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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狐-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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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斟满了杯子,笑捧到他的面前来,看到她醉意盎然,笑容可掬。他放下了心里的疙瘩,也忍不住带泪而笑了。就著她的手,他饮干了那杯酒。她再斟了一杯,自己举著,一饮而干。于是,他们相视相望,带泪带笑,谈不尽的未来,诉不尽的过去。酒杯常满,酒壶不空,两人笑著,哭著,饮著……他们醉了。浣青的面颊被酒染红了,眼睛被酒点亮了,带著那样浓重的醉意,她朗吟著晏几道的句子: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筵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罢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庹眨炭窒喾晔敲沃校*夜深了,人静了,春宵苦短,酒尽更残。浣青执著狄世谦的手,依依的说:“世谦,今日重逢,我真不知是真是幻,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何况我一个青楼女子,能得到你这样的痴情人,今生也就够了!”“怎么说说又伤感起来了?”狄世谦问。

“不,我是太高兴了!”浣青说,笑得动人。“请在这厅中稍候,我去把卧室整理一下,再请你进来。”

“叫珮儿去弄,何必自己动手。”

“不,我要亲自为你叠被铺床。”

她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盈盈一笑,就转身进屋里去了。

狄世谦在外厅等著,半晌,里屋寂无动静。想必她正卸去钗环,对镜梳妆,他不愿打扰她,时间长了,他微感不妙,站起身来,他大声的喊:“浣青!”里面寂无回音,珮儿闻声而入,惊问:

“怎么了?”“浣青在里面!”狄世谦说,冲过去要推开那扇门,门却从里面闩上了。他扑打著门大喊:“浣青!浣青!浣青!”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珮儿苍白著脸跑出去叫人,靖儿和下人们都来了,他们冲开了那扇门。

浣青高高的悬在梁上,她脚下是一张横倒的凳子。

他们解下她来,已断气多时。在书桌上,有一张纸,墨迹淋漓的写著她最后的几句遗言:

“败柳之姿,难侍君子,唯有一死,以报知己。”狄世谦握著这张遗笺,他没有哭,也没有说话,安静得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静静的站在那儿,静静的看著她的遗容。三天后,狄世谦把她葬在西湖湖畔。在葬礼行前的一刹那,珮儿却忽然触棺而亡。狄世谦点头长叹著说:

“好,好,谁料到青楼之中,有此奇女,更有谁料到,还有此义仆!”他毫不堕泪,也毫不惋惜,只把她们主仆两人,葬在一起。在墓前,他手植杨柳一株。并立了一块小小的墓碑,碑上简简单单的刻著四个字:

“杨柳青青”葬礼举行后的第二天,狄世谦带著靖儿,就此失了踪。狄府中曾派出无数的家丁仆人,四处寻访,但这主仆两人,却杳无踪迹。有人传言,他们已遁入空门。但是,狄府访遍了杭州附近的寺庙,也始终没找到他们。也有人说,他们遁入深山去了,可是,世界上的山那么多,谁能踏遍深山去找寻呢?总之,狄世谦再也没有回来过。那望子成龙的老父,终于失去了他的儿子,而那只是想“独占”丈夫的少夫人,却守了一辈子的活寡。人生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的,你不能判定谁对谁错,尤其在不同的时代观念底下,更难判断是非。但是,悲剧却这样发生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光冲淡了人们的记忆,淹没了往日的痕迹。没有人再知道杨浣青,更没有人再记得那个故事!而西湖湖畔,杨柳青了又黄,黄了又青,浣青的墓木与石碑,早就淹没在荒烟蔓草与时代的轮迹中,再不可考,再不可察了。只是,传说,在那湖畔,靠近九溪十八涧之处,有一株奇异的杨柳,不知为了什么,却秋不落叶,冬不枯萎,年年常青!一九七一年三月十四日午后于台北画梅记

一是梅花盛开的季节。春节还没有到,北边的气候,已经那样冷,那样萧索。可是,梅花却自顾自的绽放起来,白的如雪,红的如霞,一株一株,一簇一簇,山间谷底,溪畔园中,到处点缀著。尤其是腊月里第一场雪后,梅花开得更盛了。白雪红梅,相映成趣。全城的仕女王孙,几乎都出动了,又到了一年一度踏雪赏梅的时节了。闲云寺在城西郊外,虽然只是个寺庙,却以梅花而出名。寺园中遍是梅花,红红白白,掩掩映映。每到梅花盛开的季节,香传十里,而游人如鲫。许多名媛闺秀,轻易不出闺门,却也以上香为由,每年总要到闲云寺来逛逛。更有那些年少多金的富家子弟,把这儿当作一个猎艳的所在,每日无事就到这儿来寻找“奇迹”。因此,这也是闲云寺香火最盛的一段时期。闲云寺热闹起来了,主持净修大法师带著一些小沙弥,整天里里外外的迎接著“贵客”。净修法师是否能“净”?是否能“修”?这是个颇富哲理的问题。寄住在闲云寺里的何梦白也曾笑问过净修法师这问题,法师却含笑回答:

“净在于灵,修在于心,至于区区躯壳,仍为凡胎而已!真能做到不食人间烟火的,世间有几个呢?”

何梦白很认真的思索过老和尚的这几句话,初初听来,似乎有些“自我掩饰”的成份;细细思索,却别有深味。何梦白不能不佩服那老法师了。寄住在闲云寺已将近一年,何梦白常常和净修法师谈古论今,深敬其人的博学和坦荡。他永远记得,当去年那个冬夜,自己因为寻亲未遇,身无分文,流落在这儿,饥寒交迫的倒在闲云寺门前,被老和尚所收留的一幕。“小施主,你预备到哪儿去?”

“我是个秀才,本来预备寻著亲戚,借点盘缠去京里应考的。”“你父母呢?”“都去世了,家道衰微,才来投亲的。”

“你会些什么?”“琴、棋、诗、书、画。”

老和尚笑了。“小施主,会此五样,不是人,是神呢!”

何梦白悚然而心惊了。

“现在,你预备怎么办呢?”老和尚继续问。“我也不知道。”“我知道。”净修法师点点头说:“你累了。你已经走了很多的路,你需要休息。而闲云寺是个最好的休息的地方。你住下来吧,明天,我将和你研究研究你会的那五样东西。”

就这样,何梦白留在闲云寺里了。而从第二天起,当老和尚和他谈起诗书的时候,他才惶恐的发现,自己竟是那样的浅薄,那样的无知!他不敢再说自己“会”什么,他只有学习的份儿。十天之后,他诚心的对净修说:

“我看,我也不去应考求功名了,干跪在这儿落了发,你收我做个徒弟吧!”“你吗?”老和尚笑吟吟的摇摇头。“你尘缘未了,进不了佛门,何况落发与不落发,都是形式而已。你太年轻,还有一大段前程呢!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你知道,入我门者,有两种人,一种是无知无识的傻瓜,另一种是超凡脱俗的超人。你呢?你两种都不是。”“你是哪一种呢?”何梦白反问。

老和尚沉思片刻。“我吗?”他慢吞吞的说:“各有一半。”

何梦白不再追问了,他似有所悟,又似乎完全都不懂。但他知道,他弄不弄明白都没有关系,净修反正是个奇特的老人,而他,欣赏这个老人。而这老人,也同样欣赏著他。于是,他在这闲云寺住了一年了。

一年中,净修并不白白供给他三餐,很快的,净修就发现他在字画方面确实不凡,由于老和尚认识不少人,所以,他让何梦白卖画为生,并勉励他积蓄一点钱,继续上京应考。但是,何梦白只是个流落的少年书生,谁肯真正出钱买一个无名小卒的字画呢?他每日所进,不过三文五文,聊够糊口而已。好在,他并不急。住在闲云寺中,他也有那份“闲云野鹤”般的自如。只是,当梅花盛开,游客成群,看到那些携老扶幼而来的人们,他开始感到了一种难言的惆怅、落寞、感慨和乡愁。或者,这就是净修认为他不能入空门的道理,他的感情太丰富,他的心灵太脆弱,忧郁和感怀自伤的情绪那样轻易的就对他袭来了。这日,整天他都心神恍惚,念不下书,作不好文章,也画不好画。午后,净修告诉他,城里的望族江家要来上香,因有女眷,请他回避一下。于是,他走到了寺后,那儿有一条小溪,溪上有架拱形的小木桥,小溪两岸,都是梅花,清香馥馥而落花缤纷。他在桥下的一棵梅花树下坐了下来,握著一本书,却对著那半已结冰的流水,默默的发起怔来。

天气很冷,这儿又相当冷僻,因为是寺后,游客都不过来,四周静悄悄的,他披了件破棉袄,在树下仍不胜寒瑟。一阵风来,筛下了无数的花瓣,洒在他的身上,洒在地上,也洒在那清澈的溪水中。看那花瓣逐波而去,听那溪流的泠泠朗朗和浮冰相撞时的叮玲声响,他不禁低低叹息了。想起自己前途茫茫,流落异乡,情绪就一分一分的沉重了起来。

他正想得入神,忽然间,他听到一阵环珮的轻响,接著,有样东西从头顶上直直的落了下来,不偏不倚的落在他的怀中,他一看,原来是枝白色的梅花。由于这一惊,他不自禁的“呀”了一声,同时,头顶上,也有个清清脆脆的声音,失惊的低呼了一声:“啊呀!有个人呢!”他抬起头来,对那声音的来源看过去,一眼看到在那小木桥上,正亭亭玉立的站著一位十五、六岁的女子,梳著宫装髻,簪著珍珠簪子,穿著粉红色小袄儿和白锦缎的裙子,外面罩著件大毛的白斗篷,乍一看去,倒有点像和番的王昭君呢!这时,她正那样吃惊的大睁著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睛,怯怯的瞪视著他。在她手中,握著一束白梅花。那模样,那神态,那装束,和那盈盈然如秋水的眼睛,朗朗然如柳带的双眉,以及那份夺人的美丽,使何梦白整个的呆住了。

那女子半天没在惊慌中恢复过来,她显然不知桥下有人,而无意间坠落了一枝白梅。这时她真像个闯了祸的孩子,不知该怎样善后,只是呆呆的瞪著他。何梦白站了起来,握住了那枝梅花,他不由自主的走向那女子。那女子看他逼近了过来,就更加惊慌了,她很快的对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立即做了一个十分错误的判断和决定。从怀里,她掏出了一个小荷包儿,远远的对他扔过来,嘴里低喊著说:

“不许过来!给你银子好了!”

何梦白愕然的站住了。她以为他是什么?强盗?土匪?还是乞儿?他张著嘴,想解释,又不知如何解释,就在他错愕发愣的时候,那女子已转过身子,像逃避瘟疫一般,急急的向寺里跑去。何梦白惊觉过来,一把抓起地上的荷包,他大踏步的追上前去,嘴里乱七八糟的嚷著:

“姑娘,你等一等!姑娘,你等一等!”

那女子跑得更急了,何梦白在后面紧追著,又忽然想起来,自己这样追在一个女子身后,实在有些不成体统,再看自己,衣冠褴褛,潦倒落魄,那狼狈的形象,难怪别人要误会了。就不由自主的收了步子,仰天长叹的说:

“咳!没想到我何梦白,一介书生,满怀抱负,竟落魄到被人看成乞儿的地步!”谁知,他这几句苍凉的话,竟使那女子倏然的收住了步子。她惊愕的回过头来,喘息未停,惊魂未定,却大睁著一对近乎天真的眸子,一瞬也不瞬的盯著他。张开嘴,她嗫嚅的,瑟缩的,半惊半喜的,半羞半怯的,犹豫了许久,才终于说出一句话来:“你……你就是……何梦白?”

“怎么?”何梦白更加吃惊了:“你知道我吗?”

“那……那寺里新近换上的对联,都是你写的吗?”那女子好奇的,深深的望著他。

“哦,原来你看到了那些对联!”何梦白恍然大悟。“是的,就是在下!”那女子眼底的惊奇之色更深了,再一次,她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何梦白在她的眼光下畏缩了,他知道自己那副落拓相,是怎样也无法隐藏的。从没有一个时候,他比这一瞬间,更希望自己能衣冠楚楚,风度翩翩。他退缩了一下,把破棉袄的衣襟拉了拉,却更显得手足无措,和捉襟见肘。那女子吸了口气,却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轻声的说:

“既然读了书,怎不进京去图个上进呢?”

“小生也想进京,只是寻亲未遇,流落于此!”

“哦!”那女子低吁了一声,眼底眉梢,顿时笼上一层同情与怜恤之色。正想再说什么,却从寺里匆匆的跑来了一个穿绿衣的丫环,梳著双髻。一面跑,一面喘吁吁的嚷著说:

“啊呀!小姐!你又到处乱逛了!让我找得好苦!老夫人在发脾气呢!赶快去吧,轿子都准备好了,要回府了呢!全家就等你一个!”那女子来不及再顾他了,回头看了看那丫环,她仓促的对何梦白再抛下了一句:“荷包留著,好歹去买件皮袄御御寒,天气冷得紧呢!留得青山在,才不怕没柴烧呀!”

说完,她不再管何梦白,就转过身子,跟在那丫环背后,匆匆忙忙的向闲云寺的方向跑去了。何梦白本能的再追了两步,举著那荷包儿喊:“姑娘!姑娘!”可是,那女子和那丫环,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了,只有梅影参差,花木扶疏,小径上,杳无人迹,而衣香犹存。梅花树后,晚霞已映红了天空。而闲云寺里,晚钟初响,钟声回荡在山谷中、小溪畔,敲破了黄昏,敲醒了那兀自拿著荷包发愣的人。何梦白终于回过神来。低下了头,他开始审视著手里那个小荷包,大红锦缎做的,上面绣著一枝白梅花,绣工精细而纤巧,荷包口上系著红丝绦子,打著个梅花结。梅花!这女子和梅花何其有缘!他拈了拈那荷包,并不重,只是些碎银子而已。他又伫立了片刻,才忽然想起,应该知道一下那女子到底是谁才对。握著荷包,他迅速的奔向寺里,却只见人来人往,求签的求签,上香的上香,大殿、旁殿、偏殿……都找不著那女子和丫头的身影。那女子已经走了!一个不知姓甚名谁的女子,一个与他毫无关联的女子,却留给了他一个荷包,一枝梅花,和一份莫知所以然的惆怅。

这晚,何梦白失眠了,辗转反侧,他只是不能入睡,眼前浮动的,全是那女子的形影。那样亭亭玉立在桥头上,那样手持白梅花,身披白斗篷,素雅,飘逸,如仙,如梦……他叹息了。那是谁家的女子呢?看那服装,看那丫环,必然是某个豪门中的千金小姐。想自己衣食不全,贫不聊生,纵有满腹诗书,又有何用?如果自己也是个大家公子,或者还有缘得识这位佳人。如今……罢,罢,想什么呢?梦什么呢?一个穷小子,是没有资格梦,也没有资格想的。

就这样,一点痴心,已然萦怀,何梦白通宵不寐。黎明的时候,他摆弄著那个小荷包,打开了结,里面有些碎银子,别无他物。他拨弄著,翻来覆去的看著那荷包,于是,忽然间,他在那荷包的衬里上,发现了刺绣著的三个字:“江冰梅”。江冰梅?这是那女子的名字吗?江冰梅?怪道她要在荷包上绣一枝梅花呢!他猛的醒悟了,是了,净修法师曾说过,江家的女眷要来上香,那么,这必然是江家的小姐了!江家!他知道这家庭,那江一尘老先主是个落第的举子,念过不少书,家道殷富,也做过几任小地方官,如今告老还乡,卜居在城中,宅第连云,奴婢成群。唉!偏偏是江家的小姐,他何梦白何其无缘!如果是个小户人家的女子,他还有可能攀附,如今……罢,罢,想什么呢?梦什么呢?

天亮了,晨钟敲亮了窗纸,何梦白无情无绪的起了床,满脑子充盈著的,仍然是那个苗条的影子,那窄窄的腰身,那怯怯的神态,和那冰雪般纯洁清新的面貌。把那绣荷包儿紧揣在贴身的衣袋里,他没有去买皮袄,他舍不得动用里面的银子,并非吝啬,而是因为这银子曾经玉人之手。早餐后,他坐在自己借住的那间简陋的斗室里,对著桌上铺著的画纸发愣,他该画画了,这是谋生的工具。画画!他脑中唯一的画面,只是那手持梅花,站在桥头的女子呵!

于是,忽然间,他的兴趣来了,提起笔来,调好颜色,他细细揣摩追想著那女子的面貌,画了一幅“寒梅雪艳图”,把那桥,那女子,那手持梅花的神态,全体画在画纸上。连背景,带服装,都画得丝毫不爽。这张画足足画了一整天,画完后,自己细看,那女子栩栩若生,宛在目前。他叹了口气,略一思索,又在那画的右上角,题下了几句词:

“破瓜年纪柳腰身,懒精神,带羞嗔,手把江梅,冰雪斗清新,

不向鸦儿飞处著,留乞与,眼中人!”

题完,他在左下角又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他把这幅图悬挂在墙上,默默的看著。在他的题词里,他很巧妙的把“江冰梅”的名字嵌了进去。在他,这只是一种聊以自慰的方式而已。但,当净修法师看到这幅图之后,却曾惊异的注视良久,然后掉过头来,含笑而沉吟的看著何梦白,点点头,调侃的说:“小施主,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呵!”

何梦白蓦然间脸红了。净修法师却自顾自的,笑呵呵的走了出去。一面走,一面留下一句话来:

“世间没有做不到的事,只要自己先站起来!”

何梦白悚然而惊。从这一日起,他每天面对著墙上的美人,开始用功苦读起来。

二一转眼,过了年,灯节到了。

闲云寺里,善男信女们捐赠了无数的彩灯,一时张灯结彩,游客如云,好不热闹。

人多的场合,总使何梦白有种被遗忘的感觉。晚上,他也曾在寺中各处转了一圈,看了看那些彩灯。下意识中,他未尝不希望再碰到那个江冰梅!或者,她也会来凑热闹呢!但是,他知道今晚城中还有“灯市”,比这儿更热闹得多,年轻女子,多半去灯市而不会到寺庙里来,到闲云寺的,都是些老人,来上一炷香,求神保邓堑南卤沧樱绱硕选W*了一圈,他就无情无绪的回屋里,燃起一支蜡烛,开始在烛光下写一篇应考必须准备的八股文章。净修法师进来看了看他,劝告的说:“不要太用功了,大节下作什么文章,不如去城里逛逛,有舞龙舞狮还有唱戏的呢!”

“不,师父,我还是在这儿静一静的好!”

净修法师点点头,走了。

何梦白继续写著他的文章,一篇写完,他累了。把头仆伏在桌上,他想休息一下,却不知不觉的睡著了。

他这一睡,就睡了很久,他一点也不知道,这时有个不知名的人,由于庙中人太多,想找个安静的地方避避,却误打误撞的走进了他的房间。他的房门原本就虚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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