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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实验-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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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晕吗?我帮你按摩一下好不好?”

看他安静著不说话,她把这当作默许,鼓起勇气伸手,从他的额头、颈项到肩膀,施以轻缓的按揉,让他放松下来。

记得小时候,修女们就是这样安抚她,让她在作恶梦的时候能平静下来,不知这是否也对他有用?

他僵硬了片刻,毕竟从未有人如此碰触他,可或许是这墓地的沈静,或许是这气氛的奇妙,他没有抗拒,默默忍受了会儿,没多久,他发现这并不难受,相反的,还挺舒适的。

“这样可以吗?”因为他的肌肉紧绷,她多用了点力道。

他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用那对黑眼珠看著她,仿佛一只受伤的野兽,默默无语,唯有眼神会说话。

她被他看得有点脸红,垂下视线继续替他按摩,感觉他的呼吸慢慢平缓了,身体也不再那么僵硬。

“我送你回家吧!”她看他这情况不该再工作,应该好好休息。

他没有意见,任她搭著他的肩,慢慢走到车边,临走前,他再次看了这片树林一眼,做出无言的道别——

外公、外婆,我相信你们过得很好,当初我来不及说的再见,现在你们都听到了吗?

六月午後,蝉声如火如茶传开来,吟唱生命之歌,爱就要趁现在,今夏过去後,一切都将太晚。

“贺博士,床铺好了,请快躺下。”一走进屋,罗芙像个陀螺直打转,替贺羽宣铺好床,扶他躺下,浸湿毛巾替他擦汗,泡了杯参茶看他慢慢喝下。

其实贺羽宣已觉得好多了,但她担忧的表情,让他不由得好奇,如果他再病恹低下去,她是否会急到哭了?这女人只是个助理,有必要这样关心他吗?

在她焦虑的眼中,他的脸色仍然苍白,她柔声劝道:“闭上眼,先睡一下。”

“我不想睡。”平常睡觉的时间还没到,他不习惯打破习惯。

“那……”她也不知自己哪根筋错乱了,忽然脱口而出:“你想聊聊天吗?”

他以不解的神情望向她,这女人在胡言乱语什么?他跟她有什么好聊的?事实上他跟任何人都聊不起来,他的城堡戒备太森严,从小被父母放弃,他早失去说话的能力,即使外公、外婆也只能疼爱他,却无法真正了解他。

“你的外公、外婆,跟你的感情一定很好吧?”她以为就像心理医生一样,跟病人谈谈伤痛往事,谈开了就能放下,但真有这么简单吗?

他稍微睁大眼,她怎能问他这问题?尤其是在目睹过他的反应之後,她不知道这是地雷问题吗?

“抱歉,我问太多了。”她到底在做什么?她好想给自己两巴掌,她这等於在他伤口撒盐!

蝉儿继续高唱,他忽然想起许多往事,那些悠缓漫长的午後,他常躺在走廊上,什么也不做,就听著风吹竹叶、蝉鸣鸟叫,让烦恼化作白云飞去,宽阔蓝天什么都能拥抱。

罗芙正想悄悄离开,他却在这时开了口。“我小时候不会说话,还有学习障碍……医生说我是自闭儿,我也没上过学,我爸妈都是杰出科学家,他们无法相信我这么笨……”

“笨?”她难以相信这形容词会放在他身上,更讶异於他曾是个自闭儿,但他终於开口了,这无异是个重大突破!

她转身坐到榻榻米上,期待听他说更多的话,既然城堡的窗户打开了,她多少能听到里面的声音吧?

他像个刚学会发音的小孩,慢吞吞地又说:“我跟外公外婆一起住在这……没有人会给我白眼,或命令我念书,所以我很快乐……”

她不禁想像,幼时的他该是个多么沈默的孩子,而在这片美丽山水中,他度过了怎样难忘的童年?

“後来呢?”她听得出,他跟外公、外婆的感情很深,才会用那种怀念的语调说话。

“十二岁那年,一场车祸带走了他们,那时我才第一次开了口,我喊的是外公、外婆……”

他说得简单平静,她的眼泪却几乎夺眶而出,如果他从来不曾拥有亲情,或许还不会那么痛、那么苦,但这种曾经拥有而后被剥夺的感受,不止粉碎一个人的心,甚至让他连感受的能力都失去了。

“然後我就被爸妈送出国念书,我去过很多国家,学了很多语言,得了很多博士学位……”国外的生活一样吵杂,有很多人、很多事、很多声音,他乾脆投入书本中,那里才是最宁静的地方。

至於在梦中反覆出现的景象,他却无法对她说明,那是花莲的天空、花莲的山峦在呼唤他,一声一声,从未间断。

“为什么想回台湾?想回花莲?”她这问题已有了答案,她只是想听他说。

他坐起身,望向纸门外的长廊,无意回答她的问题,天空是那样蔚蓝无垠,他的忧伤应该能交付给白云,让它们带到遥远的地方去吧!

“我知道,因为你想念你外公、外婆,你才会要求找到这栋房子,才会想到他们的坟上追思,你其实……”仍是那十二岁的孩子,仍活在当初失去至亲的哀伤中……

她那闷闷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你在哭?”

“没有。”她憋住哽咽,努力呼吸。

“有什么好哭?”两串眼泪就挂在她脸上,从那双迷蒙大眼不断流出,还敢说没有?人类是奇怪的动物,他不只一次这么认为,眼前这女人显然是怪中之怪。

她的眼泪擦了又流,忍不住呜咽道:“我觉得你好可怜……”

他那么小就承受父母的压力和忽略,失去疼爱他的外公、外婆,之後独自在国外求学,虽然成就非凡、众人拥戴,但他的一生可曾欢笑过?想到他可能从未体验快乐滋味,仿佛有人拧住她的心,痛得好难受。

“你可怜我?”这是他从未体验的滋味,竟然有人可怜他?因为他杰出的学术成就,几乎人人都崇敬他、佩服他,怎么会有人可怜他?

她的泪水开关一开就停不了,一旁的毛巾派上用场,瞬间吸满了她的泪水,而他只能不可思议地看著她,这女人为了可怜他,居然可以哭成这样?

本来应该是很麻烦的情况,他却不觉得讨厌,反而好奇地观察她,之前他没仔细看,原来她有张白嫩的脸,还有双粉红的唇,现在她眼睛水亮、鼻头发红,看起来像只小兔子。

他从未认真看过一个人,尤其是女人,他最不想沾惹的生物,不过这女人不太一样,她平常文静低调,今天却说了太多话,还情绪激动得掉泪,充满吸引人的矛盾。

放下毛巾,她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活得快乐吗?”

“那无所谓。”他没想过这问题,快乐无法度量、无法验证,他不研究这种抽象的东西。

“你很爱你外公、外婆,不是吗?”

“那不重要。”人都死了,还说什么爱不爱的?这比快乐更抽象,他更无兴趣。

“你不会爱上任何人吗?”她忽然警觉到,她完了,她怎会在乎他爱不爱人?

“你问太多了。”他冷冷看她一眼,暗示她已走到他的界线,接下来就是他私有的领域,而他尚未发给她通行证。

她全身一颤,意识到自己越界了。“抱歉,请好好休息……”

她起身走出房间,他听到她刻意放轻的脚步,无法抑制的吸气声,不久後,传来她在後院洗衣的声音,可能要找点事做才不会继续哭吧?但洗出来的衣服会不会咸咸的?因为沾上了她的泪?

当晚,贺羽宣吃晚饭的时候,不知是不是错觉,就是觉得有点咸、有点苦。

泪水的味道,是否就是这样呢?他从未尝试过,只能继续困惑。

回到花莲一周了,贺羽宣的生活逐渐上了轨道,每天早上七点,罗芙就来做饭给他吃,送他到学校,中午替他买午餐,晚上送他回家,替他煮饭、洗衣、打扫,隔天又是同样行程。

这是罗芙替他铺好的轨道,甚至像是种罗网,让他习惯有她的存在。

在他的世界中,有道从未让人跨越的护城河,在祭拜外公、外婆的那天,他让她从桥的那一端走来,而今她又走回桥的那一端,只是细心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这样很好、很平静,但他莫名感到一股烦躁,尤其是她小心翼翼伺候著他,更让他有种焦灼的不悦。

这究竟是什么感觉?他不能了解也不想了解,举凡跟人际关系有牵连的事,都不在他研究范围内。

这天上午,蔡儒明来到系上办公室,特别向罗芙问起——

“怎么样?贺博士适应得不错吧?有没有什么问题?”

罗芙没注意蔡院长走近,对著电脑萤幕发呆,明明在打文件,却忘了自己打到哪儿,贺羽宣的事盘旋在她心底,他的过去现在都教她心疼……

“罗芙、罗芙?”蔡儒明又喊了两声,暗自纳闷,这位认真的助理怎会忽然发呆?是不是他给她的工作太过量了?

“院长?”她终於被唤醒,从椅子上跳起来。“抱歉,我刚才没听到你说的话。”

其他同事也注意到这儿来,毕竟罗芙会恍神实在太罕见了,是不是那位贺羽宣大博士太难伺候,害她终於精神不济、身心失调?

“没关系。”蔡儒明好脾气地微笑说。“我是想问你,贺博士有没有哪里不适应的?”

“大致上都还好。”罗芙打死也不敢说出她对贺羽宣的奇妙情愫,那一定会吓坏所有人。

“不管他要求你做什么,你都要配合到底。”蔡儒明再次交代,唯恐出什么乱子O

“我会的。”她点个头,不用院长要求,她也会配合到底的。

“我对你有信心。”蔡儒明相当信任罗芙,甚至有个疯狂的主意。“说不定贺博士跟你会日久生情,到时你成为贺夫人,可要尽力把他留在D大,不能让他被挖角喔!”

“院长,请别开这种玩笑好吗?我年纪比他还大耶!”罗芙听得心中一震,莫非她眼角眉梢透露了什么讯息,让人看出她对贺羽宣的特殊感觉?

无独有偶的,同事们也有类似想法,化学系助教彭智平附和道:“才大两岁算什么?想要留住贺博士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抓住他的心,罗芙你是最佳人选,就靠你喽!”

“其实贺博士长得不赖,年纪轻轻的成就非凡,难道你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物理系助教王晶盈认识罗芙好几年了,就从来没看过这女孩谈恋爱,怎么说都太蹉跎青春了。

“我……我……”罗芙不知如何应对,诚实回答不好意思,开玩笑又不擅长。

“害羞啦?”王晶盈故意闹她。“如果你没兴趣的话,那我可不可以进攻?虽然我也虚长贺博士三岁,但我不介意谈姊弟恋的喔!”

彭智平跟著起哄。“肖想做贺夫人的女人还真不少,只是大家都难以接近贺博士,罗芙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好好把握良机吧!”

罗芙双颊泛红,张开嘴就是说不出话,有时候想得太多,感受太深,反而会无言以对。

“好了,你们别逗她了。”蔡儒明哈哈一笑。“罗芙你别紧张,我只是幻想一下而已,贺博士看起来像一辈子都不会谈感情的那种人。”

罗芙没有回答,院长的这句话重重敲在她心头,一瞬间,梦醒了,她不该再沈迷了,收回荡漾的心情吧,有些人不是她该期待的。

王晶盈倒是不以为然。“世事无绝对,谁知道未来会怎样?”

不管怎样,罗芙回头专心对著电脑打字,蔡儒明也离开了办公室,这场对话算是结束了,还有一颗刚发芽的种子受到压抑,不准再有阳光照射那角落。

同一时间,专用研究室内,贺羽宣正在比对实验数据,脑中飞快思索前因後果,在这时候他完全不能接受打扰。

一阵铃声响起,专心的他并未听到,等铃声停了又响,响了又停,重复数十次以後,他才恍然发现有声音,而且不是桌上的电话,是他公事包里的手机。

知道这支手机号码的人只有一个,他想也不想就接起来。“你找我?”

“没办法,你不找我,只好我找你了。”手机中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那是石靖蓝,擎宇集团的总经理,也是贺羽宣此生唯一的朋友。

当年两人相识於英国牛津大学,一见如故,天才惜天才,後来石靖蓝转战商场、开疆辟土,贺羽宣则投入学术界,念到七个博士学位。

“有事?”即使正在研究的兴头上,贺羽宣仍愿意将时间拨给好友,因为他明白,石靖蓝对他无所求亦无所图,两人交情纯粹建立在难得一见,这世上居然有跟自己一样聪明的人。

“没什么,通知你一声,我恋爱了。”石靖蓝慢条斯理地说,仿佛只是在聊天气。

“恋爱?是你新发明的游戏?”贺羽宣清楚记得,石靖蓝只喜欢刺激有趣的游戏,却不曾见他认真於恋爱这档事上。

“恋爱就是纯粹的恋爱,教人情不自禁、不由自主,我想你大概一辈子也不会懂。”石靖蓝爱上了自己的秘书兼玩具,恋爱和娱乐效果皆备。

听到这清息,贺羽宣不是不惊讶的,原本他以为石靖蓝和他是同类型的人,对这世界保持著一点距离,从不让任何人触碰内心深处,虽然石靖蓝不像他离群厉害,但恋爱是那样纠缠不断的事,为何还要去自找麻烦?他实在不懂。

“你觉得好玩?”贺羽宣只能依此推断,或许对象是个“娱乐性质”很高的女人。

“比什么都好玩,却又不只是好玩,就像被外星人控制了脑波,却是自己心甘情愿的。”石靖蓝先叹口气,忽然转为调皮口吻。“我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不告诉你实在不行,要让你知道,我又比你更上一层楼了,嘿嘿!”

贺羽宣沈思半分钟,闷闷地问:“真有那么神奇?”

两人之间一直有相互较劲的味道,当天才遇上天才,除了惊喜和兴奋,当然也有竞争激发的火花。然而身为天才,最引以为豪的就是自己的脑袋,都已被外星人控制了,怎么还能心甘情愿?

“你试试看不就明白了?”石靖蓝哈哈一笑,语带挑战。“反正我强烈推荐,这比做啥大生意、大实验都有意思,一山过了还有一山,妙不可言。”

贺羽宣不置可否,他又没恋爱过,怎能确定这比什么都有意思?基於科学家的严谨精神,对於没实验过的事情,他一向不做结论。

“有机会带我的她去给你瞧瞧,希望到时你已经跟上进度,别输我太多啊!”

石靖蓝这分明是激将法,若是别人,贺羽宣不可能有任何反应,但好友就是好友,唯一的好友更是特别,对他有不同的激励,三言两语就有效果。

“好,到时见。”关掉手机,贺羽宣有点後悔,他为何要答应这种竞赛?这不像他!

恋爱?打死他都不想做这种蠢事,就算石靖蓝拿到恋爱的博士学位,他也不会有任何钦佩之意,但现在话已经说出口,他势必得找个对象来恋爱,否则就得承认自己屈居下风。

就在这心烦时刻,一阵敲门声传来,罗芙走进研究室,手上拿著刚微波好的便当盒,那是她一早起来准备的,现在她已不再买外食,三餐都煮好给他吃。

“贺博士,您的午餐来了。”

这场面就跟平常一样,贺羽宣点个头,她把便当盒放到桌上,摆好餐具说:“请慢用。”

“嗯。”他坐下,吃进食物,但不知自己在吃什么。

罗芙站在一旁,尽量不明目张胆盯著他,看起来他正在沈思某个问题,或许是实验过程,或许是报告结果,那必定相当重要,她可不能打断他的思绪。

二十分钟後,他吃完饭,抬起头,发现问题有了解答,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没错,眼前这女人是他唯一还能忍受的对象,长相、个性和手艺都让他满意,天底下没有人比她更适合和他恋爱了。

感觉到他的凝视,罗芙顿时手足无措。“贺博士,有什么问题吗?”

自从那天在墓地的事之後,他不曾如此注视她,仿佛欲言又止,莫非他要说些关键性的话?她发现自己儍得可以,之前才决定要放弃奢望,现在又忍不住燃起一丝希望。

“没事,你可以走了。”他收回视线,摇摇头,转向电脑萤幕,敲敲打打,却不成段落。

罗芙整个人从期待跌回失落,但她没流露丝毫迹象,点个头准备离去,在关门的时候,她会顺便也把心中那道门关上,她确定不会有人来敲门的。

第四章

转眼来到周日,这天贺羽宣总会放松自己,一连睡上十几个钟头,任何事都比不上睡觉重要。

“贺博士,您该起床了!”上午十点,罗芙站在和室房前呼唤,她从七点喊到现在,已经三个小时了。

为何她要一大早来叫床?喔,不,是叫人起床。因为她知道,周日的贺羽宣比平常更严重,睡得像死人一样,必须叫他两、三个小时才能清醒,其实她大可把食物放下就走,但一份责任感却教她坚持下去。

她明白,她必须收回某种情绪,她还不敢正视自己的心,更不敢拿出来让贺羽宣了解,有些事不需表达,有些人不该期待。

但至少她还能关心他吧?替他做饭,喊他起床,为他的健康做点事,让她自觉是有用的、被需要的。

於是她继续呼唤:“贺博士、贺博士!”

砰!

忽然纸门被用力拉开,宁静也被划开。

“吵什么吵?”贺羽宣哑声质问,整个人直挺挺站在她面前,身上的日式浴袍已松开,露出他一大片胸膛。

好梦正酣,她的声音却在耳边缭绕,梦境和现实交错,他无法分辨是梦中有她,还是他已醒来才听到她?害他连续听了三小时,这女人固执得不像话,那文静气质都是骗人的!

“对不起,我想你、你该吃饭了……”她竭力命令自己非礼勿视,眼神却不由自主飘来飘去,没想到他苍白的皮肤下,是极为健壮的身体,虽然瘦了点,却是力与美的结合。

“我不想吃,我要睡觉!”吃饭有那么重要吗?比起睡觉,那根本无关紧要!今天是星期天,他唯—休息的日子,天塌下来了他也不管!

“可是……蔡院长交代我,一定要看你吃完饭。”她偷偷在心底吐舌,她怎会说出这种谎话?院长听到一定不敢相信,他诚实的助理完全变了个样。

“烦死了!”纸门倏然被关上,接著毫无声响。

她以为他又睡了,只得把饭菜端到饭厅桌上,希望他晚点起来会记得吃。

明知他不为任何人打开心门,她却还在门外徘徊,或许有那么一点希望,她可以成为他唯一的访客。但今天可能不适合打扰他吧!尽到心就够了,她还没坚强到那种程度,可以忍受他再一次的“闭门羹”。

当她正要走向大门,他的声音却传了出来——

“你不是要看我吃完饭?你想跑哪儿去?”

这女人胆敢把他吵醒,又一走了之?没这么便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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