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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冰心在玉壶-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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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愣在当地,一时也不知改说什么,待他回过神来,她已随展昭走远。

“嫂夫人用的胭脂,她怎么知道?难道你身上有味道?”马汉凑过来,在他身上一通乱嗅,奇道,“我怎么没闻出来?”

“去去去!”王朝忙把他推开,心中直犯嘀咕:她怎么知道我买的是二、三钱银子的胭脂?

……

展昭看莫研在自己身边安安静静地走着,也不说话,一双眼睛只在大街两旁的铺子溜来溜去,目光中透着股新鲜劲,活脱脱还是个孩子模样。

她倒真是观察入微,王朝脖颈处衣领沾上的一小点胭脂膏汁也没逃过她的眼睛,想是刚涂了胭脂的夫人为他整理衣领时不小心沾上去的。展昭不由微微一笑,可以想见,方才莫研的寥寥几句话足以让王朝犯上一天的嘀咕。

“莫姑娘,”他忽想起,略住了住脚步,“我们还是先去验过白宝震和那名官役的尸身,再去案发所在吧。”

“尸身!”

她的脸刷得一下变得煞白,结结巴巴道:“那个、那个……那个不是有仵作吗?”

“虽说有仵作,但只怕难免会有疏忽,此案事关重大,我想,应当再细细验过。”

“展大人说得是……不过……我们还是先去那家官驿瞧瞧,我一般习惯最后再看那个……”

莫非她怕见尸首?展昭心中奇道。

姑娘家见了尸首胆小怯懦原也是常事,只是他原以为莫研是江湖中人,胆子怎么说也应该比寻常姑娘家大些才对。

“可好?”她拿眼偷溜他的神情,试探问道。

“也好。”

展昭不欲为难她,便应允了。

第五章

官驿距离开封府衙颇有些路,两人沿着大街走了很长一段,又拐了几个弯,一处挂着‘官’字灯笼的黑漆大门出现在眼前。

“就是这里。”

莫研略看了看四周,奇道:“京城有几处官驿?怎得这处如此偏僻?”

“此处官驿最小,所以偏僻。”

“白宝震好歹也是三品大员,上京怎么会住到这么小的官驿里来?”她微皱了眉,“除非……”

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两人心中想的却都是一样:白宝震偷偷上京,为避人耳目,普通客栈人多嘴杂,难免走漏风声,还不如官驿来得清静。

展昭上前扣门,过了好半日,才有位瘦瘦小小的老官役来开了门。

“展大人,是您啊!”老官役看上去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展昭扫了他一眼,淡道:“这几日,除了我,可还有别人来过?”

“就来了些官差把尸首搬走了,除此外,再无别人。”

“他是这里的官役?”莫研探入头来,奇道,“不是说你死了吗?”

那老官役与她大眼瞪小眼,直到她掏出小铜牌在他眼前晃悠,方道:“小人没死,死的是宋离。小人那晚酒喝多了,什么都不知道。”

“哦!”莫研笑嘻嘻道,“酒是好东西,也亏得你喝多了,要不然只怕你也……”她伸手往自己脖子上一架一划,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说罢,也不理呆愣在当地的官役,自顾自地跨进里面。

展昭看她也不问出事地点在何处,只在驿中转悠,他也不急,立在一旁静静等候。

莫研来回踱了两三趟,方抬头问老官役道:“这院子的花草多久浇一次水?”

“四五天浇一次,有时下雨就不浇。”老官役顿了顿,“前两日的秋雨直下了一天一夜,所以小人也一直没浇水。”

“出事那夜也下着雨?”

“是。”

莫研面露喜色,又在这官驿来来回回转了几圈,时而俯身细看,时而又跃上墙头,大概过了一盏茶功夫,她蹲在墙头朝展昭招手……

“展大人!你来看看这个!”

他依言跃上,循着她的手指望去,墙头上有几处青苔被压扁的痕迹。

“脚印?”

展昭嘴角微扬,眼底有一丝赞许之意,其实他那日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墙头的脚印,闭口不言,不过是想看看她能不能发现而已。

伸出手顺着痕迹虚划了一下,莫研颦眉道:“有两个人,都是男人,身长七尺……”她用手掌在脚印处比了比,“另一个矮些,大概是六尺有八。只有进的脚印,想是事后从门口出去的。”

展昭点点头,她的推测与他的一般无异。从脚印来推测一个人的身高,这还是他初入公门之时,在办案中从包拯身上学到的。她竟不知从何学来,或是无师自通?

“这里也有!”

莫研轻轻旋身跃下,示意他也下来,指着院中几处地方给他看:“虽然只有足尖的痕迹,但也可以看出一个朝东面而去,另一个朝西北面而去。”

“西北面是厢房,白宝震就死在那里;东面是厨房,死的是官役。”展昭淡道。

老官役在旁惊道:“不是说已经抓住凶手了嘛?难道这凶手还有两个不成?”

莫研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抓那个可不是凶……”

“莫姑娘!”展昭沉声喝住她,目中有威镇之意,示意她莫要乱说话。

冷哼一声,她颇不为然,别开脸去,却没再说什么。

“去厢房看看吧。”

展昭越过她率先往后面厢房走去,心道,这姑娘既入了公门,怎得说话还是如此口没遮拦。来日方长,她这性子自己要吃亏不说,只怕还会连累开封府。

推开那间厢房的门,便见地上干干净净,与之前来时的狼藉模样大相径庭。他一怔,刚要问话,那老官役已赶上前来,陪着笑道:“我昨儿才把这屋子给打扫利落了。”

“谁让你打扫的?”展昭面色一沉。

“这个……”老官役忙道,“小人是想这厢房里头还得住人,一地的血迹总留着怪糁人的。”

“那么,厨房你也一定打扫过了?”莫研探头问道。

“……是,小人日常做饭做菜,若是不打扫,这实在是……”老官役苦着脸,“不瞒二位,自我那兄弟宋离死后,小人独自一人住在此处,说不害怕是骗人的。”

莫研不耐听他罗嗦,进得门去,四下打量,发觉不仅地上清洗过,一并连桌椅床柜也都抹洗过,不由冷笑道:“看不出,你这么个人,打扫的功夫倒还真细致。”

听她语气有异,老官役讪讪不敢接话。

“你的月俸是多少?”她宛然一笑,又问道。

“月俸一两银子。”

“才一两银子?这家里头上上下下的吃穿用度怎么够用呢?”莫研侧头看他,道,“想必是平日里客人里的打赏不少吧。”

“姑娘这是说笑话呢。我们这官驿小,又偏僻,来的人自然也少。有时一两个月也未必有人来,谁曾想,这一来了人就出事了……”老官役愁眉苦脸道,“就是有人打赏也不过三瓜两枣地打发我们罢了,这些年真是越发艰难了。”

莫研扫了展昭一眼,后者盯着老官役的脸,似乎正在思量他的话。

“越发艰难了?”她转头望向老官役,仍是笑嘻嘻的模样,目光却骤然锐利起来,“怎得这么艰难,你还喝得起小阳春?”

小阳春是闻名京城的好酒,一两二钱银子方能打半斤酒。展昭不知莫研从何处得知这官役喝的是小阳春,但看老官役一脸慌张,便知被她一语言中。

“小人、小人……小人喝的不是小阳春,是自家酿的米酒。”老官役强自镇定道。

“自家酿的米酒能飘出小阳春的味,”莫研冷笑道,“那你家真应该开酒坊,想必一定是客似云来。……不如先把你床底下藏的米酒,拿来给我尝尝。”

老官役被她说得心头大慌,不知该如何是好。

展昭淡道:“还不快去拿来!”

“展、展大人……”老官役“通”得一声跪下,怎么也不敢去拿酒,“这酒确是小阳春,可是……可是……此事确实与小人无关啊!这钱是白大人赏给小人的!”

“他赏钱给你做什么?”

“他说他此事上京甚为隐密,就赏了小人些银子,让小人不可走了风声。”

“你可知,他上京所为何事?”

“小人不知……”他飞快道,忽又听见莫研在旁轻轻一笑,慌忙补道,“不过他曾让宋离替他送信给三司使大人。”

展昭与莫研相视一惊,同时道:“信中写些什么?”

“这个小人确实不知!那信小人并不曾见过,只是听宋离说要出门送信。何况,小人也不识字啊!”

莫研蹲下身子,拍拍他肩膀,笑道:“起来吧,怕什么,你不过是拿了点银子而已,又不是杀人放火,我们自然不会吃了你。”

看这老官役模样不似撒谎,也再问不出什么,展昭遂与莫研出了官驿。回来路上,相比起她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他却只是皱眉思量。

行了一会,他忽问道:“对了,你怎知道他喝的是小阳春?”

“那是个老酒鬼,他一开口我就闻到味了。”她皱皱鼻子,不舒服道。

“我怎么没闻到?”

“你的鼻子怎么能和我的比!”她理所当然地道,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不过,这种味道还是闻不到的好。”

“那你怎知他将酒坛藏在床底下?”

她嘻嘻一笑:“我不知道,我瞎猜的。我师父就老把酒坛子藏在床底下。”

展昭不禁宛然,她的运气还不错。

“对了,展大人,这下是不是可以把我师兄放了?”她喜滋滋问道,心下想此事既然与张尧佐有关,那么就是与师兄无关了。

他摇摇头,却不吭声。

莫研看他如此,急道:“此事已经很清楚了啊!凶手有两人,不会是我师兄……”

“莫姑娘!”展昭喝住她,“此间是闹市!”

她奇道:“那又怎么样?”

他望着她,正色道:“姑娘既已是公门中人,就该明白轻重,此案关系朝廷命官,勿在人前谈论案情。”

“哼……”莫研虽知道他所说也有些道理,但却不喜这只猫如此说教,故意道,“难怪说你们这些当官的总看人不象好人。这满大街的人难道不是大宋子民么?天下人管天下事,官府朝廷若是清明,又有何不足为人所道!”

展昭看她强词夺理,心中虽然微微恼怒,但并不欲与她争辩,只淡道:“现下我们去府中尸房。”

听到“尸房”二字,她不由得就先软了腿,偷偷瞥一眼他,看他神色冷然,只好默不作声地跟着他走。

第六章

此时已近隅中,毕竟是京城,街上已是热闹非凡。早间一些还未开门的铺子也都开张了,来来往往的人也比来时多了许多……莫研却无心再看,只觉得距离开封府越近,心就跳得越厉害,待一路和展昭进了开封府的西角门后,几乎是心跳如鼓,不能自己了。

尸房距离牢房甚近,是一处单独的小院。展昭推开院门,唤了几声“周叔”,无人应答,想是仵作有事出去了,便径直入内。

莫研在院门口犹豫了许久,才一步三蹭地跨入小院。小院正屋的门已被展昭推开,隐约可看见几张长桌在内,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她脚下一踉跄,险些栽倒。

“莫姑娘,进来吧。”展昭回头道,这才留意到莫研已是面白如纸,与方才意气风发的模样大相径庭,不由问道,“姑娘可有何为难之处?”

莫研硬撑着面子,勉强摇摇头,却也不进去,站在距门口一丈之外,犹豫问道:“那两个……都在里面?”

展昭点头,看她的脸色开始发青,目光飘浮。

“你……不要紧吧?”他还是觉得问下比较好。

“嗯?”她的反应似乎也慢了许多,半晌才猛地抬头道:“我挺好的!有什么要紧的?”

“那进来吧。”

她既然这么说,展昭也不再多言,率先步入屋内。

白宝震和官役的尸首停放在屋子的西首,用两块白布盖着。此时虽然已不是暑热天,但这尸首停了两天,已开始散发出隐隐恶臭。展昭素性爱洁,嗅觉虽不如莫研,但闻此恶臭也不禁胸内翻腾,眩然欲呕。但他也只是微颦了眉,强自忍耐。

莫研终于进了屋子,目光刚刚触及那两幅人形白布,便慌忙移开,脚步千斤重一般,艰难万分地挪了过来。

然后,展昭缓缓揭开一幅白布,白宝震的尸身赫然在目,苍白的皮肤上浮现着暗青色尸斑……

浮肿而变形的脸。

毫无生气的躯体。

弯曲僵硬的手指。

“砰!”的一声,展昭回头望去,莫研已不见踪影,门被撞得直摇晃。

他只好复盖上白布,轻叹口气,走出屋子。

待他找到莫研的时候,她已经跑到了厨房附近,几乎将开封府跑了个对穿,正坐在树下怔怔地发呆。

“莫姑娘!你没事吧?”展昭看她似乎受惊不浅,关切问道莫研慢腾腾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茫然,却什么话都不说。

展昭办案日久,也曾看过一些女子怕见尸首,却也不过是惊叫掩面而走,严重的或者会哭泣,但象她怕得如此厉害的,却是费解。

正巧,厨娘马大嫂出来,看见他们二人,笑道:“展大人,怎么有空来这里?可是饿了,要不我给您弄些点心尝尝。”

这马大嫂年纪不过二十四、五岁,娘家姓傅,单名薇字,因厨艺了得,深得包夫人赏识,故一直跟随着包拯。三年前又由夫人做媒,嫁给了马汉。

展大人与马汉以兄弟相称,自是不敢轻慢于她,忙拱手施礼道:“嫂夫人!”

马大嫂看莫研坐在地上,呆呆怔怔的,一点反应也没有,奇道:“这小姑娘怎么了?是不是被谁欺负了?瞧这可怜劲的……”

“她……方才去了趟尸房。”听她话中意思倒好像是说自己欺负莫研一般,他忙解释道。

“尸房!”马大嫂蹲下身子摸摸莫研的小脸,朝展昭嗔怪道:“你们办案也得尽人情啊,怎么能带姑娘家去尸房,难怪吓成这样!

展昭尴尬一笑,却不知该说什么。

“来,跟我进来喝点热汤,压压惊!”马大嫂拉起莫研往厨房里头走去,后者很顺从地跟着她走。

“展大人,您也进来!”她转头又朝犹在当地的展昭喊道,也不等他回答,自顾自就进去了。

展昭无奈,只好依言入内。

马大嫂领着他们进了旁边的小厨房,让他们在小桌边坐了。

厨房里的小灶上正炖着一锅汤,浓浓的香味在他二人周遭萦绕。闻着这香味,莫研的眼珠子似乎也被熏得灵活起来了。

“当归牛肉汤!”她闻着味,开口道,“还加了风连草。”

“姑娘好灵的鼻子!”马大嫂寻了碗,给他们各盛了碗汤,笑道:“快尝尝,我熬了二个多时辰,看看入味了没有?”

展昭吹了吹热气,轻抿了一口,肉香中裹着当归的味道,开人心脾,有礼笑道:“很好喝,多谢嫂夫人。”

再看莫研,因汤还烫着,她只能捧着碗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喝,却没有放手的意思。

“这姑娘,肯定是吓坏了!”马大嫂看她喝得津津有味,心中也十分高兴,用手抚着她的头发道,“喝了汤,身子暖和了,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莫研一口气喝完汤方放下碗来:“您真是个好人!难怪煮的汤也这么好喝!”她乌溜溜的眼珠看着马大嫂,满是感激之意,这话说的十分诚挚。“汤里加了风连草,丝毫不减汤的浓香,又去了肉的涩意,添了几分甘甜,方能把这寻常的汤煮得如此好喝。……难为您是如何想来的。”

这番话听得马大嫂大为高兴。平日里夸赞她厨艺的人也不少,可惜这开封府中人虽多,却无精于此道者,花再多心思的菜肴也不过就知道“好吃”二字而已。她听莫研夸得正是精妙之处,顿时如得知音一般,欢喜不尽。

“这姑娘……你叫什么?”

“我姓莫,单名研字,是这府里新来的捕快。我在家排行第七,您叫我小七就好了。”莫研笑眯眯道。

展昭望了她一眼,这后半句话倒未曾听她对别人也这么说,却对初识的马大嫂这般亲密,他虽不解,也只道是女人之间更容易亲近。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捕快!”马大嫂奇道,“我倒是听我们当家的说过。”她早间还听马汉抱怨这姑娘刁钻古怪,很难相处。此时看莫研乖乖巧巧地坐在那里,与马汉所言全然不同,不由奇怪。

此时,展昭在旁也喝完碗中的汤,起身拱手道:“嫂夫人,我们还有事在身,不便久留。”

马大嫂收了碗,笑道:“去吧去吧,我知道你们忙。得了空就过来,我会做的还多着呢。”最后这句话却是对莫研说的。

莫研笑着点点头,方随着展昭一起出去。

“我们现下……还回那里去?”一出门,她便犹豫问道,只怕展昭又要去尸房。

“不,是去向包大人复命。”

他们至外书房时,包拯刚刚接到来自江南的信函,正满脸怒气。公孙策在旁也是紧皱了眉头。

“不如让学生走一趟江南吧!”

“不可!”包拯断然否定,“先生虽是足智多谋,却也只是个文弱书生,若是着了他们的黑手,你让本府如何自处!”一抬眼看见展昭与莫研已进来,方深吸口气,摆手示意他们落座,又唤人上茶。

展昭将所发现之事细细禀明。

“白宝震曾让人送信给张尧佐!这信中说得果然不假!”包拯怒道,“江南便是张尧佐的小金库。”

“莫非江南的信到了?”展昭道。

公孙策点点头:“上面说,仅在河道这项上,粗算每年就贪没五百万两以上,何况织造府……如今他怕江南贪没案会查到他身上,定是抢先下手杀了白宝震,只可惜我们找不到证据。”

“连送信之人都被杀了。”展昭低道。

“眼下一定要尽快拿到他贪没的证据,否则,只怕死的人还会更多。”

“大人指的是……?”

“帐册!据本府看来,白宝震虽然想不到张尧佐会杀他,但他此番上京必是想找张尧佐商量对策,帐册是张尧佐捏在他手中的把柄,他断不会带上京来。”

展昭起身道:“那属下速去趟江南,拿回帐册。”

包拯凝眉:“只怕张尧佐会从中作梗,从白宝震便可知他心狠手辣,展护卫,你定要当心才是!”

“大人放心,属下自当小心!”

莫研在旁听了半天,什么江南贪没,什么帐册,她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心中只惦记着师兄一事,忍不住插口道:“包大人,既然如此,您是不是可以把我师兄先放了?”

包拯一怔,却摇了摇头:“此时我们只是怀疑,却没有证据证明一定是张尧佐,你师兄一时还不能放。”

“你们……”莫研有些急道,“事情不是明摆着,究竟还需要什么证据?”

“帐册!”包拯沉声道,“要有张尧佐贪没的帐册。”

“帐册在江南?”她隐约想起方才展昭所言,“把帐册拿来就行了么?那我去拿便是,不用扰烦展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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