。”
“听谁说的？”
“这个……你这小子怎么这么多问题？不说了，你还是赶紧去吃饭吧，我得出去一趟。”
说完，许浒一溜烟跑了。
王默见他神色古怪，本来想问问他出去有什么事，但话到嘴边，并未问出口。
他是与许浒成为了“哥们”，但再好的哥们也有秘密。
换成是他，他也不喜欢别人问长问短。
将心比心，除非是许浒愿意跟他说，否则这种事最好别多问，免得连“哥们”也做不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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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疯狂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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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再快！”
刀剑房内的一座小型练武场上，李大年身躯不断飘动，时而在东，时而在西，倏忽不定，堪比鬼影。
另一面，王默出剑快捷，比起五日前的初次用剑，无论是速度、力度，还是准度与深度，都有了巨大提升，甚至可以说是不可同日而语。
但即便是如此，王默刺出去的青木剑，对于李大年来说，仍是一点威胁都没有。
这不单单是因为双方武道段位差距实在太大，更是因为两人对于武学的了解极为悬殊。
所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无论是什么样的天才，若没有相当多的实际经验，终究是无法成为高手的。
王默也不知道自己刺了多少剑。
他只觉得每次刺出去的时候，身体就跟掏空了一样，要不是依靠强大的毅力支撑，他早就倒下了。
然而李大年对他的要求远比其他人高得多，除非他真的再也没有力气出剑，否则李大年是不会喊停的。
李大年之所以要这般“折磨”王默，当然不是因为他是个“虐待狂”，而是由于他在王默身上看到了绝顶高手的影子。
对于学武之人来说，毕生所追求的，不就是成为绝顶人物吗？
如果有机会能踏上绝顶高手行列，那吃再多的苦，都是值得的。
当然，以目前王默的段位，距离绝顶高手还很遥远，可有机会总比没机会强。
要知对于绝大多数武者而言，别说成为绝顶高手，哪怕是特级高手，都属于可望而不可即。
不知过了多久，王默终于倒在了地上，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更不要说拿剑。
李大年站在边上，双手背在身后，却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过了一会，王默觉得有所恢复，也不爬起来，而是躺在地上问道：“房主，我什么时候才能练剑？”
然而，李大年却是问道：“经过五天试训，你对剑术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想法。”王默实话实说。
他本以为李大年会训斥自己，也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可是，李大年居然笑了。
“很好。”
“很好？”
“你要是骗我说有想法，那就说明你不是练剑的料，这五天的试训，便等于白费了。”
“这……这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吗？如果你敢骗我，你以后就别想学剑了。”
“……”
“从明天开始，我会传授你一套剑法。剩下的时间，你自己安排。”
丢下这话以后，李大年便离开了练武场，神情显得特别愉悦，口中居然还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