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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当国-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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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没精细菜肴,可仓促间也琳琅满目的满满当当,女眷们的饭食都让客栈中伺候的粗使婆子送过去。

男丁们不管受伤没受伤的。全都给拉到了客栈的大堂来,路上的提心吊胆和生死搏杀都已经结束,路上连热饭都没吃几口,眼见着这大肉好酒的,气氛一下子热烈了起来,敲开酒坛上的泥封,王通给自己的酒碗中倒了满满的一大碗,然后举起说道:

“各位,一路上血里火里,谁也没有想到不过是换个地做官,居然遇到了这样的场面,大家也都不容易,从今天起,各位就是生死与共的一家人,有我王通一口饭吃,就绝不会让大家喝粥,有我王通的屋子住,就不会让大家淋雨,今后日子还长,请各位记得王某这句话,我先干为净。”

这一大碗少说也有三两酒,私酿的酒味道未必如何柔和,却是一等一的烈,王通仰脖全都干了进去。

嗓子里肚子里好像是火烧一般,脸上也涨的通红,王通喝的有点急,踉跄了两步,身后的张世强连忙伸手扶住。

他这般豪气却让满屋子的男丁齐齐的喝了声彩,大家纷纷站起也把碗中的酒喝下。王通举着空碗一一示意,家丁们和少年们明显是恭敬,就连谭家的家将也都是欠身才喝下酒碗中的酒。

一路上,生死搏杀,指挥若定,王通的威信不知不觉的已经树立了起来,从前王通行事严谨,但平素里和众人交往,总让人感觉隔着一层,如今却不会了,大家都觉得王通是自家人,实实在在的自家老爷。

特别是在这酒场上,更是能拉近男丁们的关系,那些来自草原上的庄客们喝了第一碗酒之后,更是放开了。

王通喝下去之后已经感觉有点晕,谭将也就不让人上前敬酒,能喝酒的就互相倒酒碰杯,不能喝的就开始大吃。

“赤黑,到这边来!”

酒劲有点上头,王通跌坐在椅子上大声的喊道。

这赤黑听起来就不是汉名,这是王通庄子上一名庄客的名字,据说是在科尔沁那边逃过来的,三十出头的年纪。为人很是四海,是跟着出来这些庄客的领头人。

赤黑一碗酒正喝到一半的时候,听到招呼连忙放下酒碗,匆忙跑了过来,王通满脸通红的看着他笑,让这蒙古汉子颇有些摸不到头脑,王通跟边上的谭将摆摆手,谭将笑着点头,然后扬声说道:

“庄客赤黑,路上杀贼六人,特提升为庄头。赏银十二两。”

屋中一安静,那赤黑也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边上的张世强已经拿出了十两的银锭和几块散碎银子,放在客栈提供的木盘上递了过来。

接下来屋中又是嘈杂,十二两银子,这些庄客不喝酒也要积攒上五年,这庄头位置更不必说,例钱拿的足,又是个头目,家丁和庄客,甚至连作坊的那些铁匠都议论纷纷,看着这赤黑的眼神全是艳羡。

“……赤黑……赤黑……那个谢老爷的赏,今后赤黑一定多多杀贼……”

这蒙古汉子已经口不择言了,激动的跪在地上,屋中安静顿时被大声哄笑打破,王通笑着说道:

“来了天津卫这等地方,那还用你杀人,好好领着人,这边老爷也要开个庄子,谭将,下一个吧!”

又是个射杀三人的庄客名叫德楞的,拿了银子之后被提拔为赤黑的副手,其余几个有杀敌记录的一一拿了银子,各个志气昂扬的回到自己酒桌上。

其余临阵慌乱的庄客一边羡慕,一边暗自的咬牙鼓劲,恨自己当时怎么不把手中的弓箭拿稳当点。

而且自家老爷这论功行赏也公平,每个人杀敌多少,恍惚就是那么回事,谁也说不出什么不是。

接下来就是谭家家将的奖励,这些精锐的战士就淡然了许多,但屋中的气氛渐渐的高涨起来,每说其中一人的功绩,大家就是喝一声彩,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拿钱最多的居然是马三标,他在冲击贼匪阵列中,挥舞大刀砍杀。居然一下子赚到了四十两,马三标是个张扬的性子,站在那里抱拳环揖,叫好声差点连房顶都给掀掉。

“各位这一路上都不容易,跟着本官生里死里闯过来,跟着本官,只要忠心卖命,荣华富贵就少不了你们,刚才的榜样大家也都看到了,另外,跟随本官冲锋的每人加发二两,守卫车队的每人一两。”

本来下面的人还有人为了自己没拿到银子而懊悔,听到王通这句话,立刻是欢呼了出来,这真是皆大欢喜。

里外算计起来,王通这一晚差不多就丢进去一千多两银子,但王通没什么可心疼的,收获的可是这些手下死忠的心。

经过这一次犒赏,每个人心中都有了一股劲,知道跟对了主子,今后遇到这等事,该如何做也都是心中有数,反正奋勇向前总没有错处。

就连谭家的家将都有点心动,这位小大人赏罚分明,跟着他倒是不必担心什么,可以安心的看看将来。

屋中气氛热烈的时候,王通用力的揉了揉眉角,低声询问道:

“谭剑送信给天津卫求援,消息没等到不说,为什么现在连人都见不到,莫不是这天津卫中有什么问题?”

谭将被几个家丁围着敬了几杯酒,虽说没有干掉,可也喝了不少,言谈间稍微放松了下,笑着说道:

“老爷若不问,小的还以为老爷忘了。”

说完这句才觉得有些不妥,清了清嗓子沉声回答道:

“老爷也不必担心,天津卫这边是漕运的枢纽,直隶和辽东、山东的海路联通口岸,通衢大邑,在这里要是对老爷动手,那就是杀官造反,他怎么和蓟镇的十五万大军相抗,何况龙骧左卫的精骑护送大人来的情景,有心人已经看在眼中,他们难道还敢和禁军对抗不成。”

王通用力的晃晃头,止住愈来愈浓烈的睡意,沉声说道:

“既然如此,谭剑为什么连个消息也无。”

“小的这些兄弟都见惯了事情,断不会被人拘拿,只是谭剑这人暗里也有番子的身份,或许有什么别的古怪。”

说到这里,谭将自己也摇摇头,脸上满是疑惑。

……

第二天早晨,谭剑自己找到了兴财客栈,他一瘸一拐的,狼狈异常。

二百零一

“小的知道大人或许在城外住下。这几日一直在这边等待寻找。”

谭剑一进门就被王通叫了过去,第一句话就是这么解释的,王通坐在那里侧头看了边上的谭将一眼,没有出声。

谭将却知道王通这一眼的意思,摇头说道:

“小剑,你的那层身份大家都知道,到底有什么勾当直接和老爷说出来就是,咱们老爷又不是没担当的人。”

一名有东厂番子身份的人来天津城求救,救援没有带来不说,反倒弄的这般狼狈,看着还受了伤的模样,莫说王通不信,谭将也是心中恼怒。

谭剑精壮汉子,平素里机警异常,面前这两人的反应他自然也是明白,他直接就跪了下来,一跪地身子就朝着边上一歪,用手臂连忙撑住了,开口大声辩解道:

“小的真是去报信了,小人拿着带大人印鉴的书信去了天津兵备道衙门,没想到急忙说了来意。那兵备道却拍了桌子,说朗朗乾坤之下,怎么有人敢袭杀朝廷命官,说小人是无知妄言,让人乱棍打出去,小人当时辩解了两句,大棍已经打过来了,什么也顾不得,拼的挨了几下这才跑出去……”

谭将阴沉着脸走到跟前,一把提起了谭将,身后挽起他的裤腿,腿上青肿一片,有几处甚至都黑了。

怪不得方才跪下的时候身子歪掉,谭剑说话的声音带了点哭腔:

“小人好不容易跑出去,兵备道衙门的兵卒还出来追,小的腿坏了只要找个地方先猫着,直到昨天才恢复过来,去当地的清军厅和其他几个衙门那边,总是不敢进去,小的也知道老爷那边紧急,可也怕这命交待在天津城,到时候连个上报的人都没有啊!

大明朝廷在各个军事要地都设置有兵备道的官职,用于整治管理军备,虽然不是专职,可品级差不多都是四品上,权力很大,在天津算是当地职权最高的文官。

清军厅则是河间府派驻在天津三卫掌管民间词讼刑法的官员。由河间府的清军同知充任,是正五品,这两位算是当地职分最高的文官了。

大明以文人统领武将,想要调兵救援,必须要禀报这些文官,然后调兵救援。

“谭剑,去找马三标,他那边还有医治跌打的药酒伤药,等进了城,再给你寻个郎中,好好休息去吧!”

王通上前拍了拍谭剑的肩膀,喊了个家丁陪着他去了,等人出了房屋,他阴着脸转头问谭将说道:

“谭将,这件事有几分可信?”

似乎这事情已经关乎到谭家家将是否可信的问题了,谭将也不敢轻忽,仔细斟酌了下才开口说道:

“京津的官道上,出动大队人马截杀锦衣卫千户,要是不经历过,别人告诉小的,恐怕也会觉得匪夷所思……但做官讲究的是个稳妥。就算不信,派人看看总是应该的,防备万一总是要的。”

看着王通认可了这个说法,谭将又是说道:

“这两处文官衙门进不去,直接去当地的都司衙门,武将那边动手少了些顾忌,要是在那边被直接杀了,也没处说理。”

王通端起桌子上的一杯凉透的茶大口喝了下去,把茶碗重重的放在桌上,冷声说道:

“咱们这就进城!!”

……

京师安平侯府,曾几何时也是大明最显赫的外戚所在,府邸占地面积超过了正常规制,平日里宾客如云。

嘉靖皇帝的岳家,隆庆朝也是恩宠不减,到了万历年对他们家也是礼敬有加,不过腊月二十四这天,一切都变样了。

“……安平侯方睿行削爵一等,在家闭门思过……方忠平凶戾狂悖,做下此等匪夷所思之事,下诏狱,交有司论处……”

宦官蔡楠面无表情的念诵着圣旨,他对在自己面前五步远跪拜的方家人没有任何的好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王通在蔡楠的心中就是今后一生荣华富贵的凭借,跟着这位大人,今后肯定前途无量。

这方家人居然敢打这样的心思,实实在在是罪该万死,能看到跪在方睿行身后的几个人身子都开始颤抖。

削爵一等,由侯变为伯。但没有人天真的以为这就算完了,这贬爵代表着皇家对你已经没有任何的情分,接下来种种倒霉事情都会到来。

蔡楠宣完旨,方家还要谢恩接旨,蔡楠厌恶的把圣旨一卷交到了安平侯手中,看那安平侯还想说什么的模样,蔡楠理都没理,转身出门。

安平侯府的大门张开,外面的街道上全是穿着东厂锦衣卫番子和士卒,为首的正是东厂提刑百户薛詹业,看到蔡楠走出,薛詹业领着人一拥而入。

随着兵卒番子的涌入,安平侯开始响起了惊叫和哭喊之声,安平侯家人却跪在那里不敢动弹。

安平侯方睿行跪在那里,口中却冷声的说道:

“方忠平,你要还自认是方家的人,就把那药吃下去,你个畜生给方家做了多少孽,当初生你下来的时候就该把你丢池子里淹死。”

方忠平脸上没有一点的血色,浑身上下就跟打摆子一样的颤抖,他手里抓着一个小瓷瓶,手指骨节已经攥的发白。

“……快吃!!”

“……混账东西,你做的孽。不要让大家……”

跪在那边的人都是这方忠平的兄弟叔伯,可每个人都在咬牙切齿的让方忠平吃这个药,方忠平身子的颤抖已经成了剧烈的摆动,嘴唇张合却说不出话来,僵硬的直起身,吃力的拔掉小瓷瓶的塞子,想要朝着嘴里送,却怎么也送不到嘴边。

手好像是中风一般的抖动,一下子掉到了地上,瓷瓶中的液体流出,把地面的石头就烧灼的滋滋作响。

方忠平浑身的力气霎时间全无。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涕泪交流的大哭起来,他这几天一直是兴奋着想,那王通被杀死之后,如何在同伴中夸耀,再怎么把那秦馆拿在手中,去去这一年来遇到的丧气。

等到旨意下来,锦衣卫和东厂番子涌入府中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看着毒药落地,已经有方家的子弟忍不住拿起药瓶,其余几个人抓住这方忠平的身体,就要朝着他嘴里硬灌。

尽管知道不自杀等待着自己的也不是活路,可求生本能还是让方忠平拼命的挣扎,兵卒不断的涌入,对扭打成一团的方家人根本不予理睬,直接在他们身边跑过。

薛詹业皱着眉头走了过来,手中拿着未出鞘的长刀,把其他的方家人都抽打开,俯身揪着方忠平的发髻,向外拖去,不顾身后那些呆若木鸡的人,边走边冷笑着说道:

“这么一个花花大少哪有本事使唤动你们祖辈留下的那些家生子,去了诏狱一件件慢慢说吧!!”

身后方家的人各个都是面若死灰……

……

“城外有那样的大客栈,吃穿用度什么的不比京师差多少,怎么这城内这般破败,刚才在城外进城的时候,城墙还有几处坍塌的,为何如此?”

王通进了城之后,入目全是凋敝景象,和传说中这天津卫地处枢纽,商贾云集的特色丝毫没有相符之处,这才发问。

没人迎接,没人招呼,进来报信的谭剑还被兵备道衙门的人打了,王通人生地不熟的,索性找了那兴财客栈的一名伙计带路。

“大老爷不知道吗,去年正月的时候。天津卫地震了一次,死了上百人啊,一直就这么放着,也没顾得着修。”

伙计回答的干脆利索,王通摇摇头,看看城外城内为了来往客商准备的客栈规模,还有那些储存各种物资的仓库,每年不知道多少钱物汇集到这天津,地方上的油水一定不少,可却弄得这般破败,真不知道地方上是怎么干的。

天津三卫的锦衣卫提刑千户官署是个占地很广的大宅院,站在外面看进去,起码有五十间屋子,这样的大宅不知道从前是什么大户的府邸,甚至可能是军队的营房什么的。

之所以能在外面看进去,因为这大宅院的院墙塌了几处,骑在马上的王通看里面什么都能看得清楚。

这是冬天,尚且能看到积雪和枯草覆盖了院子,要是夏天,这里想必长满了草,一定很有园林的味道。

在正门那边依稀有条路通往前屋,那路一看就是众人踩出来,而不是打扫出来的。

站在门口的时候,王通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锦衣卫千户驻地,门口却连个守卫的士卒都没有。

“吱嘎”一声,正门对着的那间屋子屋门打开,一个人跌跌撞撞骂骂咧咧走出来,能听到里面有人扯着嗓子喊道:

“老杭,输了钱你可别跑啊!!”

这老杭身上穿着锦衣卫百户的袍服,直接就在门前台阶下解开裤子方便,哑着嗓子回道:

“跑他娘,老子输了一晚上,还要翻本呢!”

二百零二

自始自终,这个被叫做老杭的锦衣卫百户就没有朝着门口看上一眼。方便完,转身又是进了屋子。

王通猛地的晃了晃头,后退一步看了看这正门,然后又左右看了看,回头盯着那带路的伙计问道:

“这里就是天津的锦衣卫千户驻地?”

这种懈怠模样,白日里门前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里面却在整夜的赌钱,实在难以相信这就是锦衣卫千户。

京师的锦衣卫作风已经很松懈,但规矩尚在,本以为到了地方上会看到些不同的东西,没想到居然到了这个地步。

那伙计也看到王通的脸色不好,小心翼翼的回答说道:

“小人张官屯住着的土著,这衙门少说一百二十年在这边,小的又怎么会认错地方。”

他已经把赏钱拿到手,心里就琢磨着快点开溜,这位小爷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难保会把火发到别人身上。说完就想走,却被王通一把拽住,逼问说道:

“昨夜看你家掌柜先要预付银子的模样,是不是这帮人白吃白拿!?”

伙计愣了下,接着就点头。吭吭哧哧的说道:

“锦衣卫的大爷们不给钱或者少给钱那是常事,后来各家也都学乖了,凡是锦衣卫的大爷们照顾生意,不给足了银子是不招待的。”

听了这句话,王通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烦躁的挥挥手,那伙计如逢大赦,拔腿就跑。

王通在门前转了转,垃圾遍布,更别说墙根那些刺鼻的气味,站在后面的谭将看到王通的脸色难看,忍不住上前说道:

“老爷这些年在京师,没有到地方上看过,小的走了这么多地方,还就是京师的衙门有点规矩,天子脚下还要顾个脸面,地方上天高皇帝远的,这样子并不稀罕。”

王通摇摇头,沉声说道:

“这衙门没个衙门样子,你听到刚才那伙计的话了吗,连白吃白喝都不敢硬来,你不好好做事,好歹也有几分野性横蛮,现在这是什么样子,这德行,连京师五城兵马司的那些废物都不如!”

说完大步走进了院子,跟着他来的几个人在身后彼此看了眼。颇有些哭笑不得,都是摇摇头,举步跟上。

那院门连门板都没有,就那么一个框子,实在是难看,王通一行人一边闪避着院子里的污秽之物,一边走上了台阶。

前屋看着倒还可以,窗户上不知道弄来谁家的破被褥挂着挡风,门上也有个脏兮兮的棉帘子。

站在屋外,就能听到里面吆五喝六的叫喊声,王通皱着眉头掀开那帘子,打开门,一股刺鼻难闻的浑浊气味一下子涌了出来,王通呼吸一窒,差点吐出来,这样的气味记得那一世小时候冬天的火车站才有,来这个没什么污染的时代之后,却很少经历过了。

“你娘的,快点关门,冷风全灌进来了!”

里面一声叫骂,王通和身后几个人都走进去。关上了门。

至始至终没有人回头看看身后是谁进来,在几盏昏暗的油灯照明下,十几个穿着破旧飞鱼服的汉子聚精会神的围在桌子前,一个人握着拳晃了晃,猛地向下一丢。

听到叮叮当当作响,一名汉子猛地从桌边的长凳跳起来,哈哈大笑道:

“老子点最大,给钱给钱,哈哈,手气好手气好,今天就给我那婆娘扯三尺布!!”

这时候才有和王通正当面的锦衣卫汉子发现了刚进来的一行人,左右使了个眼神,小声嘀咕几句,大家都是站了起来。

差不多就是赌了一个晚上,人人都是迷迷糊糊的,加上屋中光线暗,大家都是揉揉眼睛才看到王通身上的锦衣卫千户袍服。

“您就是新上任的王千户,王大人?”

有人小声问道,王通本来阴沉的脸上却露出了个笑容,和气的点点头,暗也有暗的好处。王通这表情变化也没有人看清楚,大家就看到这位上司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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