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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案惊奇-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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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从来”句——张角为东汉末黄巾起义首领。徵侧、徵贰是姐妹,东汉初年在交趾起事称王,后兵败被杀。 

孙恩为东晋末年农民起义领袖;卢循是孙恩妹夫,同时起义领袖之一。 
① 《平妖传》——长篇小说,明代罗贯中著,后经冯梦龙增补,写北宋王则、永儿夫妇起义的故事。 

② 白莲教——也叫“白莲社”,起源于宋末,历经元、明、清,成为民间流布极广的秘密宗教组织。 

③ 青州——明代设青州府,治所在今山东省青州市。 

④ 出帐——卖物的契约。 

① 马快手——捕盗的差役。 

…  02…

  的等你拿了财物去。也是元椿合当悔气,却好撞着这一起客人。望见褡连                  ② 

  颇有些油水,元椿自道:“造化了!”把马一扑,攒风的一般,前后左右都 
  跑过了。见没人,元椿就扯开弓,搭上箭,飘地一箭射将来。那客人伙里有 
  个叫做孟德,看见元椿跑马时,早已防备。拿起弓稍,拨过这箭,落在地下。 
  王元椿见头箭不中,杀住马,又放第二箭来。孟德又照前拨过了,就叫:“汉 
  子,我也回礼。”把弓虚扯一扯,不放。王元椿只听得弦响,不见箭,心里 
  想道:“这男女不会得弓马的,他只是虚张声势。”只有五分防备,把马慢 
  慢的放过来。孟德又把弓虚扯一扯,口里叫道:“看箭!”又不放箭来。王 
  元椿不见箭来,只道是真不会射箭的,放心赶来。不晓得孟德虚扯弓时,就 
  乘势搭上箭射将来,正对元椿当面。说时迟,那时快,元椿却好抬头看时, 
  当面门上中一箭,从脑后穿出来,翻身跌下马来。孟德赶上,拔出刀来,照 
  元椿喉咙里连搠上几刀,眼见得元椿不活了。诗云: 
            剑光动处悲流水,羽簇飞时送落花。 
            欲寄兰闺长夜梦,清魂何自得还家? 
  孟德与同伙这五六个客人说:“这个男女也是才出来的,不曾得手。我们只 
  好去罢,不要耽误了程途。”一伙人自去了。 
       且说唐赛儿等到天晚,不见王元椿回来,心里记挂。自说道:“丈夫好 

                                          ① 
  不了事,这早晚还不回来!想必发市迟,只叫我记挂。”等到一二更,又不 
  见王元椿回来。只得关上门,进房里,不脱衣裳去睡,只是睡不着。直等到 
  天明,又不见回来。赛儿正心慌撩乱,没做道理处,只听得街坊上说道:“酸 
  枣林杀死个兵快手。”赛儿又惊又慌,来与间壁卖豆腐的沈老儿——叫做沈 
  印时——两老口儿说这个始末根由。沈老儿说:“你不可把真话对人说。大 
  郎在日,原是好人家,又不惯做这勾当的,又无赃证。只说因无生理,前日 
  卖个梨园,得些银子,买马去青州镇上贩卖,身边止有五六钱盘缠银子,别 
  无馀物。且去酸枣林看得真实,然后去见知县相公。”赛儿就与沈印时一同 
  来到酸枣林。看见王元椿尸首,赛儿哭起来。惊动地方里甲人等都来,说得 
  明白,就同赛儿一干人,都到莱阳县见史知县相公。赛儿照前说一遍。知县 
  相公说:“必然是强盗劫了银子并马去了。你且去殡葬丈夫,我自去差人去 
  捕缉强贼。拿得着时,马与银子都给还你。” 
       赛儿同里甲人等,拜谢史知县,自回家里来。对沈老儿公婆两个说:“亏 
  了干爷干娘,瞒到瞒得过了,只是衣衾棺椁,无从置办,怎生是好?”沈老 

                                                                             ② 
  儿说道:“大娘子,后面园子既卖与贾家,不若将前面房子再去戤典他几两 
  银子来,殡葬大郎。他必不推辞。”赛儿就央沈公沈婆同到贾家,一头哭, 
  一头说这缘故。贾包见说,也哀怜王元椿命薄,说道:“房子你自住着,我 
  应付你饭米两担,银子五两,待卖了房子,还我。”赛儿得了银米,急忙买 
  口棺木,做些衣服,来酸枣林盛贮王元椿尸首了当,送在祖坟上安厝,做些 
  羹饭。看匠人攒砌得了时,急急收拾回来,天色已又晚了。与沈公沈婆三口 
  儿取旧路回家。 
       来到一个林子里古墓间,见放出一道白光来,正值黄昏时分,照耀如同 
  白日。三个人见了,吃这一惊不小。沈婆惊得跌倒在地下擂,赛儿与沈公还 

② 褡连——亦作“褡裢”、“搭连”,一种长方形的口袋,中央开口,两端各成一个盛钱物的袋子。 

① 发市——买卖首次得利。 

② 戤 (gài 盖)典——即典当,以物作抵押借钱。 

…  03…

  耐得住。两个人走到古墓中,看这道光,从地下放出来。赛儿随光将根竹杖 
  头儿拄将下去。拄得一拄,这土就似虚的一般,脱将下去,露出一个小石匣 
  来。赛儿乘着这白光看里面时,有一口宝剑,一副盔甲,都叫沈公拿了。赛 
  儿扶着沈婆,回家里来。吹起灯火,开石匣看时,别无他物,止有抄写得一 
  本天书。沈公、沈婆又不识字,说道:“要他做甚么?”赛儿看见天书卷面 
  上写道:“《九天玄元混世真经》。”旁有一诗,诗云: 
            唐唐女帝州,赛比玄元诀。 
            儿戏九环丹,收拾朝天阙。 
  赛儿虽是识字的,急忙也解不得诗中意思。沈公两口儿辛苦了,打熬不过, 
  别了赛儿自回家里去睡。赛儿也关上了门睡,方才合得眼,梦见一个道士, 
  对赛儿说:“上帝特命我来,教你演习九天玄旨,普救万民。与你宿缘未了, 
  辅你做女主。”醒来,犹有馥馥香风,记得且是明白。次日,赛儿来对沈公 
  夫妻两个备细说夜里做梦一节,便道:“前日得了天书,恰好又有此梦。” 
  沈公说:“却不怪哉?有这等事!” 
       元来世上的事最巧。赛儿与沈公说话时,不想有个玄武庙道士何正寅, 
  在间壁人家诵经,备细听得。他就起心,因日常里走过,看见赛儿生得好, 
  就要乘着这机会来骗他。晓得他与沈家公婆往来,故意不走过沈公店里,倒 
  大宽转往上头走回玄武庙里来。独自思想道:“帝主非同小可,只骗得这个 
  妇人做一处,便死也罢。”当晚置办些好酒食来,请徒弟董天然、姚虚玉, 
  家童孟靖、王小玉一处坐了,同吃酒。这道士何正寅殷富,平日里作聪明、 
  做模样,今晚如此相待,四个人心疑。齐说道:“师傅若有用着我四人处, 
  我们水火不避,报答师傅。”正寅对四个人悄悄的说唐赛儿一节的事,“要 
  你们相帮我做这件事,我自当好看待你们,决不有负。”四人应允了,当夜 
  尽欢而散。 
       次日,正寅起来梳洗罢,打扮做赛儿梦儿里说的一般,齐齐整整。且说 
  何正寅如何打扮?诗云: 
            秋水盈盈玉绝尘,簪星闲雅碧纶巾。 
            不求金鼎长生药,只恋桃源洞里春。 
  何正寅来到赛儿门首,咳嗽一声,叫道:“有人在此么?”只见布幕内走出 
  一个美貌年少的妇人来。何正寅看着赛儿,深深的打个问讯,说:“贫道是 

                                           ① 
  玄武殿里道士何正寅。昨夜梦见玄帝分付贫道,说:‘这里有个唐某,当为 
  此地女主,尔当辅之。汝可急急去讲解天书,共成大事。’”赛儿听得这话, 
  一来打动梦里心事,二来又见正寅打扮与梦里相同,三来见正寅生得聪俊, 
  心里也欢喜,说:“师傅真天神也。前日送丧回来,果然掘得个石匣,盔甲、 
  宝剑、天书,奴家解不得,望师傅指迷。请到里边看。”赛儿指引何正寅到 
  草堂上坐了,又自去央沈婆来相陪。赛儿忙来到厨下,点三盏好茶,自托个 
  盘子拿出来。正寅看见赛儿尖松松雪白一双手,春心摇荡,说道:“何劳女 

                                             ② 
  主亲自赐茶!”赛儿说:“因家道消乏,女使伴当都逃亡了,故此没人用。” 
  正寅说:“若要小厮,贫道着两个来服事。再讨大些的女子在里面用。”又 

                                        ① 
  见沈婆在旁边,想道:“世上虔婆无不爱财,我与他些甜头滋味,就是我心 

① 玄帝——即“太上玄元皇帝”的省称,指老子。唐高宗尊奉道教,追封老子此称号。 

② 消乏——贫穷、困苦。 

① 虔婆——犹言“贼婆”,是宋元以来常用作骂妇女的话。 

…  04…

  腹,怕不依我使唤?”就身边取出十两一锭银子来,与赛儿说:“央干爷、 
  干娘作急去讨个女子。如少,我明日再添。只要好,不要计较银子。”赛儿 
  只说:“不消得。”沈婆说:“赛娘你权且收下,待老拙去寻。”赛儿就收 
  了银子,入去烧炷香,请出天书来,与何正寅看。却是金书玉篆,韬略兵机。 
       正寅自幼曾习举业,晓得文理。看了面上这首诗,偶然心悟,说:“女 
  主解得这首诗么?”赛儿说:“不晓得。”正寅说:“唐唐女帝州,头一字 
  是个唐字。下边这二句,头上两字,说女主的名字。末句头上是 ‘收’字, 
  说收了,就成大事。”赛儿被何道点破机关,心里痒将起来,说道:“万望 
  师傅扶持。若得成事时,死也不敢有忘。”正寅说:“正要女主抬举,如何 
  恁的说?”又对赛儿说:“天书非同小可,飞沙走石,驱逐虎豹,变化人马, 
  我和你日间演习,必致疏漏,不是耍处。况我又是出家人,每日来往不便。 
  不若夜间打扮着平常人来演习,到天明,依先回庙里去。待法术演得精熟, 
  何用怕人?”赛儿与沈婆说:“师傅高见。”赛儿也有意了,巴不得到手, 
  说:“不要迟慢了,只今夜便请起手。”正寅说:“小道回庙里收拾,到晚 
  便来。”赛儿与沈婆相送到门边。赛儿又说:“晚间专等,不要有误。” 
       正寅回到庙里,对徒弟说:“事有六七分了,只今夜便可成事。我先要 
  董天然、王小玉你两个,只扮做家里人模样到那里,务要小心在意,随机应 
  便。”又取出十来两碎银子,分与两个。两个欢天喜地,自去收拾衣服箱笼, 
  先去赛儿家里来。到王家门首,叫道:“有人在这里么?”赛儿知道是正寅 
  使来的人,就说道:“你们进里面来。”二人进到堂前,歇下担子,看着赛 

                                                          ① 
  儿,跪将下去。叫道:“董天然、王小玉,叩奶奶的头。”赛儿见二人小心, 

                                                      ② 
  又见他生得俊俏,心里也欢喜。说道:“阿也!不消如此。你二人是何师傅 
  使来的人,就是自家人一般。”领到厨房小侧间,打扫铺床。自来拿个篮、 
  秤,到市上用自己的碎银子买些东西,无非是鸡、鹅、鱼、肉,时鲜果子、 
  点心回来。赛儿见天然拿这许多物事回来,说道:“在我家里,怎么叫你们 
  破费,是何道理?”天然回话道:“不多大事,是师傅分付的。”又去拿了 
  酒回来,到厨下自去整理。要些油酱柴火,“奶奶”不离口,不要赛儿费一 
  些心。 
       看看天色晚了,何正寅儒巾便服,扮做平常人,先到沈婆家里,请沈公、 

                                                                                       ③ 
  沈婆吃夜饭。又送二十两银子与沈公,说:“凡百事,要老爹、老娘看取, 
  后日另有重报。”沈公、沈婆自暗里会意道:“这贼道来得跷蹊,必然看上 

                       ④ 
  赛儿,要我们做脚 。我看这妇人日里也骚托托的,做妖撒娇,捉身不住。我 
  不应承他,两个夜里演习时,也自要做出来。我落得做人情,骗些银子。” 
  夫妻两个回覆道:“师傅但放心。赛娘没了丈夫,又无亲人,我们是他心腹。 
  凡百事奉承,只是不要忘了我两个。”何正寅对天说誓。 
       三个人同来到赛儿家里,正是黄昏时分。关上门,进到堂上坐定,赛儿 
   自来陪侍。董天然、王小玉两个来摆列果子下饭,一面烫酒出来。正寅请沈 
  公坐客位,沈婆、赛儿坐主位,正寅打横坐。沈公不肯坐,正寅说:“不必 
  推辞。”各人多依次坐了。吃酒之间,不是沈公说何道好处,就是沈婆说何 

① 奶奶——吴方言,对已婚妇人的尊称。 

② 阿也——惊叹词,犹如说“哎呀”。 

③ 看取——指点、关照。 

④ 做脚——做引线、做内应、当帮手。 

…  05…

  道好处,兼入些风情话儿,打动赛儿。赛儿只不做声。正寅想道:“好便好 

                       ① 
  了,只是要个杀着,如何成事!”就里生这计出来。原来何正寅有个好本钱, 
  又长又大,道:“我不卖弄与他看,如何动得他?”此时是十五六天色,那 
  轮明月,照耀如同白日一般。何道说:“好月!略行一行再来坐。”沈公众 
  人都出来,堂前黑地里立着看月。何道就乘此机会,走到女墙边月亮去处, 
  假意解手,护起那物来,拿在手里撒尿。赛儿暗地里看明处,最是明白。见 
  了何道这条物件,累累垂垂,且是长大。赛儿夫死后,旷了这几时,怎不动 
  火?恨不得抢了过来。何道也没奈何,只得按住,再来邀坐。说话间,两个 
  不时丢个情眼儿,又冷看一看,别转头暗笑。何道就假装个要吐的模样,把 
  手拊着肚子,叫:“要不得!”沈老儿夫妻两个会意,说道:“师傅身子既 
  然不好,我们散罢了。师傅胡乱在堂前权歇,明日来看师傅。”相别了自去, 
  不在话下。 
       赛儿送出沈公,急忙关上门。略略温存何道了,就说:“我入房里去, 
  便来。”一径走到房里来,也不关门,就脱了衣服,上床去睡,意思明是叫 
  何道走入来。不知何道已此紧紧跟入房里来,双膝跪下道:“小道该死,冒 

          ② 
  犯花魁 ,可怜见小道则个。”赛儿笑着说:“贼道不要假小心,且去拴了房 
  门来说话。”正寅慌忙拴上房门,脱了衣服,扒上床来,尚自叫“女主”不 
  迭。诗云: 
             绣枕鸳衾叠紫霜,玉楼并卧合欢床。 
             今宵别是阳台梦,惟恐银灯剔不长。 
       且说二人做了些不伶不俐的事,枕上说些知心的话,那里管天晓日高, 

                                                 ① 
  还不起身!董天然两个早起来,打点面汤 、早饭齐整,等着。正寅先起来穿 
  了衣服,又把被来替赛儿塞着肩头,说再睡睡起来。开得房门,只见天然托 
  个盘子,拿两盏早汤过来。正寅拿一盏放在桌上,拿一盏在手里,走到床头 
  傍着赛儿,口叫“女主吃早汤。”赛儿撒娇,抬起头来,吃了两口,就推与 
  正寅吃。正寅也吃了几口。天然又走进来,接了碗去,依先扯上房门。赛儿 
  说:“好个伴当,百能百俐。”正寅说:“那灶下是我的家人,这个是我心 
  腹徒弟,特地使他来伏侍你。”赛儿说:“这等,难为他两个。”又摸索了 
  一回,赛儿也起来。只见天然就拿着面汤进来,叫:“奶奶,面汤在这里。” 
  赛儿脱了上盖衣服,洗了面,梳了头。正寅也梳洗了头。天然就请赛儿吃早 
  饭。正寅又说道:“去请间壁沈老爹、老娘来同吃。”沈公夫妻二人也来同 
  吃。沈公又说道:“师傅不要去了,这里人眼多,不见走入来,只见你走出 
  去,人要生疑。且在此再歇一夜,明日要去时,起个早去。”赛儿道:“说 
  得是。”正寅也正要如此。沈公别了,自过家里去。 
       话不细烦。赛儿每夜与正寅演习法术符咒,夜来晓去,不两个月,都演 
  得会了。赛儿先剪些纸人纸马来试看,果然都变得与真的人马一般。二人且 

                               ② 
  来拜谢天地,要商量起手 。 
       却不防街坊邻里,都晓得赛儿与何道两个有事了。又有一等好闲的,就 

① 杀着——指保准成功的手段、办法。 

② 花魁——对美貌女子的雅称。 

① 面汤——吴方言,对洗脸水的称谓。 

② 起手——动手、起事;指造反。 

…  06…

                   ① 
  要在这里用手钱 。有首诗说这些闲中人,诗云: 
            每日张鱼又捕虾,花街柳陌是生涯。 
            昨宵赊酒秦楼醉,今日帮闲进李家。 
  为头的叫做马绶,一个叫做福兴,一个叫做牛小春,还有几个没三没四帮闲 
  的,专一在街上寻些空头事过日子。当时马绶先得知了,撞见福兴、牛小春, 
  说:“你们近日得知沈豆腐隔壁有一件好事么?”福兴说:“我们得知多日 
  了。”马绶道:“我们捉破了他,赚些油水何如?”牛小春道:“正要来见 
  阿哥,求带挈。”马绶说:“好便好,只是一件,何道那厮也是个了得的, 
  广有钱钞,又有四个徒弟。沈公、沈婆得那贼道东西,替他做眼。一伙人干 

                                            ② 
  这等事,如何不做手脚?若是毛团把戏 ,做得不好,非但不得东西,反遭毒 
  手,到被他笑。”牛小春说:“这不打紧。只多约几个人同去,就不妨了。” 
  马绶又说道:“要人多不打紧,只是要个安身去处。我想陈林住居,与唐赛 
  儿远不上十来间门面,他那里最好安身。小牛即今便可去约石丢儿、安不着、 
  褚偏嘴、朱百闲一班兄弟,明日在陈林家取齐。陈林我须自去约他。”各自 
  散了。 
       且说马绶径来石麟街,来寻陈林。远远望见陈林立在门首,马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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