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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程条件反射的立即朝叶青殊看去,恰恰捕捉到她嘴角微微翘起的弧度,细小,微不可见,是冷却愉悦的弧度。
叶青程心念微动,叶青殊嘴角弧度又迅速隐了下去,拉动马头靠近他,“世子,祖母不幸离世,我与长姐怕是要立即回府,请世子见谅”。
叶青程噎了噎,无奈开口,“我送你们回去”。
燕阳郡主忙道,“啊,那你们快走吧,对了,文贞姐姐呢,我们快去找她!”
“说起来,阿殊,你们府上今年真是太不太平了,光是死人都死了好多!啊,对了,那个什么永安侯府的黄九公子,离的那么远,都死了!”
“娘认识一位佛法十分高深的大师,很会念经的!每次都能把兄长念睡着!要不我请母亲出面请他去你们府上念念经?”
叶青程,“……”
果然,燕阳和阿昭才是嫡亲的表兄妹吧?那块什么神石还是搞错了,他跟这两货一点关系都没有!
叶青殊笑笑,“好啊,正好我要做场法事”。
派去迎芳圆她们遗体的人应该已经到了摇铃山,约莫快回来了。
碍于种种,只能挑个远离京城的地方下葬了,她们因为她而死,她不愿委屈了她们,只除了让丧事办的再隆重些,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死者已矣,无论她做什么,又岂能与她们为她付出的性命相比?
只希望那位燕阳郡主口中佛法十分精深的大师,真的佛法精深,能渡得她们早日轮回,下辈子平安安宁,不必再经历种种苦痛……
几人调转马头往回走,不多会就看到了并辔而行,说着什么的宣茗和叶青灵,几人都有些愣,什么时候宣茗和叶青灵竟然能搭上话了?
叶青殊心念急转,催着马儿跑过去,皮笑肉不笑问道,“郡王在和长姐说什么?说的这般高兴?”
宣茗,“……”
真的好想把这死丫头吊起来暴打一顿啊!
叶青灵倒是十分坦然,笑道,“郡王正在说起当年宣驸马被誉为大萧第一勇将的那一战”。
叶青灵呵了一声,“想不到郡王还会与人闲聊啊”。
宣茗,“……”
总有一天,他一定要将这死丫头吊起来暴打一顿!
“长姐,祖母过世了,我们先回府吧”。
叶青灵愣,“祖母?”
叶青殊点头,“自从大伯他们出事后,祖母身体就一直不好”。
叶青灵的表情有片刻的空白,她一直以为,小时候就像一片铅灰色的天空重重的压在她头顶的庞氏一定会活的很久很久,久到她都死了,她也未必会死。
想不到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她突然就死了,落到阿殊口中,不过就平淡而简单的一句,“我们回府吧”。
不要说悲伤,连半分多余的情绪都没有,甚至,宣茗和燕阳郡主就在面前,她也没有丝毫要做做样子的意思。
宣茗不忍开口,“死者已矣,请郡主节哀顺变”。
叶青殊冷笑,“郡王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多话?”
宣茗,“……”
我说一句节哀顺变就是多话了,那你叽叽喳喳说到现在没停,是什么?长舌妇啊!
叶青灵回神,嗔怪瞪了叶青殊一眼,开口道,“我要先回慈宁宫请示太后懿旨,阿殊,你与兄长,嗯,还劳烦世子送阿殊一送”。
叶青程嗯了一声,瞥了叶青殊一眼,笑道,“那就劳烦表哥和燕阳送文贞进宫了”。
叶青殊气结,燕阳郡主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还有事,现在不能走”。
她还没跟支其意要账呢!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叶青程便顺理成章道,“那燕阳就不必去了,想必表哥一个人也是能认识路的”。
宣茗,“……”
这货跟那个死丫头一个比一个讨人嫌!
366 连累与配不上
燕阳郡主留下,其余人分为两拨分别往皇宫和叶府而去。
宣茗骑马,叶青灵坐车,他自然没有机会再搭讪,进了宫门后,叶青灵便换上了软轿,他依旧没机会搭讪。
等到了慈宁宫门口,叶青灵终于下了轿,要步行而入了。
宣茗见再不开口,就没机会了,着急下脱口道,“郡主若是有要宣某帮忙的,但管开口”。
叶青灵回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细细的烟眉慢慢蹙了起来。
宣茗一惊,浑身都僵了,再次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他这司马昭之心也太明显了,好不容易叶青灵才没将他当色狼防的!
真是努力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啊!
“帮忙”
叶青灵轻飘飘一叹,“文贞确乎有事要请郡王帮忙的”。
宣茗,“……”
宣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双耳,愣了愣,才急急开口道,“请郡主但管开口”。
叶青灵凝目认真看向他,“文贞想问,郡王今天这般行为是,还想娶文贞吗?”
糟了!
被发现了!
他就说他的司马昭之心太明显了些!
他今天好不容易和她搭上话,一时高兴就忘形了,竟然忘了要矜持了!
宣茗木着脸,后悔的恨不得也像他的蠢妹妹一样使劲跺脚。
叶青灵却不着急,凝目看着他,静静等着他的回答。
半晌,石化的宣茗终于觉得身体又听自己使唤了,僵硬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便似打开了什么机关,他又恢复了平日的镇定冷静,轻缓却坚定开口,“是”。
叶青灵轻飘飘一叹,“文贞如今这般模样,郡王又是何必?”
宣茗再蠢也知道自己下面的回答必定至关重要,认真想了想才开口道,“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不说错不在你,即便你有错又如何,人谁无过,你嫁给我了,自然就是我的妻”。
此时的宣茗已经完全克服了在叶青灵面前的无措不自然,简简单单两句话,字字掷地有声,字字彰显着他为世人称道的磊落心胸和言出必践。
他是真心的!
“那探头探脑的小子很不错,哀家不明白,你为什么宁愿陪哀家这个老太婆躲在这慈宁宫不见天日,也不愿嫁给他”。
“郡王很好,是我配不上他”。
“配上,配不上,不是你说了算的”。
“那,该是谁说了算”。
“自然是那探头探脑的小子说了算,你就算是根胡萝卜,只要他属兔,爱啃,就行了”。
叶青灵,“……”
华太后见她不说话,又继续道,“就拿哀家举个例子,哀家当初入主中宫,不知道有多少人说哀家配不上先帝”。
“刚开始哀家也是这样认为的,还曾认真和先帝说过,先帝就说,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说了算,是朕说了算,你嫁过人又如何,朕就是喜欢俏寡妇”。
叶青灵,“……”
华太后说着又愤然一咬牙,“当然,这只是刚开始,后来,哀家就发现了,不是哀家配不上他,是他配不上哀家!”
叶青灵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好奇心,虚心求教,“太后娘娘何出此言?”
华太后不屑,“光是人品,哀家就甩他十万八千里,他再投三次胎,也还是个坏胚子,怎么配得上哀家?”
叶青灵,“……”
“咳,扯远了,所以哀家的意思是,不要觉得你配不上那个探头探脑的小子,光是长相,你就甩他十万八千里,他再投三次胎,也还是个丑八怪,真要说有谁配不上谁,那一定是他配不上你!”
叶青灵,“……”
华太后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总之,不要纠结什么配上配不上的,更不要纠缠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他想娶你,就不会认为你配不上他,他想娶你,就不会怕你连累”。
“不说,你根本不是配不上他,更不会连累他,就算你真的配不上他,还要连累他,他也只有娶了又配不上他,又要连累他的你,才会觉得高兴满足”
“嘶,怎么这么一说,哀家觉得那探头探脑的小子不但傻里傻气的,还喜欢挨揍啊,不如你找个机会揍他一顿试试,说不定揍过之后,他就更非你不娶了,哭着喊着跪着求哀家给你们赐婚……”
类似这般的对话,在她与华太后之间不知进行了多少次,说到后来,叶青灵都觉得自己被华太后洗脑了,不但真的放下了连累和配不上的事,还一想到被史书评为“智勇天赐,寰宇镇服”的先帝,脑子中就条件反射的蹦出“坏胚子”三个字……
叶青灵眼中闪过温暖的笑意,开口,“我在慈宁宫陪太后娘娘礼佛”。
如果我一直礼佛,你便一直不成亲吗?
宣茗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道,“母亲说,女儿家遇到那样的事总是要伤心的,所以我求了皇祖父,明年年初给我们赐婚,皇祖父已经答应了”。
女儿家遇到那样的事总是要伤心的,所以我给你伤心的时间,却不代表我会让你一直伤心下去。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那些陈旧的,过去的伤心,就让它留在旧的一年里,渐渐远去,成为遥远的苍白的回忆,再也不会让你伤心。
“明年”
祖母过世,叶青灵是要守孝一年的。
宣茗恍然,忙补救道,“明年年底”。
正好等她守孝结束。
叶青灵妙目流转,微微的笑了,“后年年底,文贞就要满二十岁了”。
她说着轻轻垂头俯身福了福,“郡王留步,文贞告退”。
宣茗愣愣盯着她渐渐远去的窈窕身影,直至完全消失不见,方猛地一拍自己脑门,“刚刚,刚刚,她说什么了?!”
申九十分谨慎的掩下自己脸上的不屑,故作惊喜开口,“郡王大喜,属下估摸着,郡主的意思是说明年年底太迟了!郡王您大婚,光是备聘礼啊,走礼数的都至少得一年的时间,成亲至少就是后年年底的事了!”
“那时候文贞郡主都要满二十岁了!文贞郡主这是在提醒郡王要快一些!虽说叶老夫人不幸过世,但赶在热孝里成亲也是对她老人家的一个交代,文贞郡主得了这么好的一门亲事,她老人家走也能走的安心啊!”
叶青灵忽地说出那样一句话,他贴身跟着宣茗多年,亲眼目睹两人之间的一切,自然也是惊喜。
可再惊喜,眼看着自己主子又呆又愣的在寒风里吹上小半个时辰后,才终于反应了过来,那惊喜也要减半了吧?
说起来,文贞郡主到底为什么突然就改了口,难道是因为看郡王实在是笨的伤心,可怜他的?
367 相请不如偶遇
叶青灵一路进了慈宁宫,被宫人领去了华太后用膳的暖阁。
华太后和白加黑面对面坐着,一人一狗动作十分一致的埋头吃着面前白瓷碗中的汤水,只不过华太后是用勺子,而白加黑用的是舌头。
叶青灵看着,脑海中就蹦出了一个大不敬的念头,嗯,如果白加黑那只有鸡蛋大小的脸上也能有表情,想必此时他们的表情也一定一模一样!
华太后听见动静,从瓷碗中抬起头来,一眼扫见她,面色有片刻的紧张,随即咳了咳,威严开口,“哀家以为你还要跟那个探头探脑的小子再说上一会”。
所以,没等你吃饭什么的,绝对不是哀家的错,是你们太能聊了!
叶青灵,“……”
华太后说着嗔怪瞪了一眼还在埋头专心舔着汤汁的白加黑,“白加黑,文贞回来了,你总要先同她打个招呼再吃啊!”
白加黑甩了甩尾巴,双耳动了动,继续保持着喝汤的动作没动。
华太后就略优越的笑了笑,看吧,白加黑不但没等你吃饭,你来了,它都不理你!哀家对你比它对你好多了!
叶青灵,“……”
明明太后娘娘可亲又可爱,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面对她时,她脑袋中大多数都只剩下一排省略号。
叶青灵缓缓跪了下去,“文贞的祖母过世了,文贞来求太后娘娘恩典,回颍川奔丧”。
华太后一愣,随即点头,“那你快回去吧,不用特意来与哀家说一声”。
叶青灵不知怎的,鼻头就是一酸,砰砰磕了三个响头,“文贞多谢太后娘娘的照拂之恩,日后,文贞怕是不能再来慈宁宫陪太后娘娘礼佛了!”
华太后猛地一拍手,腾地站了起来,兴奋开口,“哈,哀家就知道,你肯定会嫁给那个探头探脑的小子的!”
叶青灵,“……”
所以,太后娘娘到底是从她哪句话中得出的结论,她要嫁给宣茗了?
“华嬷嬷,总共多少天了?”
华嬷嬷知道她问的定然是宣茗到慈宁宫附近转悠的天数,恭敬答道,“共是二百零五天”。
“二百零五天,离三百六十六天还差一百六十一天呢!”
华太后十分遗憾,“时间根本不够哀家给文贞的儿子想一个绝佳的乳名!”
叶青灵,“……”
所以,三百六十六天什么的,根本没有什么特殊含义,只是刚刚好够您老人家想一个绝佳的乳名是吧?
“啊,对了,你嫁人就算了,白加黑不许当嫁妆!大不了哀家命人用金子打一个白加黑的雕像给你当嫁妆!”
“唔,也可以加点银子,那你就可以给它取个名字叫金加银了”。
叶青灵,“……”
本来她是很想哭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脑子里又只剩下一排又一排的省略号了,还是加大加粗的……
……
……
华太后十分热情的邀请叶青灵留下来吃过饭之后再回去奔丧,语重心长的告诫她,“奔丧是个力气活,说不准还要哭上几天,更是力气活,一定要先吃饱了!”
叶青灵,“……”
短短几个月,太后娘娘您已经无数次刷新了我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现在,我马上要走了,娘娘啊,求放过啊!
叶青灵拒绝了华太后留她用午膳的邀请后,又十分坚决的拒绝了华太后让她睡个午觉好养精蓄锐,因为奔丧是个力气活的建议,简单收拾了下东西,恭恭敬敬给华太后磕了三个响头,含泪开口,“文贞走了,请太后娘娘务必保重凤体,文贞一有机会就回来看望娘娘”。
华太后欣慰点头,“你一向是个大度懂事的,其他,哀家倒也放心,只你须谨记,人这一辈子太过漫长,也太过辛苦,犯些错,在所难免,没有什么错,能大到你要用一辈子去忏悔,去弥补,不放过别人没关系,但一定要放过自己”。
叶青灵,“……”
好不容易,太后娘娘靠谱了一回,那中间乱入的一句“不放过别人没关系”到底是怎么跑进去的?
叶青灵刚出慈宁宫,就见宣茗若无其事的带着一队锦衣卫晃了过来,见了她讶道,“文贞郡主这是要出宫?这倒是巧了,正好我带人巡逻至此”。
叶青灵无语点头。
宣茗严肃开口,“相请不如偶遇,我送郡主出宫吧”。
叶青灵,“……”
郡王,相请不如偶遇,不是这么用的吧?
……
……
叶青程和叶青殊回了叶府,便对叶青殊道,“阿殊,你先回去换衣裳,我去拜见父亲和母亲”。
叶青殊冷笑着扫了他一眼,“你陪我去换衣裳”。
叶青程噎了噎,叹道,“阿殊,别闹,时间紧,我先去拜见父亲和母亲,后面还有许多事”。
“你若不肯陪我去换衣裳,我不换就是”。
叶青程穿着素淡,不换倒也无所谓,但叶青殊却穿着鲜红的骑马装,头饰更是繁复华丽,若是刚得了庞氏死讯的时候,就这般招摇的走到叶守义面前
叶青程头疼,“阿殊”
叶青殊冷笑,“这里可不是世子殿下的明粹宫,世子殿下的令,未必管用的”。
叶青程只好妥协,“我陪你回芍药小院”。
叶青殊回芍药小院换了件月白的对襟小袄,素白的挑线裙子,乌发简单挽成反绾髻,清清淡淡簪上一朵白色的绢花。
她打扮妥当,午膳也摆好了,唔,庞氏还没那么大的面子,能让她和叶青程空着肚子去给她操办丧事!
不想进了花厅,却没看见叶青程,随口问道,“兄长去做什么了?”
“大爷说左右不急,便也先回去换件素些的衣裳,既是孝心,也免了有心人的口舌”。
叶青殊也没想太多,将杜鹃叫了进来,又吩咐去请刀嬷嬷,他们定然是要去颍川奔丧的,但京城这边也不能马虎,有许多事情要准备,庞氏死的突然,许多事情更是手忙脚乱。
她与杜鹃、刀嬷嬷将事情定好了章程,下意识去看摆在窗台边的更漏,不想却看了个空。
一直摆在那里,从未变过位置的更漏竟然不见了!
叶青殊拧了拧眉,猛地醒悟过来,叶青程这是使计绊住她,自己去挨叶守义的骂了!
顿时又急又怒,匆匆丢下一句“我去去就来”,抬脚就往外走,不想她火急火燎的赶到芍药小院门口,却被阿昭拦下了。
阿昭手里捧着盏更漏,正是一直摆在花厅窗台边的那盏,郑重对她道,“大哥说了,要等沙子漏到这里,才许你出院子”。
叶青殊气急,那都是一个时辰后了!
她那时候再去见叶守义,叶青程都已经挨骂挨了千万遍了!说不定都被叶守义的口水淹死了!
“这样,我给你五千两,你放我出去”。
五千两!
阿昭双眼猛地一亮,随即受惊般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要听大哥的话!我不要五千两!”
“不要五千两?”叶青殊微微一笑,“那,要不要一万两?”
阿昭,“……”
大哥救命啊!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拒绝一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啊!
368 安心养病
叶青殊这边和阿昭磨皮,叶守义最猛烈的第一波怒火已经过去了,冷冷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叶青程。
“世子殿下请起,如今叶某可受不起殿下一跪!”
叶青程跪着没动,“请父亲息怒”。
“息怒?”
叶守义刚刚下去一点的怒火再次高涨,“我怎么息怒!她连嫡亲的祖母都敢下手!下次是不是就要杀母弑父了!”
“父亲,来报丧的人说了,祖母的身体一直不好,此次也是药石罔灵才不幸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