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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也说首先公司初创，没有太多的精力放在我身上，然后觉得我个人后面几年，年龄不大，更加适合走偶像风格，所以想把我放到韩国去做练习生，我觉得还算靠谱。”
对方提到的几家公司，全部都有据可查，甚至也可以拉着张妈妈去现场去考察一下。对方的合作公司S。，张牧歌更是早就有所耳闻，韩国第一大造星机构，亚洲业内首屈一指的娱乐公司，曾经培育出许多亚洲现象级天团。并且，这家公司为了打开中国市场，有推出中国艺人在韩国出道的先例，比如说旗下的SJ男团，就有一名中国练习生韩庚成功出道。
张牧歌认为国内若是没有好机会，学学 “出口转内销”的明星也很不错。即使不能成功出道，经过专业乐理老师的培训，剽窃几首大热的歌，也能聚集一些人气。再不济，回国做一做网红也行吧。后世，网红泛滥，也有一些极其成功的网红，成功打开了主流圈子的大门。
在外漂泊过的孩子，总是悲观些。毫无背景地单人扑腾，溅出的水花可能还不够打湿身边的人。在张牧歌看来，实力才是主要的，经过系统培训、科学包装，自己才能成为一个有资格出现在大众面前的公众人物。
第3章 第三章 Chapter3（）
张妈妈尊重儿子的意愿，约了李小姐下午在公司面谈。这位李小姐真名李佳，名字虽然普普通通，却是入行将近十年时间的资深从业人员，从助理到经纪人，再到这次跟着老板出来另立门户，足见其是个有魄力有野心的事业型女强人。
张牧歌将简单的白衬衫塞进黑色小脚牛仔裤里，清瘦的肩膀以及笔直的双腿，自然而然地展现出来，整个人显得极其清爽干净。待他进入约定的会客室，嘴角微微上扬起来。这是一张看了会让别人微笑的脸。
“人家都说女大十八变，我们也才一年多没见，你这小子倒是更加光彩夺目了。”李佳眼中闪出亮光。倒不是被十五岁的小孩吸引，毕竟身处娱乐圈，见过的惊天美颜数不胜数，毛还没长齐的孩子，即使白一些、眉目清俊了些对她而言，只能激发为数不多的母爱罢了。
李佳的赞赏中，更多的是看到满意“商品”的惊叹。“我就说你是个做偶像的好苗子，你见多识广的李姐，都要被迷住了。”一点都没有时间带来的隔阂感，好似本该进行商业互吹环节一样
。
张牧歌腼腆的歪了歪头，少年感铺面而来。见李佳扭头朝自己后面看去，不由得笑了起来，“您别往后看了，我让妈妈去楼上逛逛街。”透出几分狡黠，“我想我的人生，自己多负责一些。我妈也说，自己做什么决定她都支持。”
李佳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点了点张牧歌的头，“人小鬼大。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韩国的李大钟先生，前两天才刚到中国，负责送S。公司韩国练习生来我们公司学习汉语，如果你同意的话，过两天就可以跟随李先生到韩国，加入他们的练习生计划。不过你尚未成年，合同上还需要监护人同意。”
李小姐转头又和李大钟用韩语交流，“怎么样？这就是跟您提及的孩子，是不是非常耀眼？”
“李先生您好。”张牧歌露出自己清亮的笑容，他自然早就注意到这位中年男性，但是在没有经过李佳的介绍，本着礼貌原则，没有直接对话而已。
乐观的是，对方在看到自己的一刹那，同样露出了一丝惊艳的神态。相比于李姐的外露，对方表现得更加含蓄。这是一个颜即正义的时代，长得丑的人，自然万分痛恨这一点；但因此受到优待的人，却往往认为看脸合情合理。
“你好。”李先生点头致意，但张牧歌听到耳朵里的，只是“阿尼哈赛呦。”
三方到齐。张牧歌并不会讲韩语，只能继续跟李佳交谈，他也没有拐弯抹角的试探，直入主题：“请问，日后的培养方式是什么样子的？我这次是和李小姐的公司签约吗？合约的条款是什么样子呢？”初丁的表现得人畜无害，内心里，也觉得先小人后君子比较好。双方互选的过程，是通过不断交流实现的。
“是这样的，”李佳惊讶于张牧歌的直率，又见他小小年纪思路清楚，不由地放柔了声音，“我们公司和S。互相之间交叉持股，练习生时期，你的经纪合同会在我们公司，由我们公司与韩国S。公司签订委培合约。” 她用韩语翻译了一遍，李大钟也说了几句韩语，但张牧歌并没有听懂。
“李先生说，你到了韩国，和他们本公司的练习生是无差别的待遇，但会花费相当一部分时间来学习韩语。”
“出道呢？”张牧歌并不放弃关键问题。
“练习生的生活比较清苦，但坚持下来，以你的条件，只要在唱歌跳舞或者别的方面有一技之长，出道是并不困难的事情。他很看好你的，”李佳顿了顿，不太确定自己是否理解了李大钟的意思，“外表。”
“谢谢李先生的夸赞。”张牧歌并不讨厌别人单纯夸赞自己的外在，第一印象总归是用眼睛看出来的。但他也不清楚未成年艺人在法律合同条款方面的规定，“合同方面？”
“暂时还没有确定，”李佳实话实说，“但是我们两家公司的背景实力都非常强悍，手续也非常正规。初步设想的话，会由中韩‘共享经纪约’，分成比例可以按照中国国内的水平，比韩国要高一些，对你绝对是利好消息。”她也不担心张牧歌会拒绝，一方面后面还有候补，另一方面她知道张牧歌比自己更急切。男孩子，要追梦不是？但也要屈服于资本的力量。
张牧歌也确实只考虑了一下。但他并不清楚法律的事情，好在张妈妈有同学做律师，三方顺利完成了合同的签署。总的来讲，艺人前期是一个看不到太多收益的职业，练习生的合同待遇更是普通。
对于下周就要离开自己的儿子，张妈妈感情是万分复杂的。两人回到家，她一边帮张牧歌收拾行李，一边神色恹恹地抱怨着，却又不敢阻拦孩子去追求自己的梦想：“这么小就要自己一个人去国外了。”一时间百感交集，不能言语。
“不用这么麻烦，妈我自己来。”十五岁的张牧歌是不会收拾行李的，但三十岁的他经过七年离家求学的经历，已经到了随便装箱就能马上出发的境界。他熟练地选了一些经典款式的衣服装箱，放了几本中韩词典和生活日用品，又专门准备了一个箱子，放上家乡特产和各种酱料。
话说，练习生是不是要控制饮食了？张牧歌不自信地照了照全身镜。很好，前任清瘦的身材，可以让他多补充一点热量。生长期的孩子，还是要注重营养的。为自己贪吃找好借口的张牧歌，又兴致勃勃地查看起可以带到韩国的零食。
“您就当我是去外地上学了，”张牧歌安慰妈妈，“也不知道这次走得这么急，但您放心，我保证，一定不会落下文化课程的学习。”主要是文化课对于现在的自己太简单了，拿出来微分高数，他都能比划两下。等等，这些知识是不是忘记了？张牧歌摇摇头，决定不去思考这些无意义的事情。
“您想想看好处啊，以后你就有一个大明星儿子了，一群小女孩天天喊‘男神我要给你生猴子’、‘老公我要嫁给你’，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要不然还有一些粉丝，喊‘宝宝看看妈妈吧’，‘宝贝多穿衣服多睡觉啊’，你不好好珍惜现在，到时候有的是人跟你抢儿子！”皮了一下的张牧歌，成功令母亲发毛了。
“你敢，看我怎么收拾你。”说话间，将张牧歌放到包内的U型枕扔了过来。
张牧歌躲过母亲的“爱的攻击”，“这是旅行用的枕头，放到脖子后面的，不是什么奇怪的玩具。”张牧歌继续边收拾边和母亲聊天，“况且有机会到国外去开开眼界，是多么好的机会。好歹学学语言，就算当不成明星，做做翻译也饿不死。或者回来当舞蹈或者声乐老师，自己开个班怎么样？以后私立学校也是赚钱的好方向……”
“我的儿子，怎么说这么丧气的话。没两年，你就成为亚洲巨星了。”张妈妈反过来开始安慰儿子。他看着熟练收拾行李的身影，略微有些局促和陌生。作为一个母亲，不知道儿子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的？是早就想好要离家闯荡了么？儿行千里母担忧，“一个人出门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跟别人相处好，不要有矛盾。韩国和中国文化毕竟有隔阂，遇到事情多问问多想想，不要着急，不要动气，这么远妈妈一时半会儿也关注不到……”
舍不得放我出门的是妈妈，让我不要灰心丧气的也是妈妈。
但您是我妈，您说的都对。
张牧歌一字一句听着母亲的嘱托，若是他真是十五岁，早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但成熟之后发现，真正能这么关心你的人，很少，而父母恰好是最不求回报的那种。感谢前几年的挫折，张妈妈对张牧歌去韩国当练习生的事情没有多少抵触。但是，不管张妈妈如何不舍，分别的时候总要到的。
临别前，张妈妈给儿子买了流行的诺基亚手机。张牧歌看着这种后世称为“老人机”的古董，笑得勉强。其实早在没有智能手机的第一天，他就有了生理上的不适。
2007年初，张牧歌提着两个行李箱，登上了去往韩国首尔的飞机。飞机越过平流层之后，放眼望去，很多白悠悠的“棉花团”在身下漂浮着，湛蓝的底色，美得令人心醉，梦幻般的色彩组合，使得一切都宛若梦中。张牧歌的心情却是忐忑的，第一次长时间离开祖国，去往异国他乡，踏上一段不知结果的旅途。
第4章 第四章 Chapter4（）
比人生地不熟更加让人煎熬的是什么，可能要算展示自己不擅长的东西吧。刚来就听到让自己去面试，张牧歌是崩溃的。本来以为自己是免试入学，结果还要来一段水平测试。怀着不知道会不会被退货的心情，他准备了一些自己能够想起来的东西。
也幸亏张牧歌的英语能力过关，在一群陌生的韩国人中，不会韩语的他成功凭借身体语言和英文“单词式”的交流，找到了自己要去的房间。差评，为什么不能给个翻译？异想天开的张牧歌，深吸了一口气，试图缓解自己的紧张，推门进去。
“一分钟的自我介绍。”
“各位老师好，我叫张牧歌，1991年10月出生。我自己最大的优点，可能就是长得好。对韩语的学习运用十分有限，但用英语交流没有什么问题。没有经过专业的声乐和舞蹈练习，但平时喜欢自己哼唱一些歌曲，也有长期练习健美操和瑜伽，曾经在中国有一定的表演基础，参演过一些电视剧的配角角色，比如说，男主人公小时候，或者年长角色的儿子、孙子之类的角色。”
时间真的是一种宝贵的财富，张牧歌少时对音乐一窍不通，通过无数次KTV的锻炼以及练歌APP等的帮助，逐渐变得可以不跑调、不走音地唱出许多流行歌曲，同时，少时在体能方面天赋极差，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毕业后几年时间内，就通过健美操学习，比较准确地踩准节拍。
“唱你熟悉的歌或者随便跳一段。”
张牧歌愣了一下，并没有人提前跟她透露今日的安排。但这种形式，让他想到了久违的面试。
正所谓面试时准备多少干货都不嫌多，但这也太为难人了吧？告诫自己气势不能输，他继续挂上了清亮的微笑。用清亮来形容微笑可能并不恰当，但素颜的张牧歌，确实会给人一种清爽的氧气般的感觉。又因为年龄小的缘故，笑起来有些可爱的成分。
“因为我的韩语基础不太好，所以想要边哼一段旋律边跳一小段，很多东西还不熟练，请老师们多批评指正。”张牧歌说完，哼起了《Who you》的旋律。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哼唱地准不准确，只凭借着自己的记忆与理解。大部分都是“DU DU DU LU DU DU DU”这种音标性质的哼唱。
对不起了，原作者，反正都是韩国出品的，这首歌也算是回归故乡了。就是不知道YG台柱子的歌放到几年前的S。，会得到什么评价呢？
张牧歌轻快地做了个摆手的舞蹈动作，同时脚步向另一侧滑去，冲着各路面试官wink了一下。他心中忐忑，面上却没看出来，只是一片天真烂漫的微笑。技巧不能取胜，争取表现出自己自然率真有天赋的一面吧。当然，希望他有率真、自然和天赋。
面无表情的面试官，在听到原创后，终于有了些表情波动，“你自己的作品？”
“因为韩语基础不好，所以有些歌词是硬加上去的。”他还想再说，却被硬生生打断了。
“颜值A；舞蹈C，Vocal C； Rap C；创作天赋待商榷。”面试官们用韩语叽里呱啦交流着，张牧歌却并没有明白什么意思。直到旁边一位同样中国来的练习生帮他翻译，“老师说，以后你每天跟着C班练习生练习，晚上学习韩语，希望你在今年能够掌握韩语。”
“谢谢漂亮姐姐。”一边练习业务能力一边学习语言，张牧歌有了一种不太妙的预感，试图套用罗大佑的《青春舞曲》，表达自己的内心——“我的青春小鸟一样回来了，回来之后还要用心学起来。”
一转眼，张牧歌来韩国已经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好不容易上午舞蹈课结束之后，他饥肠辘辘地来到食堂，有气无力地拿起餐盘，看着食堂大婶给自己盛的饭，只想感叹一句“同一个世界，同一个食堂。”不论中国韩国，食堂工作人员的手，都抖；食堂里的菜，也都没有什么肉。
其实，更难以忍受的是，作为一个从没有长时间离开过祖国母亲怀抱的人，张牧歌吃不惯韩国的饭菜。泡菜、拉面、石锅拌饭等等，在他的嘴中都是一个味道，偶尔吃一次还觉得长了见识，但张牧歌怀疑自己吃多了以后会不会也变成酸辣的泡菜味道。
吃完饭的练习生，陆陆续续向着练习室走去，也有一些背起书包，去学校扮演学生的角色。
“听说了没，C班来了一个小帅哥，长得跟小姑娘似的。”
“你那是什么比喻啊？”女生偷笑一声，“是不是长得很精致？有没有在中或者希澈欧巴帅？”
“不能比的啦，一边是已经出道的艺人，一边是刚来的练习生。不过，不是那种妖艳魅惑的帅，但看起来非常舒服，像氧气一样的男孩子。”
“我见过哎，尤其是笑起来，有一种花都开好了的感觉。”
一群女练习生叽叽喳喳地走到C班，透过橱窗想要寻找口中的主人公。原本以为，会见到对方帅气的样子。
“小子，去后面，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一个健硕的男练习生，看到坐在镜子前面小声练习韩语的张牧歌，猛地推了他一把。
没有保持住平衡的张牧歌直接向着地面摔去。他抬头四顾了一周，看到大部分人事不关己或者看好戏的神态，眨了眨眼睛，用英语问道：“请问这位Mr。Big有什么事情吗？”
对方似乎是要被劝退的练习生之一，仗着张牧歌对韩语的不熟悉挑衅。张牧歌也顺势装作自己没听懂的样子，用英文反问回去。
圈子历来残酷，如果经过三四年练习，仍旧不能出道的话，公司会放弃对单个练习生的培养。说是不耽误练习生发展，事实上，这样的练习生年龄大了，除非有什么特殊机遇或者能力，很难再走偶像这条路。
像是S。公司，就有A…F多个练习生的班级，虽然没有明确划分，但是越靠近A班，综合实力就越强。被劝退的时候还在C班，只能说既没有天赋，也没有努力了。
Mr。Big同样听不懂张牧歌的英语，只一派趾高气扬的样子，“前辈来了，不说问好，反而占了前辈的位置不知道让开，懂礼貌吗？还是礼仪之邦来的，笑话！”大个子不屑地拍了拍张牧歌的脸，“长得倒是挺嫩的，虚有其表。”
张牧歌并不想要惹上这种“被判死刑”的孩子，用穷途末路形容可能不太合适，但他们正是想要发泄情绪的时候。但涉及到国家问题，张牧歌还是想要说道说道的。
还未待张牧歌为自己寻找公道，身子就被一双手拦了下来。李珍基对着大个子打了个手势“算了，一个新来的，一个要走的，没必要互相为难。”他又转头问张牧歌，“小子，没事吧？”
“没事，谢谢。”
“别计较，等你在这里三四年就懂了。练习生不是这么好做的。”李珍基突然想到张牧歌可能听不懂自己讲话，尴尬地笑了笑，做了个鼓励的手势。他见冲突化解，双方都相安无事，也深藏功与名地拍拍张牧歌的肩膀离开了。
张牧歌点点头，感激地挥了挥手，心里却对李珍基安慰他的方式嗤之以鼻。如果自己不好受，就要把压力和不幸转嫁到别人身上，也太霸道了一些。如何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应该是正常人都要学习的事情。
不过，还是要赶快把语言关过了。张牧歌心中默默地想，虽然最近已经能听懂正常对话，但是仅限于单人正常语速，若是一堆人叽里呱啦地同时讲话，脑子就会变成一团浆糊。说实话，张牧歌最近经常感觉别人在背后偷偷议论自己，不确定是新来到陌生环境，自己多虑，还是真的成为别人口中咀嚼讨论的对象。
“确实很可爱很舒服，但是有点软弱的感觉，不是我的菜。”
一群女生又叽叽喳喳地向其他教室走去。
“你不觉得看他很舒服吗？我刚刚就好想说，‘弟弟，姐姐保护你啊！’”
“年龄很小吧，看起来一股奶气。”
“但是个子很高哦，一米八了吧？”
“差不多吧，而且估计没有垫鞋垫。和其他人比，身材还是单薄一点。你们注意没有，腿很长，比例很不错，老师们肯定很喜欢这样的颜值型选手吧，单单靠脸就能出道的。”
与此相反，老师对待这个颜值型的选手，没有丝毫仁慈。
“这个尾音一定要顶上去，不能塌下来，你真的是一点乐理基础都没有。”音乐课是张牧歌最喜欢的一门课，因为这个老师从美国留学回来，可以和张牧歌用英语交谈，但是他的嘴巴往往没有口德，听起来有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