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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叫塔拉雪山。位于西藏和云南边境。多少年来,冒险家们都想登上这座山。但风暴、雪崩,一次次摧毁了冒险家们的梦想。
石天明他们第一次失败的尝试在八十年代初,这只是一场民间发起的业余冒险活动。发起人叫大鬼。在半生的时间里,那人经历了无数次生与死的考验,身上伤痕累累。但奇怪的是每道伤痕不仅没有损害他的形像,反而展示了人类勃发的生命力。正是这些伤痕展示出来的人类生命的奥秘,神奇地唤醒了石天明沉睡着的一些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的东西。认识那个男人的那段时间,石天明感觉有一团火在心中熊熊燃烧,烧得他食不安寝。烧得他想爆发。那一刻,他明白了自己生命的深处居然藏着这般的激情。因此,在那个男人说他准备攀登梅里雪山时,石天明不加思索地说他也想去。那男人说你毫无经验。石天明说我有勇气。那男人说你可能一去不复返。石天明说生命哪怕一天燃尽了也毕竟辉煌地燃烧过,胜过平平庸庸的一生。
就这样,石天明带着一股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来自何处的生命爆发力,跟着那个冒险“发烧友”大鬼,还有另两个常和大鬼从事冒险活动的业余登山队员,第一次踏上了探索生命的行程。不料爬了不到一天,突遇暴风雪。紧接着爆发了雪崩。大鬼、石天明和队员小李跑得快,捡了一条命。而另一个登山队员却不幸遇难了。
这是石天明第一次感受到人类生命的较力。自盘古开天地,大自然便是统治世界的永远的生命。它喜怒无常,随心所欲,人类必须屈服于它。但即便这样,它稍不如意,就用洪水、干旱、瘟疫惩罚人类。大自然的首领上帝,曾一度想用洪水灭了人类。对大自然来说,人类是太渺小了,就像巨人脚下的一只蚂蚁。但是令大自然惊愕的是,人类这群蚂蚁居然开山种田,筑坝造海,认认真真地在太岁头上动了几千年土,想出许许多多对付它肆虐的法子。人类子孙一代代活得越来越繁荣,越来越有生命力。现在,大自然已经不能阻碍人类自身的文明发展了。但大自然和人类一直延续下来的较力却一天也没有停止过。人类生命的意义正是在这种较力中得到充分的体现。没有第二种方式能比人类在和自然的冲撞中更能体会生命的意义。
这是石天明第一次去考虑什么叫生命。在此之前,他认为生命就是活着。而这以后,他明白了,生命就是抗争。生命的意义在于征服世界。
因此,那次失败,不仅没有摧毁他燃起的生命之火,相反,这把火烧得更旺更有冲击力。
记得他们下山后,默默地在这座刚刚吞没了他们伙伴的生命,但很快又静如处子的雪山面前,站了很长很长时间。大鬼说还来吗?石天明说来。大鬼说你站好,我给你照相。于是照下了这张挂在石天明办公室的雪景。当时彩照还很希罕。石天明收到大鬼寄来的这张用战友生命换来的礼物时,流下了眼泪。他在照片的反面,用钢笔写下了陆游的那首诗。然后连诗带照片珍藏在一本相册里。一直等到第十个年头,大鬼又来找他,告诉石天明他又要去登梅里雪山了,这次不成功不会活着回来了。问石天明去不去。石天明只简短地回答了一个字:去!
石天明是在女儿丹丹惨厉的哭声中离开的。两岁女儿的哭声差点动摇了他的信心。可最后,他还是咬着牙离开了。但孩子的哭声就像一根绳索牵扯着他一次次想回头,再看一眼心爱的女儿。但他最终没敢回头。他知道如果他一回头,就再也迈不动脚了。女儿的哭声整整在他耳边响了一夜。他不知道此去还能不能再见到女儿。他已经用自己全部的积蓄为女儿买了一份丰厚的保险。一旦他遇难,女儿会得到一份丰厚的保险金,这笔钱能抚养女儿到上大学。
他们又来到了塔拉雪山脚下。他们的身后站着一个连的边防官兵。连长是大鬼的朋友。他左手握住大鬼的手,右手握住石天明的手,久久地凝视着他们。石天明看见,连长的眼里流下了一行清泪。很快,泪变成了冰渣。连长使劲摇了摇两人的手,用嘶哑的声音说:“今天我是欢送仪式连同葬礼一起举行了。”说完,退后一步,高举一支步枪,冲着蓝蓝的天空,大喊了一声。“鸣枪!送行!”一时间,清脆的枪声在山顶上响成一片。枪声中,石天明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他和大鬼冲全体战士敬了个礼,转回身,头也不回地向雪山走去。
整整五天五夜,如同孙悟空取经路上历经妖魔鬼怪的九九八十一难,难难险像丛生。可这次,不知是他们大无畏的气概震住了雪山,还是他们视死如归的气势感化了雪山,抑或战士们的“礼炮”声制服了雪山……总之,他们克服困难,终于征服了塔拉雪山。
在第五天傍晚,当他们像雪人一样精疲力尽地出现在梅里雪山山脚的时候,他们看见远处矗立着一个“雪人”。“雪人”看见他们,突然“哇”地大哭一声向他们踉踉跄跄地跑来,抱住两个人的肩膀就捶胸顿足。把大鬼和石天明哭得莫名其妙。大鬼连问:“操!你是谁?你为
什么哭?我们不认识你呀!”“雪人”边哭边说:“大鬼,天明,你们把我忘了。我是十年前和你们一起登山的小李呀!”这一下,把大鬼惊呆了。这次登梅里雪山,大鬼找
遍了小李可能去的地方,但谁也不知道他的踪迹。大鬼以为小李已经不在人世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呀?”大鬼和天明问。小李哭着说那次登山失败后,他没再回老家,娶了个梅里山区的姑娘, 落了户。几天前听边防站的战士说有两个“疯子”登雪山去了。“我一猜就是你们呀!”小李边“呜呜”地哭着边说:“我整整在这里等了你们两天两夜,终于把你们给等来了。我真怕你们出不来呀!”大鬼和石天明情感的堤防,被小李这拍心拍肝的一番哭诉冲垮了。三个人紧紧抱着放声大哭起来。
男人的眼泪惊天地,泣鬼神,塔拉雪山突起大风雪。
那是在大鬼和石天明下山后的第二天。
大鬼一拍桌子,“我操!差一天,我娘连我的骨头碴都捡不着一根了。”
石天明想起女儿丹丹,一股心酸使喉咙噎咽了。他一再拒绝小李的挽留,次日便搭车奔往火车站。几天后,回了家。直到把女儿抱在怀里,他才体会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要是这次果真没回来,那……
“那你家里人呢?”含青小心翼翼地回避着“爱人”这个字眼。
“小叶子,你看,这是我第二次拍的塔拉雪山。”石天明好像没听见含青的问话,捧出了一大本影集。含青认真看完后只用了两字来形容:“壮观”。但她还是觉得她最喜欢墙上挂着的那幅雪山。
“也许它蕴含着生命的意义吧。”含青说:“冰凉的生命。”
“为什么是冰凉的生命?生命是火热的!”
“不,生命终归是冰凉的。燃烧只是瞬间的。因此火热也是瞬间的。”
“瞧你这小丫头,那里来这么多的歪理?”
“歪吗?只有歪的才是真正正的。最正的则可能是最歪的。”含青较起真的,一副哲人的样子。
“好了,好了,我不和你争了。”石天明笑道。
“那另一幅画呢?又是一个怎样的生命故事?”
“小叶子,这个故事今天不讲了。讲这种故事要用心去讲,很累。以后有时间我再讲给你听,现在我们谈些轻松的话题吧。”
“谈什么?”
“谈谈你吧。”
“我很轻松吗?”
“应该是。你这样的孩子,不该有太多的烦恼。不像我们这一代人,是痛苦的影子。”石天明说着点起一支烟,微眯着眼睛狠狠地吸了一口,掸掸烟灰,笑着问含青:“我说的对不对?”
“很难讲。”含青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痛苦和痛苦不一样,人对痛苦的体验也不一样。很难说什么痛苦比什么痛苦大。”
“你们能有什么痛苦,无非是少年独上西楼强说愁罢了。”石天明笑道:“和我们比,你们太幸福了。”
“什么叫幸福也很难讲。一种幸福是时代带给你的,比如说我们的机会比你们那一代多;另一种是来自自身的,这是一种与生俱有的东西。生带来,死带走。人类无法抗拒。”
“没想到我们小叶子还挺有一套哲学思想的。”石天明长长地吸了一口烟,吐出去,用一种调侃的口气说。
“哲学思想说不上,人生体验有一点。至少女人所要经过的人生经历和痛苦我都体验过了。”含青说着内心深处突然泛出一种感伤。她使劲压抑住了这种情绪。
“你这么个小东西, 哪有这么多的痛苦?”石天明仿佛窥见了含青的情绪。他不再调侃,认真地望着含青,眼里露出关切。“不就是一次失败的婚姻吗?”
“这还不够?”含青说。感觉自己话里带上了哭腔。她再次强迫自己控制住情绪。她强迫自己抬起头去正视男人的目光。但不知为什么,一遇到石天明那种爱怜的目光,含青哭的感觉愈发地浓重了。她轻轻地咬了咬下唇。
“小叶子,你要学会做一件事。”石天明轻轻地说。他的声音显得很平静。但不光滑,带上了一丝情感的颤音。
“学会什么?”含青嗫嚅了一下嘴,不敢让已到喉咙口的哭声漏出去。
“学会哭。”石天明温和地说着走过来,安抚地拍拍含青的头。
不知为什么,就这一句话,一瞬间让含青哭的感觉烟消云散。她突然觉得自己滑稽。对一个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的人,就产生了哭的感觉。可你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哭?他有什么义务听你哭?
含青于是笑了。
看见含青笑了,石天明叹了一口气。
“给我一支烟好不好。”含青笑嘻嘻地伸出手。
“不行!”
“为什么?”含青嘻皮笑脸地,不肯缩回手。
“不为什么,小叶子,就是不许。你记住,我不管别的男人在你伸手的时候会不会给你烟。但我不会给你。也希望你不要去尝试。”
二十四小时里面,含青还是第一次见石天明这么严肃地和自己说话。二十四小时以外的三十几年里,也没有人这么和她说话,说了她也不会听。可不知为什么,面对石天明,含青听了,乖乖地缩回了手。尽管口里还不服气地嘀咕了一句:“人家不抽还不行吗?”
“这才是乖孩子。”石天明笑了。
“笑,笑,有什么好笑的。”含青冲石天明翻了下白眼。
石天明哈哈哈更是纵声大笑起来了。
“时间不早了,小叶子,我带你去吃点饺子,然后我要去接女儿了。”
含青一看手表,天,可不是时间不早了。竟然已经晚上九点了。自己和石天明居然待了近九个小时。
“不用了,你别耽误了接女儿。我肚子也不饿。回家随便吃点东西就行了。”
“那好吧,我先送你回家。”石天明也不多说什么。
十分钟后,白色的“桑塔纳”开出了公园,向二环路开去。
一路上,含青和石天明都没说话。
车在含青住的楼区停下了。石天明说:“小叶子,好好睡觉,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的。”含青说完,拉开车门,刚要下车。想了想,又缩回腿。望着黑暗中的石天明说:“如果严寒冰这几天问你有没有见过我,你怎么说?”
“他会问吗?”
“会的。”
石天明想了想说:“就说我太忙,还没约见上。过一段时间再告诉他我们见过了。”
“好的。”含青向石天明说了声再见,下了车。
含青走得很远了,才听见汽车的发动声。
浮沉商海 9
三环路上。
一辆深灰色的“桑塔纳”像游蛇一般,一会儿挤进快车道,一会儿又游向慢车道。总之哪儿有空隙就往哪儿插。不一会儿功夫,它把一辆辆车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车内,严寒冰哼着小曲,左手搁在车窗上,右手驾驶着方向盘,很怡然的样子。
他今天的情绪特好。
他的副总经理王大全上午要回来了。他这次去天津开发区签合同。一家著名的合资公司居然一次买了“水上花园别墅”的五套房子,准备给即将成立的北京分公司的外籍员工住。五套房子,一千五百多万。收百分之五十定金也有七、八百万呢。加上那两套已卖出的别墅,他已经挣了一千万。当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一千万里有蒋志远先生百分之六十五的份额。而且一千万离收回成本还远着呢!
说起蒋志远,这是严寒冰一生中套住的最大的一个猎物。
说心里话,严寒冰其实并没有太强的经济实力。但他善于“设局”。“设局”是严寒冰这一生中最酷爱也最擅长的一件事。他从小酷爱桥牌和围棋,六七岁就懂得了“设局”。每当他想得到什么的时候,他就做一个“局”。比如想从父母那儿得到一件礼物;想比兄弟姐妹多吃多占;想从老师那儿得到嘉奖……这一路路的“局”设下去,他逃避了插队当了工人又提了干恢复高考第一年就上了大学又读了研究生进了国家部委最后“设局”挤入“第三梯队”去南方最火的省当了一个海滨城市的副市长,准备煅炼几年后再打回中央无论如何四十岁之前混个部长当当。但南方奔腾的商品大潮着实把他从里到外洗礼了一番。他发现了“钱”才是最重要的东西。有了它,别说一个部长级干部,连总理级也要对你另眼相看。按中国这么飞速的发展,有朝一日,你经济实力雄厚到了成了国民经济不可动摇的一份子的时候,你的政治地位也相应就有了。现在个体户可以做一个政协委员,谁能保证几十年后成功的实业家不能做政协主席?退一步讲,在中国做不了,我去美国做可以吧。那是个只认钱不认人的国度。我要有了洛克菲洛的实力,竞选州长也不过是毛毛雨了。
于是严寒冰毅然辞了官。
辞官后回到京城他半个月研究时局政策半个月访朋友找关系半个月关在家里周密“设局”。等走出门的时候,口袋里已经装了厚厚一摞名片,上面醒目地印着严寒冰——北京TOP新技术开发公司总经理。注册资金一百万,实际投资三十万。当然这三十万是“设局”成功的结果。靠这些钱,他开始迈出了经商的第一步。创业的第一年,他没有像一般公司初创者一样,有什么生意做什么生意只要挣钱那怕一百元也行。他不这么干。这是自贬身价。严寒冰的公司从一开始就应该有品味有身价。他在政府机关工作时认识一些握实权的人物。但当时大家相处都很淡漠。在“铁饭碗”下谁也求不着准,因此各自还保持了一份清高。但做为商人的严寒冰就不一样了。商人是以利论价,以利论友情。只要有利,没感情也能培养出感情。所以头几个月,严寒冰把三十万里面的十万全部用来培养感情。这一个个用人民币裹成的糖衣炮弹的威力之大是严寒冰本人也想像不到的。严寒冰周围这个人际关系圈子开始按顺时针方向运转了起来。一个个项目机会呈现到他的面前。有的项目只要做成了,那今天的严寒冰就不是现在这个仅仅因为几套房买出去就兴奋得手舞足蹈的样子了。他至少也是“四通”公司前总裁万润南那样的角色。但令严寒冰痛苦不堪的是好项目是要投资的。没有经济基础压根儿别想做。因此那一年,他也只能选择些投资小,收益快的小项目做做。但对一个初创者来说也相当不错了。那一年他净挣了五十万。拿着这笔钱他到了深圳,想在中国商业机会最多的土地上抓上一两个机会,让他的五十万翻上十番百番。他在深圳待了三、四年,用他的聪明加勤奋,最多曾使五十万在股市翻过三番四番。但股市风云变幼,一瞬间,赔得多少人倾家荡产。要不是严寒冰眼明手快,连五十万的老本都拿不回来,更不用说他实际上还挣了二十万。这次教训让他发誓从此不问津股市。他准备扎扎实实做一个项目。因此,他一边挣钱,一边寻找机会。终于在个人积累达到近三百万的那一年,回了北京。紧接着,又遇到了香港大老板蒋志远先生。蒋志远是香港小有名气的房地产投机商,资产虽比不上李嘉诚、包玉刚,但也是家财万贯。遇到他,严寒冰喜出望外,觉得自己一生中转运的机会来了。严寒冰这半生的发达,靠的都是“借力”。现在,放着一个大钱袋,不去利用,岂不是天下的大傻瓜?
当时,国内的房地产业一直很“火”,北京更是“火”到了快烧红半边天。严寒冰早想涉猎这个行业,但他一直没有钱。现在,有几百万了,房地产过了炒买炒卖的阶段,要做就只有实实在在的投资。可要说投资的话,严寒的几百万只够修几排宾馆的台阶。蒋志远的出现使严寒冰的梦想有了实现的可能性。他在北京有几个朋友手里正抓着土地方面的信息。只要蒋志远肯投资,严寒冰会很快把一切搞定。
于是严寒冰毫不犹豫地为这个他经商以来遇到的最有价值的猎物精心设了一“局”。
很长一段时间,严寒冰和蒋志远不谈生意,只谈友谊。给蒋志远的感觉,严寒冰遇到他仿佛遇到了一个知己。严寒冰把自己的辉煌的人生经历和不辉煌的家庭痛苦通通告诉了他。蒋志远也交流了同样方面的信息。
而在这期间,严寒冰通过朋友介绍,看上了北京近郊一块地段虽不算太好但风水不错的地。香港人信这个。拥有这块地的是朋友的朋友,原先是想自己开发别墅的。但一挡生意做赔了,伤了元气。原来同意投资的“财神”也变了卦。因此,他不得不出手。这地方的农民很朴 实,这块价值几千万的土地,最后是以一千万敲定的。这哥们凭一张巧嘴只付了一百万定金。现在他急于用钱,愿意以二百万脱手。他已经把土地证、水、电、煤气、通讯等“七平一通”都弄齐备了。所以二百万他并没赚多少。严寒冰经过严密考察,发现这哥们是急疯了,未打诳语。于是朋友做保,这笔生意成交了。严寒冰当即拿到了土地证。然后,他加紧了对蒋志远这边的公关进程。
这次“局”设得过于艰苦。几个月时间,三波四折,有一阵子,都几乎没希望了。因为对方也是商人。对国内房地产业十分了解。也经历过无数个想给他设“陷井”套他的钱的大陆商人。他第一个在大陆投资的项目就被骗了近千万。因此,见严寒冰和他谈了几个月友情后,和他谈起在京城投资房地产的事,自然明白他也是想诱他投资的大陆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