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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恩-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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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寒香倒是没事,孟良清却染了风寒,喷嚏鼻涕止也止不住,发起了低烧。好在沈寒香细细查过他的药方,默了一张出来,让他的手下去附近镇上买药。
  不断的低烧让孟良清有些不清醒了,他的眼眶都被烧得直发红,晚上喝完药,又要睡下。
  “你……你睡隔壁,我们必须得分房睡。”孟良清躺下去之前,挣扎着抬起头叮嘱沈寒香。
  沈寒香连声说知道知道,在孟良清模糊的视线里端着药出门去了,听见关门那声响,他才放任自己堕入睡眠。
  半夜里,沈寒香从自己床上爬起来,悄悄出了门,打开隔壁房门,又蹑手蹑脚把门拴上。她手脚极轻,直至钻进孟良清的被窝,浑身都被那熟悉的温热和药味包裹着,才缩了缩脖子,在黑暗里吻了吻他的鼻子,头贴着他的脖颈睡了。
  天快亮的时候她又偷偷回隔壁房间,大早起来喂孟良清吃饭吃药。
  这么过了三天,天晴的时候,孟良清的风寒也好了,就是人有点虚,走路时脚步虚浮,看得沈寒香直是心疼。
  “快到幽山了。”马车刚上路,车中端坐的孟良清遥遥望了一眼高大的幽山,他们不打算爬山,得绕过去。
  “我听说朝廷派你和谈。”沈寒香看着他,既然他跑到大都去了,那去和九河谈判的又是谁呢?
  “皇上派了个副使给我,你可能听说过。”孟良清嘴唇干裂发白,沈寒香倒了杯茶给他,他喝了口才说,“是当朝的驸马,叫陈庆鸿,状元出身。”孟良清边说边观察沈寒香的表情,片刻后沉吟道,“是沈夫人父亲徐老大人的门生。”
  沈寒香这才恍然,但她确实没听过,赶忙摇头,“大娘从来不提这些。”徐家旧日的风光似乎都随着徐氏过门而被她抛在脑后,沈寒香自然也不可能告诉孟良清,她的心里只剩下了给年生报仇。
  “嗯,他很有为政的才干,思辨也远在我之上,圣上很信任他,所以以公主许配给他。”
  “你也想赚个驸马爷当当不成?”沈寒香有意要逗逗他。
  孟良清果然张口结舌,脸色一忽儿白一忽儿红,张着嘴竟一副不知说什么的好。
  沈寒香笑得倒在车里,孟良清才反应过来,无奈地把她拉起来,让她小心些,结果她又倒了下去,孟良清只得拿手垫着她的后脑勺,免得把她撞坏了。
  “也不知道梦溪家里还好不好。”沈寒香叹了口气,坐起身理了理衣裳。沈柳德和陈川一起,陈川是个有武功底子的,又在刑部,无论如何会带着沈柳德,她唯独有些担心小点的沈柳容,不知道家里现在怎么样了,心始终悬着。
  “都迁往南边了,圣上一南迁,都跟着南迁,沈宅应该还在。这次谈判就是要把京城拿回来,丢了京城,国之不国。”孟良清神色黯然,手指搓着坐着的布垫。
  败仗是他父亲打的,纵然几个月的仗打下来,不是他父亲一人可以力挽狂澜的,孟家军却没有一个人不为这场丢疆弃土的战争背负愧疚。
  这时候沈寒香也不知道说什么,她伸手摸孟良清的头发,继而跪直身把他的头抱在怀里,手指把他束起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
  孟良清终于笑了笑。
  沈寒香也笑,“爹怎么样了?”
  “御医开了方子吃了药,不是受伤,是中风。养好之后,可能半边身子就不能动了。”孟良清说。
  “命保得住就好。”沈寒香安慰道。
  “嗯。”孟良清心思似不在这里,从车窗向外望了望,正色道,“到幽山了。”
  层峦叠嶂之间,有一条渡河,穿过河去,就到了自己人阵营。此时潮水湍急,白瑞在河边勘探半晌,回报说,“才下过几日雨,上游水下来,风浪太大,人还好办,马不好过。这里只有一条渡船,在那。”
  顺着白瑞手指遥遥指去的方向,一叶扁舟在翻滚白浪的江上若隐若现,船已经拴在岸边,船夫朝孟良清他们站着的高地挥了挥手,正向上走来,江边风大,把他的斗笠吹得飘起,船夫忙忙按住斗笠,系好绳走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一〇五

  
  计划在两日后退潮时渡江,众人在离江边三十米处安顿下来,马车上的东西能带的都卸下来,犹豫再三,马是带不过去了,船只太小,只能在最近的村寨交给村民喂养,待来日和谈完了,再让人带着马从陆路爬山过去。
  眼下和谈尚未结束,孟良清身份尊贵,就怕西戎军队发现打什么歪主意。
  “那个九河,比我能打仗。”
  帐子里铺着厚厚的毛毯,沈寒香打着哈欠,拍了拍摸着自己脸的那只手,孟良清却没松手,反而握住了她的手,吻她的手指。
  “那又怎么样?我就不信他没有输过。”沈寒香不以为然地坐起来,捧着孟良清的脸,扒拉开他的头发,端起药碗递到他嘴边,“快喝,都凉了。”
  孟良清喝完,她顺手塞了块自己常吃着提胃口的梅子在他嘴里,然后亲了上去。
  孟良清的手从沈寒香肩头滑下,扶着她的腰,让她坐稳一些,裹住她的唇舌,亲吻让彼此都浑身发热,他尽量镇定自己的呼吸,和狂跳不止的心,把沈寒香抱着,不让她再胡乱动了。
  “睡觉。”吹去了灯烛,孟良清手臂揽着沈寒香的腰,听她的呼吸就知道她没睡着。
  “怎么?”他的手指绕着她的头发,搭在她的身前,小声问她。
  “没什么。”沈寒香闭上了眼睛,她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但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出来,孕中的女人本就多愁善感,也许并没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半夜时候,沈寒香忽然醒来,腿脚一搐,孟良清也醒了过来,让她起来坐着,单膝跪在床边给她揉腿。
  沈寒香低头看着孟良清只披着一件长袍子,矮着身一边按她的脚,一边问她疼不疼。
  她摇了摇头,“不疼,刚才做噩梦了。”
  “梦见什么了?”
  她揉了揉鬓角,想来想去,只好说,“不记得了。”
  “只是梦而已,不用怕。”孟良清看她没事了,起身把她抱到厚厚的毯子上,盖上被子,再次抱紧她哄着她睡了。
  接下去的两天他们带着人在幽山脚下附近找了找过山的道路,除了水路,就得上山,这道天然屏障绵亘千里,唯有数十米宽的河面可以过到对岸。山上尽是比人还高的松树,苍翠的透出肃杀,每日清晨与傍晚,山上炊烟袅袅,看烟雾势头,怕早有驻军。
  “白天过江怕引人注意,等到傍晚,天色朦胧的时候再渡河。”福德拿草绳将鱼篓里的几条草鱼嘴唇串起来,蹲在河边洗手。
  孟良清和白瑞则收起了鱼竿,沈寒香拎着鱼,前两月她还沾不得半点荤腥,闻见肉味就要大吐,不知是否离开西戎之后,心境开阔,连带胃口也好了起来。
  “这鱼咱们烤着吃吧。”
  看沈寒香都要流口水了的样子,孟良清收好鱼竿,发现她就站在江边,身后江水滔滔,掀动裙裾显得单薄而孱弱,忙抓住她的胳膊。沈寒香一个没站稳,两人脸都几乎贴在了一起。
  白瑞转过头去,轻轻咳嗽,把鱼竿搭在肩头,大步往前走去。
  “那就傍晚渡河。”扯起还要回头看的福德先走一步。
  酒足饭饱之后,白瑞在旁吹起了笛子,他坐在车辕上,马儿惬意地抖动尖尖的耳朵,仿佛通灵性一般,温顺的大眼睛时不时瞥一眼白瑞。
  呆愣着眼的福德遥遥望着天空,他躺在矮而扎人的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根嫩草,神情里有股难言的郁闷。他看了白瑞一眼,白瑞却没看见他,都是打小跟着孟良清的人,福德却总觉得,白瑞像个大哥,只要有他在,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形下,纵然是关山万里角声连天都能安然入睡。
  他有些心事,很想同白瑞说说。但只看了片刻,他只是努了努嘴把草吐出去,就又躺了回去,望着大片薄云晕染开的蓝色天幕。就让他来做一个恶人,如果非得有人为了主子的命豁出去,这个人不能是主子挚爱的人,不能是他身边最可靠的左膀右臂,唯有存与不存都无甚干系的自己,是最合适的。
  瑰丽的红云落在江面上,正是风平浪静的时候,船只第一次划到对面之后,岸上的手下拉起一条长数十米的绳索,拴在一棵六人环抱的大树上。船夫经验老道,但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是愿意多增加一层保险。
  “当心。”孟良清扶着沈寒香上船,这是一艘不大的乌篷船,他们下到船舱里,白瑞、福德和另一名护卫都在船上。
  船身剧烈一晃,继而平稳,是船老大一篙下到水中,将小船推得离了岸。
  孟良清抓住沈寒香搭在膝头的手,他看着沈寒香,这一去就真的进入了他们的地盘,西戎将成上辈子的梦,他再也不会让她受这样的苦,再也不会忍受和她分别千里。
  很快船驶入江心,沈寒香还没有在大江上坐过船,要不是顾忌肚子里的小东西,真想到船头去看看,吹吹江上的风。
  突然之间,船身激烈簸动,孟良清抓着沈寒香的手改为将她抱着,命白瑞出去看看。
  白瑞一出船舱,福德忙站起来,手在身上擦了擦,勉强在船中稳住身,“我也去看看。”
  小船几乎在刹那间失去控制,像个滴溜溜的陀螺在江面上打转。而此时江面风平浪静,不应该这样。忽然船头重重下压,船舱里的人几乎都发出惊叫声,矮桌矮凳都顺着船头的方向滑了出去。
  此时外面传来一声痛苦至极的叫声,几乎是嘶吼出的痛叫,沈寒香脸色一变,“好像是白大哥。”
  孟良清让她靠着船舱一角,坐在一张小凳上,命守卫呆着保护沈寒香,钻出船舱。守卫听见身后动静,急忙回头。
  “福德,白大哥呢?”沈寒香急得站了起来。
  “白大哥他……”福德满面哀痛,长剑垂落,剑尖直指地面,眼眶通红,“白大哥掉进江心了。”
  话音未落,刚挨近福德身边收起剑的守卫就发出一声痛叫,福德出手太快,不识武功的沈寒香没来得及看清他的动作,就见守卫瘫在地上,腰侧中剑,大张着嘴却无法发出声音来,想必福德还在他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沈寒香忙站起身,她手里没有任何兵器,往船舱入口瞥了一眼。
  福德一步步逼近。
  “你杀了白瑞……”沈寒香捏紧了拳,想起在大都之中,她轻易地就原谅了福德,没有让他付出任何代价,也许正是因为如此,福德再次背叛了他们。自脚底而起的冰凉笼罩着她全身,她抢前两步想跑出船舱去,却被福德拽住了手臂拖向他,还捂住了她的嘴。
  沈寒香不敢大力挣扎,只怕会伤害到腹中胎儿。就在这时,船身再次激烈颠簸,沈寒香瞪大了眼睛,拼尽浑身力量双脚集中蓄力踩在福德一只脚上,福德的手只松了片刻,从喉中逼出一句话来,“夫人不要怪属下,将来属下可以以命谢罪。嗷!”
  这一口咬得福德不得不松开一只手,沈寒香借机一脚把他踹开,往船舱外跑去。
  看上去朴实的船夫举高手中的桨,宽大的木桨之下,瞄准的正是孟良清!
  “住手!”追着沈寒香出来的福德这才发现那船夫心怀不轨,并非说好的活捉孟良清那么简单,幸而选择了风平浪静的时候渡江。
  船下沉沉江水之中,一道青影缓缓靠近船舷,就在白瑞一只手搭上船舷的时候,船夫几乎立刻发觉他的存在,掉转视线,握着船桨的手狠狠一扭。
  船桨一侧粗大的转轴之中,探出一把锋利的长刃来。
  沈寒香绕到船夫身后,将孟良清从水中拖了起来,孟良清已呛了几口水,面色苍白,靠着甲板直喘气,握着他冰冷的手,沈寒香觉得自己的心快要停跳了。
  对着沈寒香吓得发白的脸,孟良清道:“我没事。”安抚地抱了抱她。
  福德快步跨到船夫身后,拍了拍他的肩,正待说话,船夫手中的桨向后一推,逼得福德不得不后退两步,他心中疑惑,还没来得及问出,利刃已从空中落下。随即白瑞发出一声闷哼,按在船舷上的手即刻被长刃扎穿。
  血腥气让孟良清下意识将沈寒香护在身后,暮色中忽然变了天,风卷走了船夫的帽子。壮实的脖子上显出一截图腾来,那是西戎人的守护神,狼头蛇身的一只怪兽。
  听见白瑞的哼声,福德已生出悔意,持剑砍向行凶的船夫,那船夫手脚却极其灵活,借另一只桨撑在夹板上,双足跃起,躲过一击。并且拔出扎在白瑞手上的长刃,白瑞再也忍不住叫了出来。
  船夫冷冷的目光看了福德一眼,宽足三寸的锋刃再次落在白瑞死不肯松开的手上,全身重量向下一压,船舷发出一声难以承受的裂响。船夫粗硬有劲的双手合握住船桨握手,顺时针方向狠力一旋。
  “不要!住手!”
  “啊——!”白瑞浮在水面上的脸孔顿时扭曲,手掌几乎洞穿,他清晰地听见筋骨挫裂的钝响,就像沿着他的头皮狠狠刮过一般。
  福德双目通红举刀扑了上去,船夫侧身一避。长刀砍在木板里的巨大声响掩盖了白瑞接下去的痛哼,沈寒香扶住孟良清站起,冲岸上众人挥手,然而天色已被即将涌上的夜幕染得江天一色,江上雾霭沉沉。江边点起的一盏盏昏黄灯笼,稍离得远一些就什么都看不见。
  沈寒香徒劳地垂下手,这个时候,她挺着肚子,是没法泅水渡江的。
  孟良清看了她一眼,几乎立刻就明白了她在想什么,刚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江面上骤然一阵激烈水声,血色很快晕染开,白瑞像一条快咽气的鱼被甩上了船。
  消得片刻,水里藏的人已全浮出水面,数十精兵之中,只有两人跃上了船。就在他们踏上船板的时候,乌篷船摇晃了两下,一圈又一圈涟漪荡漾开去。
  那双蓝眼睛十分陌生,里面装着冷漠和压抑的愤怒。
  沈寒香没想到,福德会和九河勾结,而九河会亲自来捉拿她。白瑞白得仿佛抽去了筋骨的手搭在地上,侧脸贴着船板,湿发覆盖了他半边脸颊。他的手背上破开血肉模糊的大洞,腰侧也在淌血,福德跪在他的身边,泪水沿着脸颊往下直滚。
  “大哥,大哥,我福德对不住你,我……我……我会照看你一辈子,大哥,你别死……你撑住……等上了岸,我们就去找大夫。”福德扶起白瑞,把他抱在怀里。
  气息奄奄的白瑞却硬是一身整个人再次砸在湿漉漉的木板上。
  江水摇撼着小船。
  九河走到白瑞身前,沈寒香忍不住出声,“别伤他。”
  九河看了她一眼,看见她的哀求,却置若罔闻,一脚踹得白瑞翻了个身,足尖踏在他腰侧伤口上。
  福德想扑过去拼命,却被九河的手下制住了。
  九河的蓝眼睛看着沈寒香,“本王说过,让你留在西戎。”他抬起眼睛,遥遥望了一眼幽山,意味深长地看了孟良清一眼,沈寒香下意识握紧了孟良清的手。
  “他不是孙家人,他是此次你们皇帝派来和谈的正使,忠靖侯的独子,孟良清。”九河勾着嘴角,冷冷道,“你又骗了本王一次。”
  孟良清揽着沈寒香的肩头,另一只手握着沈寒香的手。
  九河看着他们,冷冷笑着,“这才是你的丈夫,孙严武也不是你的儿子。”
  沈寒香定定看着他,没有否认。
  “满口谎话的中原人,本王该如何处置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一〇六

  再次被关在西戎人的囚车里,比起上次,沈寒香镇定了许多。隔着囚车的铁栏杆,她伸出手去,孟良清便在那边握住她的手。
  大概还没有离开幽山,西戎人怕会有人来营救,囚车比前次结实很多。两辆车之间隔着一巴掌的距离,他们的手紧紧握着,沈寒香侧靠着囚车,问孟良清,“你冷不冷?”
  孟良清摇了摇头。不知九河答应了什么条件,一上岸就叫人给孟良清换了衣服,似乎知道他身有顽疾,连药都备下了。
  “竟然是福德,一早我就该提防他的。”沈寒香有些懊恼。
  “事出有因。”福德为何要把他们的行藏出卖给西戎人,孟良清觉得还大有可查。然而现在他的人被冲散了,一部分已经过到江对岸,他们等不到孟良清一行,自然会先返回营地汇报,另一部分殿后的,被九河的手下捉住,不知道关在了哪里。
  夜晚很凉,沈寒香抽回手呵了口气,孟良清摊出手掌,“手给我。”
  沈寒香乖乖伸出手去。
  孟良清合掌捧着她的手,为她呵气暖手,他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像一双蝴蝶的翅膀落在她的手心里。
  “要是我们被处决了,你怕不怕?”沈寒香看着孟良清。
  孟良清安静了一会,他的脸有几处淤青,映着清皎的月光沉静如同一方美玉,“不会。”他握着沈寒香的手,分析给她听,“如果他想要我们死,我们就不会有机会上岸了。”
  没有比在水里杀人藏尸更便利的事。
  沈寒香想了想,心里也松了口气,她不想死。孟良清低下头,手掌抓着她的手指,声音很轻,“他还想讨你欢心,不会舍得杀你。”
  “西戎人是蛮不讲理的强盗。”想起来路上的所见,沈寒香气愤地说。
  “我不会让他再抢走你一次。”半晌,她听见低着头的孟良清说,他的掌心温度有点高,那双眼睛抬了起来,她看懂他的内疚,忙用手去盖他的眼睛,急道,“胡说什么呀。什么时候抢走了,我一直在等你,从来没有等过别人。”
  “我知道。”孟良清含笑说。
  沈寒香的脸红了,特别想捶他几下,但是离得远了,只一发力把手扯了回来,背对孟良清赌气般地坐着。
  幽山一夜温度不高,次日一早沈寒香就发现孟良清靠在囚车一角,脸有些发红。
  想到他平常发烧时候的样子,沈寒香忙跪坐起来,叫了他两声。
  孟良清张开眼,眼神有片刻茫然,继而坐起来,动作显得有些吃力。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沈寒香担忧地问,挪到囚车边缘,伸出手去,“过来让我摸摸头。”
  孟良清先是自己用手背试了一下,难受一般地闭了闭眼睛,说话的声音有点发哑,“没事,不烫。”
  “不烫你过来让我摸摸。”沈寒香坚持道,孟良清不得不坐到和她靠近的位置,被他握住的刹那,沈寒香就被他掌心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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