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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恩-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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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院里人不多,晚饭摆在个花厅里,沈寒香本来有些不自在。才换了地方住,又只得孟良清一个人在,伺候用饭的几个下人都不说话。来之前她还同三两、彩杏在一个桌子上吃饭,这时候免不得有些不惯。
  “本该去接你的,家里忽来了几个人,见过了就赶了过来,你又睡下了。好在没睡多久,否则我只有空着肚子来又饿着肚子回去了。”孟良清一面说,一面给沈寒香盛汤。
  他一说话,沈寒香觉得气氛稍松弛下来。
  孟良清把碗给她,笑了笑:“怎么不说话?还没醒过神来么?”
  沈寒香低下头去,热热喝了一口汤,方才找回舌头。
  “本来打算去大哥那儿落脚,你弄这么大一所宅子,我住着总觉不妥当……”
  “这里是给你暂时住着,等你歇息够了,我才好回过我爹和娘,就接你先去家里住。毕竟这个别院当初是为养病置办的,离城中还有些远,你要见你大哥也不方便。”
  沈寒香一愣,忙道:“我去大哥那里住就是。”
  孟良清微微眯起眼睛,嘴角挂笑:“早晚要住进侯府来,早些熟悉熟悉,我爹一早就想见见你。”
  沈寒香原本以为要娶个寒门女是孟良清的主意,听这话,才明白过来,老侯爷与小侯爷是串在一条线上的,这是好事,但她还是有点不想这当上去见孟良清的爹。
  “这事不急,我才来京城,还有许多事要打点,明日大哥来,得问问他春试考得怎么样,紧赶着买货办手令出关把钱换了才是正事。”
  见沈寒香一脸的认真,孟良清也正了脸色,收起笑来。
  “那就后日中午,在这边院子里摆一桌,带林文德过来与你说明,毕竟带话总有疏漏。”
  沈寒香不知道林文德是谁。
  “礼部尚书的儿子,他性子好处,这事我也向他提过,不过怎么找商队,去哪儿领通关令,要见哪些人,通哪些关节,还要他周旋帮忙才好。”孟良清又想起一事,“明日再问问你大哥,他要是京中无事,最好陪着你去,或是他去,你就留在京城……”
  “明日大哥来了再说罢。”
  沈寒香私心里并不想让沈柳德去,沈柳德信中说过,京城这边粮铺、纸铺、油铺,他管着两间,也有二十来个掌柜,才打算等着七八月间新开一家成衣铺子,要是叫沈柳德出关,她要去管一群大老爷们儿还不如带着商队出关跑一趟,左不过是看着他们不犯事,按规矩把货物换了就是。
  孟良清看着沈寒香吃了两碗饭,看得出她是真饿了,撤了饭桌又叫人出去买点小食,吩咐厨房做点心,等夜了拿出来吃。
  吃过两钟茶,自再见也消得半个多时辰去了,沈寒香那点紧张感消失殆尽。坐着也不避讳,大方打量孟良清,看他似乎又瘦了些,才问他:“我都没问你,侯府里可有什么事么?我这里要拖那么久,你爹妈就没说什么?”
  孟良清目中有些闪躲,茶碗盖子磕出一声脆响。
  “爹没说什么。”
  “夫人怎么说?”沈寒香问了,孟良清却半天没响动,只是坐着,背脊显得僵硬。
  沈寒香不由笑了:“怎么对着我还有什么不能说?我本来也没想过能平平顺顺嫁了个小侯爷做嫡妻,说书人都不敢这么写。你帮了我这么多忙,我总也该帮你一回。”
  孟良清呷了口茶,才盯着沈寒香说:“你听了,要是生气,就朝着我发,别气坏了自己。”
  沈寒香微笑着说:“难不成我在你心里,就那样小气?是夫人坚决反对你等下去要给你娶妻呢?还是先给你纳了妾?只要不是先给你找了个嫡妻,旁的我都不生你的气。”沈寒香静静看着孟良清。
  而孟良清一直在揣度沈寒香说的不生气究竟是真是假。他心里一紧张,掌心都有些出汗。半晌孟良清略沙哑了的嗓音说:“年前我娘给了我个通房丫环。”
  沈寒香目中不动,也未说话。
  孟良清觉得口中发干,硬着头皮又道:“按着规矩,等将来正妻进门,通房要纳为侧室。”
  沈寒香眉睫微闪了闪,青花茶碗盖碰着碗内白瓷,她说:“那你们有没有……”
  孟良清一头冷汗,豁然站了起身,身前带翻茶碗,茶水沾湿了他素白的衣,他急切道:“没有,不会有。”
  沈寒香的眼睛重看向他,看到一个失了镇定的孟良清,一时间她心底里发热,看着孟良清嘴唇开合,坚定地说:“要让我娘坐视你进门,总要有让步,有些事我或者无法左右,但我能控制的事,就必不会亏了你。”
  那时沈寒香才明白,孟良清或者把这门亲事看得比她想的重要得多,哪怕他看上去是病弱的,却时时刻刻都是拼尽全力的,他已经把他们俩拴在一条船上。
  沈寒香蓦然低头,掩饰眼内错愕与愧疚,她看了眼孟良清扣在桌上发白的,手背血脉冒出的瘦得不可思议的手,轻轻覆了上去。她摸到一只凉沁沁的手,像滚水里没入了一块冰。                        
作者有话要说:  first

☆、六十六

  沈寒香没有想到,次日沈柳德带着陈川来没坐上一会儿,别院里就来了贵客。
  福德战战兢兢禀报道:“少爷一早进宫去见三皇子了,老爷去兵部了,才刚家里来人报了个信,说夫人要过来,此时已经在路上了。”
  沈柳德即刻变了脸色,看了沈寒香一眼,又看陈川,慌忙道:“要不然我们先告退,从小门出去就是……”
  他话没说完,就被沈寒香打断:“大哥在我这里没什么不对的,不是外人,何必避让。”她目光落在陈川身上,陈川正琢磨事,还没开口,沈寒香就说:“陈大哥也是家里世兄,也不用避。”
  沈寒香站起身,问福德:“夫人什么时候出的门?还有多久到这里?”
  福德回道:“才刚出门不久,坐车过来,要半个时辰,这时怕已出了朱雀门了。”
  沈寒香点了点头,吩咐道:“告诉管家媳妇,按着迎客的规矩,该叫出来的人都别漏了,按着你们平日里的礼,见了夫人也别乱,好生请安接待便是。”
  陈川目不转睛盯着沈寒香看,下人接了令便出去,沈寒香似比他离开梦溪那时,又多了几分强韧。
  其实沈寒香自己心里是有些忐忑的,上次见这位夫人,她心里隐隐能感受到,阮氏高高在上的态度和施恩的架势。孟良清前夜来也证实了她的揣测,阮氏能给他安排一个通房,将来就能给他安排许多侧室,这位夫人心里必定是不乐意看见她作为嫡妻进门的,才逼得孟良清不得不让步。
  沈寒香朝沈柳德与陈川欠了欠身:“我先去更衣,二位哥哥先请自便。”
  沈寒香前脚进去,沈柳德后脚就急得跳起来,不住踱步来去。
  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目光熠熠望定陈川,拉扯起陈川的袖子,说:“陈兄弟,不然我们先走罢。”
  陈川气定神闲地喝着茶,心不在焉地望着门外来去的下人们,大家都在小跑着听管家媳妇指挥。
  “我听你妹子的。”
  沈柳德急得一跺脚,简直要哭了:“这个侯爷夫人你是没碰见过,不比咱们县乡上那些小门小户,就是乡绅望族,也离她千远万远。”
  陈川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沈柳德一跳脚:“你不走我走了!”
  “那你走吧。”陈川一脸坦然,他穿的是粗布儒士袍,起先不习惯,觉得没有短打方便,穿惯之后,又觉颇有一种短打难及的潇洒舒适。
  “……”
  沈柳德来回走了两次,手负在身后,端着严肃认真的脸,低头沉声对陈川说:“这里是京城。”
  “那又如何?”
  “是孟家的别院。”
  “?”
  “高门大户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奇怪规矩,你看我还好说,我是她的亲哥,你在这里算什么?”沈柳德被自己的借口说服了,愈发觉得应该溜之大吉。
  谁知陈川却喝了口茶,坦然道:“我爹与沈家是世交,我是你妹子的世兄啊。”
  沈柳德还想说什么,沈寒香已换了衣服从里面出来,虽素服白裙,却别有一番艳色,乌黑发中一枝白玉簪雕作海棠花,头发并未挽起,肤色极浅,发与眉却黑得如同浓墨一般。
  沈柳德手肘撞了撞陈川,陈川这才回过神,沈寒香已向二人见过了礼。
  此时下人来报,别院中奴仆皆已列队站好,软毯自前门铺入,展至内庭中堂。
  “我说,这次春试,你觉得有希望么?”沈柳德连日在铺子里忙,与陈川面也见得少,这会都站在前门内树下恭候侯爷夫人,便即问道。
  “能进殿试吧。”陈川心不在焉道,他盯着沈寒香的背影,下人们恭敬地垂着头,除了沈柳德,再无人窥得他这分心思。沈寒香两手叠在身前,彩杏在旁小声对她说什么,她背脊挺直,是一副陈川从未见过的姿态,似准备好了应对一切,但分明她又那样纤瘦,像多一根稻草,就能压垮那细细的背脊。
  “该不是吹牛吧,七岁我就上私塾,都不敢保证能进殿试。陈兄弟就这么有自信?”沈柳德随口揶揄。
  “我也不能保证。不过这么觉得罢了。”陈川挪回眼,他生得浓眉大眼,全然的正派长相,看了沈柳德一眼,沈柳德的取笑僵在脸上,摸着鼻子干咳一声,“考不上也不是啥大事,陈兄弟衙门还有差事,管着一样事,就饿不死。”
  “凡事留太多退路,难免失却决心。”陈川意有所指,眼睛里含着点笑。
  沈柳德点头称是,叹口气,又摇头:“不过我实在不是这块料子……”
  “沈兄是做生意的材料,就别枉费心思在旁的上了。”陈川声音不小,不远处沈寒香听见了,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沈柳德与她的眼对上,一时支支吾吾揣着袖子道:“我可已经考了,尽了人事,结果我就说了不算了。”
  沈寒香转过来,沈柳德立刻袖手闭嘴笑迎上去:“怎么还没来,这都要中午了,该不是听错了,绕到别处去了吧?”
  此时福德跑来报信,满头大汗跪在沈寒香脚底下:“夫人的车半刻后就到了。”
  “知道了。”
  管家媳妇肃着脸站到沈寒香侧旁。
  铜铃与马蹄声隐隐传来,沈柳德低声道:“来了。”
  一时众人似都挺直了背脊,别院的下人在管家媳妇一声“跪——”之下,俱恭敬跪在道旁,此时马车才刚自官道尽头露出。
  陈川对阮氏的第一印象是:这不是个好对付的女人。
  这种想法在多年以后得到了充足的验证。
  此时陈川随在沈柳德身后,沈寒香上前与阮氏见礼,还未跪下,阮氏虚扶了她一把,眉眼在笑意里弯得煞好看,白玉一般没有波纹的脸面犹如是戴着一张撕不下来的,文雅端庄的面具。
  阮氏的眼光在沈柳德与陈川身上短暂停留了片刻,就笑道:“今日看着天不错,清儿与他爹都不在,本来懒怠动,但成日睡着也是不好,又听人说你昨日就来了京城,就说过来见见你。”
  沈寒香垂着眼,回道:“该民女去侯府拜望夫人,昨日来时天晚,也没有拜帖,小侯爷说先在此处住着,民女私心想,不如就先住几日,也好找机会去拜望夫人。”
  阮氏拉着她的手,一面向内走,一面说话:“看你如今瘦得,叫人看了心疼,我带了些人参、燕窝来,却也不多,你先吃着,等过些日子搬去家里住着,照常吃着,也叫大夫给你瞧瞧。陈太医从前早些与我提过,你娘的身子也不好,这回既然来了,让太医院的人好好给你把把脉,免得清儿担心。”
  沈寒香眉睫轻动,手心里细细出了些汗,面上只是不动,低声谢过。
  转至内堂里坐了,阮氏揭开盖来,只闻了闻,不禁勾着嘴角笑了笑:“这家里的好茶叶,他原来都带到这里来了。他姑妈分的她那里的贡茶,他就巴巴儿给你拿来了。我在家都不常喝到。”
  一边福德本来侍奉着,此时小心窥着阮氏脸色,点头哈腰赶上来禀道:“是前一年的了,少爷把自己那一两拿来这里了,本是预备着自己吃的,夫人来了,才泡了。沈姑娘昨日刚到,少爷还没来得及提这事。”
  “算不得什么事,清儿性子就是这样,他对人好,也不会挂在嘴上。”阮氏意味深长道,眼珠一错不错看着沈寒香,见她浑身素净,才似不经意问起:“你爹走了,家里全仰仗个大哥,将来有何打算?”
  “大哥才考完春试,在舅舅铺子里管事,我这趟来是想看哥哥怎么说,给他带些吃用的东西,也看看他。过后仍然回去。”
  沈柳德猛抬起眼。
  阮氏笑道:“这不成,孟家未来的儿媳,怎么来了就要走。清儿向我提过了,希望能接你去家中住,我已叫人收拾了一间园子出来,一座小抱厦,带一个独院,就近住着,清儿要看你或是找你去玩,也可省下奔波之苦。”阮氏眸中乍显的凌厉转瞬即逝,凤目柔媚,像个和蔼可亲的长辈一般哄道:“他身子不好,你该多想着他一些。”
  沈柳德忙打边鼓道:“今日我来就是要说服她的,孟兄也向我提过,方才已经说通了……这会子怕见了夫人她又觉不好意思了,妹妹平常就怕叨扰旁人。”
  “是吗?”
  沈柳德一个劲向沈寒香使眼色。
  沈寒香却似浑然不觉,站起来,给阮氏一礼,扬起下巴跪在阮氏身前。
  “这些年受夫人家恩德难以胜数,民女总觉无以为报,住在这里已是不该,看完大哥民女就回梦溪去,家中还有弟弟妹妹需要照顾,万不敢多打扰的。”
  沈寒香端端正正给阮氏磕了个头。
  阮氏默不作声,喝了两口茶,这才给韶秀使眼色,韶秀前去将沈寒香扶起来。沈寒香知道,阮氏这关就算过了。果见阮氏吁出一口气,拉着她的手,摸了摸她的脸,凉薄的嘴唇抖了抖。
  “没想到是个懂事的,什么时候回去,我好叫人来送,还有些东西要给你带回家去。”
  韶秀殷勤道:“夫人备了一份厚礼,要四五辆车才能装下,姑娘是有大福了。”
  沈寒香又是谢过,心底里却很清楚,阮氏趁儿子夫君都不在过来,只不过想让她知难而退,至少保证三年之内不要闹上京城来。虽是想错了她,她并不是来求嫁的,阮氏却不会这么想,在阮氏心里,她不过是个小恩小惠就能打发了去的寒酸女儿家。沈寒香心里想的一回事,与阮氏说笑之间,阮氏因了了心事,言谈也放松许多,与沈寒香讲了不少南林行宫的趣事。
  末了走前才想起来问:“这位陈兄弟既是沈家的世交,要是想在京城谋一份差,只消来说一声就是。”
  没等沈寒香说话,陈川先一抱拳,“晚辈在梦溪衙门里当差,此次来京城,不过是陪沈兄读书罢了,也是出来见识见识,好男儿志在四方,宦海拘束,晚辈未必能胜任。”
  阮氏听了问:“衙门里?”
  “是,晚辈现是一名捕快。”便是在阮氏跟前,陈川仍然谈吐不屈,无半点自愧自卑。
  “既如此,我就不费心了。”阮氏作势起身,韶秀出门吩咐人将东西卸在院子里,却也有七八口箱子。
  阮氏一走,沈柳德大大松了口气,不过又抓着沈寒香问:“怎么你不是来做生意的吗?”他顿了顿,欣慰道:“不过我也觉得此举过于行险,回去也好,好好呆在家里,等大哥过年交钱回来就是。”沈柳德对沈寒香抱着几分惭愧,沈平庆一走,沈家吃用一落千丈他也是知道。
  沈寒香扯过袖子来,眉头蹙了蹙:“你就安心在舅舅的铺子里做事罢。”
  沈柳德点了点头:“那自然。”
  “出关的事我已和人商量好了,只等明日去看过商队,最迟出了这个月,下个月怎么也得出发。”
  “哎——?”沈柳德大着眼睛,嘴巴张了张,还没说话,沈寒香已进门去了。
  陈川拉着沈柳德问:“出关?出关去干什么?”
  沈柳德看了他一眼,叫苦不迭地“哎哟”两声,甩又甩不掉陈川,二人一前一后也跟进屋里。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十七

  陈川说:“出关可以,但你一个女儿家,带的商队又是才刚认识的,这样不行。”
  沈柳德说:“陈兄弟说得对。”
  陈川又说:“左右春试完了我是无事,不如带着我去,我是能文能武的,粗通一二句关外土话,可以帮你看着商队的人。”
  沈柳德一脚把他踹开:“你这个叛徒!”眼泪都往茶碗里流,委委屈屈地问:“三妹,你有没有想过,对侯爷夫人撒谎,要是将来被发现了,你又不在京城,我可怎么办?我们沈家的生意怎么办?”
  沈寒香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那些生意本来也不姓沈,寄人篱下可不是一辈子的事,我这是为大哥赚本钱,将来夫人知道了也没什么,她本来大概也不稀罕我嫁,我做什么,不过是错上加错罢了。错一件,与错两件,差别并不大。”
  沈寒香想得很清楚,孟良清是侯府将来的主人,他会护着她是一定的,但在那之前,她还流着沈家的血,前世沈柳德是唯一一个待她好的人,这一世爹妈都没了,先要把沈柳德的恩情还了。就这两年半里,要用最快的法子赚足本钱,为沈柳德积下一个足够他发挥经商才能的底子。
  陈川说的话,她也细想了想,半晌她看着陈川问:“陈大哥不用回去衙门当差么?已有三个月不去,再不去,怕衙门也没个容身之处了。”
  陈川见有希望,心里一跳,连忙摇头:“我师父看着呢,上面有人好办事,再不济跟着你们兄妹做生意就是。”
  沈寒香忍不住笑了:“我们俩也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罢了,爹没了,总要有人担着。都才学着做,陈大哥见识得多,真要一路也没什么不好的,只不过还要明天问过了礼部的人再做打算。明白和你们说,我也不知道究竟带多少人,在哪里办货,带多少合适。头一回行商是要谨慎些的好,陈大哥武艺好,人品也好,要是能跟着去,再好不过。”
  沈柳德在旁“哎哎”两声,叫道:“你亲大哥不带,却要带个别的大哥,你这人真是……还是不是我亲妹子……”
  沈寒香看了他一眼,沈柳德默默收了声,闷不吭声低头喝茶。
  “要是去的话,工钱照算给陈大哥,你要去,就不给你算钱了,白给我当使唤,你去不去?”
  沈柳德撇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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