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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灵却十分坚决,“不用了,扰的你也不得安宁”。
叶青殊鼓起嘴,舒氏忙打圆场,“灵姐儿常住的牡丹苑,舅母也收拾出来了,若是灵姐儿不去住,岂不是白费了舅母一番心思?阿殊乖,不要闹你长姐”。
叶青殊只得点头,舒氏便又领着叶青殊二人去看牡丹苑,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几人又回了荣安堂用午膳。
因着都是至亲,便没有分男女席,围着一张桌子坐了,叶青殊见支氏双眼红肿,心下暗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支国公府离叶府不过大半个时辰的距离,支氏竟多年不回家,连老父老母也不管不顾。
饭后,支氏留在了荣安堂,其余人则各回了自己的院子休息。
叶青殊一回无忧苑,就问支其华有没有送东西来,就有婆子答支其华早就命人送了一个大箱子来,只因叶青殊不在,无人敢打开,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叶青殊大喜,忙命将箱子送到西稍间,待得仆从退的一干二净才命芳草打开,果然里面是一个与成人等高的木人,全身上下不知用什么细细刻画了各处经脉穴道。
“芳草,你注意着点,有人靠近立即告诉我”。
芳草恭声应了,叶青殊早将各处经脉穴道记得清清楚楚,当下便从靴筒中拔出匕首,比划了一下,这才发现以她现在的身高要一下刺中一个成人的颈动脉,无异是痴人说梦。
她虽然生的瘦小,个子在同龄人中却算是高的,但这也只是对同龄人而言。
芳草见她拿着个匕首比划来比划去,却又露出丧气的表情,不由问道,“姑娘想做什么?”
叶青殊比划了一下,“我想练练怎么又快又准的刺中这里”。
芳草更加疑惑,“这样的事,姑娘怎能亲自动手,交给奴婢就好”。
关键你不可能整天整夜的跟着我啊,就算你能整天整夜的跟着我,也有顾及不到的时候!
她上辈子临死前,芳草不在身边,应当是偷偷潜出府去找叶青程了,否则叶青程不可能大晚上的无声无息到了她闺房外。
叶青殊想到上辈子自己那窝囊又愚蠢的死法,再次郁闷了,所谓书到用时方恨少,越是关键时候越能体现一两个保命招数有多重要!
芳草犹豫了一会,开口,“姑娘想刺中脖颈处,也不是不可以”
叶青殊大喜,“要怎么做?”
“奴婢做给姑娘看”。
叶青殊忙将匕首交给芳草,避到一旁,芳草掂了掂,后退两步,猛地发力奔跑,然后双手握着匕首柄高高跃起,狠狠刺下
叶青殊看着那深深刺入木人颈动脉的匕首,再回想刚刚芳草一跃而起的利落,咽了咽口水,“我跳不了那么高”。
“姑娘现在虽有些大了,但要练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姑娘吃的了苦,每天至少练上三个时辰,最多五年就行了”。
每天三个时辰,还要五年!
叶青殊果断掐灭了刚刚升起的那一点点小火花,试探问道,“那如果我手中拿着匕首想刺中这个木人要害,有没有比较好的法子?”
“姑娘可以刺心口”。
刺心口自然可行,只是一想到一匕首扎下去,鲜血一喷的美景
虽然扎的不是自己,但叶青殊还是有些胆寒,而且她力气不够,很有可能杀不死对方,再者,正面相碰,对方很有可能在她还没刺深时,就一脚踹飞了她,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叶青殊就觉得牙疼。
“或是放倒木人,刺脖颈”。
在颈动脉划一下,感觉没刺心口那么复杂残忍,而且也方便自己逃跑,可谁那么笨躺在那等她去刺?
叶青殊觉得自己果然不适合干这样的体力活,还是动脑子比较适合她,纠结了半晌,只好退而求其次,放倒了木人扎了起来o(□)o
没一会,芳草开口道,“有人来了,应该是二表少爷”。
叶青殊大是钦佩,“听声辨人?”
033 起疑
叶青殊讶,“听声辨人?”
芳草一贯的木讷,“支国公府上只有二表少爷会跑”。
叶青殊无语,这倒是真的,她弄这木人的事,支其意早就知道,就让芳草将支其意请到稍间。
支其意一见她用匕首摆弄木人,顿时来劲了,也嚷着要练手,他比叶青殊高,动作也灵活多了,经过芳草一示范,虽没芳草跳的高,竟也做的似模似样。
叶青殊羡慕的看着他,支其意更来劲了,一边嘲笑叶青殊笨,一边练的更加起劲。
两人躲在稍间里折腾了一下午,吃晚饭时,胳膊酸不说,手还隐隐发抖,拿筷子都拿不稳。
舒氏问了几句,支其意抵死不说,叶青殊一声不吭,几个长辈只当两个小人儿又在折腾什么新鲜玩意,没有放在心上,倒是支其华多看了两人几眼。
吃过晚饭,叶青殊随叶青灵去牡丹苑学琴,支其意几次用眼神示意她晚上继续练,都被叶青殊无视,气的又开始喊叶阿丑。
叶青殊不理他,跟着叶青灵去了牡丹苑,进了书房,叶青殊开口问道,“长姐,怎么不见芍药?”
叶青灵出入芍药必定在一旁伺候,就如芳草之于她,今天却一直是百合跟着,她本以为是叶青灵遣芍药在牡丹苑收拾东西,不想进了牡丹苑竟也没见芍药。
“芍药不舒服,我让她过两天好些了再来伺候”。
叶青殊眸色动了动,照常跟着叶青灵学了一个时辰的琴,一出牡丹苑便对杜鹃道,“遣人回府一趟,让芳圆盯着芍药,再让芳月注意着芍药大院的动静”。
她这次来支国公府只带了杜鹃和芳草、芳菲,芳圆却是留在了叶府。
杜鹃应了,第二天一早就遣了个小丫头去叶府报信。
当天并无动静,第二天下午,门房便来报说叶府有个小丫头来给叶青殊送常戴的首饰,却是芳月。
叶青殊丢在支其意,吩咐将芳月带到抱厦中,自己带着芳草匆匆去了。
芳月十来岁的年纪,圆圆的脸还带着婴儿肥,眼睛不大,笑起来弯弯的十分有神,很讨人喜欢的长相。
芳月见了叶青殊便跪了下去,“芳月给姑娘请安”。
“起来说话”。
芳月谢过,站了起来,坐上芳草端来的小马扎,脆声道,“姑娘,芳圆姐姐打发奴婢来跟姑娘说,芍药姐姐今天午时说是嘴馋托了人买栗子糖,去了角门,果真有婆子给了芍药姐姐一个匣子,芍药姐姐则给了她一些碎银子”。
“只那婆子却不是咱们叶府的婆子,奴婢也不认识,便去问了守门的小厮,守门的小厮说那婆子是芍药姐姐的姨婆,常给芍药姐姐送些吃食,他们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匣子里的甜味儿”。
“奴婢又仔细问了芍药姐姐的姨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给芍药姐姐送糖吃,多长时间送一次,只他们也记得不大清楚,只说大约是从去年年后不久”。
“第一次来时他们还私底下说过芍药姐姐有个好姨婆,这么冷的天还来送吃的给她,之后便常能见到,只时间不定,有时候是三五天来一次,有时候怎是十天半个月”。
去年年后不久?
叶青殊想了想,然而时间太过久远,她小时候又是万事不管的性子,哪里能想到那时候有什么不寻常的?
“那匣子是什么样的?”
芳月比划了一下,“大约一个手掌那么长宽,是最普通的藤编匣子,在街上一文钱就能买到一个,奴婢还看到匣子里面是包糖用的棕色莎车纸,芳圆姐姐装作不经意碰到芍药姐姐,芍药姐姐还打开匣子拿了块栗子糖给芳圆姐姐吃”。
叶青殊想了一会,开口道,“回去仔细打听芍药家里的人,平时跟什么人接触比较多,有什么异常的情况,特别是那姨婆,再找到伺候大姑娘出门的跟车婆子,打听清楚大姑娘到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特别是去年年初那一会”。
芳月应着告退去了,叶青殊又叫来杜鹃,问牡丹苑的动静,却是没什么异常。
当年的变故,就算是太子处心竭虑,也定然是因为叶青灵身边有空子可钻,可东宫赏花宴快开始了,她却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叶青殊越想越头疼,索性又继续和支其意一起扎起了木人。
晚膳时分,叶府就传来消息,芍药八岁的时候逃难来的京城,亲人大多在逃难途中死亡,只剩了个姨婆相依为命。
到京城后,她姨婆为保住她的命,便将她卖给了牙婆,牙婆又将她卖到了叶府。
芍药与她姨婆感情很好,做上叶青灵的大丫鬟后就让姨婆辞了工,赁了个小院子让她姨婆养老。
至于叶青灵,因着庞氏规矩严苛,很少出门,跟车婆子倒记得十分清楚,她去年只伺候叶青灵出了四次门,一次是去东宫赏花宴,一次是去支国公府,一次是去与叶青灵交好的兵部侍郎小姐府上,还有一次是去城外的栖霞寺上香。
芳月说到这,想想又道,“姑娘,大姑娘一向少出门,跟车婆子记得非常清楚,只奴婢记得府上的姑娘们每年上元节都是要随老太太去看灯的,跟车婆子却是不需要跟着的”。
叶青灵点头,细细想了一会,吩咐道,“今天晚了,明天一早你去找芍药的姨婆,看看她与那送匣子的婆子是不是同一人”。
芳月应是,叶青灵吩咐杜鹃打赏,打发她去了。
第二天一早,叶青殊就收到消息说芍药进了支国公府,叶青殊正在院子里散步,芳草说多走走,身体会强健一些,力气也会变大。
她这几天一有空闲就在院子里来回走动,听着动作就是一顿,沉声道,“杜鹃,去找个得力的人,想法子查一查芍药带进来的东西,芳菲,服侍我梳头换衣”。
杜鹃领命而去,大约两刻钟后回来禀道,“姑娘,芍药只提了一只包袱,奴婢找人撞了她一下,那包袱里只装了些日常洗用的衣裳等物,没什么异常,那个撞她的婆子还趁机在她身上摸了几把,也没什么异常的”。
没有异常?一个“不舒服”的丫鬟在见了姨婆的第二天就匆匆来了支国公府,本身就是异常!
“我们去牡丹苑”。
034 表哥的礼物
叶青殊时间掐的很准,恰恰赶在芍药去见了叶青灵,却还没来得及重新梳头换衣裳的时候。
叶青灵见了叶青殊很是惊讶,“阿殊怎的在这时候来了?”
“我听杜鹃说有个婆子撞了芍药,怕长姐生气,就来看看”。
芍药显然余怒未消,“二姑娘,那婆子定是故意的,路那么宽非得往我身上撞!定是记恨上次姑娘来国公府时,奴婢去跟她要了一碗鸡蛋羹,却忘了给赏钱的事!”
原来还有这么一茬,叶青殊不由对杜鹃的办事能力又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叶青灵嗔了芍药一眼,“这是在外祖母府,你少生些事端,这件事不许再提”。
叶青殊瞧了芍药一眼,“长姐,只怕那婆子真的是故意的,杜鹃远远瞧见她撞了芍药,后来又见她鬼鬼祟祟的,便上前逼问,这才知道她竟拿了芍药的东西”
叶青殊说着一边紧紧盯着叶青灵和芍药的神色,却见叶青灵神色淡淡,芍药却猛然变色,手不自觉朝头上摸去,只还未碰到发髻便又垂了下来,有些慌张道,“她拿了奴婢什么东西?”
叶青殊不动声色,“杜鹃,给芍药看看是不是她的”。
杜鹃就从袖中拿出了一只葫芦形的红色荷包,芍药看了一眼,摇头,“不是奴婢的,”脸上的慌张之色已经褪去了。
叶青殊皱眉,“不是你的?那婆子为何说是你的?”
杜鹃恭声道,“只怕其中另有猫腻,此事奴婢稍后会禀告世子夫人”。
叶青殊点头,换了个话题,“正好我将昨晚回去练的曲子弹给长姐听听,长姐现下有空吧?”
叶青灵笑着挽住她的胳膊,“阿殊要弹曲子,长姐没空也得有空啊”。
叶青殊在叶青灵那耗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才告辞,叶青灵一直没表现出什么异常之处,刚出牡丹苑,杜鹃便低声道,“姑娘,芍药发髻上原戴了一支白银卷须红宝石簪”。
杜鹃一说,叶青灵便也想了起来,那支红宝石簪虽说不上多贵重,但也不是一个丫鬟能有的,一看就知道是叶青灵所赏,这也是贴身大丫鬟的体面,芍药几乎天天戴着。
而今天,不过片刻的功夫,芍药头上那支红宝石簪子不见了,而芍药下意识伸手去摸头上,定然也是要去摸那支簪子的。
她后来又迅速镇定下来,想必是反应过来,那支簪子不可能会被那婆子偷偷拿走。
她先是有那样的动作,后来又肯定簪子没有遗失,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已经将簪子取了下来,只不过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簪子还在头上。
而芍药从叶府来到支国公府定然要先去拜见叶青灵,她们赶在芍药拜见叶青灵之时到了,那支簪子取下后去了何处,自是不言而喻。
叶青殊对那支簪子还有印象,样式说不上别致,红宝石也不算上等,这样一支簪子会有什么玄机?
难道
……
……
这边叶青殊仔细思索着前因后果,牡丹苑中,叶青灵却坐在梳妆台前对着宝蓝色插丝珐琅百鸟花卉的菱花镜发呆,芍药惴惴看了半晌,忍不住开口道,“姑娘,不看信吗?”
叶青灵半晌没有动静,就在芍药忍不住又要开口时,叶青灵突然道,“阿殊定然发觉异常了”。
芍药下意识反驳,“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不然她为何会为个荷包亲自跑一趟?”
芍药一惊,“怎么可能?”
叶青灵幽幽叹了一声,“爹爹总喜欢夸阿殊聪明,我在旁边听着也高兴,这世上除了爹爹和娘亲,只有阿殊和我最亲了”。
芍药赶紧点头,“二姑娘和姑娘是嫡亲的姐妹,总是会向着姑娘的!”
“可现在,阿殊将她的聪明用到了我身上”
虽然她可能只是觉得芍药有些不对劲,不可能发现自己在做的事。
芍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这样一句话。
叶青灵摆摆手,“你先下去,”她说着打开了梳妆台的抽屉,那里面,一支白银卷须红宝石簪正安静的躺着。
她伸出白皙如玉的左手将簪子拿了起来,右手扶着簪子顶端的红宝石轻轻旋转取下,里面便露出白色的纸张来……
……
……
能藏在簪子里的,必然是极小之物,最有可能便是药粉或纸张,以叶青灵目前的情况来看,多半不可能会是药粉。
那就是信件了,用这么复杂又隐秘的方式与她通信,多半是个男人,而闺阁少女与外男通信,为的多半是私…情。
叶青殊上辈子对叶青灵从不关心,甚至可以说是避之唯恐不及,根本不知道她是与谁通信。
但太子年纪比叶守义还大,据闻颇有些痴肥,又向有好…色之名,叶青灵再怎么也不可能会与太子私相授受。
那会是什么人?
东宫赏花宴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与叶青灵这般行为又有没有关系?
叶青殊只觉眼前的迷雾越发浓重,让她根本找不出一丝头绪,更看不清前路在哪。
她突然就想起了叶青程,当初她拜托他去查当年的事,他一个外人,事情又过去了那么久,他是怎么查出真相的?
其中又花了多少心血?
叶青殊想着心情越发压抑起来,现在的叶青程应该正在颍川忍受叶氏子弟的打骂,先生的羞辱,只为偷偷站在叶氏族学外听上那么一句两句吧?
上辈子这时候,她很快就会随父亲去颍川,在那一住就是九年,直到十八岁嫁去江左,这一辈子,她什么时候才会再遇到他?
他还能不能再成为自己的嗣兄?
他一向都是极聪明的,如果这时候有他在,定然能很快就查出事情真相,不用像她摸摸索索,却一直在原地徘徊……
“姑娘,大表少爷在往这边来”。
叶青殊眨了眨眼,眨去眼中的涩重,起身迎了过去,“表哥”。
支其华温声笑道,“怎的坐在这发呆?”
叶青殊笑笑,没有接话,支其华也不追问,“前面有个凉亭,去坐坐?”
叶青殊挥退石砚,亲推了支其华进了凉亭,两人对面坐下,支其华看了石砚一眼,石砚便捧着一只两尺见方的描金海棠花的紫檀木匣子奉到叶青殊面前。
叶青殊惊讶接过,支其华开口,“你们都下去”。
芳草和杜鹃看向叶青殊,见叶青殊点头,方才与石砚、石笔一起退到远处。
叶青殊抬头看了支其华一眼,打开匣子,里面却是一整套的赤金镶红宝头面,那红宝个个晶莹剔透,色泽极正,一看就是价值连城之物,只,支其华怎会突然送这样一套头面给她?
035 福气
支其华怎会突然送这样一套头面给她?
支其华笑笑,伸手拿起匣子里的耳坠,轻轻一拧,那形如红色血泪的坠子便被拧了下来,露出里面白莹莹的液体,叶青殊瞪大眼睛。
“这里面原是见血封喉的毒药,用掉了,我换成了烈性的迷药”。
支其华说着将坠子拧了回去,放下,又拿起一排两对的花枝凤尾簪中的一支,捏着簪头一用力,竟又拔出一支簪子来。
只这支簪子极细,顶部尖利,也不知什么材料做成的,非金非玉,一眼看上去就锋利异常。
“这个,定然比如意的匕首好用”。
叶青殊双眼越发亮了,支其华笑笑,将簪子合好,又取出那对看上去与她腕上的赤金环珠九转玲珑镯没有任何区别的镯子。
指着上面最大的一颗红宝道,“这里,这样拧一下,就会射出三支毒针,只这针极是难制,千万仔细”。
最后,支其华取出了处于正中的繁花累累镶红宝赤金项圈。
叶青殊记得自己也有这么一只项圈,只是红宝没有这么透这么大,项圈下也没有像这只坠着一只颜色鲜红的玉石,她自付也算是见遍了天下珍宝,从没见过这种玉石。
“这只项圈中空,据说里面曾藏过百万两的银票”。
“百万两?”叶青殊瞪大眼睛,“谁那么有钱?”
支其华笑笑,“这世上总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