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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恩-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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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啊……”沈寒香喃喃自语,眉毛皱起,刚要起身,头部被按着贴地滚了两转。
  那一瞬间沈寒香眼角余光才瞥到侧旁背后一只毛色黄亮的大狗飞扑了过去,陈川不知什么时候上的岸,只披着一件薄衣,将沈寒香推起来,声音紧迫:“躲我后面,别出来!你的刀呢?还有别的铁器吗?”
  在陈川的帮助下,沈寒香才勉强站起来,马儿不知何时已避到了十数米开外,它硕大湿润的眼珠犹豫而惊慌地打量两个人类,马蹄反复在地上刨来刨去。
  沈寒香飞快向马跑去,一面跑一面回头看,陈川手上没有半件兵器,已然摆开了防卫的姿势。
  好在马并没有因为她的跑进而躲开,沈寒香靠近它,口里轻声念:“别怕,好马儿,让我拿一件东西。”她的手摸到了马头,顺势滑下,抓住马缰。
  沈寒香回头一看,大狗张开嘴,背脊弓起,像一把绷紧的弓,一阵急促的颤抖之后,再次扑向陈川。
  陈川口中一声暴喝,一手抓住它的前肢,一手捏着它的嘴,一人一狗滚翻在地。
  “让我上去……”沈寒香一咬牙,在连续失败之后,终于跨上马背,她的小腿一阵抽搐,钻心疼痛令她几乎又要掉下马背去了。马儿暴躁低嘶两声,摇头摆尾怯场一般向后要退。沈寒香卷紧缰绳,那绳子勒进肉里,她望着陈川的方向,将马头拨正。
  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沈寒香厉声叫道:“陈大哥!闪开!”
  马儿在屁股被扎的剧痛中压低马头飞奔过去。
  陈川脱口而出:“疯了……”
  马蹄快速起落,陈川一个翻身,双手狠狠抓住动物前肢,挺背跃起,快速倒提它的后腿,甩了出去。
  那狗来不及起身,大马飞冲了过去。
  一道黄白的影子从沈寒香眼前掠过,她心跳快速得要从耳朵里跳出去了,眼眶急速充血,马儿飞驰出去两三里才被喝住。沈寒香勉强自马脖子上爬起来,坐直身,拨转马头向陈川跑去。
  路过被马踢得肠穿肚烂头部爆血的那头大狗时,沈寒香低头看了一眼,惨状刺激得她有点想吐,空气里似乎也隐隐带了血味。
  她在陈川面前下马,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来。
  “好像咬破嘴了。”沈寒香随意抹了抹嘴,仍然心有余悸,目光落在陈川身上,才发现三道深刻的爪印撕裂了陈川的上臂,陈川按着伤口,轻声喘气,忍不住说:“你胆子太大了……要是那马偏一点,可能被踩碎的就是我了。”
  “你那么聪明,武功高强,一定会躲。”沈寒香很快冷静下来,对陈川说:“这里不太安全,那是谁的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狗,它嘴很尖,脾性暴烈,可这附近都没看见有人啊。”
  陈川深蹙眉头,汗水自额前落入眼中,他眨了眨眼睛,说:“那不是狗,是狼。”
  “……”怪不得马被吓得差点溜之大吉,沈寒香刚洗过澡,又汗湿了一身,蹲在湖边随手擦了几把,把头脸上的泥沙都擦净。她蹲在湖边,水里投出她的影子,满脸通红,比在家任何一次涂了胭脂还红,耳朵里还隐隐充胀着心跳声。
  沈寒香扭头看了眼陈川。
  “过来。”
  陈川走去,沈寒香说:“把伤口洗一下,这个要怎么弄,你会弄吗?”
  陈川也吓得不轻,他把上衣脱了,现出练武之人常年锻炼出的健硕肌肉,那肤色并不很白。沈寒香把陈川带的干净衣服拿来,从他的湿衣上撕下布条给陈川。
  “我也是第一次遇上狼,不过来之前,袁三曾警告过我们,要是狼来了,就以金属敲击的声音吓他们,或者有马肉之类丢给他们趁机脱身。不过还好,只有一只。”
  沈寒香也庆幸道:“幸好只有一只,既然袁三这么说,想必对治这种咬伤有办法。陈大哥,你赶紧洗干净,我给你简单包一下,咱们先回去,让袁三给你看看。”
  陈川嗯了声,闷头拿布条擦伤口,沈寒香把陈川的旧头巾扎在伤口上,扶着陈川亦步亦趋回到马旁,让他上马,再翻身坐在后面。
  沙漠里的风吹拂着野狼的毛,绒绒的,就像京城飘扬的蒲公英。
  马蹄声隐隐在空气里响起,骨笛尖锐的声音隐没。袁三的脚从车辘上放下,他长身而立,福德飞快跑前,一看陈川脸色不好,眼尖地上下打量,发现陈川受了伤,立刻叫道:“袁三爷,劳烦您了,来看一看。”
  袁三本就有这个意思,不耐烦地拨开福德。
  白瑞本来在擦他的刀,这时也站了起来。
  “都别围着,让个位子出来,这块肉不能要了。”袁三扯过陈川没受伤的胳膊,将他扶着,从篝火堆旁踹开一个人。
  “被狼咬了?”一个醉醺醺的独辫男人问,他是袁三的得力助手,但显然是关外人,他的长相明显带着外族的特征,高鼻深目,肤色黝黑,喝了点酒,就黑里透红。他带着探究的神情,探究里有一丝兴奋,这兴奋让沈寒香很不舒服,那就像狼见了肉的兴奋,贪婪而不怀好意。
  “疯子,把解毒粉拿来。”石清以鞭柄拍了拍醉酒男光着的半瓢头。
  “呵呵。”他摇了摇头,装听不懂地要往地上坐。
  骤然冷利的刀锋横在他的腰上,几乎立刻就在他袒露着的后腰上割出一道血痕。
  疯子摸到血,顿时色变,正要发作时,听到袁三一声怒喝:“让你把解毒粉拿来,耳朵既然成了摆设,要不要灌点水银试试?”
  疯子不服气地哼哼两声,却没再说什么,走到一匹马旁从行囊里翻找出瓶瓶罐罐来,路过白瑞身边,他的眼睛仍警惕地盯着他,嘴里低声骂了句什么,但没人听得懂。
  “会有点痛。”袁三嘴唇上的胡子动了动,说话带着不耐烦。
  他把匕首在火上烧得通红,当刀子插入肉中,激起一阵轻不可见的白烟,就像肉熟透的味道。
  疯子痴迷地抽动鼻子嗅了嗅,一拍大腿:“香!”
  沈寒香胃里一阵抽搐,陈川的伤口周围被剜下几块肉来,用烈酒洗过,再撒上袁三爷他们带的药。
  当一切结束,陈川吐出嘴上的布条,把它丢在脚下,踹两脚沙子埋了。
  “别难过。”陈川小声说。
  袁三的人各自都散了去,这时天已经快黑了,袁三说等天黑透再走。
  沈寒香知道他是给陈川一点休息的时间,篝火在将熄未熄的夕阳之中渐渐亮起来,像日光一样夺目绚烂。
  “好儿郎哪有不流血不受伤的?我小时候也受过伤,比这还严重。”陈川按着自己的小腿,本来想拉起裤腿来给沈寒香看,又不好意思道:“不给你看了,真的比这严重,差点这条腿就废了。”陈川拍了拍自己的右腿。
  沈寒香是头一次见到这种血腥场面,这一路行来的一切,对她都是头一次。火焰在她的眼底跳跃,她斟酌了半天,才说:“我没难过。”
  陈川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
  沈寒香说:“就是被吓着了,挺吓人的,我觉得。”天空里一轮孤单的月亮,比关内的要圆要大,“没见过人流血受伤,是第一次。”沈寒香深吸了口气,认真看着陈川问:“还疼吗?”
  “有点。”陈川坦诚道,“不过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以内。”
  “嗯。”沈寒香看了会儿天,忽然小声说:“我们不该擅自离队,下次不会这样了。”
  陈川还想说什么,就见沈寒香已经站了起来,向袁三爷的方向走去。
  福德安慰地拍了拍陈川的手背,递给他水囊。
  “真羡慕你们啊,洗过澡了,奴才真的要臭了。可以直接做成臭豆腐。”福德玩笑道。
  白瑞按着他的刀,坐在一边闭目养神。
  再次出发时,沈寒香钻进马车里间,一晚上风平浪静,到天亮时候袁三爷松了口气,叫商队停下。
  沈寒香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从马车上下来,袁三问:“没睡好?”
  “睡不着。”
  “我们将军从前第一次杀人,吓得一个月都没怎么睡着,每天晚上乱叫。娘儿们就是胆儿小,弱鸡似的,早说了让你哥来。”
  沈寒香笑接受了袁三爷的另类安慰,又是荒漠了,大家在野地里取出铁架铁锅支起来做饭,把干面饼在水里煮软了,再把肉干撕成细条浸在其中,一直煮沸,到香气四溢,米煮得开花之后,盛起来吃。
  每个人还有半个饼。
  沈寒香把自己那半个饼给了陈川,坐在他身边喝粥。
  “伤口怎么样了,痛不痛?”陈川的脸色在晨曦里看来不太好,他嘴唇有点白,眼圈也青着。
  “你也没睡好?”沈寒香问。
  “伤口疼得睡不着。”陈川说。
  沈寒香立刻站起来,陈川拽了住她,没能拦住。不一会儿,袁三爷走来,挑开陈川的绷带,只见伤口附近有些发黑,黑色之外是触目惊心的红肿,挤压能渗出水来。
  “发炎了,伤口也没剔干净,还要再剔一次,把这些腐肉都割了。”
  沈寒香担忧地看了眼陈川。
  “我说怎么昨晚那么疼,剔吧,这次多剔一些,别再来了,这么疼再来一次我可就死了。”陈川嘴角带着淡淡笑意。
  疯子男抱着瓶瓶罐罐坐在袁三爷左手边,趁没人注意,对陈川竖起了拇指。
  陈川漫不经心地看着不远处沈寒香蹲着,背对着他,她不打算再看了。福德坐在她身边,递给她水囊,沈寒香就喝一口。陈川眉峰皱了皱,感觉到刀锋在血肉里行走。
  “嘶……”
  沈寒香回过头来。
  陈川板正着脸,将疯子男腰上的酒囊扯过去喝了口,“啧啧,真是好酒啊。”
  “好酒,敬勇士。”疯子男说话生硬,也扯过去喝了一大口。                        
作者有话要说:  

☆、七十一

  陈川有外伤不能酒不能多喝,袁三一脚踹在疯汉屁股上,把他踹开些,“孤狼”队里的成员都哈哈大笑起来。
  疯汉低骂了句什么,骂骂咧咧坐到一边大石头上喝酒去了。
  “福德说你以前是干捕快的?还考了春试,我看兄弟有做官的福相,怎么想不开跑关外来了?”
  沈寒香走来,手里拿着从马车里翻出来的皮褥子,一张垫在陈川身下,一张给他盖着。
  陈川看着袁三爷,“照这么说,三爷也是想不开才吃了这碗饭?”
  袁三拍了拍膝头,望了望天,这里的天几乎没有云,日光很白,将袁三个皮糙肉厚的脸也照得反白光。
  “祖上传的,百年老字号,砸了多可惜?”
  “孤狼”是最早的一支常接出关行商生意的商队,起初为白家所用,后来脱离了白家,一开始几乎散尽跟着白瑛积蓄下来的钱财。
  “刀口上舔血的活儿,谁都不干,七拼八凑才凑了如今这几十号人。老弱伤残都有,要不是老子收留他们,你看那个疯子醉鬼,哪儿肯用他?又是关外狗。”袁三啐了口,眼角笑纹却深刻。
  “陈兄弟你看,要是叫你加入我们,可干不干?”袁三爷向后仰身,放缓声道:“捕快那点银子,要娶媳妇可是远远不够,也没大出息。三爷瞧着你功夫不错,春试估计也泡了,不如好好想想。”
  那袁三至今是个光棍,“孤狼”虽说名头响,却都是些鳏寡孤独,谁也不会跟个随时都会没了的人。袁三最愁就是自己百年身后,“孤狼”没个带头人,自此销声匿迹,辜负了祖辈创下这支商队的豪情仗义。
  陈川没说话,侧着身,让开点位置,拍了拍皮褥子,朝沈寒香说:“坐。”
  袁三在石头上敲了敲他的烟枪,捻着烟丝往里塞,曼声道:“好好想想罢。”就起来走了。
  “待会儿你去车上睡。”沈寒香说,她眼眶有点红,带着没休息好的疲惫。
  “已经不疼了。”陈川说。
  沈寒香二话没说在陈川的伤处拍了一巴掌。
  “啊——嗞!”陈川跳了起来,歪着嘴抽气,“你怎么来真的啊!”
  沈寒香斜他一眼,把水囊给他,陈川接去喝了口。
  “免得你不知道疼,叫你养着就养着,还要在沙漠里走好几天,要是有个发炎发烧的,也没有大夫。”沈寒香顿了顿,“你是救我受的伤,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想让我愧疚一辈子不成?”
  “你会愧疚一辈子吗?”陈川认真望着沈寒香,她别过脸去懒得看他。
  “我这人旁的本事没有,记仇不记恩,要真出了什么好歹,我自然是能忘就忘得干干净净,谁没事给自己找不痛快呢?”说完沈寒香就走了,钻进马车里。
  陈川莫名想起那个金镯子,不过是托了他个人情,就着急着偿还。这样的人,说自己是记仇不记恩。他嘴角弯了弯,摸了摸身上,手忽然一顿,笑也收了去。
  车队在袁三的命令下,停下来歇脚。他带的人早习惯了这种走走停停的节奏,一停下来,就各自支起帐篷睡觉。
  昨晚赶路时沈寒香虽不曾睡好,却很不习惯在白天睡觉,尤其沙漠里阳光炽烈,透过帷帘令车厢内也逃脱不了白亮的光线。
  沈寒香躺了会儿,坐起来,捞起帘子向外想叫陈川上车来睡。
  只见陈川侧着身,小心不碰到伤口,他猫着腰,似乎不想让任何人发现,靠近了一匹马,那是袁三的马,烈性十足,摇头晃尾不让他上去。
  陈川怕惊醒旁人,又换了一匹,好像是石清骑的那匹高壮的深棕色骏马。他摸了摸马耳朵,翻身跃上马背。
  刚要抖开马缰,马侧忽然闪出一个人来,沈寒香手中刀鞘轻轻“啪”的一声拍在陈川侧腰上。她几乎是怒目而视,压低声音怒道:“你要干什么?下来。”
  陈川抓住刀鞘,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躺久了不舒服,逛逛。”
  沈寒香自然不信陈川的鬼话,却也不好当面拆穿,只说:“你身上有伤,别骑马,要散步我陪你走走就是。”
  陈川看了她一眼,微笑着说:“那你好歹把外袍系上。”
  沈寒香脸一红,生硬道:“知道了,你等会儿。”
  刚钻进马车,沈寒香就觉得不对劲,又听见一阵马嘶,心头暗骂了声不好。捞起马车帷帘一看,果然陈川一巴掌拍在马臀上,头也不回地跑了。
  沈寒香大叫了声:“站住!陈大哥!”
  外袍也来不及系,沈寒香跳下马车,这下惊动了车队众人,她翻身上马就要追,身后一沉,马儿晃了晃脑袋。
  沈寒香听见白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快追,他身上带伤,跑不快。”
  没等沈寒香反应过来,白瑞自己扯过缰绳,便一打马追了出去。
  陈川的马跑得极快,沈寒香他们骑的马因带着两个人,越跑越慢。不知在荒漠里跑了多久,已看不见陈川的背影。极目眺望全是黄沙,白瑞控着马,沉声道:“沈姑娘可知道陈兄弟要去哪儿?”
  “陈大哥说想四处走走……”她声音顿了顿,忽然想起来,“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回去找了……你记得我们来时的路怎么走吗?”
  半晌沉寂,白瑞似在犹豫什么。
  “记得,我们是一路往北走,偏过白狼湖,又是夜里赶路,走得并不远。要回到上次歇脚的地方我还有印象。”因是在外赶路,白瑞早有准备,身上带着指南针,且本来就有野外行军的经验。
  沈寒香扭头看他判断方位,拨转马头,忽道:“那个白狼湖,周围好像有狼……”
  “是,袁三说了,这个季节只有白狼湖周围水草丰美,动物集居,狼为了捕食,也都聚在那里。我们加紧赶路,能追得上。”
  沈寒香想了想,看了看马上带的东西,看见一只箭袋,里面插着数十支箭,顿时松了口气。
  “白大哥会用弓箭吗?”
  白瑞点了点头。
  “那赶紧追吧,追上之后我们放慢些跟着,暗中保护陈大哥就是。”
  白天赶路,又是全速前进,自然比夜里带着货要快得多。当篝火残堆闯入视线,沈寒香口中清叱一声,马儿应声停下。
  二人翻身下马四下检视一番,沙地上没有半点足迹,马蹄印也没有。沈寒香抬头看白瑞:“往东北走,不出三四里路就是白狼湖。”
  遂翻身上马,白瑞抖开缰绳,马儿撒蹄狂奔。
  还没到白狼湖,陈川的马就出现了,沈寒香松了口气,憋着一口气低声吩咐白瑞:“跟着,别叫他。”她想看看陈川返回白狼湖干什么,见陈川身形挺拔,心底的担忧也少了些。
  陈川在湖边下马,踉跄着几步跑到湖边,趴在地上四处摸什么。
  沈寒香他们下了马,白瑞手里提着弓箭,腰上挎着箭袋。沈寒香则手里提着把刀,两人站在二十米开外,陈川只要回头一看就能发现他们,他却压根没有回头,趴在地上,眼睛几乎要贴着青草,手在草根里来回拨动。
  沈寒香微微眯起眼睛。
  “他在找什么……”
  白瑞没吭声,四下看了一眼。
  陈川骤然起身,面上欣喜若狂,手里拿着个什么在自己前襟上擦了擦,随即把东西揣进怀中。忽然松了劲的陈川,此时才感到头晕目眩,晃了两下,弯下身按着膝盖。
  沈寒香跑了出去,白瑞没能拉住她。
  “陈大哥!”
  陈川在沈寒香的叫声里抬起头,他脸色有点苍白,神情却很高兴。就在沈寒香离陈川一步之遥的时候,她身后忽然爆出一声厉喝。
  “小心,沈姑娘!”
  陈川神色剧变,拽住沈寒香往地上一滚。
  坠地的刹那,沈寒香看见白瑞拔出箭射来,长箭将狼心射了个对穿。沈寒香快速拔出刀来,陈川掩住沈寒香,从她手上夺过刀,将其护在身后。
  “马!小心马!”
  白瑞转头一看,不远处的高头大马尾巴被饿狼死死咬了住,口中发出阵阵惨嘶。
  白瑞飞跃而起,手起刀落,连带半截马尾,被齐齐削落。马儿四足不停在地上乱蹬,又跳又叫,白瑞飞身上马。
  狼啸此起彼伏,散落的狼影映在白狼湖中,沈寒香吓得满头冒汗,手掌紧紧拽着陈川的衣服,颤声道:“上马。”
  陈川回头看了沈寒香一眼,见她还愣着,大声吼道:“上马!快!”陈川一手横过沈寒香腰际,将她抱上马背,夺过她手里的刀。
  钢刀拍在刀鞘上,发出铮铮的铿锵之声。
  “嗷呜——!”体型比别的狼大出两三倍的头狼仰起尊贵的头,望天一声长啸。
  “陈大哥……”沈寒香声音阻塞在嗓子眼里,陈川以刀背猛催动马,想让马跑起来。然而面对凶残的狼群,天然的本性令高头大马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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