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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当众听到这种不堪入耳的辱骂，小船上那名怒急的百户官竟也不由因过于愤怒而变得结巴起来。
以至于通红着面庞，怒指着船头的饶汉成良久，就是说不出话来。
所以这般一来，周遭战船上的楚军士卒便也不由对着他纷纷嬉笑起哄起来。而这，则也不由使得那立在小船上的天完百户仰天怒吼一声，然后就一头栽倒在了小船上。
却是因为本人难以承受这样的羞辱，而活活的晕过去了。
因而这般一来，不想要再继续留下受辱的那十数名天完士卒，便也不由羞愤的调转了小船的船头，非一般的离开了此处。
“哈哈，好！”见此，那边一直都是沉默不语的赵威，此时的脸上却也终不由露出了笑意。
“汉成这一番话说得好，真可谓是鞭辟入里。来啊，军法官，你给我将汉成方才的那番话写成布告，布告三军，我要让三军全都知晓，我大楚此次兴兵而来，乃是为了吊民伐罪！”
“是！”听到这话，军法官二话不说，自然赶忙答应了下来。
是以就这般，还不等两军白刃相接，那个被赵威记住了的饶汉成便就也不由因此被记下了一功。
但此事说实话，到底不过只是一个插曲，真正的重头戏还是在后面的。
……
翌日一早，作为三军主帅的赵威便也就不由早早的醒来。然后在吃罢早饭后，穿戴好了甲胄的他，便就也不由让手下的旗令官将自己的命令传达给了军中职位在师帅以上的所有将官，将这些人全部召集到了自己的旗舰上升帐议事。
“想必你们也都看到了，现在天完那边在武昌城和黄冈城外的江面之上，依靠着这隔江而望的两座城池，布置下了重兵防守。所以若我们想要攻城，如何击破两城之间的这处水寨，便也就成为了我军的当务之急。
诸将都是我大楚的菁英，那么不知诸将对此，可有什么想法吗？”
“元帅，我军水师兵马加起来，近有五万之众。而天完那边，水寨兵卒全部加起来，不过也就两万人马而已。兵法有言：十则围之，倍则战。我军兵力实乃天完两倍有余，故而末将以为，此番对战天完，堂堂之军，正正之旗便可。”
作为执掌飞虎军，在三位军帅之中最受器重的王十九，在这个时候自然也是第一个站了出来，当仁不让的对着赵威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而听到他这样的一番话，这些年来因战无不胜而积攒下了莫大自信的楚军将领，在这个时候自然也不禁被王十九展现出的自信所感染。
是以在王十九话罢之后，一众将佐便也不由纷纷附和赞叹起来。
因而见此，高坐在帅座上的赵威便也不由微微点了点头。
“既然诸将都这般说，那么此战便又十九你担任先锋吧。下午，未时初刻（下午一点钟）你便就率三师之众，给本帅试一试这天完军的成色，打出我大楚的威风来！”
“是，末将遵命！”王十九闻言，自然是想也不想也便就答应了下来。
然后，作为先锋的他便就也不由对着赵威弯腰揖了一礼，先行一步的退出了此处。
……
“两军交战，兵力多寡只在其次，决胜的关键，当在士卒有无必胜之心、决死之勇。所以这一战能不能取胜，对兵力处在劣势的我军来讲，可谓事关此战胜负成败。因而无论如何，此战也绝对不容有失。
故而此战，本将当亲自领兵。至于汝等，就在此静候本将佳音吧！”
临近下午，双方都已经准备好出击的时候，披甲戴胄在这第一战便就准备要亲自上阵的张定边，看着周遭那些个还准备要劝他坐镇中军不要轻出的将佐，也不由这般自信满满的道了一句。
而在这个时候，听到张定边都已经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那些个想要劝他不要轻出的将佐，自也不由收回了自己的劝解之语，而是纷纷开始抱拳对着张定边故作豪爽的鼓舞起来。
因而这般一来，张定边在抱了抱拳之后，便也就不由头也不回的带兵离去。
“楚军无故犯我天完，侵我疆土，欺凌我天完将士，那今日便就让他们看看，我天完儿郎的厉害。将士们，随我杀！！！”握剑来到自己的旗舰之上，遥望着已经开始向这边驶来的楚军战船，张定边这般高吼一声，竟也是不由指挥着麾下的兵马，选择了迎头痛击。
……
“杀啊！！！”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伴着战鼓声响起，双方那早已是磨刀霍霍的便也不由在这震耳欲聋的战鼓声中相互扑杀过去。
“天完，不过就是一群竖子庸儿，给我传令下去，准备炮击，此番我必要一举破敌不可。”冬日，刮的正是西北风，而楚军一方又正处上游，船只借助着风势水势，也当真可以说是如离弦之矢一般不可阻挡。
是以在自以为己方已然尽得天时地利的情况下，作为先锋的王十九此时也不由自信满满。立在船只的甲板上，遥望着距离己方越来越近的天完船队的他，脸庞也不禁露出了一副好似看待将死之人的不屑。
“点火，开炮！”终于，等待两支船队已然相距不远，都进入到了火炮的射程时，楚军这边的操炮手们高吼一声，随即便也不由听到震耳欲聋的火炮声响起，接着一枚枚实心铁球的炮弹，便也不由就这般砸进了天完船队之中。
“砰，砰，噗砰！”好一阵重物相撞的声音传来，天完这边竟也不由在这样的一阵炮击之中，被楚军的火炮活活砸成了数艘鱽鱼船，使得天完这边一下子便因此伤亡折损了上百士卒。
是以见此，披甲戴胄亲自指挥这次战事的张定边，一边高吼着让自己麾下那寥寥无几的火炮开炮还击，一边便也不由让麾下水手奋力摇桨，加快己方的船速。
“狭路相逢，勇者胜。将士们，杀！”当两支船队的距离在一阵阵炮击和箭矢的覆盖式攻击下逐渐拉近，两只船队上的水师之卒，也就不由纷纷亮出了手中那专门用于水战攻杀的丈长兵器，开始对着敌人白刃攻杀起来。
水战攻杀，虽然看上去没有陆上交战那么血腥。但其中虽蕴含的危险，却是要远超陆上作战的。
毕竟在水上作战，为了防止落水后难以自救，并保证自己的灵活性。所以除了极少部分的攻坚敢死之士以外，余下的士卒是不会在水战的时候穿戴沉重的铁甲的。
而这般一来，失去了铁甲那坚实的保护，士卒在作战时，伤亡自然不免要大为增长。
而且因为在水上所有的士卒都是乘船作战，因而如果自己所乘的小船被敌人的大船盯上，那么很有可能在之后的交战中，自己所乘的小船就会被敌人的大船撞碎掀翻，一船之人都要沦为水下亡魂。
故而这般一来，指挥各船的将领除了要遵从主将的指挥紧紧的保持好自己的阵型之外，还要做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保证自己所乘的战船不会在混乱之中被敌人凿毁撞沉。
端的是在战事开始之后，时时刻刻都要谨慎小心不可。
（………………………………）
第四百七十三章 水战搏杀（）
“快，传我军令给左右两翼，让他们将阵型散开些，给我将敌军包围。这一战，我非要让这群自不量力之辈有来无回不可”一艘庞大的铁壁铧嘴平面海鹘战船上，自信满满的王十九对着传令兵一声高喝，竟是不由想要利用自己在兵力上的优势，将张定边亲率的这五千水师兵马一口吞下。
所以这般一来，足有三师近万人之众的楚军先锋军，便也不由摊薄了自己的阵型，开始拉长自己的战线。
而见此一幕，天完那边虽张定边一同出战的一些将领，底气不足之下，顿时便就不由有些色变胆寒。
毕竟战线拉得越长，楚军自然就越能发挥自己在兵力上的优势。如此，兵力不足的天完极有可能就被会楚军那边压得打。
因而这般一来，和张定边同乘一船且心有担忧的一名将佐，便也就不禁语气不乏惊惧的对着张定边言道“楚军依仗自己兵多船多，欲要以此包围绞杀我军，我们该如何破局才好”
“如何破局”听到麾下的将佐这么问，张定边的脸上却是不由露出了一抹浓浓的喜意，并不由哈哈大笑道“起初，我本还以为这将是一场恶战，却不成想，那敌将竟然如此智短，自寻死路。”
“嗯”
“哈哈，汝莫忘了，此番我军虽然兵少。但这五千兵丁，无不是久经战阵的百战悍卒。不敢说人人皆可以一当十，但以一敌二，却也是丝毫不成问题的。而那敌将，兵力不过就比我多出四千，就敢因此将自己的阵型分散，调开了护卫中军的左右两翼，妄图将我一口吃下，难道这还不是自寻死路吗”
张定边这般自信满满的对着手下将佐道了一声。然后大手一挥，便就也不由下令道“传我军令各船各军，皆不要理会左右两翼的敌军，紧随中军一起向前攻杀”
“是”闻言安心的旗令官忙不由发出了一声高呼，接着赶忙也就不由将张定边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所以这般一来，兵力仅仅只有五千的天完军便也不由在张定边的指挥之下握成了一个拳头，加快速度，对着已经分薄了阵型的楚军先锋直直的砸了过去。
“哼，想要绝地反扑，擒我斩首吗。哈，自不量力”看着握成了一个拳头，不管自己的两翼，就这么直直对着自己的中军扑杀过来的天完军，同样是久经战阵的王十九了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了一抹浓浓的不屑来。
作为巡检司出身，跟随者自家大王征战了数年的沙场宿将，王十九自然明白，疆场上主将依仗自己兵多而肆意分兵乃是大忌。
可此时他既然敢这么做，自然也是有他自己的底气依仗的。
要知道，他率领的可是大楚的飞虎军，一直可以和中央军区的铁甲军和龙骧军相互抗衡的精锐军团。
统帅着这样一支精锐无比的军团，兵力上还远远的超出了敌人，那么分兵又能算的了什么。
虽然此时已然将自己左右两翼派了出去，可自己的中军却依旧有三千兵马。
所以看着对着自己的中军直扑过来的天完军，王十九不但没有一丁点的恐惧，反倒觉得他们是在自投罗网。
“这群自寻死路的蠢货，难道他们还以为自己能够在包抄他们之前击溃我的中军吗。好，那本将今日就让他们尽数沦为这江中鱼虾之食”王十九说着，然后大手一挥，却是让手下的兵丁再度敲响了战鼓。
而后这三千中军兵马，就这么毫不畏惧的选择了和来势汹汹的天完军选择了正面交锋。
“杀”随着天完军和楚军先锋军的中军部队越来越近，这场最为残酷的厮杀也终于开始了。
已经近乎沦为困兽的天完军，为了能够杀出一条血路，人人都可以说奋不顾身、舍生忘死。
而天完军是如此，负责保护王十九，至今为止未尝一败的飞虎军第一师又何尝不是如此。
所以当这两支船队绞杀在一起时，一时间局势便也不由如王十九事前所预料的一般，陷入了难分胜负的焦灼状态。
“将士们，胜负与否，在此一战，杀啊”看着自己麾下的兵马始终不能撕开三千楚军组成的森严防线，原本一直显得自信满满的张定边，此时的脸上也终不由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是以他不由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剑怒声高吼，想要以此来鼓舞士气，化解眼前的僵局。
但飞虎军到底那是楚军中最为精锐的一支军团，所以尽管天完军上下所有人都已经到了舍生忘死的地步，可一时间却还是不能彻底的将楚军战船设立的那道防线撕开。
故而这般一来，事先散开的楚军左右两翼，便也不由在这个时候逐渐包围了过来。
“哈哈，大局一定，天完此部插翅难逃矣”旗舰的甲板之上，王十九看着已经彻底陷入了包围圈的五千天完士卒，欢喜之下，也不禁当着左右的面毫无形象的哈哈大笑起来。
而后在笑罢之后，已然是胜券在握的他，索性也就不让中军继续防守了。
而是在这个时候大手一挥，对着这三千中军兵马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将军，撤吧。咱们已经被包围了，大势已去，还是走为上计啊”张定边所在的那艘战舰上，看着四面八方出现的楚军船只，张定边麾下的将佐也不禁在这个时候陷入了绝望。
而此时，连他麾下的将佐都是如此，就更不要说周遭那些勇气已然渐渐消退的天完士卒了。
所以见到这样的一幕，从未沦落到此等局面的张定边也不禁是怒由心生。
“滚开”怒极的他大吼一声，一把推开了想要在这个时候劝他撤退的将佐。接着，大步来到了放在船只甲板上的那面战鼓，一手举起战鼓，竟是不顾危险的大步行至了船头。
“敌将就在眼前，生死看此一役，杀”
“咚咚咚咚咚咚”
震耳欲聋的战鼓声开始伴着立在船头的张定边的怒吼声响起。
而周遭的士卒看着此时的张定边，不知为何，心中已然将要消退的勇气也不禁被再度激发。
“杀啊”士卒们随着震耳欲聋的战鼓声一同发出了怒吼。
然后这支战舰竟也不由直接冲出了军阵，像是寻死一样，对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艘楚军战船直接冲撞了过去。
“快，闪开，闪开”见此，自觉几方已然是胜券在握的那艘楚军战船，自然不想就这么和这群疯子同归于尽。所以下意识的，那艘船只上的楚军将领便也不由下令闪避。
而这般一来，已然是转守为攻的楚军中军，便也不由出现了破绽。
王十九所在的旗舰因此暴露了。因为前面那艘楚军战船的慌忙闪避，所以他所在的这艘旗舰便就这么直直的暴露在了做背水一战的张定边等人的视线中。
是以这般，在张定边那惊天动地的战鼓和怒吼声下，张定边所在的这艘旗舰便就也不由直直对着王十九所在的旗舰扑杀了过去。
“不好，将军小心。”忽然见到一艘天完战船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向着自己这边扑杀过来，在没有任何一丁点准备的情况下，那么楚军这般脑海中升起的第一个想法自然是躲避而非迎战。
故而还不等双方士卒开始白刃厮杀，楚军这边在士气上就已然落入了下风。
所以等他们反应过来，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躲避只得选择应战时，张定边却已然身先士卒带着兵丁冲杀上船。
“挡我者死”当看到船上高高树立的楚军将旗，知道了这艘战船便就是楚军的旗舰时，仿佛看着胜利正在向自己招手的张定边，便也不禁陷入了一种癫狂状态。
此时的他，手持一柄当初从大楚那边重金得来的百炼钢刀，不禁像是一头下山猛虎一般，不可阻挡。
“噗噗噗”两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只是一个瞬间，两名想要阻挡张定边脚步的楚军兵丁便就不由被张定边斩于刀下。
而那从脖颈之中冲天而起的颈血，则也不禁将张定边的半边身子都给染成了红色。
不过却是如此，唯做拼死一搏的张定边便也不由变得越发勇悍。一个个鼓舞着勇气冲上去的楚军兵丁，在这个时候却简直就像是自寻死路一般，一个接着一个轻而易举的被张定边杀死。
而等其一连斩杀六七人时，其威势便也不禁增长到了巅峰，那充满杀气的眼神，仅仅是从远处望去，都不禁让人有种心惊胆寒之感。
“吾乃沔阳张定边，谁敢挡我”手上提着一名楚军营将的头领，浑身浴血的张定边虎吼一声，也不禁使得周遭楚军士卒纷纷胆寒，只做持刀自保姿态，不敢在上前与之搏杀。
这般一来，那些个跟随张定边一起登上船来的百余天完兵丁，自也不禁士气大振，纷纷虎吼一声，舍生忘死的就对着身前的楚军兵丁扑杀了过去。
如此一来，士气为之大沮的楚军士卒便也不由被其后退连连。
“将军，挡不住了，您快乘小船先走，我等为您殿后”见到一名又一名同袍倒在了血泊之中，王十九的那名亲兵统领便也不由和数名兵丁，将王十九强行拖到了船尾处。
然后对着惊怒不已的王十九这般高呼了一声，便也不由让四名亲卫兵丁强拖着他登上了小船，而自己则带着身旁的十数人挥刀迎上了直扑过来的张定边。
“噗”又是一腔颈血冲天而起。那亲卫统领虽然也算是勇武不凡之人，可有怎能比得过在万军之中来如自如、如入无人之地的天完之虎。
因而不过短短的盏茶功夫，这亲卫士卒和其身旁的十数名勇悍兵丁便就也不由相继倒在了血泊之中。
“将军不好，那楚将乘小船逃了”等一众杀红眼的天完士卒将站船上所有反抗的楚军兵丁全部杀死后，自然也就不由发现了王十九已然乘坐小船逃走的事情。
不过听到这话，张定边的脸上却是并没有露出丝毫沮丧。
而是三步并作两步的登上了战船上的那处望台，然后一刀斩断了望台上树立的高高的楚军将旗。
“楚将已然伏诛，我军胜了”
“这楚将已然伏诛，胜了”周遭天完兵丁愣了一下，但顿时便也就反应了过来。
所以一时间，像这样的怒吼之声，便也不由响彻了整个湖面。
“什么，军帅死了”周遭为了保护王十九，纷纷开始向这边围杀过来的楚军兵丁忽的听到天完那边发出这样的高喊声，在看到旗舰上那高高树立着的将旗也被人一刀斩断，不明情况之下，顿时便也就不禁信了张定边等人的喊话。
故而一时间，原本还秩序井然的楚军船队，便也不由开始变得混乱其起来。
因为不知道自家主将是不是真的战死了，所以有着楚军不禁愣在了当地，想要看看事情的真假然后在做行动；而有的则是赶忙开始救援从旗舰上落水的同袍，想要从他们的口中询问此事；更还有那些信以为真的或是心下惊惧的像是一个无头苍蝇，或是高吼着为自家军师报仇的话，对着周遭敌人展开疯狂攻击。
是以这般一来，对天完军的包围，便也就沦为了不切实际的镜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