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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是要死的，他为何不选择死得快一点呢？黑衣人虚弱的抬起头，“我说”
萧毅点头，示意他继续。
“我们奉主子命令，第一要确保白云观没有活口，第二，要带一个人回府。”
“带画像这个人？”萧毅问道。
“是。”
“可知此人是谁？”
“不知道听说是宛妃娘娘弄出宫的，姓苏，我们奉命将其活着带回去而已。”
这应该是实话，这些人连苏子叶的全名都不知道，只知道要将一个姓苏的从宫里出来的女人带回去，那他们不可能知道萧越为何要抓苏子叶。
问完了，萧毅冲钟会点点头。
钟会手起刀落，灭掉了最后一个越王府护卫。
萧毅回身将画像递给苏子叶，苏子叶接过后不由惊讶，“这个人”
燕惊风凑过去看了一眼，奇怪道：“这不是你吗？萧越要抓你回去做什么？”
画像比较抽象，但是熟悉苏子叶的人还是可以辨认出这是苏子叶，而且也姓苏。
燕惊风将苏子叶打量一番，“你这模样也没有美到让人抢回府的地步吧？”
苏子叶咬牙，阴笑着答他，“我的确没有你美。”
燕惊风的脸色霎时间十分好看，作为一个男人，竟然被评价为美，简直是耻辱。
萧毅侧首看二人打闹，目光平静无波，但是那如玉眼波如黑色漩涡一般，可以将任何人卷入其中，然后吞噬殆尽。
站在苏子叶身后的小道姑恰好看到了他的目光，竟打了个寒颤，这个人的目光好可怕。
苏子叶似有所感一般抬头看向萧毅，萧毅却移开了目光。苏子叶抿唇，转移话题道：“四殿下为何会回邺都？”
萧毅看她，觉得她这副小心翼翼又拘束的样子十分刺眼，淡淡道：“办点事，连云传出去的信正好递到我手里。”
想必是收了连云的信就风雨兼程利用追魂香赶了来，袍角已经失了本来的颜色。
苏子叶莫名觉得有点心虚，不由咳嗽一声，嘀咕道：“除了宫宴，我是从来没有见过什么越王的。”
这话听来像解释。
萧毅心中的不郁并非全然因为萧越，但是也因为她的态度而稍稍放软了。
自重生以后，苏子叶就防着任何人，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谁让他上辈子立了后呢，慢慢来罢。
思及此，萧毅眼神温软了很多，“那对于老三打你的主意，你有何看法？”
苏子叶茫然摇头，她一直在掖庭，后来去了承熙宫，只有宫宴上伺候梅妃时遥遥见过越王。
她苦思不得其解，萧毅便道：“算了，将这里处理完了先送你回宫吧，老三的事以后再说。”
二人说话，燕惊风只是抱臂站在一旁，小道姑更是缩小自己的存在。
陆沉珂则很紧张，他紧盯着钟会，生怕钟会会忽然举剑将自己斩杀了。毕竟他听了这么多秘密，萧毅能留他一命？
所以苏子叶回头问他银子藏在哪里时，陆沉珂丝毫没犹豫，十分快速就带着几人找到了密室，想着自己上缴如此主动，也许可以留住性命。
密室不大，但是小小的空间里全部都是金银财宝。众人一进去，就被迷了眼睛。
“这是掐丝珐琅蓝地寿字碗啊。”苏子叶随手拿起身边的一样，不由发出惊叹，“这不是文渊阁大学士荀大人家的传家宝吗？”
陆沉珂咳嗽一声，“他儿子来过白云观一次，说了些不该说的秘辛，为了堵我的嘴，特地送来的。”
萧毅接过那碗，颇为疑惑，“没听说荀家丢了传家宝啊。”
这么重要的东西，荀府怎么可能不想办法要回去？
陆沉珂脸色更加难看，“他儿子没告诉荀大人，据说是找了只假的贡在祠堂了。”
众人哦了一声，原来荀大人不知道自家的传家宝被儿子掉了包了。
“这个呢？纯金打造的金象驼转花钟，这是舶来品吧。”萧毅指了一个足有半人高，层次分明的转花钟问道。
“啊，这是泉州船舶事务司李大人送的，听说是海外一国之物，其国之圣物便是大象。”陆沉珂介绍道，看着那么大一座纯金打造的转花钟，更加肉疼了。
船舶事务司常驻泉州，每年回京述职一次，就这么一次机会，竟然都让陆沉珂逮到了机会。
单凭这点来说，苏子叶很佩服他的交际能力。
“陆沉珂，你不想死吧？”苏子叶笑眯眯问道。
陆沉珂被这话吓一跳，往旁边瞄了几眼，该不会等会就有刀剑抽冷子砍出来吧？
没有刀剑，眼前只有苏子叶那张笑得分外亲切的脸，但是陆沉珂不敢信，这个女人不是普通女人，危险！
秉承着逃避危险的本能，陆沉珂悄然往旁边让了几步，苦着脸小心翼翼答道：“苏姑娘，苏姑奶奶，我知道扶持白云观，做这些事是我不对，但是你看我这么多年的收藏都交代给你们了，是不是可以放过我一下？我是陆家单传啊，总得给我爹娘留点念想吧。”
苏子叶点头，“单传，的确是不容易。”目光往陆沉珂脸上一扫，“所以我给你指一条活路，毕竟出了白云观范围，我们就不能再保护你了。”
苏子叶一脸我为你想的表情，但是萧毅熟知其脾性，淡定的转开了眼。
燕惊风和小道姑还不够了解，也竖起耳朵听着。
陆沉珂默然，他除了听着也没得选。“请说。”
“经营白云观这么多年，抓到的把柄不算少吧？现在白云观出了事，稍稍打听就知道你背后的越王对陆家不满了，小心有人痛打落水狗啊。”苏子叶诡异笑道，“背后的三殿下没了，白云观没了，那些被你捏着把柄的人能放过你吗？”
陆沉珂被说得冷汗直流，苏子叶说这些话的目的不可考，但是说的话都是事实。
把柄捏得太多，一旦失势就有危险啊。
莫说那些人了，就连萧越也不会轻易放过他，只要知道他活着离开了白云观，迎接他的就是无休止的暗杀。
陆沉珂咬牙问道：“那依苏小姐之见，该当如何？”
“把你收集的那些资料备份一份放到你放心的人手中，只要你出事，那人便会将这些资料公布出去。”苏子叶一字一句道，“然后将这些消息传出去，那些人投鼠忌器，自然就不敢明着动你。”
说完，苏子叶拍拍陆沉珂的肩膀，笑道：“这个主意，就算是额外的报酬。”
陆沉珂陷入沉思。
平心而论，这个主意不错，只是提主意的人总让他觉得有些不踏实。
萧毅意味深长的瞄了苏子叶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密室金银财宝不少，幸好萧毅安排钟会找了车马和人手。
可是能够搬得空吗？
她先前让人放了火，早就吸引了附近村民的注意，若是那些人过来看，岂不是就露馅了。
萧毅似乎知道她担心什么，道：“你以为老三对白云观下手没有防备？早有人在山上各个路口守着呢。不急，等咱们把东西搬完了，再收拾那些人。”
众人：
苏子叶不忍直视的别开脸，没有人能和萧毅比腹黑的，绝对没有，他绝对是人尽其用的。
第085章天地为牢（）
此行收获颇丰，苏子叶眯眼看着即将入袋的七十万两，心情很好。不枉她明知宛妃所召是龙潭虎穴也勇于一闯了。
萧毅见她眼里有明显的喜悦，不由眼神一黯，“我会让人将你的钱存入汇丰钱庄，你就先回宫吧。”
苏子叶点头，倒是觉得无妨，萧毅的为人她是信得过的，不会独吞她这七十万两。而她也必须回宫了，不然谁知道宛妃还会有什么主意对付她。
萧毅转向燕惊风，“这位我从未见过，不过公子仪表堂堂，想必并非普通人，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
燕惊风早就感受得到萧毅对他有敌意，却也不在意，反而靠苏子叶更近，嬉笑道：“我和子叶是朋友，子叶说我是哪家的就是哪家的。”
苏子叶眨眨眼睛，觉得自己被拖下水也挺无辜的，见萧毅目光灼灼，便干笑道：“啊，这位姓燕，江湖人士。”并非哪家公子。
萧毅和燕惊风目光相对，围观众人就觉得空中有火星闪耀，下意识都后退了一步。
苏子叶也想跟着后退，但是反应过来后还是顿住了，“四殿下，奴婢有事想说，不妨借一步说话？”
萧毅淡淡移开目光，示意苏子叶过来。
“您忽然回邺都，是战场有变吗？”苏子叶本来是为了转移话题，可是提到这个问题倒是认真了几分，萧毅自请上战场，若是非主将命令，擅自回邺都，可以说是逃兵的行为，若是依军令处置，这是死罪。
“陈远章率兵与西夷短兵相接，除了第一场，后面的雁门之战、松阳之战，都输了。”萧毅长眉微挑，冷冷道。
苏子叶也跟着皱眉，“陈远章是西夷的探子。”
“我知道，你夜探陈府那天我也去了。”萧毅点点头，墨黑的瞳孔里满满都是苏子叶的模样，苏子叶被看得呼吸一窒。
她和燕惊风夜探陈府，还被萧毅逮个正着，直到萧毅出征她才敢回宫。想到那日，苏子叶越发尴尬。
萧毅瞥她一眼，暗道事情不能操之过急，何况她身边还有一个不知来路的男子，若是逼急了，岂不是便宜了那个男子？
思及此，萧毅果断转开了话题，“当年父皇登基，陈远章还是从龙功臣。立了大功，反而辞官归隐，在父皇心里反而对这个老臣颇为信任。不过现在看来，这个陈远章本就是西夷人埋的探子罢了。故意将儿子女儿放在邺都，一来是不让父皇彻底忘记他这个老臣，也是为了现在领兵做伏笔。”
萧毅淡淡道，“一子一女都在父皇眼皮底下，父皇就更放心的将兵符给他。”
换了话题之后苏子叶就自然多了，点点头，“好在陛下谨慎，另外派了谢颖做主帅。如此一来，陈远章此行就没那么顺利了。”
“我此番回邺都就是为了向父皇禀报陈远章非我族类。”
什么？苏子叶霍然抬头，眼里闪耀着不赞同的光芒，“你是殿下，你亲自来邺都向陛下禀报这些，反而会引起陛下疑心。疑你有心把控军队，意在皇位。”
“你以为我不这么做他就不会怀疑我？”萧毅反问道，嘴角微挑，颇为讽刺，“指望龙椅之上的父皇会倾心相信谁是不可能的，我此番自请上战场，就已经让父皇疑心了。他派了一个暗卫护送广贤王押送粮草到前线，广贤王功成身退之后，那人就到了我身边，据说是来保护我的。”
说是保护，其实就是监控罢了。
皇家亲情凉薄，苏子叶早就清楚。可是现在听萧毅如此说，还是觉得心中酸软。
“还有一个消息，老二和老三最近都封王了。”萧毅森然道。“在我斩杀两个望风而逃的校尉之后，收拢军心之后。奏折递到邺都，父皇很是夸奖了一番，然后就封了老二为平王，老三为越王。”
苏子叶默然，原本大邺只有萧匀一个成年皇子封了王，可是现在，已经三个王了。尤其封王时机微妙，显然是为了平衡几个儿子之间的关系。
“等你还朝，必然也会封王。”苏子叶道。
“我知道。”
上一世也是萧毅立了军功，还朝便封了王。还让二皇子萧平和三皇子萧越很是眼热了一番，后来两个皇子动作不断，在他们也封王之后才消停了些。
“子叶，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萧毅盯了苏子叶良久，忽然开口问道，“我不担心父皇猜忌，也不在意兄弟阋墙，反正这一些上一世我就经历过了，可是我现在是真的不懂，你到底想要什么。”
“比如这一次，明知宛妃所召有诈，你却还是来了。为什么？”萧毅满脸疑惑，不明白为何重生一次，这个小女人就换了性格一样呢？他相信即使宛妃有召，只要苏子叶不想，她会有一百种办法避开。
苏子叶想了想，答道：“宛妃已经盯上了我，而我已经不想让她得逞下去。”
她认认真真的看着萧毅，“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我不想将自己的命运寄望于这些高贵宫妃少有的仁慈，凡是想欺我的，我都会让她后悔。”
萧毅沉默片刻，沉声道：“我可以帮你”
苏子叶打断他的话，“可是我觉得我自己也可以。”
她目光澄澈，迎风而立也不减其自信半分。她当年一心投奔萧毅，在毅王府待了数年，助他运筹帷幄得谋天下。可是她现在想换一种方式，她想靠自己，摆脱掖庭，查明苏氏真相，不被人踩在脚下。
毕竟，她苏子叶又比旁人差在哪儿呢？
萧毅眼眸闪动，不知是为其所撼，还是心有不甘。他护在羽翼下的凤凰，不想栖于梧桐，只想翱翔九天了么？
“你不想帮我了？”萧毅悠悠叹道。
苏子叶笑了一下，“殿下，您何等心机，我当年能帮您的十分有限，也就是靠着您点拨才有了后来的眼界。即使没有我，天下也是你的。”
“子叶，这就谦虚过头了，反而让人觉得不可信。”萧毅轻轻勾唇，不赞同的摇头。苏子叶之聪慧，非旁人所及，不然也不会隐匿于毅王府中也可以帮他调度邺都之事了。
“若你有一日觉得靠自己太辛苦，我的府门永远向你敞开。”良久后萧毅平静道，“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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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叶和燕惊风离去。
萧毅看着二人的背影缓缓眯眼，有点刺眼啊。
钟会凑上来，“主子，这小子武功不错，您不担心吗？”
萧毅斜睨他一眼，“还不是你们太没用，打又打不过人家。”
钟会被骂的一缩头，暗道您打得过不就行了，这小子又是抢我们的心上人。摸了摸下巴，钟会又口无遮拦道：“不过属下不明白，您这次竟然没有阴这小子，这不符合您的脾气啊。”
“听你这意思，我经常阴别人？”萧毅扫他一眼，眼里的杀气已经十分明显。
钟会立刻义正言辞的反口，“怎么会呢，您从来不干这样的事。”
萧毅冷哼一声。
他已经摸清了苏子叶的想法，何况这女人性子烈，一味逼迫反而不妙，徐徐图之，才能有个好结果。上一世都蹉跎过了，这一世他也不急，布一个天罗地网，任她海阔天高，反正最后也得撞在他的网里。
“将所有银子存进汇丰后将票根全部给她。”萧毅道。
钟会点头，又问：“包括您那八十万两吗？”
“当然。”萧毅说完，又吩咐钟会给小道姑安排一个地方住。然后才叫上了陆沉珂一起，施施然下山。
钟会负责善后，又忙不迭问道：“上山各个路口守着的人如此处理？”
“越王府人那么多，杀了吧。”反正老三钱多，再招几个亲卫不是难事。
“顺便去京兆尹那里报个案，一虎山的土匪太过猖狂，竟然敢在白云观杀人放火。天子脚下，岂容他们如此。”萧毅又道。
走在萧毅身旁的陆沉珂差点摔跤，真是太无耻了！
这一日，白云观被火烧殆尽，观中道姑，尽数死绝。
而此事也在邺都掀起了轩然大波。
市井传言，白云观就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不过是上流社会进行桃色交易的遮羞布，而白云观的幕后主使之人，就是宛妃之弟，陆沉珂。
又有传言，陆沉珂沉迷酒色，最近邺都出现的某府小姐被掳，皆陆沉珂所为，都是掳进白云观里糟蹋了。此番白云观遭此劫难，就是因为陆沉珂一时不慎掳了一虎山山大王的妹纸，那些人来报仇，所以才灭尽白云观。
市井传言太多，都是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唯有邺都京兆尹一个头两个大，市井传言孰真孰假他不知道，但是从白云观里抬出来的尸首就太让人心惊了。
足有百来具尸骨，都被烧焦了，还有男有女。
白云观道姑都是女的，为何会有男性尸骨呢？
何况死了百来个人，是何等大案，一时间邺都人心惶惶，以往请过木仙姑过府的宅邸都十分担心，太邪门了。
刑部施压，勒令尽快查明真相，京兆尹连忙命仵作连夜验尸，好歹先将这些男子是什么人查清楚啊。
入夜，府衙仍灯火通明。
门口堂官忽然疾步而入，“大人，越王来访。”
第086章议政殿辩论（）
京兆尹冯京看了眼堂前的更漏，已经亥时三刻了，这个时辰越王来访作甚？
心中疑虑万千，脸上却满是恭谨笑意，忙迎出去，“王爷来访，下官府邸真是蓬荜生辉，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萧越含笑扶起冯京，笑意舒朗，十分温和，“冯大人客气了。”
大邺皇族都是一等一的好相貌，几个皇子都是长身玉立，相貌堂堂，不过性格各异。大皇子萧匀平庸，二皇子萧平狠辣，三皇子萧越礼贤下士，四皇子萧毅暂时看不出特点，不过其自请上战场，也许有几分将帅之才吧。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萧越与他的几个兄弟比，就很受朝臣喜欢，是几个皇子里最受陛下重用的。
也许陛下百年之后，越王会继承正统呢。
如此想着，冯京对越王便更加客气。
萧越被让在主位，寒暄了几句之后，便放下了茶盏，笑意可掬问道：“白云观的血案，想必让冯大人十分头疼吧。”
这话正说中了冯京的心思，他这么晚了还未下衙，不就是为了等仵作验尸的消息嘛，面对着平易近人的越王，冯京不由大吐苦水，“王爷您不知道啊，白云观里发现了一百来具尸体，这事都惊动陛下了，刑部尚书更是勒令我们京兆尹府尽快破案，以安民心。可是这没头没尾的，从哪儿查起都不知道呀。”
萧越的大拇指抚摸着杯沿，脸上仍带着淡淡的笑意，不过其手背青筋凸显，显示其心情并不如表情那么轻松。
白云观的道姑加在一起都只有五十八人，可是尸体却出现了一百多具，剩下的那些人都是他的人！
越王府的护卫，他的护卫首领都派出去了，总共五十人，都是高手。但是全部折在白云观。
“王爷王爷？”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