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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3年第6期-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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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到办公室来一趟!”经理气急败坏。他觉得实在难办。无论如何,他总不能去把那站冰的女人拉下来吧。 
  “您别生气。”马尾巴山羊胡子对经理说:“这场艺术创作一传布出去,您这里马上黄金万两。您该高兴得跳起来才对!” 
  经理愣神算计了一下。气消了些但不可能高兴。没跳起来,撂下句:“你们等着!”转身走了。 
  怪不得古时候有女人是祸水一说,真是撞入邪门了,这么乱哄哄的,我们站冰还算不算数?别他妈的站了半天白挨冻,子儿得不着了!龙大援抻长脖子朝女站冰的方向看,视线被一些冰雕隔断,只能透过那些冰雕作品的镂空部位望见部分场面,反正是不妙。他心里恨骂,想问问冰台下的观众,究竟怎么回事儿,让给叫叫经理,撂句明白话,至少告诉一下开站已经多少分钟了,但他面前几乎就没什么观众,而且,他想起来,经理宣布过,站冰时不仅不能戴手表,更绝不能开口出声,比赛的进程,会时不时通过广播报导,必要时经理会走到你面前跟你具体交代有关事宜,如果违反了规定,那就是站得再久也要被取消比赛资格。 
  本来,龙大援一站到冰上就开始暗中数数,数足1200那不就是20分钟吗?看他们谁先下冰,看谁敢留下来跟自己较劲……但他数到500以后就乱套了,那时候那娘儿们前头还没闹起来呢。唉,天下最难安静的是人心!尤其是头些年,他的心总跟沾满了草籽似的,刺痒,烦躁,胀得慌,却又不能发个芽开朵花,梦里头也没个舒坦的时候! 
  人家看他的名儿,就能测出他大约是哪年生人,还一定能跟着测出他属于“文革”中的“老三届”,下乡插过队,二十几年前回的城……但那以后,就不那么好猜了,他们那一代人后来分流得很厉害,有的流入官场,电视新闻里会忽然出现,坐主席台,前头立个坡形长方牌子,冲外写着大名儿;有的流入商界,照片会印上杂志封面,里头会有捧臭脚的文人给写的什么报告文学,仿佛那主儿天生就是块发财享福的料;有的流入演艺圈,人模狗样到处抛头露脸,还时兴弄出些个绯闻来让人跟嗑瓜子似的得些个小痛快;有的流到海外,绿卡,入籍,说起洋文来满嘴滚珠,作派比洋人还洋,这几年却又争当“海龟”往回游……不过,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对,凤毛麟角,人家是物以稀为贵。不稀罕的一撮一簸箕的,那就大掉价了!龙大援深知自己如今就属于这个大拨撮的群体。弱势?龙大援不认那个“弱”字。是运气不好吧!他四十六岁下了岗。那么大个工厂,原来觉得挺气派的,后来卖了地皮,开发商来了,看见什么都觉得是碍眼碍事的废物。原来的东西可以全当废物处理,原来的工人呢?谁敢废了他们呢?搞了再就业工程,其中一项是跟一家五星级大饭店挂钩,他跟老婆都参加了培训,开头无非是讲些大面上的道理规矩,大家都很兴奋,后来具体分工,人力资源部的干事领他去,穿过富丽堂皇的咖啡厅,经过翠竹拥阶的日本料理,绕过金光闪闪的观览电梯门,耳边还有大堂里真人吹萨克斯的优美乐曲声……往左一拐,一扇漂亮厚实的大门,门上钉着铜牌,牌上是个黑色的戴礼帽叼烟斗打领结的侧影,推门进去,深褐色镶黑边的大理石地面,藕荷色的大理石洗手池台面,水龙头闪着真银光泽,镜前的小花盅里插了枝南洋胡姬花,裱着精细淡花壁纸的墙面上挂着真迹绘画,满室飘着淡淡的甜香,还有不知是安装在哪儿的隐蔽音响里传出淡淡的轻音乐……“就这儿。”那干事跟他说,指点着,还告诉他会发给他雪白的西装工作服,扎银灰色领结,“除了不能坐,其实待在这儿就跟休养一样,进来的客人不会太多,你无非是笑笑,开开、关关水龙头,递递小手巾……最后拉开门,轻轻说句‘走好再见’……”“走好再见,拜拜吧您啦!”龙大援不接受这“休养”安排,转身拉门出去了。他要求另作安排,人力资源部说他过了45岁,又没什么技能,只能这样安排,于是他退出了再就业工程,选择了彻底退休。现在如果有人说他是下岗职工,他会生气,必得大声强调:“我是退休职工。”老婆接受了大饭店潮粤餐厅的传菜工安排,如今每月拿的钱大大超过他的退休金,回到家难免面有得意之色,埋怨他这个那个的,有天晚上他要跟老婆干那个,老婆说累了,不行,他央求,说耐不住了,老婆躲开他说:“我明天要是没精神,让饭店炒了鱿鱼,你能养活得了我吗?”这话像往他心窝里扔了把蒺藜,他就跳下床说:“行,你养活我吧!可你听明白了,打今儿个以后,我要再动你一下,我就不再姓龙!”那晚以后,他赌气只睡外间屋的长沙发,再不睡床……唉,那些日子真糟心啊,老婆不贤惠,儿子又不争气——念完职高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对口单位,就到什么香河跟人合伙做家具生意,好几年了,也始终没见混出个人样儿来!…… 
  龙大援这几年死了再就业之心,每天跟上班一样,一大早就骑着自行车满城地逛,天擦黑才骑车回家,中午常常不吃东西,也不买水喝,遇到有自来水龙头的地方,对嘴灌些也就解了渴,他的营养完全来自老婆每天从饭店拿回来的折箩(就是豪客们的唾余*9雪,晚上吃不完,早上再海塞一番,这么几年下来,他倒比以往更胖了。他自称还是个琉璃块儿,其实,这天底下看站冰的,就不乏指着他说“瞧那胖子”的。他的肌肉是变得更像戗面馒头了。他最爱到河湖里野泳,四季不辍,这大概是他体魄终究还能保持着大体雄健的主要原因吧。有回他在河里救出了一个溺水的少年;事迹上了晚报,两位家长还带着孩子找到他家流泪感谢,最后留下一个信封,人走后他打开看,里头是3000元。他把那些钱全上交了老婆,从那天起老婆对他恢复了笑脸,后来他也就重回床上去睡。这年春天一家新商厦开张,临时招了些男的女的,在前堂走T字台,推销几种国产内衣,龙大援也入选,走了两天挣了1000元,还白吃几餐盒饭,白拿回两套内衣,虽说懂行的告诉他商厦厂家如果请专业模特,那拿的至少会是他的三倍甚至十倍,他还是很开心,回到家老婆更眉眼含春,那晚他恢复了跟老婆干那事儿,大有久别胜新婚的销魂感。 
  这天来站冰,是龙大援进一步开发自己潜力的最新行动。他势在必胜。那个娘儿们虽说卷起了点浪头,想必也不过是咋呼一阵,怎可能坚持太久?朝另一边望,虽然冰台呈弧形,每个站冰的拉开了距离,但那三个哥儿们的身形毕竟都能望到眼里,那个络腮胡子的主儿看上去不善,也许跟自己有最后一拼,其余两个,一个瘦干条儿,一个简直还是个娃娃,都不是个儿,看吧,再过一小会儿,两位肯定都得歇菜! 
  “咦,这不是大援子吗?怎么,哥儿们,落魄到这地方卖块儿来啦!” 
  忽然,前头看客里有人发出亮脆的呼叫。龙大援定睛一看,脑壳里就嗡的一声,求胜心情被毁坏殆尽。真叫冤家路窄,怎么今儿个偏来了他! 
  龙大援那回走T字台,是在堂皇的商厦里头,虽说是推销内衣,毕竟不是这么光穿个裤衩儿,体面多了,就那样他还生怕被熟人看见,现在这么站冰,确实比那个下作多了……他咬咬牙,把眼光往上移,看棚顶,只当眼前面没那么个人! 
  但那人穿着高级羽绒服,紧贴到只有三十公分高的冰台前,生怕他看不真也听不真,跟身边同来散闷的朋友一个劲地指点他:“……就是他,大援子,我们原来是同学,又是邻居,‘文革’那阵他是‘红卫兵’,可神气啦……嘿,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如今在咱们眼皮底下练上天桥把式啦!……天桥素有‘八大怪’啊,他今儿个算是哪一怪呀?……” 
  他不想听,偏那声气盖过那边音箱里传出的音乐声,句句字字锥进他耳朵眼,又扎到他心尖上。 
  因为那老同学、老邻居的起哄,龙大援前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赛过了刚才那边女站冰者跟前的热闹。有人就指点着他的裤腰,问是不是也要爬出什么小动物来。 
  “嘿,大援子,绷紧你那块儿!抖擞抖擞你那肱二头肌!大家伙花钱进场,瞅的就是你这么个人体艺术!害什么臊呀您的,怎么着,冻着啦?那你这不是自找的吗?……” 
  他真想就此冲下冰台,揪住那家伙脖领子先扇他俩耳刮子! 
  这是报复!阶级报复?啊,如今还真不好说他家算个什么阶级,说不好谁跟谁之间是阶级斗争的关系……不过,他逮着这机会,大肆报复,这是一清二楚的……他妈的,怎么就那么巧! 
  那家伙的父亲,是一个戏曲演员,他那行当也怪,是专演丑,不是一般的丑,是男扮女的丑,据说叫彩旦,演这个也能出名,现在想起来也觉得挺奇怪的。“文革”来了,那彩旦不仅在剧团里受冲击,回到家里也不得安生,街道上也揪出来斗。那罪名也真多,演坏戏腐蚀人民还是最轻的一桩,他又有历史问题,什么问题龙大援也记不清了,其实那时候他当“红卫兵”基本上是个凑数或者说凑热闹的角色,后来也很少到学校里去造反,只在街道上混,街道革委会派他个身份,算是个“红卫兵”方面的代表,所以有时也轮到他主持街道上的批斗会,开头那批斗还郑重其事地念批判稿,喊口号,后来就变成拿“牛鬼蛇神”开涮,涮那彩旦的方式,后来固定为“跑一圈”,直到现在龙大援也不懂那是出什么戏,戏里那彩旦化了妆该是个什么模样,而且为什么在那出戏里要那么样地跑圆圈,那么跑圆圈怎么会叫做“跑圆场”,反正斗人的积极分子里有懂的,他们就那么狂吼:“跑一圈!”这是不是就让批斗会走正题儿了呢?也没什么人去讨论这个问题,反正,在场的人都很愿意看那彩旦不化妆地跑圆场,跑动起来以后就公然哄笑乱嚷,这种“跑一圈”的吼声后来不仅出现在批斗会上,就是平时,比如说彩旦正在扫胡同,一群孩子围上了他,跟他吼:“跑一圈!”他若是觉得围的人少,也许会混过去,免掉一跑,但往往是一有人吼就有人往他身边聚,于是他就立即放下手里东西,跑起圆场来…… 
  那么多年过去,龙大援还生动地记得彩旦跑圆场的模样,原本是个灰头土脸的半老头子,忽然把头一甩,脸上是突如其来的假笑,嘴里发出“呀呀呀呀”的奇怪的娘娘腔,接着脑壳就跟拨浪鼓似的激烈晃动,双手翘起兰花指,交叠在胸前,身体则仿佛陀螺歪而不倒,随着两只脚快捷地倒换,迅速地跑上一个大圈,然后会忽然煞住脚,恢复到跑前的状态,这时候围观者就会公式化概念化地连吼几声:“丑不丑?”“反动不反动?”“以后还敢不敢?”彩旦则连连低头认罪:“丑死!”“反动!”“再不敢了!”那最后一问的意思是“以后还敢不敢拿这个腐蚀人民?”但恰恰是这些“人民”在吼着逼着彩旦当众出丑时获得了极大的心理满足。当时龙大援没深想过,却也至少是浅浅地思忖过:这岂不是自相矛盾?他多次带头吼过“跑一圈”,多次逼近看到过一个被侮辱被蹂躏的人怎么忽然仿佛极快活地将自己丑成那副模样,说实在的,心底里也曾感受到一种难以言传的困惑与恐怖…… 
  后来,斗争气氛开始缓解;再后来,开始落实政策;“四人帮”倒台以后,人家得到彻底平反,而且很快就全家搬走了。彩旦有好几个儿女,现在站在眼前的是跟龙大援同龄的一位,他们当时是怎么个心境,龙大援没有特别去注意过。万没想到事过这么多年,这位同窗还这么记仇,并不把那笔烂账都算到“四人帮”身上了事,狭路相逢,还要对他施加报复…… 
  几年前,电视里播过一个节目,龙大援很偶然地看到,那种节目以往他绝对是一秒之后必定用遥控器点换的,但那回他却没点换,还一直看到结束。那是一个介绍那位彩旦的特别节目,他已经是高龄老人了,但模样轮廓还是马上让龙大援认出了他。原来他后来是戏校的老师,培养了许多戏曲人才,得到各方面尊敬,还有了好像是政协委员那类的身份。节目里记者问他:“您‘文革’里饱受摧残,请问您是怎么挺过来的?”荧屏上那老人现出慈蔼的笑容,缓慢地做出了一个简洁的回答,这回答让龙大援刻骨铭心:“就是……不要脸呗。”那节目龙大援回味了很久。大约是去年,龙大援从晚报上看到一条消息,那老爷子去世了,享年八十出头,也够本儿了…… 
  “嘿,哥儿们,冲着1000块去啦?为‘一吨’就值当这么玩命呀?……你们看,他鼻头都冻红啦!……”那位同窗的报复心还在喷涌发泄:“别泄气呀,哥儿们!挺住!把你那块儿再绷紧点儿让大家伙好好欣赏……再绷一个!……绷一个!嘿,绷一个啊……” 
  龙大援身体里仿佛有两条龙纠缠在一起翻腾扭动,一条龙恨不得立即大吼一声扑过去缠在那家伙身上把他勒死,另一条龙却在阻挡那条发怒的龙,不断地把那回电视里那位老人的面容和那句对记者的回答在他脑子里回放……他都感觉到了自己上下牙床摩擦的声音,那不是由冰,而是由火激出来的…… 
  身高1米76,体重只有63公斤,28岁的薛冰站在冰上,稍远点望他,有的观众特别是老年人会情不自禁地埋怨冰雕展老板:“怎么能让这样的小伙子站冰呢?也太狠点了!”但是走近了看他,观感就不大一样了。有个中年人就这么指点他:“嘿,远看瘦干狼,近看钢筋桩!”确实,逼近了看,薛冰既不能叫瘦更不能称弱,他身上几乎没有脂肪,但贯串全身的筋腱线条分明,把并不厚凸但线条分明的胸肌和臂肌、小腿肌等处勾联得充满活力。他双腿微开,稳稳地直立,双臂下垂,双手握拳,细长的脖颈强直,棱角分明的脸庞上鼻子和嘴巴都显得有些小,但一双眼睛很大、很亮,头发蓬蓬的,当中分缝,有几绺头发固执地往上冲,显得有点乱,也让人感觉到他有些个野气。他几乎一直保持着那么个姿势,但并不是静态地站立,他很有规律地每隔几分钟就双拳紧握一下,随之胳臂上的肌肉就铰链般地收缩,紧接着这收缩波推衍到他胸部、腹部,只见他胸肌妩媚地一挺,腹肌活泼地凸现出六小块,最后那绷紧的波浪传达到小腿,在抵达脚底后告退。有几个年轻女士在观看他时发出极开放的议论,其中一句是:“这一个最性感!” 
  薛冰的思维和语言里,连对女人都从未使用过“性感”这个词,何况是针对男人。 
  不过薛冰确实早已达到性成熟了。这方面他的饥渴感天知地知自己知,还有谁知?原来,他以为毛妹是知的…… 
  薛冰和其他打工仔一样,走南闯北经历多多。这两年找到的工作是工资最高的。这份工作是他一个表舅给介绍的。表舅进城务工多年,忽然发了,现在是经营建材的商人,两年前就在近郊买了复式单元房,置了桑塔纳2000自己开来开去,如今业务更加繁忙,前途更加看好。表舅的主要业务关系是市政工程的承包者,他不仅向他们提供一次性建材,也出租供反复使用的建筑器械,开头只是钢筋卡子、搭架钢管什么的,后来就置了铲车、叉车、搅拌车、吊车什么的出租,因此最近又买了栋湖景别墅就要搬过去,原来的复式单元则打算出租。表舅把薛冰介绍给了高经理,高经理也不过四十来岁,本地人,从事市政工程的承包已经好几年了,当然有了漂亮的住房、漂亮的车子,还有漂亮的媳妇,漂亮的儿子和漂亮的斑点狗。现在高经理所承包的是某道桥的改建工程,薛冰在工地上当看守。工地用大围障围了起来,出入口外面挂着大牌子,标明工程名称、责任单位、施工单位、项目经理等等。附近居民楼里常有居民反映施工噪音太大,扰民,有的打电话写信向上反映,有的则亲自走过来找负责人提意见,哪里找得见?遇到的就是值班的看守。那天晚上,有个老头本是来提意见的,结果跟换下班来的薛冰聊了起来。薛冰有问必答,老头样样觉得稀奇。比如薛冰告诉他,外头牌子上写的那个人,其实是个挂名的,这工程实际上承包给高经理了,现在工人的工资都由姓高的发,工棚、食堂也是他搭建的,整个工程完了,验收的时候,外头牌子上写的那个人也许才陪着来一下,要么就是出事了,那人不得不来露一面,露了面,工人包括薛冰他们看守也不听他的,一切还是都得听姓高的,甚至姓高的也并不怎么听那人的,只是给那人个面子罢了,因为姓高的又是从别的人那里得到这个项目的,那别的人甚至还又是从另一个人那里得到的,当然,这些人都有公司,都办了有关的手续,这么几层转手,剩下的工程款才到了姓高的手里,姓高的可是动真的,真来修建东西的人,所以才是这工地的真皇帝,他留谁是谁,让谁走谁就只得走,没别的路子,想跟这里挣钱的,都得看高经理的脸色说话行事……老头听呆了。薛冰又告诉老头,只有看守才在他看见的这片围障里住,住的就是那边的活动房,木板墙,铁皮顶,夏天太阳烤,冬天不挡风,好在夏天有台虽然破旧倒还能制冷的空调,冬天则给两台挺像样的电暖气,他们四个看守分两班,小屋里三架上下铺,两架睡人一架放东西,所以住得还是很不错的,旁边还有个柜式临时厕所,只是用水不方便,每天只有运水车来一次储下那么一个大圆塑料桶的水,喝的,洗漱,包括洗衣服,全靠那么一桶水,冬天还好说,夏天根本不够用……老头问别的工人住哪儿呢?薛冰告诉他全住一站路远的那边绿化带的小树林里,食堂也在那边,那几座工棚老板说有树阴遮阳所以不安空调,冬天倒有土暖气,一屋八架上下铺,别的不说,臭脚丫子味儿就能把人熏晕!洗澡么,有个用太阳能热水的洗澡间,里头每回只能容一个人,那边用水因为可以接上水管供应充足,但你抢不上头几锅,后洗的时候,基本上就全是洗凉水澡了……老头听薛冰的口气,对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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