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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是叶青灵没死,嫁给了他,在无尽的岁月里,在柴米油盐的琐事里,也许真正等大难临头那一天,宣茗亦会因为什么而放弃她。
这世上可共富贵的夫妻很多,可共患难的太少太少……
叶青殊觉得自己今天有些悲春伤秋了,小姑娘们悲春伤秋自然引得少年郎们怜爱,于她这样的老人家却有些矫揉造作讨人厌了。
她左右应该也睡不着了,索性唤了芳草芳菲进来伺候梳洗。
梳洗过,她拿着纸笔将去颍川要带的人,要准备的东西列出了个章程,又拟好了去长公主府要备的礼品,唤来杜鹃,让她将那天留下的两个小子唤作赵峰、钱进的带来。
杜鹃做事非常稳妥,不过月余时间,赵峰、钱进已比刚见到时稳重了许多。
叶青殊上下打量了一番,开口道,“我既留了你们两人下来,自是要重用的,只我给了你们这个机会,日后如何还得看你们自己”。
“过些日子府上动土木,来往的人杂,你们暂且领了门房的职,一见有来路不明,又或是浑水摸鱼的,立即禀到杜鹃这里来”。
两人恭恭敬敬应了,由杜鹃领着退下,叶青殊便拿着拟好的章程去咏雪院见支氏,走到半路,芳月小跑着追上她,却是燕阳郡主的请帖到了,来送请帖的婆子还在等着。
叶青殊不自觉笑了笑,这位郡主娘娘倒是个急性子。
燕阳郡主邀请她与叶青灵后天到长公主府赏菊吃蟹,请帖应当是燕阳郡主自己写的,全是大白话不说,字迹也歪歪倒倒全无风骨可言,只勉强能认识,与大红烫金设计精美的请帖十分不搭。
叶青殊合上请帖,四下扫视一遍,走到一棵红枫前伸手摘下一片叶子,拔下发髻上的凤尾簪慢慢戳了起来,只一个简简单单的好字。
戳好后交给芳月,“交给那婆子带给衡阳郡主,再打赏那婆子一吊钱”。
芳月恭恭敬敬接过退下,叶青殊复又将簪子插入发髻中,继续往咏雪院走。
支氏正低头绣着一朵芍药花,脖颈弯曲成一个优美的弧度,而叶守义手里拿着书,目光却紧紧盯着那一段纤长白皙的脖颈。
叶青殊只当没看见,伸手拨开垂落的水精帘,叮咚的声响惊醒了叶守义,他有些尴尬的举拳挡唇咳了咳,支氏抬头朝叶青殊看了过来。
叶青殊走近朝二人屈膝行礼,“父亲、母亲”。
支氏忙命玉兰搬了锦凳来,叶青殊挨着支氏坐下,伸手拿走她手中的绣绷,“母亲,不要总是做这些东西,伤眼睛”。
“是给你长姐做的,”支氏说着顿了顿,目光放空,“我不知道我能为你们做什么,不过就是绣几朵花,做几件衣裳”。
“母亲不需要为我们做什么,阿殊和长姐都长大了,母亲只要等着我们孝顺就好”。
“是啊,你们都长大了”
而我,已经错过了你们的成长,错过了你们需要我的时候
叶守义瞪了叶青殊一眼,笑道,“阿殊才九岁,还不过一个黄毛丫头,哪里能算长大了?就是灵姐儿也不过才十三岁,更何况不论她们多大了,甚至嫁人生子了,也还是我们的女儿,在我们面前就是小孩子”。
支氏又是一叹,勉强笑了笑,“刚刚睡的可好?这一个月来在外祖家可好?”
叶青殊便看了眼叶守义,叶守义咳了咳,起身,“你们母女俩说贴心话,我便不打扰了,去书房看会书”。
叶守义走后,叶青殊便挑着在支国公府的趣事说了几件,又将衡阳郡主送来的请帖拿给支氏瞧,“燕阳郡主邀我和长姐后天去长公主府赏菊吃蟹”。
支氏一眼瞧见燕阳郡主的字,眉头就皱了皱,忍不住开口道,“永乐长公主当年一手狂草写的行云流水,这位燕阳郡主只怕是极为骄纵的,八岁了,字竟写成这副模样”。
大萧繁盛百年,文风极盛,闺阁女儿有才者比比皆是,京中闺秀几乎个个写的一手好字,毕竟闺中来往总有要亲自动手写字以示尊重的时候。
好字就是好门面,稍有见识的父母都会要求女儿练字,尊贵如永乐长公主也不例外,放养如叶青殊小时候也曾被叶守义逼着练过几年字。
燕阳郡主这般的,的确少见。
叶青殊笑了笑,“燕阳郡主字虽写的不好看,性子却是极好的,和阿殊很是投缘”。
支氏知道叶青殊几乎没有玩得来的闺中好友,听她这么说,便放下了燕阳郡主或许十分骄纵的事。
“既是如此,你便好好与郡主相处,小时候的情分不比寻常,该当好生珍惜才是,玉兰,去取一些小女孩儿的玩意,我来挑上几件给灵姐儿和阿殊送给郡主,对了,衣裳、首饰也要再裁上几件才好,正好去颍川也用得上”。
“这一季的八套秋衣,我还有好几套没上身,想来长姐也是,倒是尽够了,只出门在外难免有不方便的时候,这样,舅母也替我裁了八套秋衣,我便不用添了”。
“长姐与宜姐儿一人添上四套,父亲和母亲一人添上六套,首饰呢,母亲明日便带着我们姐妹几个去一趟珍宝斋,按着喜欢的挑上一些,也不必拘着几件,总是要喜欢就好”。
支氏对这些琐事并不精通,听叶青殊这么说了,便点了点头。
“还有榆哥儿,不如一起裁上四套衣裳,再遣管事采买些适合小公子们佩戴的发冠玉佩之物,出门在外,总不能失了父亲的体面”。
支氏点头,“你虑的很周全,就按你说的办”。
叶青殊提起叶青榆时其实心中颇有些忐忑,也早预备好了应对支氏不同反应的方法,不想支氏却一点多余的反应都没有,好像她说的不过是给府上的管事小厮添几件新衣裳,反倒让她有几分把不准来。
“其实秋衣都好办,关键是冬衣,约莫至少还得有十天我们才能出发,在颍川待上一个月,天气便冷了,冬衣也得备好了”。
“且外面不比家中方便,总得多备些,备厚实些才好,不如父亲、母亲便一人做上十套,再一人做上一件披风,一件鹤氅,我们姐弟几人一人八套,也是一件披风一件鹤氅”。
支氏依旧点头,叶青殊越发的摸不准了,她连“姐弟”这样的词都用上了,支氏却还是没有多余的反应,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叶青宜姐弟?而她多年的心结也真的与方姨娘和叶青宜姐弟无关?
她不确定,却也不敢太过火,事情总要一步步来,慢工出细活。
当下遣人去叫了叶青灵过来,与支氏商量着带哪些人去颍川,以及要准备的东西,母女三人说了一下晌的话,叶青殊姐妹又在咏雪院用了晚膳,才相携出了咏雪院。
叶青殊遣了个小丫头去蔷薇园说明天去珍宝斋的事,对叶青灵道,“阿殊许久没有向长姐请教琴艺,不知长姐现在有无空闲?”
叶青灵点头,“你随我一起去芍药大院,正好我也看看你这些日子的进益”。
叶青殊见她话虽少了些,笑容也少了些,精神却还好,也就放了一半的心,将今天遇见燕阳郡主的事说了,问她愿不愿意去赴宴。
叶青灵迟疑了一会,却还是点头应了,叶青殊便笑了起来,“长姐,燕阳郡主天真烂漫,你定会喜欢的”。
叶青灵笑了笑,没有接话,叶青殊故意夸张的叹了口气,“长姐,我今天还看见了燕阳郡主的兄长衡阳郡王,他长的可真好看!”
叶青灵见她惊叹的小模样讨喜又可爱,嘴角笑容便真实了几分,“有华世子在旁,你竟然会觉得其他人好看?”
叶青殊撇嘴,“华世子皮肤比女人还白还嫩,容貌比女人还精致漂亮,有什么可好看的?男人要生的像衡阳郡王那般英武俊朗,才叫好看!”
叶青灵笑着戳了戳她额头,“偏你门道多,我也见过那衡阳郡王,单论容貌,却是连父亲也比不上的,更何况华世子”。
“长姐你也见过衡阳郡王,在哪里见到的?”
叶青灵想了想,“具体我也不大记得清了,好像见过两次,一次是我随祖母她们在珍宝斋选首饰,正好衡阳郡王带着几个锦衣卫从珍宝斋门口过,我从楼上窗户上看到了”。
“那衡阳郡王瞧见长姐了没有?”
叶青灵摇头,“他当时头都没抬,不可能看到我”。
“那还有一次呢?”
“还有一次,是,唔,大约是我与几个好友去丽水湖游玩,碰上了衡阳郡王一行,因着衡阳郡王身份不同寻常,我们便上前见了礼”。
“那衡阳郡王与长姐说话了吗?”
叶青灵又戳了戳她额头,“你又在寻摸什么?听说衡阳郡王为人冷峻少言,又岂会同陌生女子说话?”
那就是说,宣茗从未和叶青灵说过话,除了那一次夹在众人中的匆匆一瞥,顶多就是在叶青灵根本不知情的情况下见过她几次,而且次数绝对不会多,因为叶青灵很少出门。
叶青殊突然觉得用“情深似海”来形容宣茗远远不够,或许应该用“脑子有病”?
090 脑子有病
被叶青殊定义为“脑子有病”的宣茗踩着夜色刚刚回府过了垂花门,就听两个小丫头叽叽喳喳在议论。
“哎,你听说了吗?郡主要办赏花宴请叶掌院的两位小姐吃螃蟹呢!不知道叶掌院会不会亲自送两位小姐来啊!我还没见过美探花到底美成什么样呢!”
宣茗顿住脚步,那两个小丫头浑然不觉,另一个欢声应道,“就是就是,不过就算叶掌院不来,见到他的两位小姐也好啊!叶大小姐的美名京中谁不知道啊!”
“长公主也是这么说的,本来郡主只是要请叶二小姐的,长公主听说了就说将叶大小姐也请来,长公主最是喜欢漂亮的小姐们了”。
“我觉得啊,长公主多半是在替咱们郡王相看郡王妃呢!叶大小姐出身清贵,生的又美,听说才情也是一等一的好,和咱们郡王般配的很”。
宣茗呼吸一顿,跟着她们的脚步越发轻了,生怕惊动了那两个小丫头。
“呀,你作死了,连郡王你也敢编排!”
“我就是看不惯郡王院子里那个甜儿怎么了?不过有几分姿色,就敢肖想郡王,还天天拿自己当郡王妃看,动不动就说这个不规矩,那个耍手段的,我看最不规矩,最会耍手段就是她了,以为我们都是傻子?”
“你小声着点,被人听见了告到甜儿姐姐那,我们都要倒霉!”
“本来就是!”那小丫头虽还嘴硬,声音却小了,宣茗不由得跟着屏住了呼吸。
“不过你说我猜的对不对?听说今儿南川郡主又来寻咱们郡主玩儿,长公主定是不耐烦了,想将咱们郡王的婚事定下来,好绝了南川郡主和太子妃的心思!”
“嘘嘘不要说了,这可是打板子的大罪,快走快走”。
两个小丫头拉扯着走远了,宣茗下意识跟着,直到见着了小丫头们住的低矮罩房才猛地回过神来,停住脚步,有些懊恼的拧起眉头。
他是脑子有病了,竟然鬼鬼祟祟跟踪两个小丫头跟到了这里!
唔,这一点,衡阳郡王殿下倒是与叶青殊达到了高度的一致。
宣茗又挑着小路回到了垂花门,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发觉自己竟又一次在自己府上干这么鬼祟的事情,越发觉得自己今晚脑子有些不清楚。
想了想,掉头出了垂花门,他今天这个状态,还是不去见他那难缠的娘亲比较好。
好在他进内院从不带小厮,丫鬟更不用提,他对自己的身法也还有几分自信,倒是不用担心会泄露行踪。
唔,回去就将那个什么甜儿赶出院子,还有南川郡主,他怎么不知道她竟然起了别的心思?看来以后要离她更远一点才好……
……
……
第二天一早,支氏便带着叶青灵姐妹三人从二房刚开出来的侧门出了府,叶青宜前段日子被叶青殊吓了一次,又关了一阵日子。
又知道这次是去选首饰好去颍川祭祖,一路连话都没敢多说半句,生怕惹怒了支氏或叶青殊,首饰没了,颍川也去不成。
几人在珍宝斋看了一上午才回了叶府,下午绸缎庄的女掌柜送了布料和时新的衣裳样式过来,叶青殊也将叶青宜叫上了,和支氏几人又看了一下午的衣裳,眼睛都看花了,才定了下来。
第三天,叶青殊便将跟着去的婢仆名单公布,吩咐管事采办各类物品并送给颍川族中各人的礼品。
叶青殊忙了一天才将各色事情吩咐妥当,看着快到晚膳时间,去芍药大院叫上叶青灵一起去咏雪院陪支氏用饭。
毫无疑问的,叶守义也在,叶青殊其实不大耐烦见他,时人讲究男子白日不进内院,以免被女子柔情消磨了意志。
叶守义却只有一有时间就回内院,待在支氏身边,偏偏他的职位清闲,又不喜应酬,叶青殊十次来咏雪院至少有九次半能见到他也杵在一边。
一家人也没分男女之别,围着八仙桌用了饭,丫鬟又上了茶,叶青殊抿了一口,觑见支氏心情不错,斟酌着开口。
“母亲,明天我与长姐去长公主府做客,按礼当由兄弟护送前往,我不想去大房求大伯母,不如便由榆哥儿送我和长姐前去,下午再让榆哥儿接一趟?”
“你看着办就好”。
支氏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叶青殊有心要说几句,她这个态度却让她有些无从说起。
叶青灵有些诧异的看了叶青殊一眼,默了默,开口道,“说起来,我也许久没见榆哥儿了,长公主府又不比寻常,不如将榆哥儿叫来嘱咐几句,免得他年纪小出了错,却是有些尴尬”。
唔,这就叫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姐妹啊!
叶青殊转头望着叶青灵笑了,叶青灵也回了个笑。
支氏无可无不可开口,“也好,玉兰,遣人去叫”。
叶青榆从出生到现在,也只是逢年过节远远见过支氏这个嫡母,这还是第一次离她这么近,小脸绷的紧紧的,走路都有些同手同脚,僵硬行了个礼,“榆哥儿见过父亲、母亲,两位姐姐”。
叶守义看着就皱紧了眉头,叶青殊闲闲开口,“榆哥儿,你慌成这样,是在怕这屋里的谁?”
“没,没”
叶青殊轻哼,支氏开口,“坐吧”。
玉兰领着叶青榆在叶青殊下手坐下,叶守义咳了咳,“榆哥儿,明日你长姐与五姐姐要去永乐长公主府做客,你去送她们一送”。
叶青榆一呆,“这,不都是兄长、二哥去?”
叶青殊讥讽开口,“这才刚开始说,你就畏难,推到兄长、二哥身上?”
叶青榆吓的忙起身行礼,“榆哥儿不是这个意思”。
叶青灵柔声开口,“阿殊,别吓着榆哥儿,榆哥儿,别怕,明儿你只需跟着我们去给长公主请个安,就可先回来,下午再去长公主府门口接我们,却是不需要进府的,你年纪小,明儿就算有什么失礼的地方,长公主也定然不会怪罪”。
叶守义接道,“你给长公主请过安后,不要久留,说两句话就走,若是遇上了衡阳郡王,便也请个安,不要多说,以免让人误会我们要巴结长公主和衡阳郡王”。
叶青殊闲闲接口,“是啊,父亲可是直臣、清流,跟皇室有关的人,咱都得离的八丈远”。
叶守义有些头疼的看了看叶青殊,又对叶青榆道,“你也不小了,又是我的长子,以后这些事都要记在心里,不管对方是何身份,达官显贵也好,贩夫走卒也罢,只需记着不卑不亢、君子之风八字”。
叶青榆凛然受教行礼,“谢父亲教诲,榆哥儿记住了”。
叶守义又叮嘱了几句,便让叶青灵姐弟回去早些歇着不提。
091 永乐长公主
第二天一早,叶青灵与叶青殊打扮妥当到了咏雪院,远远看见叶青榆也到了,却只站在门口没进去。
“榆哥儿,怎么不进去?”
叶青榆端端正正行了个礼,“回长姐的话,榆哥儿听守门的姐姐说,长姐和五姐姐都还未到,便想等长姐和五姐姐一起”。
叶老太爷闲居在家,叶府的哥儿们都是叶老太爷亲自教养,叶青榆是叶守义唯一的儿子,叶老太爷格外看重。
从两岁起便抱到自己身边,养在外院,等闲不让方姨娘近身,生怕方姨娘将他教的小家子气。
其他不论,叶老太爷教孩子还是有几手的,否则也不会教出两个探花郎,一个举人来。
叶青榆相貌与叶守义有五分相似,又被叶老太爷教的举止有仪,进退有度,在同龄人中绝对要算是佼佼者。
叶青灵点点头,“那我们进去吧”。
三人进去给支氏请安,支氏见两个女儿打扮的十分妥当,便吩咐摆早膳。
叶青殊看的分明,她的眼光掠过叶青榆,却根本没看见他,仿佛他就是一个点头之交身后侍立的丫鬟、小厮,根本不值得她多花半分心思。
因着叶青灵三人来的晚了,叶守义已经去了翰林院,支氏便和叶青灵姐弟几人用了早膳,吃过又叮嘱了几句,方吩咐支嬷嬷领着姐弟几人出了门。
叶青榆年纪小,支嬷嬷不放心他骑马,便安排他与自己一辆车,叶青灵、叶青殊姐妹一辆车。
上车前,叶青殊叫住叶青榆,伸手扯下他腰间系着的荷包,随手扔给芳草。
叶青榆身子猛地绷紧,戒备的看向叶青殊,叶青殊这几个月来的所作所为,他也听说了不少,着实对这个五姐姐有些忌惮。
叶青殊轻嗤了一声,掉头就走,芳圆上前朝叶青榆矮身行礼,笑道,“四爷,姑娘吩咐奴婢将这串环佩给四爷系上”。
芳圆说着低头俯身仔细将手中的环佩系到叶青榆腰间,退开两步,又行了一礼,方跟着叶青殊去了。
叶青榆低头,腰间三只乳白的玉环用鲜红的丝绦串在一起,在尾端结了个平安结,细细的穗子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摆动。
他不是很懂翡翠玉石,却一眼就看了出来,这串环佩定然价值不菲。
支嬷嬷笑着同伺候的小丫头感叹道,“我们二姑娘就是嘴硬心软,送四爷一串环佩都非得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小丫头连连点头,“就是就是,上次六姑娘将太太和二姑娘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