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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殊朝她挤挤眼,“长姐还好意思说我,今儿我才是真的差点没认出长姐来”。
叶青灵稍稍胖了些,身上的气质越发的宁和端庄,眉宇间多了几分往日少见的果断与干练,一看就知道她嫁给宣茗后,日子过的很好。
叶青灵闻言下意识看了宣茗一眼,连眉梢的微微翘起的弧度都带着掩都掩不住的温暖和情意。
她笑着拍拍叶青殊的手,“我寻思着你生辰快到了,今年又是十五大生日,就算父亲还在守祖母的孝,这及笄礼也不能马虎了才是,正好今天趁着你姐夫和兄长都在,便先拟出个章程来”。
及笄礼,叶青殊恍了恍神,叶青灵不说,她都差点忘了,上辈子这时候,她已经被叶守义关进了木鱼庵,整天对着叶嬷嬷那张老脸。
连书,叶守义都不许她看,只给她一摞又一摞晦涩难懂的经书,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古梵文,她怕自己会被他逼疯,只好逼着自己去攻读那些经书,到后来,甚至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古梵文……
“阿殊?”
叶青殊回神,笑道,“好啊,长姐做主就好”。
“前些日子,燕阳刚办了及笄礼,是极盛大热闹的,只父亲毕竟还在孝中,我们倒不好太过铺张,所有该有的都不能短了,只不好请那么多人来观礼”。
叶青灵歉意朝叶青殊一笑,“只能邀请亲近的亲朋好友,委屈阿殊了”。
叶青殊俏皮一笑,“长姐知道委屈阿殊了,就让姐夫把绣春刀送给我当及笄礼啊!”
宣茗,“……”
所以这死丫头到现在还在惦记他的绣春刀?!
叶青灵失笑,几人便重新落了座,围着中央用膳的圆桌坐下,仔细敲定了及笄礼当天的规格礼数,又敲定了当天邀请的宾客。
“正宾,我已经邀请了母亲,母亲同意了,赞者,定然是要邀请燕阳的,只差有司,阿殊,你想邀请谁做你的有司?”
有司
自然也是要邀请与她要好的闺秀。
只她这些年来,除了料理家事,就是苦心竭虑壮大自己的力量,唔,另外,教导陪伴叶青程也十分耗费时间心力,她根本没有机会去结交闺中手帕交。
这么多年来,硕果仅存的一个燕阳郡主,她刚开始结交她,也是冲着为叶青程牵线搭桥去的。
“可惜长姐成亲太早了,不然我倒是可以邀请长姐做赞者,燕阳郡主做有司”。
宣茗瞪眼,他就知道她一开口,就绝对没有好话!
叶青灵笑,“这也不急,你慢慢想就是,务必要自己满意高兴才好”。
她说着就要起身,宣茗忙道,“你要拿什么,我去”。
这样的对话显然已经进行过无数遍了,叶青灵并没有推辞,十分自然的指了指窗边长案上的一卷卷轴,笑着对叶青殊道,“本来这样的事,不该当着你的面说的,只我却是知道我们阿殊是不同寻常女子的,便也趁着今天一起说了”。
宣茗取了卷轴,展开,却是一幅年轻男子的画像,唔,还挺面熟。
叶青灵示意他将卷轴铺在桌子上,笑道,“阿殊可能没见过,夫君和世子想必都是认识的,这是夏首辅的嫡幼子夏言”。
“今年十八岁,听闻十分肖似夏首辅,聪敏善言,文章做的极好,京中的人都在说下一届春闱的状元郎多半就是这位夏三公子了,更是画的一手好画,我前些日子见了两次,是个沉稳有礼的”。
叶青灵说着一双妙目就直直看向叶青殊,叶青殊正仔细打量着画中的男子,察觉她的目光,抬头朝她粲然一笑,“长姐看中的人自然是极好的,单从画像来看,至少相貌气质都是上佳的”。
叶青灵顿时就笑开了脸,“他本人比画像还要俊一些,你见了就知道了,自从你出了祖母的孝期,我就一直打听京中的少年才俊,瞧中了三个,这夏言是第一个”
374 疏远与要不起
“另外就是华国公府的华世子与宁己宁大人,华世子如今任南城指挥使,据说为人也与以往大不相同,十分稳重可靠”。
一年前,华韶突然回了京城,叶青程上疏德昭帝,遍数自大萧开国以来,华国公府所建功勋,以及为大萧边疆安稳牺牲的儿郎将士,又痛陈华国公府如今没落之凄凉,华韶被逼逃离京城之悲凉,恳请德昭帝荫庇华韶。
德昭帝大受感动,任华韶为五城兵马司南城指挥使,华韶倒也做的似模似样。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事,暗地里,京中人都在猜测,德昭帝是在为叶青程培养力量,毕竟叶青程从小在民间长大,与华国公府的关系又隔了一层,德昭帝只好借华韶为他市恩了。
“只,华世子毕竟有个比你小不了多少的庶长子,华夫人的脾气又十分古怪苛刻,不好相处,只母亲十分希望你能嫁入华国公府”
叶青灵说到这咳了咳,永乐长公主的原话是,“最好阿殊能嫁到华国公府,把那个老虔婆气死!”
其实,如果不是永乐长公主和宣茗坚持,她是根本不愿提华韶的,她嫁入长公主府后,也与华夫人打过几次交道,深觉不提其他,单是一个华夫人,就没有疼女儿的好人家肯将女儿嫁给华韶。
“另外,宁己这一路护送你们进京,想必你比我熟悉,就不必我多说了,你瞧着有没有中意的,若是没有,我们再慢慢寻,左右你才十五,不急”。
叶青殊沉吟不语,叶青灵忍不住又开口道,“我瞧着宁己有些愣,三人中当以夏公子最无可挑剔,不然,我请燕阳做东,请表嫂和夏公子来府中玩玩?”
“嗯,要不,将华世子与宁己也一并请了,古话不是说,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么?”
叶青殊,“……”
所以,长姐是跟宣茗待久了,被宣茗带的彪悍了么?
叶青灵说着又看向宣茗和叶青程,“夫君和世子觉得如何?”
叶青程立刻否决,“婚姻大事,岂可那般张扬?”
又不是皇帝选秀!还货比三家!
叶青殊点头,“就见见夏三公子吧,其他,以后再说”。
宣茗不屑,“像夏言那样的小白脸最不可靠了,怎能比得上表舅?”
唔,先否决掉最有竞争力的夏言,只剩下表舅和宁己那愣小子,叶青殊怎么也会选表舅的吧?
叶青灵,“……”
果然甥舅一家亲,她就知道问他也是白问!
叶青程再次开口,“这事急不得,慢慢再打听看看”。
叶青灵点头,又叮嘱了几句,便开口道,“时候不早了,世子替我送阿殊回去歇着吧”。
她说着下意识伸手捶了捶腰,她怀着身孕,今天又忙了一天,着实有些累了。
宣茗立即紧张扶住她肩膀,“累了?快,我扶你躺着去,太医说了,四个月前都要多歇着,你非得要今天一天把事情说完,那个夏言又不会跑,阿殊更跑不了……”
他说着看都没多看叶青程和叶青殊一眼,更是不给叶青灵反对的机会,半扶半抱着搂着叶青灵出了花厅。
叶青殊,“……”
所以,刚刚那个里嗦的长舌男到底是谁?
反正,绝对不可能是冷面寡言的衡阳郡王殿下!
叶青程摇头笑笑,“阿殊,走吧?”
两个主子都跑了,也没有人来问他们要不要软轿,叶青殊也就没好意思大晚上的吵着要坐软轿,和叶青程并肩往燕阳居走去。
温软微带寒气的春风里,两人俱都沉默下来。
半晌,叶青程哑声开口,“阿殊,当初,真的不是我想要这个世子身份的”。
“我知道”。
夜风中,叶青殊的声音平淡的近乎寡淡,叶青程噎了噎,颓然道,“那你就准备这样一辈子对我半理不睬了?”
叶青殊沉默,一年多来的想念、煎熬化作丝丝缕缕缠缠绕绕的委屈齐齐涌上心头,叶青程猛地停住脚步,回身紧紧盯着她。
“阿殊,你说过,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疏远我,就算我成了龙子皇孙也一样!”
叶青殊抬头看向他,微微上挑的杏眼中满是认真,“我没有疏远你”。
“你你,这样还不叫疏远,那怎样才叫疏远?”
“长姐嫁给了世子嫡亲的表哥,这一年多来,世子见过长姐几次,有几次是特意来瞧她,又与她说了几句话?给她写了几封信?”
“那怎么一样”
叶青殊打断他,“那怎么不一样?世子是我的义兄,也是长姐的义兄,怎么不一样?”
“或许世子要说,我们之前就比世子与长姐更亲近些,但再亲近,那也是小时候的事,不说义兄妹,便是亲兄妹,长大后也不过就是世子与长姐这般”。
“逢年过节,或是有大事时,坐在一起用一顿饭,说说话儿,然后各回各家,大节小节打发下人送些节礼罢了”。
“听闻父亲和舅舅在姑母和母亲少时,都是极疼妹妹的,后来,又是不是我说的那般?”
叶青程哑口无言,叶青殊扭头看向天边微弱的一轮残月,“所以,十七哥,我不是故意在疏远你,而只是长大了,长大了,亲兄妹尚且要避嫌,何况义兄妹?”
“再者,十七哥如今贵为亲王世子,长居宫中,难道还能再和之前般每天早晚来芍药小院陪我用膳?又或者,我无聊时,便走上几步,去十七哥的书房为十七哥磨磨墨,找十七哥杀上两盘?”
“十七哥,不如,你来教教我,我怎么才能不疏远你?”
叶青程再次哑口无言,无法反驳,更无从反驳。
他以为他们之间的障碍是他成了什么安王世子,却不知道他们之间更大的障碍是男女大防,甚至,只是从明粹宫到芍药小院那不远不近的距离!
就算她离开颍川,回了京城又如何?
他不可能每天早晚出宫就为陪她吃上一顿饭,又或者只是单纯看看她晚上有没有睡好,下床气消了没有,无聊了没有……
她更不可能跨越重重宫门,来陪他看书写字下棋论道,又或者只是闲极无聊,找他说几句闲话。
他以为他不管是谁的儿子,不管成了什么人,他永远都会是她的兄长,却不知道,她根本不需要离她一个时辰路程远的兄长,更,要不起……
375 与君离别意
“世子给我写的信,我每封都仔细看了,只我闭门守孝,又在后宅之中,每天不过就是看看书写写字,见见仆妇丫鬟,实在乏善可陈,何况后宅之事,实在不便诉诸笔端,我不知道该和世子说些什么,便也就没有回信了”。
其实不但她,就是他,真正重要的事也是不敢写在信中的。
信件,再慎重,也有遗失出问题的时候,他现在还远远没有到无所顾忌的时候。
“安王最近如何了?”
叶青程愣了愣,方答道,“还是老样子,自从一年多前,皇祖父禁了他的足后,就一直没让他出过安王府”。
萧安在寰丘之内埋炸药想炸死他,彻底惹怒了德昭帝,德昭帝撸了他所有的差事,勒令他闭门思过,同时大肆清除他的势力,到现在也没松口让他出府。
“刚开始长公主还曾为他求过情,只皇祖父铁了心,长公主也是无法可想,后来,安王想为庶长子求娶燕阳,又将好心去瞧他的燕阳郡主骂的哭着跑回了家,长公主便再也没有开口替他求过情”。
当然,这两件事,都没少了他的手笔。
叶青程说着试探看向叶青殊,“我听说安王爷脾气变得十分暴躁,完全没了往日的沉稳冷静,动不动就拿下人丫头出气,非打即骂,已经出了好几条人命了”。
这一点,无可避免的,让德昭帝对他更加失望,更不想放他出府丢人现眼了。
叶青殊扭头扫了他一眼,“是那支飞燕钗,钗头上的毒,见血封喉,即便不见血,天天带在身边,也会让人不知不觉的变得脾气暴躁,不得安眠”。
见血封喉
叶青程眼前再次划过叶青殊冷静从口中取出毒药的场景,那般剧毒的毒药,她就那般藏在口中!
萧安,快了!你加诸阿殊身上的痛苦和恐惧,我很快就会叫你百倍偿还!
“宁王那边呢?”
宁王妃胡氏有孕,足月而不见生产,京中便渐渐兴起了尧母怀孕十四月而生尧的传说,分明意在指胡氏肚子里的孩子他日绝对是个如尧般的明君。
德昭帝隐忍不发,果然,一直到十四个月,胡氏也没有生产的迹象。
整个十四月,京城,甚至全大萧的人都在翘首等着胡氏到底会生出个什么大神来,结果,一直到最后第十四个月的最后一天,胡氏的肚子也没有丝毫动静。
等时间到了胡氏怀孕的第十五个月,宁王一脉都有些慌了,十四月生子,尚有尧母先例,十五个月呢?
关键胡氏一点生产的迹象都没有,天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到什么时候才舍得出世?
就在京中开始有流言说胡氏说不定怀的是哪吒,要怀足三年时,德昭帝请来了回乡探望师父的扁恒来为胡氏看诊。
结果扁神医一言惊醒梦中人,胡氏根本就没有怀孕!
是因为求子心切,吃了一种特殊的药草,引起的极似怀孕,实际上却是腹胀气的症状,中间或许有太医诊断出来了,只事关皇嗣,谁又赶胡乱开口?
果然,扁恒几针下去,胡氏跑了无数趟茅房后,那足月的大肚子不两天就消了下去。
经此一事,宁王府上下自是丢尽了脸,连胡阁老都因着胡氏之过,引咎请辞。
德昭帝一点都没挽留,就批了折子,胡阁老带着家人灰溜溜的回了老家。
德昭帝则雷厉风行开始秋后算账,大肆整顿之前尧母的流言,宁王一脉元气大伤,至今都不敢伸头。
“宁王最近一直乖乖在府中读书,李太傅说宁王勤勉了许多,文章大有长进”。
算他精乖!知道要避风头!
只可惜,被他阴错阳差的打掉了宇文璇的孩子,否则他一个宁王府出了两个“尧母”,要生下两个能媲美尧帝的“明君”就更有趣了!
两人说完了安王与宁王之事,便又沉默了下来,叶青程有好几次试图挑起话头,然而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两人便又陷入了沉默。
一年多的分别,终是将两人间原本那种无话不谈的亲昵生生分成了相顾无言的陌生。
终于,燕阳居的院口到了,叶青殊停下脚步,朝叶青程福了福,“时候不早了,世子不便入内,这就留步吧”。
叶青程嗯了一声,想说什么,却终是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不想一副立即要走模样的叶青殊忽地从袖中拿出一只荷包来,笑道,“世子的荷包有些旧了,换一个吧”。
她说着俯身从僵着身子动都不敢动的叶青程腰间抽走他原本系着的荷包,将自己拿出的系上,上下看了看,满意道,“这只荷包倒是更配世子一些”。
她说着又朝叶青程福了福,转身离去。
叶青程出神目送着她的背影远去,直至没入浅淡的夜色中,猛地伸手捏住刚刚叶青殊亲手系到他腰间的荷包,里面圆形的硬物的触感隔着荷包传入手心。
不用看,他也知道,是那只繁花累累镶红宝项圈下坠着的那块红玉,红玉里是大萧历任太子所佩的金龙玉佩。
传说能护得储君平安,若是丢失,储君之位定然不保的金龙玉佩!
这块红玉及里面的金龙玉佩,因着芳圆的忠心得以保存,被他寻到后,又交还了叶青殊,而现在,叶青殊又将它放入荷包中,亲手系到了他腰间,对他说,“这只荷包倒是更配世子一些”。
阿殊没有说谎,她真的没有疏远他,只是时过境迁,她迫不得已换了另一种方式对他好而已……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叶青殊不紧不慢打开荷包,从里面拿出一块云片糖放入口中。
云片糖入口即化,她又往嘴里放了一块,直到将一荷包云片糖都吃完了才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黯淡的月色中,她晶晶亮的杏眼中异芒闪烁,比天边的星子还要明亮三分……
……
……
第二天,支其意罕见的起了个大早,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泡了个澡,洗了头发,又花了一刻钟时间挑了件最能将自己衬托的英姿飒爽的柳绿色箭袖立领袍子,随手将披风搭在胳膊上,兴冲冲就往外跑。
唔,既然他和小燕阳订亲了,小燕阳邀他一起骑马,他还是要殷勤一点的!
外祖母说了,他们支家的男人可以没出息,但一定要疼娘子!
他刚出垂花门不多久,就迎头碰上了不紧不慢走过来的夏惜晴。
支其意见她一个丫鬟都没带,自己一个人大清早的在外院晃荡,微觉奇怪,只他一向是不耐烦理会她的,草草一抱拳,就要绕过她。
“小叔留步”。
376 支少夫人
支其意心中不耐,只因着从小受到的良好教养,勉强忍着,“长嫂有事?”
“我想问小叔,为何你兄长与二表妹的亲事会出变故,转而娶了我进门?”
支其意急着要出门,对自己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长嫂又不了解,哪里想起来她这般笃定的问他支其华和叶青殊的亲事因何生变,是在诈他的话,草草丢下一句,“这个我不清楚,长嫂去问其他人吧,”就急急走了。
夏惜晴盯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尖尖的心字脸上满是了然的悲凉。
怪不得!
怪不得成亲半年多了,支其华一直对她不冷不热,支老夫人一直对她视而不见,支其意更是对她敌意满满!
原来,他们早就认定了更好的娘子,更好的孙媳,更好的长嫂!
原来,她是他退而其次,不得已娶的替代品!
她刚刚进门,察觉到支国公府众人态度有异,却根本摸不着门路,只能夹着尾巴小心翼翼做人。
直到昨天叶青殊母女回京,她一见支其华看叶青殊的眼神,心中就凉了半截,再见支氏和舒氏间硝烟弥漫,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果然,她一早来这里等着支其意,毛糙的支其意被她一句话就诈出了实情来。
颊边冰凉的湿意,让夏惜晴迅速回过神来,她慌张伸手抹了抹,甩了甩手,又嫌弃的用手指去蹭垂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