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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们到了！”
肖涛推开车门，韩俊伟已经从副驾驶上率先下车，在一旁舒展着筋骨，像是热身的运动员，惹得卢远赫一阵低笑。
跟开车司机交待了几句之后，就让他回去了。卢远赫和肖涛跟在韩俊伟身后，几步就走进了警局的大门。
“罗警官，嫌疑人都‘请’回来了吗？”
肖涛与面前的罗警官握过手后，就开口问道，等看到他嘴角的笑意，和眼中的亮色，不等他回答，就笑着点了点头。
“嗯，有五个人，这是他们的基本资料，与死者的关系，以及命案发生前后，他们在做什么事，还有提供的有关不在场证明！”
罗警官没有废话，直接关上了门，看了一眼已经坐在一旁的韩俊伟和卢远赫，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叠资料，递到肖涛的面前。
“还有，我们找到了一些可疑的东西，可能与案情有关。不过找那几天现场附近逗留的人证，还是有些困难。毕竟这里不像是那些一线大城市，监控覆盖的范围不全面！”
罗警官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个透明小包从桌子旁面的一个箱子里拿出来，对像是来了兴致的韩俊伟和卢远赫，还有肖涛一一介绍着这些东西发现的位置，还有从上面得到的信息，以及自己做出的推测。
“罗警官，这两个人可以回去吃午饭了，他们和这件事关联不大，可以排除嫌疑！”
肖涛听完罗警官的推测和分析后，转身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然后拿出两个人信息资料，递给脸上带着疑色的罗警官说道。
我是侦探 （五）（）
“这个就是热心肠的居委会大妈，发现死者应该是巧合。死者丢的书里面夹着存折这件事，当然要亲自上门问清楚，发现死者是意外，她的动机很小。就算是之前发生过口角冲突，也不至于害人！”
似是知道他的疑惑，肖涛指着其中一人的信息资料上的头像，对着罗警官三人笑着说道。
“这一个人，应该是之前真的做过快递的业务，所以认识死者也很合理。只是一次差评投诉，还不至于让他丢掉工作，进而报复死者。他应该是碰巧，在附近找可以合租的房子，联系到了业主，才会出现在死者租房那里看房。”
在韩俊伟有些呆滞，卢远赫有些愕然的目光下，肖涛将手中那三人信息资料递到罗警官面前，脸色平静的说道。
“真正的嫌疑人，就是这三个！”
祁天胜，男，23岁，医学系专科大三学生。与李某是高中同学，现在就读于本市大学，有一段时间的情侣关系，因为两人家庭反对，已于过年前分手。但通过调查发现，其与死者还有信息来往。
杨科来，男，25岁，李某餐饮店后厨服务员。曾在年前表白追求李某，被拒绝后仍不放弃，一直到李某死之前，都还有信息来往。从时间上看，是最后接触到死者，也是最有可能杀害死者的嫌疑人。
田萍，女，22岁，李某高中同学，同在本县，从事商场酒水饮料销售工作。与死者交好，每个周末都会相约聚会。在死者死亡当天，曾与她一起城外出游。因天气原因，中午过后就各自返回住处。
“你们干什么，别以为我不懂法律，在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的前提下，你们最多留置我48小时。这都几天了，你们已经对我的学业和生活，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我要求见你们的领导，别以为我只是一个没权没钱的普通人，就可以随意干扰我们的正常生活！”
“就是，强烈要求警方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并且赔礼道歉，不然我就把这件事发布在网络上，让大家来评评理，看看你们这些所谓的‘人民公仆’，都是怎么做事的！”
“她死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认识她的人多了，干嘛非要盯着我们不放！当我们好欺负是吗？”
肖涛跟着罗警官来到审讯室的门口，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情绪激动的呵斥声，两人脸上一片的阴沉。在办公室等着的韩俊伟和卢远赫，脸上带着几分好奇的趴在窗户上看着这边，口中埋怨的说道。
“说什么这里是警局，不方便让太多外人跟着，我看就是个菜市场。远赫，你不知道，上次我们几个路过一个菜市场，那个热闹，那个吵骂，真是要上天了！”
砰！
“这里是警局，再吵下去，你们就是妨碍执行公务罪，情节严重的，足够你们坐牢了！”“还是老实交代吧，那可是一条人命，老老实实的把你们所知道的全都讲出来，刚才的那两个人已经全说清楚，回去吃午饭了。”
两个警员身后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配合着他们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一唱一和的指责和询问，那两男一女三个嫌疑人，顿时气势为之一弱，有种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感觉。
“死者的家属，也在这里？”
肖涛神情之中带着几分疑惑，看着一脸愕然，准备推门走进去的罗警官低声问道。
“呃，嗯，对！因为知道等会就要结案了，就通知他们过来了！”
罗警官有些惊愕的脸上带着几分尴尬，他知道瞒不住肖涛，却没想到他连这种事，都能这么快就看出来。那他也一定能看出，自己被上面逼得，被死者家属闹得，实在是有些不胜其扰，肝火旺盛到有些撑不下去处境。
想到这里后，罗警官对着脸色平静的肖涛点头笑了一下，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罗警官！”
两个警员看着走进来的罗警官，起身招呼了一声。罗警官伸手摆了一下，然后让到一旁，肖涛迈步越过他的身体，走到了那三个嫌疑人的面前。
祁天胜有些微胖，一米七三左右的身高，脸上带着厚厚近视眼镜，不修边幅的一头短发，还有下颚嘴边的胡须，让他看起来有些远超年纪的成熟。
杨科来相貌普通，衣着普通，比祁天胜稍瘦一些，身高也低了一个眉头，可能是过早的接触社会，脸上始终带着一丝笑意，眼中却有些警戒，隐晦的打量着刚走进来肖涛和一旁的罗警官。
田萍看起来是个很爱打扮的女生，一米六左右的身高，身材很是苗条。一头齐耳短发，染成时下流行的淡黄色，画了眼线，贴了假睫毛，嘴上也涂了粉色系的唇膏。一身浅灰色的羽绒服，显然和身上的鹅黄色上衣不太搭配。下面穿着有些发白的牛仔裤，脚上是红黑双色运动鞋，应该是刚买了两天左右，看起来还很新。
罗警官对着一旁的两个警员抬手往下虚压了一下，示意准备开口质问肖涛的他们两个先安静。
“2月14号，情人节，是个浪漫的日子！”
肖涛脸上带着有点魔性笑意，眼中偶尔闪过一抹淡淡的蓝青色光芒。异样的目光一一扫过面前的三个嫌疑人，语气有些低沉的说道。
“有个女孩，在情人节这一天早上五点三十七分，跟她的恋人发了一个见面约会的信息，却没得到回复，她打电话过去，才知道手机被他家长收起来，两人的恋情也被本就不同意两人在一起的家长知道了，这，就是这一切事件的起因！”
扫了一眼神情紧张，手脚有些发抖的祁天胜，肖涛脸色平静，转头看着一旁的杨可为说道。
“就在一个小时后，六点五十三分，另一个爱慕这个女孩的男生，准备在情人节这一天，给她准备一个大惊喜，希望能感动她，并且再次对她表白，赢得佳人芳心。”
“这个男生立即联系到了作为闺蜜好友的你，想让你把她约出来，好制造机会！之后你们见了面，然后订了玫瑰花，并且制定了详细的计划！”
肖涛看着杏目圆瞪，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田萍，转而看向一旁的祁天胜，继续说道。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等闺蜜联系上她的时候，她已经在和自己的恋人见面的路上！而她不知道的是，等她的不是恋人喜悦相逢，而是来自长辈的压力，带给她的再一次伤心的分手！”
“她很失望，她质问那个男的，为什么是这一天，为什么选在情人节这一天！”
“那个男的也很恼怒，恨她太笨，怪她不知道情况，就一再的联系自己，才让家里趁机给他施压，让他陷入难堪，让他不被家人信任，让他再也不能和她走在一起。”
“两个人越吵越凶，吵过了一个多小时，那个男的把她一个人丢在了路上，自己打了个出租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肖涛看着脸上越来越难看的祁天胜，轻叹了一口气，踱步围着三人走了一圈，一边走着，一边低声说道。
“她很伤心，跪在地上哭，哭累了，就趴着，躺着，直到手机响了，是她的闺蜜打来的。巧的是，有个喜欢她的男生，就在附近没多远。他手里拿着订好的玫瑰花，原本是为她为准备的，但他在看到了一个男的出现之后，就死心了！他把手里的花，送了路上的每一个遇到的女孩。”
“所以当那个闺蜜打电话告诉他，此时那个女孩被抛弃在县城郊外的公路上的时候，那个男的欣喜若狂，在附近借了一辆电动车，像疯了一样，一直赶了过去。”
“看到躺在路上的那个女孩，男的又生气，又高兴，他把手里最后的一朵玫瑰花递给那个女孩，然后表白了，接着他们接吻了。就在那个河道旁边，平常没多少人来，他们冲动的做了一件事。那件事却被一个后悔着追赶回来的男生，给看到了！”
“可是，那个赶回来的男生没有说，直接就离开了，他知道已经晚了！做事的两个人，不知道那个男生已经知道他们之间做过的事！”
肖涛看着脸色发青，身体忍不住颤抖的祁天胜，还有坐在一旁，脸上带着愕然的恐色，看着祁天胜，自己却浑身直冒冷汗杨可为，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
“两个人之后，就离开了那里，男的很高兴，他以为自己已经得到喜欢的人了，还在情人节这一天，这是多么浪漫的事！”
“女孩脸上平静，眼中的茫然，高兴坏了的那个男的，一点也看不出来！回到住的地方后，女孩借口身体不舒服，拒绝了男的陪她的请求！”
“那个男的没有多想，还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出力’的闺蜜，他得到了闺蜜的祝贺，并且又准备了一分惊喜，想要彻底的拥有这个他爱的女孩，他准备，求婚！”
我是侦探 （六）（）
肖涛看着神情呆滞三个人，田萍的眼中已经开始泛着泪光。而站在一旁的罗警官，和做着笔录的那两个警员，一脸佩服的看着肖涛，听他讲述着像是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实经过，心底一阵莫名的钦服。
“鬼探”之名，果然非同一般！
罗警官轻轻的点了点头，伸手摸了一下腰间口袋里面的烟盒打火机，却蓦然反应过来，这里不是抽烟的地方。
“事情过去了两天，男的觉得不对劲，两人已经发生关系了，怎么上班的时间，她对自己那么冷淡！甚至有时候，还躲着自己！”
“终于，他看到了，他看到这个女孩，跟之前那个把她抛弃在郊外公路上，那个‘前男友’发信息，他还听到他们约好，要见面好好谈谈！”
肖涛说到这里后，来到罗警官一旁站好，神情之中带着几分愠怒，冷眼看着杨科来，沉声说道。
“那个男的很愤怒，认为是这个女孩背叛了自己，所以他很生气！他用前一天情人节，手机里拍的照片威胁那个那个女孩，让她带着钱，还去那个河道那里，给自己分手补偿费！可是，这都是他的借口！女孩却相信了，以为这样就可以将这件事给翻篇忘了！”
“2月16号，下午一点五十三分，女孩找了一辆电动车，谁也没说，就到了那个地方！早就等在那里的那个男的，冲出来就要强行撕扯她的衣服，不顾她手里大把的现金，也不顾她的苦苦哀求。”
“他质问那个女孩，为什么背叛他！女孩却骂他，是他趁机对自己施暴！这句话惹火了那个男的，他不顾女孩的反抗，将她拖到了河边，按进了水里！”
“等他从怒火中清醒过来，全都已经晚了！看着已经身体冰凉的女孩，他后悔了，却不想坐牢！他知道没人知道两人来过这里，于是他捡起地上的现金，将那个女孩骑来的电车，推到了河流的下游，还清理了两人在岸边脚印！”
“等到天暗下来的时候，他带着像是睡着的女孩，骑着自己电车，带她回到那个她的住处！他运气不错，天很暗，戴着帽子，没有人发现他们的不对劲！”
“他把女孩的房间弄的很乱，像遭了小偷，又像自己发泄情绪乱砸的一样！女孩脸和头他也清理了一遍，把河道里的脏东西从她嘴里抠出来，然后把她的头，放进浴缸里，作出自杀的假象！他知道女孩白天喝了酒，和一个男生，所以他想的主意很好！”
肖涛看着一脸惨白，双眼无神的杨科来，还有旁边已经哭的有些虚脱，跌坐在地上的田萍，以及站起身来，双手颤抖，嘴唇上毫无血色的指着杨科来的祁天胜，眼中再次闪过一抹蓝青之色。
“你，你个混蛋，你怎么能杀了她！你不是很喜欢她？！你个混蛋！”“呜呜呜，我对不起你！”
“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做的！哈哈哈，你故事编的真好，可惜全都是假的，谎话连篇的鬼话，这里是警察局，是讲证据，知道什么是证据吗？就有人看到叫人证，有东西证明叫物证，懂吗？”
祁天胜看着是胖，一个学生却哪里扭打的过在后厨忙活的厨工。田萍只是在一旁悔恨不已哭啼着，连帮忙的意思的没有。两个警员却是反应极快，一左一右拉住了两人，将他们强行分开。
“你个混蛋，你还我的女儿！”“我的闺女啊，你个人渣，我要你给我闺女偿命！”
一对中年男女在三个二十多岁，满脸愤恨的青年男子的簇拥下，强行推开了门，拼命的向着杨科来冲去。要不是罗警官和肖涛竭力拦着，一场混乱的大战，就要开始了。
“冷静，这里是警局，不是你家菜园，犯罪的人，自然会有法律来制裁，在公共场合厮打斗殴，妨碍执法，情节严重的，可是要判刑坐牢的！”
过了十几分钟，那一对中年男女和三个青年男子，才冷静下来，狠狠的瞪了一眼心有余悸，身体不停抖颤，额头直冒着冷汗的杨科来，在罗警官几人的劝慰下，回到了刚才待着的办公室。
“呵呵，你要证据是吧，那我就给你证据！”
在肖涛的点头示意下，罗警官接过一旁的那个警员递过来的一个文件夹，倒出来一堆堆照片。
虽然有些模糊，但还依然可以看到，一个女孩骑着电动车离开县城，去往郊区。还有那辆已经被河水冲刷报废的电动车，以及天色昏暗，两个带着帽子，骑在电动车上，看着很是亲密的去往那个女孩住处的方向。还有其他的，他独身离开县城，各种零零碎碎的物件的照片。
“你很仔细，还带了一次性手套，口罩。尸体上的手印掐痕，和衣服上可能沾染东西的痕迹，也都被你破坏了。可是在河道那里，你还是留下了东西。这些是衣物上的线头，和你丢在垃圾桶的衣物，已经检验过，完全吻合！”
“为什么你的衣服，和死者的衣服，都掉了线头在河道那里，你去那里干什么，又为什么把这件衣服丢了，还故意丢在很远的垃圾桶那里！”
“还有，人证，我也已经找到了，你还不认罪吗！”
肖涛手中拿着一张检验报告，看着被警员带过来的一个人，陡然提高了声调，厉声喝问道。
“领导，就是他，就是他和那个女孩在一块。在16号下午两点多，我开车路过，还以为他们是情侣，抱在那里在调情呢！”
来人是个开出租车的司机，看到杨科来后，语调陡然变高，伸手指着他，急声说道。
杨可为也回忆起来了，自己刚和那个女孩扭打的时候，好像是有辆汽车驶过的发动机的声音，只是当时情绪激动，没有去注意。
“是她不好，是他们两个不好！明明他们不可能，明明我们都有关系了，为什么她不选我，为什么她还念着别人，为什么！”
“哈哈哈，她是我杀的，她就是我杀的！我就是要杀了她，杀了这个水性杨花，杀了这个让我付出一切，却还不肯跟我的女人！”
唉！肖涛叹了一口气，看着像是疯了的那个男人，颓然的跪倒在地上，脸上的泪痕，都快把他的脸都淹没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不知道为何，肖涛的脑海里面，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看着罗警官对着自己点了点头，两个警员上前架起瘫软在地上的杨可为，走向旁边拘留室的方向。肖涛把心底那些想说，还没说的话，咽了回去。
“其实，你们两个，那天晚上，就该报警！”
杨可为把一切处理妥当之后的半个小时，晚上十一点左右，祁天胜和田萍一前一后的去到了那个女孩的房间，然而他们以为是她自杀，而且可能跟自己有关之后，选择了沉默和装作不知道。
也许祁天胜是真的喜欢那个女孩，才会回去找她，然后看到了那一幕。过后在与她的交流之中，他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完全忘记她。虽然发生过那种事，但当时他自己也有错，不该丢下她。而她的自杀，给祁天胜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冲击，让他错以为是自己的过失，才让这个自己深爱过的女孩，选择了自杀。
田萍是以为自己错搭红线，害自己的好姐妹失身与人，才会想不开自杀结束一生。心底的愧疚和软弱让她很慌乱，不敢讲出实情，才让这一切更加麻烦。
两人选择了逃避和沉默，那无情而丑陋的愧疚，让死者死都没有安息。肖涛坐在离开警局的车辆上，不顾旁边韩俊伟和卢远赫满脸崇拜，一边叹息着，一边双臂抱胸，闭目养起神来。
“嘿嘿，真是服了！‘鬼探’，你还别说，这名号叫起来，还真是又霸气，又流弊！”
韩俊伟上下再次将肖涛重新审视了一遍，他那显得很土气的一身衣着，此刻看起来，突然也觉得顺眼了许多。卢远赫在刚开始说的时候还能插上几句嘴，等韩俊伟越说越起劲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