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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狠下心来将自己打成这番模样,就是为了不让凶手发现自己嘴里含了东西,尽自己那么微薄又弱小的力量保住主子的心爱之物,明明是那么娇小又弱小的人啊
叶青程捡起芳圆身边的紫檀木匣子,匣子虽摔破了,里面的东西却还牢牢的卡在匣子中设计巧妙的凹槽中,完好而整齐。
只除了三样。
除开阿殊已经送给燕阳郡主的那对九转玲珑镯,和他从芳圆口中取出的这块红玉,另外还有一只耳坠、一支凤尾簪也不见了踪影。
支其华送的这套红宝头面,叶青殊十分珍爱,金项圈、九转玲珑镯和凤尾簪更是日日都戴着,叶青程自然不会陌生。
叶青程了解叶守义的性子,从支氏的丫鬟婆子口中也大致了解了叶守义遣来的那位教养嬷嬷的性子。
如今见这套头面这么整齐的放在这,连凤尾簪也都在,就知道那位教养嬷嬷定然是不许叶青殊穿金戴银的“思过”的。
凶手下手多半会选择半夜,半夜时分危机突至,更没有时间打扮。
这套头面,叶青殊再珍爱,也不过是死物,以叶青殊的性子绝不至于死抓着不放,甚至于在那样的时刻还想着要戴支其华送她的簪子。
总共只缺了三样东西,玉在芳圆这,其他两样在哪?
是阿殊拿走了?
为什么阿殊在那样的时候还惦记着这套头面?
叶青程顾不上再找帕子,直接用袖子将玉上的血迹擦干净,来回上下仔细看了一番,却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他示意阿昭拿着火把靠近,睁大眼睛又仔细看了半晌,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之处,玉里有阴影!
叶青程精神一振,有些昏沉的大脑瞬时清明起来,再次仔细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用手细细摸索。
阿昭惊喜喊道,“开了!”
红色的玉石裂为两半,露出里面润白隐隐透着金色光芒的美玉和一张血糊糊的布条来。
叶青程几乎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传说中的金龙玉佩,只他却根本没多看第二眼,快速取出那张布条,又将红玉合上。
象牙白的布条只有巴掌大小,入手光滑而温软,一看就是从料子极好的寝衣上撕下来的。
这般好的料子,只有叶青殊才有资格穿
叶青程只觉自己早已鲜血淋漓的心又被狠狠划了一道极深的伤口。
他的阿殊,那般金贵的小人儿,在那样的黑夜里,本该穿着这世上最漂亮精美的寝衣做着无忧无虑的美梦,却只能撕下自己的寝衣,蘸着鲜血留信
布条展开后,入目第一个字已被鲜血糊的七七八八,然而却还是能勉强判断出是个杀字。
紧接着却是八个十分清晰的小字,“娶妻生子,安享余生”。
娶妻生子,安享余生
叶青程控制不住的失声哽咽,眼角一滴泪水无声落下,又迅速滑入鬓发中,消失不见。
娶妻生子,安享余生!
若是她有个不测,他又如何娶妻生子,又怎么安享余生?
在那样的时刻,用鲜血留下的字,珍而重之的和金龙玉佩藏在红玉中,又得芳圆用那种惨烈的方法保存下来的竟然只是这八个字!
想来那头一个杀字,也是她故意用血糊掉的。
她还有没解开的恨,没报完的仇,没杀完的仇人……
她还有菟丝花般依靠她的母亲,有困在深宫青灯古佛的长姐,有未能尽孝的外祖父外祖母,有青梅竹马嫡表至亲的未婚夫……
她知道这次九死一生,想过要抓住最后一丝机会留下话,让他完成她未完成的心愿。
然而,最后,她却什么都没说,只写下了娶妻生子,安享余生八字!
在那样的时候,她的心愿竟只剩了这八个字吗?
她若不在,他还有什么余生可谈?又怎么安享余生!
317 追踪
阿昭见叶青程神色剧变,双眼通红,死死捏紧双拳,却依旧控制不住浑身的颤抖,大惊失色,正要询问,却被七九拉住了,朝他摇了摇头。
阿昭又是疑惑又是焦急,甩开七九的手,大声喊道,“大哥,你怎么了?”
叶青程闭了闭眼,缓缓摇头,“没事”。
他说着将红玉塞进怀里,又去看匣子中剩下的一只耳坠和凤尾簪,有那红玉在前,他很快就发现了凤尾簪和耳坠的机关。
又很快打开了那只金项圈,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是阿殊本来就没放东西在里面,还是被人取走了,又将这些东西原样放好?
若是阿殊拿走了凤尾簪,自是为防身用的。
那耳坠
剩下的一只耳坠中已经空无一物,被拿走的那只呢?
这么小的空间能藏什么?
迷…药,还是,毒药?
她单单拿走了那只耳坠,自是因为重要又易于隐藏。
她藏了什么在里面?
又会把耳坠藏在哪里?
或许是因为芳圆用了那般惨烈不顾一切的方式保住了红玉,叶青程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去想叶青殊也是这般将耳坠含在嘴里。
那么小一点的耳坠,含在嘴里,就算说话时,也不一定会被人发觉异常。
谁又能料到她那般身份尊贵的大家闺秀会偷偷在嘴里含上一颗藏了毒药的耳坠?
那些人费尽心思掳走她,总不会是想要她的命,只要她活着,他总有找到她,救回她的一天。
可那之前,她又会不会咬破耳坠上的机关,从此与他阴阳永隔
不,不对,就算她死了,他也可以不用与她阴阳永隔的。
人要活下去很难,想死,却是再容易不过的,不过在那之前
叶青程想到这,嘴角浮起一抹苍白而狠厉的笑来,那些人,一个也跑不过!
“大爷,发现了华国公府的人做的标记,一路指向山下,五九已经去追查了”。
“华国公府?六九和**?”
七九摇头,“六九和**肯定还在老爷手里,否则早就该给属下等传信了,那标记是刻在一棵老树的树根处,做的十分隐秘,且力道虚浮”。
“属下猜测,多半是个女子或是受伤的人留下的,只属下实在不知姑娘身边还有谁是华国公府的人”。
叶青程忽地想起支氏的丫鬟说的那个在叶青殊临离开芍药小院时,突然跳出来的扫地丫鬟,小细
他记性极好,对叶青殊又上心,对她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自然不会掉以轻心,小细虽只是个负责洒扫的粗使丫头,他也记得十分清楚。
忙仔细检查了一遍,果然没有找到小细的尸体,还缺一个叶嬷嬷!
他虽没见过叶嬷嬷,但教养嬷嬷总不会像这里的几个婆子穿戴的这般简陋,而且他曾仔细问过支氏的丫鬟叶嬷嬷的长相,这里的,没有一个符合。
“叶嬷嬷和一个叫小细的丫头不见了,循着这个线索去找”。
叶青程简单描述了一下叶嬷嬷和小细的长相,七九领命而去。
叶青程又仔细检查了一番所有的尸体,开口吩咐道,“将石头挪回原地,留下两个人暗地里守着”。
他说着解下披风,严严实实裹住芳圆,找了个通风干燥的地方安置好,转身出了山洞。
芳圆等人,也只能等事情告一段落后,再接回京城好生安葬了。
天色已经大亮,七九等人又找到了下一个指向山下的标记,叶青程下令追着标记而去。
标记一路都顺着偏僻无人的小道山道而行,直到第二天傍晚,终于在嵩明附近的大城青阳消失了。
叶青程只稍稍犹豫了一会,便下令进城,不想还未到城门,一个小叫花忽地从路边窜了出来。
叶青程忙勒住马,这才没踩了他一个透心窟窿。
七九等人忙也勒住马,见那小叫花兀自呆愣愣的盯着叶青程不动弹,大声喝道,“还不快让开!”
叶青程摆手,扭转马头就要从旁边绕过,那小叫花忽地蹦了起来,大声喊道,“你姓什么?”
“你姓什么?”
前不久,大萧身份贵重的太后娘娘刚刚问过,一模一样的问题现在却又从个卑贱如泥土的小乞丐口中问了出来。
叶青程心念微动,认真答道,“我姓叶,叶青程”。
“啊,叶”
小叫花脏兮兮的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来,“叶公子,有人要见你,跟我来!”
叶青程一把将他捞进怀里,简单开口,“我带着你,你指路”。
七九看看那小叫花脏的根本看不清长相的脸,想说让他带着,叶青程却已经打马率先走了,七九只好闭嘴跟上。
小叫花指着路,将众人带到了护城河边一片破旧的贫民窟,示意自己要下马。
叶青程将他放了下去,他说了声等一会,一溜烟跑了,七九看了叶青程一眼,一挥手,两个侍卫无声息跟了上去。
小叫花根本没发现有人跟了过来,欢喜进了一间在一片破旧的房屋中格外破败的草屋。
不一会,又欢喜跑了出来,跟只土拔鼠般蹦到叶青程面前,“叶公子,小细姐姐说要见你!”
小细!
叶青程捏着马缰的手紧了紧,翻身下马,“快带我去”。
破败的草屋前前后后只有一间,墙角用干草铺了一张勉强可以称作床的东西,瘦骨伶仃的小细躺上面,身上也盖了些干草,几乎看不见人影。
听见响声,忙挣扎着要起来,叶青程一个箭步冲过去,按住她,“不必起来了”。
小细呜咽了一声,抬手擦了擦涌出的眼泪,她穿着一身破烂单薄的短褐,估计是那小叫花的,短了不少,还有不少地方破了烂了。
她这么一抬手,半条小臂都露了出来,一条狰狞的伤疤猝不及防闯入叶青程眼中。
那伤疤显然已经有好几天了,深而长,发白溃烂,像是在水中泡了许久。
叶青程目光微顿,沉声道,“来人,去找辆马车来”。
“奴婢没事”。
小细使劲揉了揉眼睛,忍着哽咽开口道,“大爷,您快去救姑娘!”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小细脸上浮起刻骨的仇恨,咬牙切齿开口,“那天夜里,姑娘发现有人闯进来到处杀人后,就吩咐奴婢们四散逃命”。
“奴婢会些武功,和芳草姐姐一起护着姑娘下山,刚出庵子不久,就被那群人围住了,他们人好多,身手又好,奴婢和芳草姐姐根本护不住姑娘”。
318 远嫁
“姑娘就吩咐奴婢伺机逃出去报信,奴婢见那些人不但不敢伤害姑娘,连对芳草姐姐也十分顾忌,便觑了个空滚下了山”。
“后来一直远远跟着那些人,想看那些人将姑娘带到哪,不想刚到了这青阳城,奴婢就被他们发现了踪迹”。
“奴婢拼死跳进护城河中,才逃得了一条性命,只是也失了那些人的行踪,奴婢一条腿受了伤,动弹不得,又没有银子,只得窝在这等着大爷找来”。
小细说到这,又控制不住的哽咽了一声,“大爷,奴婢一路跟着,从来没见姑娘和芳草姐姐出来过,那些人肯定是怕姑娘聪明,留下什么线索来,一直给姑娘用药,才好方便带着!”
叶青程目光猛地一寒,仔细问起了那些人的形状特征,当夜的情形,心里大致有了数,便留下两人照应,自己则带着其他人往青阳赶去。
那么一大队人进了青阳,十分扎眼,叶青程很快就打听到了。
叶青程请两个锦衣卫出动了青阳当地的官府查探,结果却发现就在小细被发现的第二天,那些人分为了七队,赶着一模一样的马车分别往七个不同方向去了!
叶青程盯着地图上用朱砂标出的七个不同方向,默然许久哑声开口,“其他不用管了,分一半人往蜀中去,请静晖先生出面主持大局,其他跟我往京城的方向追”。
那些人能在摇铃山那样的地方找到阿殊,掐准时机掳走她,布置的又如此精密,显然已经盯着阿殊、甚至叶府很久了。
有这样能力的人,统共也就那么几个,有这个动机的,更少。
叶府上下和阿殊自己去过的地方也不过就是京中、颍川和蜀中。
颍川从上数到下,也没有这般能耐的,就只剩下了京城和蜀中。
蜀中有静晖先生,若阿殊真的被掳到了蜀中,静晖先生定然能找到。
而京中
如果是在京中,或许根本不用他找,那些人千方百计的掳走阿殊,甚至连阿殊身边的芳草都不敢下死手,定然有所图,说不定他还未到京中,那些人就会先找他谈条件了……
那些人化整为零,更容易隐藏行迹,出了青阳后,再次如水滴进海,没了踪影。
叶青程此时反倒冷静了,加快速度往京城赶去。
第四天晚上,叶青程恰恰赶在关城门前进了京,叶青灵听说叶青程回来了,不顾天色已黑,忙放下手边的事,迎到了侧门门口,见叶青程紧紧抿着唇,脸上不见半分笑意,心顿时就凉了半截,却兀自不死心,询问看向他。
叶青程缓缓摇头,不过短短半个月时间,叶青程就瘦了一大圈,俊秀清雅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眼底更是乌黑一片,也不知道是有多久没有休息了。
最大的变化却还是他身上的气质,在叶青灵的印象中,叶青程一直是温和的,清雅的,可靠的,唇角永远带着三分笑意。
如多日的绵绵细雨后,乍然出现的春日暖阳,带着沁人心脾的湿意,温暖的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甚至,想要依靠。
可如今,不过是抿起了唇,敛起了嘴边的笑,他身上那种温和、温暖的气质就像从来没存在过般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味道的阴冷和,狠厉
叶青灵心头发寒,默了默,方开口道,“兄长一路辛苦了,先回去歇息一番,再说其他吧”。
叶青程嗯了一声,朝迎上来行礼的一九点点头,越过她,大步往里面去了。
这一次,他没有再像以往,总是彬彬有礼的请她先行,他甚至没有敷衍的说上一句多谢关心。
叶青灵看着他消瘦挺拔的背影,不知怎的,就有些想哭。
她仰起头,使劲眨了眨眼,眨去眼中的湿意,这才又恢复了平日端庄淡然的模样,开口道,“去瞧瞧大爷往哪里去了”。
叶青程去的是外书房,一路上,一九简单将府里的情况和他说了,叶青程走的当天下午,叶守礼就赶了回来,和叶老太爷并叶青樟一起送叶守仁和叶青梧回颍川下葬,柳姨娘也跟去了处理杂务。
不几天,闫正科和闫怀德也赶了过来,送叶守智和闫怀柔的遗体回了老家。
叶守义令叶青杉和叶青樟也跟了去,叶守义身体将将好了些,这几天已经开始去尚书台处理累积的事务。
支氏依旧留在支国公府,叶府上下还是阮氏并叶青玉几姐妹管着,倒也不曾出了差错。
一九说完迟疑看了叶青程一眼,“大爷可知道姑娘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
叶青程不知他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个,凝目看向他,“怎么了?”
一九默了默,忽地跪了下去,“大爷,属下认为此事不妥!”
叶青程停下脚步,眉头慢慢拧了起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起来说”。
一九却并不起身,抬起头恳切看向叶青程,“大爷年轻,不懂其中厉害,京中大家小姐们,有低嫁的,却鲜有远嫁的,一是路途遥远,家人再见无期”。
“另外就是离远了,家人根本顾及不到,后宅阴…私本就难以防范,若是再离远了,说句难听的话,就是女儿被婆家糟践没了,娘家的父兄也难找到其中不对之处”
叶青程打断他,“你是在说阿殊?阿殊日后是要嫁回外祖家的,什么离远了,离近了?”
一九呆了呆,猛地一跳而起,“支国公府?姑娘不是许给了泸州黄九爷?!”
叶青程眸色猛暗,“说清楚!”
一九喘了口气,组织了下措辞,“大约就是大爷走后的第三天,府中就起了流言,说姑娘已经被老爷许给了泸州永安侯府的黄九爷”。
“郡主一听就急了,去问老爷,老爷却呵斥郡主是未出阁的女儿家,岂能操心妹妹的亲事,郡主无法,只得去支国公府请舅夫人”。
“舅夫人上门来狠闹了一番,老爷只不松口,舅夫人无法,只得回去了,第二天,老国公便亲自送了夫人回府”。
“当时,老爷挥退了所有伺候的人,具体说了什么,却是没人知晓,只知道老国公又带着夫人回了支国公府,到现在夫人也没回来”。
“现在,几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老爷将姑娘许给了泸州黄九爷了”。
“泸州永安侯府”
319 父子相争(一)
一九顿足,“大爷您是不知道,那永安侯府虽是和支国公府、华国公府一起追随太祖爷爷打天下得来的爵位,也称得上开国元勋,百年世家”。
“却早已落败了,只靠着祖上的那么一点封地过日子,否则也不会沦落到泸州那个荒僻地方去!姑娘嫁过去,定然是要用自己的嫁妆贴补家用的!”
“大爷您不知道,像那些个破落的侯门贵族,最是喜欢死撑着面子,到处讲究规矩礼数,礼数多,规矩大,以姑娘的性子”
说不定嫁过去就被沉了塘!
一九咽下嘴边的话,又说起了叶守义为叶青殊挑中的未婚夫婿。
“那个黄九爷虽说是个聪明会读书的,但都十五岁了,还只是个秀才,能聪明到哪里去?”
一九跟着叶青程久了,早就忘了像叶青程这样的才是不正常的,对普通人来说,特别是黄九爷这样的侯门子弟,十五岁中了秀才,已经非常了不起的事了。
“那些人还说什么,黄九爷雅有才名!一个小秀才有什么才啊!那才名谁知道是怎么来的!”
“还不就是跟着一堆不学无术的穷酸读书人厮混混来的!就像那时候那个什么晏公子!才名倒是大的很,一大把年纪都考不中!”
“真正有才的该是大爷这般才华不外露,一考就能中探花的才是!”
一九左想右想也想不通叶守义为什么会将叶青殊许给那样的人家,本来他以为叶青程是知道的,憋了满肚子的槽点不敢胡乱开口。
现在乍一听叶青程竟然不知道,顿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