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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城记(下)〔英〕狄更斯-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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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烈火升腾

    在那村子里,泉水依然流着,修路人依然每天出发去公路,从石头里锤打些少许的面包来勉强缝合他可怜无知的心灵和可怜瘦弱的肉体。村子却有了一种变化:崖岩上的监狱,已不如以前那样威严;它由士兵监护着,但不多;士兵们由官员着护着,但谁也不知道他的部下要干什么——除了知道他们或许会不听命令以外。破落的乡村平躺在宽广的大地上,除了荒凉一无所产。每一片绿叶,每一片草叶和谷叶都同人一样地枯萎可怜。 一切都垂头丧气,压抑、破烂。 住宅、篱笆、家禽、男人、女人、孩子以及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全都到了绝境。爵爷(就个人而言往往是可敬的上等人)

    是一国之宝,他使事物添色,是豪华辉煌生活的好榜样,优雅高超,超乎寻常。 然而,作为阶级,无论如何已把事情弄到了这地步。 奇怪,造物主专为爵爷造就的东西竟会这般快地被拧干榨尽!

    在那亿万年的安排中,一定有些目光短浅的东西吧,一定的!

    然而,到了如此情形;苛捐杂税榨干了最后一滴血,严刑峻法已失去了它的作用,再也榨不出什么油水。 面对这不可理解的现象,爵爷出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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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这出逃的对这村子和类似这样的许多村子并不是一种变化。 因为在过去的许多年里,爵爷虽然压榨它,却很少光顾这儿,除了为了享受狩猎的乐趣——有时来猎人;有时来猎兽,为了保存猎场的禽兽,爵爷曾经使供开发的土地变为荒原。 不。 变化在于下等人中陌生面孔的出现,而不在于上等人诸如爵爷之类俊美风采的消亡。在那些日子里,当那修路人孤独地在尘土中劳作时,并不常费劲自己去想自己原来也是尘土并将终归于尘土,大多是由于他太多地思虑他的晚餐是如何地少,而他能吃的又是何等地多得多——那些时候,当他从孤独的劳作中抬起眼睛看看前方时,他也许会看到一个外貌笨拙的人在走来,这类人以前在那些地区很少见,但如今却屡见不鲜了。 随着他的走近,修路人会毫不吃惊地看着:他蓬头垢面,接近野蛮,身材高大,穿着一双在修路人眼里都觉得笨重的鞋,他冷酷,粗暴、险恶、全身沾满了长长公路的泥灰,带着许多低湿地的泥水,扎满了林间小道中的荆棘。在一个七月的正午,当时他坐在路边一堆石头上试图躲避一阵雹雨的时候,有这样一个鬼似的人向他走来。那人看了看他,看了看山谷中的村子,磨坊以及岩石上的监狱。 当他在愚笨的心中认出这样东西时,他用刚刚能听懂的方言说:“怎么样,雅克?”

    “都很好,雅克。”

    “那好!”

    他们握手,然后那人在石堆里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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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午饭没有?”

    “现在只有吃晚饭。”修路人又说,面含饥色。“我所到之处都兴吃午饭,”那人粗声说。他取出一只熏黑的烟斗,烧上烟,用火石装着,把它一直吸成发出红色的光:然后,突然手拿着抓起的什么东西放在里面。 那里一亮冒出一缕烟来。“那好!”这次轮到修路人说了,在观察了这些动作之后,他们又手握。“今晚?”修路人说。“今晚,”那人说,把烟斗叨在嘴里。“哪儿?”

    “这里。”

    他和修路人坐在石堆上默默地对视着,此时雹子如小人国里的刺刀似地打进他们之间,直到村子上空开始晴起来。“指出我看!”那人说,走到了山顶。“看!”修路人回答,用手指着。“你从这里下去,笔直过街,然后经过那个泉水——”

    “见鬼!”另一个打断道,眼睛一扫那地形。“我不要过街和泉水,可以吗?”

    “可以!绕过村子上头的山顶,大约六、七里。”

    “好,你什么时候休息?”

    “太阳落山时。”

    “你走之前唤醒我,好吗?

    我已经走了两夜没有休息。 让我吸完烟斗,我要像小孩似地睡一觉。 你愿意唤醒我吗?“

    “当然可以。”行人吸完了烟,把它放在怀里,脱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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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木鞋,躺倒在石堆上,径直睡去。修路人埋头干着他那份枯燥的活,雹雨已经过去,天空现出明亮的斑块和条纹,与地面银色的风暴遥相呼应,这时那渺小的人(现在戴着一顶红帽子,代替蓝帽子)似乎被石堆上的那个人的身影迷住了。 他的眼睛频紧转向它,以至他机械地使用着他的工具,或许可以说是干得很糟糕。 那紫铜色的脸,凌乱的黑发和胡子,粗糙的毛布口帽,那土布和兽毛皮,那由于生活清贫的消瘦的强健体格,以及那睡眼中死死紧闭着的恼怒的嘴唇,这一切使修路人望而生畏。 那旅人已经行程很远,脚受了伤,他的踝膝被划破而且流着血;他那双塞满草皮树叶的大鞋已拖过许多里,他的衣服千窗百孔,正如他伤痕累累的皮肉。 修路工在他身边弯腰下去,尽力想偷看他藏在怀里或别的什么地方的密器;但是,没用,因为他交叉着双臂睡着,摆出如他的嘴唇般坚定的架势。 那些以栅栏、哨所、城门、壕沟、吊桥加固起来的许多城镇,对于眼前这家伙,在修路人看来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当他把目光移开,了望地平线时,他在他狭隘的幻想中看见类似的身影势不可挡,长驱直入全法国的各个城市。那人继续睡着,全不在意是下雹雨还是晴天,不在意脸上照着太阳或落着阴影,不在意嗒嗒落在他身上的冰块或由太阳把它们变成的钻石,直睡到太阳西下,残阳如血时。 这时,修路人收拾起各种工具准备下山回村,才唤醒他。“好!”

    躺着的人说,用手肘撑起来。“过山顶六、七里么?”

    “大概。”

    “大概。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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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路人回家了,一路迎着随风飞来的灰尘,不久来到了泉水旁,把自己挤到常来饮水的瘦母牛群中间,甚至装出仿佛对它们小声说话似地对全村人小声说话。 村里的人们吃了点可怜的晚餐后,没有像往常一样爬到床上去,却又走出门来呆在外面。一种奇怪的窃窃私语在村子里流行着,并且,当黑暗中村民们聚集到泉水边时,又流行起一种奇怪的如有所期待地仰望一个方向的现象。 盖伯勒先生,这地方的主管变得不安起来;独自走到他家的屋顶,也向那个方向观望;从烟囱后面向下察看下边泉水边黑黝黝的脸面,差人给保管教堂的钥匙的圣物监守人送信说等一会也许需要拉响警钟。夜深了。 围绕着那幢旧邸宅并使它处于孤立状态的树林在风中摇动,似乎正威胁着在黑暗中显得高大阴森的那排建筑物。 雨水在两边走廊的台阶上狂奔,敲击着大门,像一个送急信的人来敲门似的;阵阵狂风刮过大厅,扫过古旧的刀剑,哀号着经过楼梯,摇晃着那已故侯爵睡过的床帘。东、南、西、北,四位蓬头垢面的人迈着沉重的脚步穿越树林,踩倒荒草,折断树枝,小心地走来聚合到庭院里。 那里发出四道火光,四处散开,一切又一片黑暗。但是不久,邸宅由于自身的某些光亮变得异常清晰可见。它似乎在熠熠闪光。 然后一道闪光跳跃在前庭后方,从空隙中钻出来,照亮了栏杆、拱门和窗户。 然后它越升越高,越广越亮。 不一会儿,火焰从几扇大窗户里喷出,那些石头面孔惊呆了,呆看着那大火。留在屋子里的几个人发出轻微的低语声,而且有人骑上马离开了。马蹄得得急驰穿越黑夜,经过泉水旁的空地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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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汗流浃背地停在盖伯勒先生的门前。“救火,盖伯勒!救火,各位!”警钟急骤地响起来,但别无其他援助(即使有的话)。

    修路工以及二百五十位特别的朋友在井边袖手旁观冲天火柱。“一定有四十英尺高,”他们冷冷地说;谁也没动。骑马人骑着大汗淋漓的马得得地经过村子、急奔上石坡,来到山崖上的监狱。 大门口,一群军官正在观火:一群士兵正从他们那里脱身。“救火,各位长官!邸宅起火了,马上去抢救,那些贵重物品可以免于火烧!救火,救火啦!”军官们朝正在观看的士兵们瞧了瞧;并不下命令;耸耸肩一咬嘴唇,答道,“该烧。”

    当骑马人又冲下山经过街道时,整个村子通明,修路工和二百五十个特别的朋友受了燃点什么来的主意的鼓动,大伙一齐冲过各自的家,在每一个阴暗的玻璃窗前放上蜡烛,一切物资短缺,这蜡烛是强制性地向盖伯勒先生借来的;在那个官吏勉强和犹豫的时候,那一惯唯命是从的修路工曾经说:马车正在作火炬,驿马也好做烤食。人们任其邸宅焚烧。 在烈火的怒吼之中;一股红热的风从那地狱般的区域喷薄而出,似乎要把整个大厦吹走。 随着火势的起落,石头面孔流露出似在受煎熬的样子,当大块的石头和木头落下时,那个鼻子上有两个凹槽的脸变得模糊不清:而马上又挣扎出烟雾,似乎它就是那个残忍的侯爵的脸,正在受着火刑并且在与烈火抗争着。邸宅燃烧着;那些靠得最近的树木,被火围困,烧焦萎缩,远处的树林被四个凶猛的人燃着,以新的林立的烟柱围绕这炽热的大厦。熔化的铅铁水在喷泉的大理石盆里沸腾;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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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流干了;火烛台式的高塔象冰受热溶化似地消失了,流落进四个高低不平的火井。 坚固的墙上的巨大裂口和缝隙如水晶一样明亮,受惊的鸟儿盘旋着掉入火炉;四个凶猛的人借着他们点燃的烽火的指引,沿着夜色笼罩的道路从东南西北向他们的下一目的地前进。 那明亮的村子已夺取了警钟,废除了合法的打钟人,响起了喜庆的钟声。不仅那样;那村子因为饥荒、火灾、钟声搞得晕头转向,想到盖伯勒先生与征收租税有关——虽然他近来只收了一小部分的税,没有地租——就迫不及待地想同他会面,包围住他的房子,命令他出来会谈。 这时,盖伯勒先生紧紧地闩上大门,躲起来自我商量,商量结束是盖伯勒先生再一次退到主烟囱后的屋顶。 这下可下决心了,要是他们破门而入,他要自己头冲下从屋顶扑下来,压死下面一两个人。可能,盖伯勒先生在屋顶过了一个长夜,看着这处邸宅的火光和烛光,听着敲门声和喜庆的鼓声合成的音乐;他悬挂在驿站门前的路灯柱上的那盏恶意的灯,不用说,村民很乐意拿他去取代它的位置。 在黑冰洋岸边艰难地熬过了一个漫漫的夏夜,盖伯勒先生是决心随时准备纵身下跳的!

    但是,友好的曙光终于出现了,村子里的烛油渐渐滴尽,人们尽兴散去,盖伯勒先生这才提着他的性命下来。在一百英里之内,在其他火口中,在这夜和另外夜晚里,有其他没有他这样幸运的官僚,东升的旭日发现他们被绞死在他们生长的素来宁静的街上;同样,也有其他村民和市民没有修路工和他的同伴那样幸运,因为官吏和士兵胜利,反而把他们绞死了。 但是那凶猛的人正坚定地奔赴东、南、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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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要到哪里就到哪里;无论谁绞死谁,火总是燃起来了。任何官吏任凭多少数学知识,都不能成功地算出要用怎样高的绞架才能引水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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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磁性礁的吸引

    在这样火焰升腾和海潮翻腾之中——怒潮震撼着坚实的地面,一直没有落潮,却时刻在高涨,越来越高,高到岸上的观看者恐慌惊惧不已——三年的大风暴过去了。 小露西增添的三个生日被金线织进她家安宁的生活之中。许许多多个日日夜夜,这一家人在这角里卧听回声,一听见那纷杂的足音就心烦意乱起来,因为那足音在他们心中已成为一种民众的脚步声,这民众被长期附身的可怕的恶魔所召引,狂奔在一面红旗下,危及国家、成为野兽。爵爷,作为一个阶级,已经在不被赏识的现实里消失:在法国是这样无足轻重;以致有被免除和被革了命的巨大危险。像寓言中的那个村夫一样,竭尽召引魔鬼,一见他却是如此惊慌以致不敢向敌人提一个问题,立刻落慌而逃;这样,爵爷,在放胆宣读了“贵族祈祷文”那么多年,作了那些驱逐恶灵的法术以后,刚一看见它,也就吓得退出跑了。宫廷里亮闪闪的“牛眼”不见了,否则它会成为国民枪林弹雨的目标,它从来就不是看东西的好眼睛——它里面早已有路希弗的骄傲,萨尔丹尼、柏鲁斯的奢侈以及鼹鼠的短浅——但它已经失效不见了。 宫廷,从里到外的阴谋、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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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文过饰非全报废了。 据最新消息,皇族被废除;王室成员被包围在宫廷里“悬挂”着。公元一七九二年八月来临了,爵爷此时已四处逃散各地,天各一方。很自然,爵爷们在伦敦的大本营和集合场是特尔森银行。听说鬼怪们常出没于他们肉体常到之所,现已身无一文的爵爷出入于他的金币存放之处。 此外,这地方所得的法国情报最为可信,来得最快。 再则:特尔森银行慷慨大方,大力赈救它那些从高贵地位上跌落下来的老主顾们。 再说:那些曾及时看到风暴来临,预料到没收和抢劫,已把存款汇到特尔森的贵人们,总有他们的穷亲戚到那里打听他们的消息。 还有必须指出的是每一个正从法国来的人都到特尔森银行报到,这几乎成了很顺当的事。 由于上述诸多原因,特尔森在那时可说是法国情报的高级交流机关;这点广为人知,结果跑去询问的人是如此众多,以致特尔森有时要写出最近消息贴在银行橱窗里,以供过往圣堂街的行人阅览。在一个烟雾蒙蒙的下午,洛里先生坐在写字台旁,查尔斯。 达尔内依在桌子站着,轻声与他交谈着。 那忏悔间似的会客室现在是新闻交流所,人满为患。 此刻,离银行关门还有半个小时左右。“虽然你是最年轻的人,”查尔斯。 达尔内说,有些犹豫,“我还是必须提醒你——”

    “我懂。 是因为我年纪大了吗?”洛里先生说。“变幻不定的天气,漫长的旅途、毫无把握的交通工具,混乱不堪的国家,那城市甚至也可能对你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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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亲爱的查尔斯,”洛里先生说,带欣喜的自信,“你讲起我走的一些理由:不是留住我的理由,那旅行对我足够安全的;没有谁有意去干涉一个年近八旬的老头,因为值得干涉的人多的是。至于那是个混乱不堪的城市。假如不混乱,那我们银行也就不需要派人从这里到那里去了,而派去的人必须熟悉那个城市和业务情况,并为特尔森银行所信任。 至于没把握的交通工具,漫长的旅途和变化不定的天气,假如我这样的老行员不准备为特尔森银行的原因忍受一些不便的话,谁应该呢?

    “我希望我自己能去,”查尔斯。 达内尔说,有点不安,似在自言自语。“真的!你可是个会劝阻人的好家伙!”洛里先生大声说,“你希望你自己去?

    你还是法国人?

    你可真是个精明的参谋。“

    “我亲爱的洛里先生。 就因为我是个法国人,那个想法(我不想在此说出来)

    ,经常闪过我的脑海,情不自禁地想,情不自禁地同情人们,并拿出一些东西给他们。“他仍以刚才若有所思的样子说,”这人的意见也许被采纳,也许有劝阻什么的力量。 就在昨晚,你走之后,我对露西说——“

    “你对露西说,”洛里先生又说了一句,“是的,我奇怪你还好意思以露西的名义,想在此时此刻就去法国?”

    “不,我现在不去,”查尔斯。 达尔内笑道,“你说的话更适合于反问自己。”

    “是的,实际上是的,我亲爱的查尔斯”洛里先生看了看远去的银行,压低声音说,“其实,你就想不到我们义务上的困难,想不到那边我们史籍文件的风险。 要是我们的文件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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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抢去销毁,上帝知道那对于这么多人会有怎样的后果。 你知道,他们随时都会这样做,因为谁能说巴黎今天不会被火烧或明天不会被抢劫呢?所以必须尽快对那些文件作个明智的选择,或把它们埋葬,或另想脱险的办法,这已刻不容缓,而即使有谁能去办这个权利非我莫属。 当特尔森明白这点并说明了这一点,我该退缩吗?

    我已在特尔森吃了六十年的饭——就因为关节不灵活就可以退缩吗?不要说,在这里几个老怪物眼里,先生,我可还是个孩子呢!“

    “我钦佩您的青春朝气,洛里先生。”

    “呔,胡扯,先生!——我亲爱的查尔斯,”洛里先生说,又看了看四周。“你要记住,在现在这种时候要从巴黎拿出东西,不管什么,几乎是不可能的。 文件和贵重的物品就在今日(我说的是绝对的保密的事,严格地说甚至不该对你说)

    由你所能想像的最奇特的人带到我们这儿来。 他们经过国界时每个人极其危险。 要是别的时候,我们的包裹来去,容易得好像秩序井然的老英国;现在,一切都停止了。“

    “你今晚真的要走吗?”

    “我真的在今晚走,因为事态紧迫,刻不容缓。”

    “你不带别的人同你去?”

    “他们推荐各类各样的人给我,但我没对他们说什么。我打算带杰利去,杰利一直以来是我星期天夜间的保镖,我用惯了他。 谁也不会怀疑杰利。 他除了是一只英国的猛犬或除了扑到触犯他主人的任何人身上以外,头脑里不会存什么坏心眼。”

    “我必须再说一遍,我由衷地钦佩您的勇气和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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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必须再说一遍,瞎扯,瞎扯!

    等我完成了这个小使命,我也许得接受特尔森的建议退休安度晚年了。 那时有足够的时间考虑养身的事。这次谈话是在洛里先生平常的写字台边进行的,此时爵爷们正挤在仅一、二尺远的地方高谈他们不久怎样去报复那些恶棍。 逃难的爵爷和英国的正教徒,谈论起这可怕的革命未免太过份了,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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