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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苍然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多谢捕头大人好意，您是还有什么事么？”
“嗯……我今日还有别的安排，就不奉陪了。”捕头擦了擦额头的汗，似乎有些抱歉的样子。
柳苍然了然的点点头，“你若是有事要忙就先走一步吧，稍后我会让捕快们将尸体送回衙门里。”
捕头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闻言便笑眯眯的摆摆手，径自离开了。
待他离开之后，柳苍然脸上维持着的笑意才缓缓收敛。牧远冷笑一声，碍于这里还有着不少捕快，倒是也没说什么。
旁边取下尸体的捕快见自家大人居然就这么离开了，只能小声的对季悬两人道，“这位公子，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现在也找不到仵作来查看尸体啊。”
季悬皱起了眉，他完全没有想象到这里居然连个像样的仵作都没有。
陆如歌轻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道，“我来吧。”
陆如烟的医术很不错，但从来没有人知道的是，陆如歌对于尸体的研究也不错。
陆夫人的父亲，也就是陆如歌的外公，年轻时候曾经是个小有名气的仵作。也正是因此，陆如歌打小便对这些东西有些了解。
陆如歌神色淡定的蹲下身打量着眼前的两具尸体，心里暗暗有些好笑，没想到重活一世，这些幼时学会的本事竟还能派上用场。
在众人有些震惊的眼神中，她面不改色的准备开始检查尸体。
她先是让人寻来香和棉布，随后便对尸体告了声罪，开始了手里的动作。
“这是两位姑娘，年纪不大，大约十五岁左右。两具尸体都很僵硬且尸僵较为明显，初步判断，死亡时间为六个时辰左右。”她抬头望了望天色，此刻正是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也就是说，大概是昨夜丑时死亡的。”
听了她的话，旁边一个机灵的捕快忙跑去找了几张白纸，开始一一记录。
陆如歌见他这么懂事，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道，“两具尸体都被人用特殊的方式处理过，不过虽然凶手很残暴，他却似乎无心掩饰死者的身份。这两人脸上虽然看似血肉模糊，但实际上却只是掩饰，她们的脸并没有被完全划伤。”
听到她的这句话，季悬挑了挑眉，“也就是说，凶手只是为了杀死这两位姑娘，却并不想隐瞒她们死亡的消息。甚至……”他眼神微冷，“他还想让某些人知道她们已死的消息。”
陆如歌点点头，起身准备去破屋旁的水井里打点水上来净手。不过就在她打算找个人来帮忙时，却一下子看到了丢在一旁草堆里的麻绳和刀子。
“季悬，师兄，你们快来看！”
季悬一听到她的声音立马便快步走到她身边，声音里有些担心，“怎么了，没事吧？”
陆如歌摇摇头，“我没事，不过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很有可能是凶手丢下的凶器。”
牧远将刀子和麻绳从草堆里捡起，打量了一会儿，冷笑道，“看这刀子上半干的血迹，还有麻绳上沾染的血，这一定是凶手行凶之后留下的东西。”
柳苍然虽说是个比较镇定的人，不过在听说这种异于常人的举动之后还是很诧异的问道，“可是这实在太奇怪了不是么？按理来说，杀了人之后大部分人都会下意识的选择毁尸灭迹。即使那人是无心杀人，心里非常紧张，那他至少也会将手里的凶器带走吧，这既不毁容，也不带走凶器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那凶手并不想隐瞒死者的身份，而且对于隐藏凶器也是不在乎的态度……也就是说，他是一个对杀人不屑一顾的人。”陆如歌闭了闭眼睛，缓缓开口。
第四十九章 意外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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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屑一顾，那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还把人家的身体划成这样子，真真是灭绝人性！”牧远从前是一个很正义的捕头，对于这样子残忍的事情是万万容忍不了的，此刻也是现场最愤怒的一个。
季悬想起自己曾经见过的某件案子，便提出了自己的看****不会有这样的可能，这个凶手是个变态，杀人只是为了取乐？”
“不，绝不可能。”陆如歌下意识摇摇头，“若他只是为了取乐，那便没有理由放过她们的脸，凶手费尽心血划烂了她们的身体却单单又放过了脸，只能说明他只是想让某人知道这两个人死了，而且死得很惨。”
柳苍然赞同的点点头，对一旁老老实实做记录的小捕快道，“快去记下死者的脸，寻找出她们的身份。”
捕快当下便领命而去，不过很快的他又折回来了。
柳苍然皱了皱眉，有些不满，“怎么还不去，时间不早了，尸体可不能在这里暴露太久，我们得尽快搬回衙门。”
小捕快看起来满脸的不可思议，“回柳公子的话，小的方才擦净了两位死者的脸，却发现她们竟然是镇上有名的大美人，罗家的二小姐和三小姐。”
陆如歌闻言蹙了蹙眉，“她们两是姐妹？”
小捕快点了点头，不过还没等他回话，院外便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不时还夹杂着几声捕快们的阻拦声和劝解。
他们一时间也没空再仔细分析了，忙往停放尸体的那边走去。
只见一位衣物素雅的夫人正悲痛的扑在尸体旁哀声痛哭，在她身旁站着一位满脸冷漠，眼里却不时闪过幸灾乐祸的华服夫人和一位似乎也很是悲伤的中年男子。
看样子，死者的家人已经到了。
那名扑着的夫人似乎悲痛到了极致，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已，甚至几欲晕过去，连话也说不清楚。
不过她身边的男子却还保持着理智，见他们走过去便微微拱了拱手，“几位是负责的大人么，在下罗庭富，她们是……是我的两个小女儿。”虽说他没有地上那女子伤心，不过毕竟也是两个姑娘的父亲，此刻看起来也很难过。
柳苍然理解的微微颔首，“在下柳苍然，是崇文学院的一名弟子，经捕头委托，负责处理这个案子。”
罗老爷点点头，看起来很是疲惫的样子，似乎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不过他身边那位华服夫人却在听了柳苍然的自我介绍之后，眼前一亮，凑上来主动搭话道，“公子真是年轻有为啊，居然是来自崇文学院……”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罗老爷一把拉到了身后，罗老爷恨恨斥责道，“够了！若尔和若怜都出事了，你还有心思扯这些乱七八糟的！”
罗夫人咬了咬牙，却也没再说什么。
陆如歌见状挑了挑眉，“请问罗老爷，两位都是您的夫人么？”
罗老爷尴尬的笑了笑，“非也，这是我夫人。那边那位是家中的姨娘，也是我两个女儿的亲生娘亲。”
陆如歌了然的点点头，感情这又是一个正室和姨娘相互不容的家。
既然现场已经搜查过了一遍，尸体也不适合再继续停放在这样容易被暴晒的地方，他们当即便决定先回办事的衙门再说。走到尸体旁边时，陆如歌不经意瞟了一眼被清理干净之后的死者，却一下子停住了脚步，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怎么了？”季悬见她状态不对，便也走过去看了一眼。
这一看，他便知道陆如歌为何会脸色大变了。
地上那两人，分明就是他们那天晚上在圣母娘娘庙外面见到的另外两位姑娘！
陆如歌见他也见到了她们的脸，便用只有他们俩才能理解的话道，“既然死的是这两个姑娘，那剩下一个李梦蝶……”
“要么是凶手，要么也凶多吉少！”季悬下意识接道。
陆如歌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我个人偏向后一种……还记得之前从河里打捞起了一具女尸么……”
季悬猛然盯着她，她苦笑了一下，“若是我猜测没错……这尸体极有可能正是李姑娘。”
自打来到这里之后便发生了一连串的命案，这般诡异的发展，就连季悬也略微有些头疼起来。
陆如歌却似乎越来越感兴趣起来，询问身旁的柳苍然道，“师兄，你们可曾见到那具溺死的尸体？”
“不曾，我们还没去看呢，就被人告知这里发生了极其残忍的凶杀案，便直接到这里来了。”柳苍然摇了摇头，见旁边季悬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诧异道，“怎么了，怎么一下子脸色这么难看？”
季悬却并不打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解释，毕竟“他和陆如歌大晚上跑出去看到三个女子聚在一起，结果她们如今有可能全部死了”这种事还是不要随便拿出来说的好。
见他没回答，柳苍然也大概猜到也许是不好说的话，也就没再继续追问。
于是他们便让几个人用担架抬起尸体，并用白布将尸体盖了起来，向着衙门的方向走去。
陆如歌几人打算再讨论一下关于案件的事情，便让捕快们和罗家的人先行一步，自己几人走在后面。走着走着，陆如歌便注意到一路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比之前多了许多，便有些好奇起来。
“牧大哥，今日怎么人多了不少？”
牧远猛地一拍脑门，也一下子想起快要被自己忘记的事情，“我都快忘了，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么，今天晚上便是游灯节啊！今夜和往日不同，到了夜里，家家户户都会出来逛灯会，吃灯食，放河灯，每年镇上的几家大户还会置办特别大特别漂亮的灯船呢！”
“哦？”陆如歌一下子来了兴趣，“那那些不能随便出门的规矩是过了今日便不再继续了么？”
“没错。”牧远笑着点点头，“今日看起来也查不到多少东西了，咱们一会儿回衙门看一看那另外一具尸体便结束吧，待今夜节日结束之后，明日再说吧。”
柳苍然刚想表示还是早点查清案子比较重要，却被陆如歌打断了，“好啊，那就明日再说吧，也放大家早点回去过节嘛。”
牧远笑了笑，告辞离开了。
他一走，柳苍然便不解道，“怎么不查案子了，过节有什么可急的？”
季悬和陆如歌对视一眼，笑了，“过节是没什么可急的，不过既然会死人的说法是从游灯节开始的，那这个节日也就绝对不能错过了。”
第五十章 被警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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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节他们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不过这游灯节到还是第一次参加，其中，陆如烟表现的最为激动，看上去似乎非常期待。
方才与牧远分开之后，他们几人便回了客栈，正巧遇到了得知游灯节的陆如烟和南望川。对这节日早有期待的陆如烟当下便拉着陆如歌跑了出来。
“姐姐，你怎么都不期待啊，这可是游灯节啊！”她整张脸上都写满了愉悦，轻快到似乎可以跳起来。
陆如歌有些好笑的摇摇头，心里却并不如她这般轻松愉悦。
这短短两天经历的事情，比她之前的生活不知刺激了多少倍。虽说这镇上有着游灯节后就一切太平的说法，不过她却觉得一切不可能这么简单。那些所谓孤魂野鬼杀人的说法更是无稽之谈，她从来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的存在，就算有鬼也是人的心里有鬼。
所以今晚的游灯节就很关键了，她总有种预感，今天晚上一定会发生很多事情……
陆如烟见她冲自己笑了笑之后便没有再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在那里沉思，不由有些无聊的撇了撇嘴，百无聊赖的望向一旁忙着摆放东西的小商贩们。
也许真的是晚上即将有盛大活动的缘故，此刻天色不过刚近黄昏，便已经有很多人在忙着摆摊了。
陆如歌两人漫不经心的随意闲逛着，走着走着却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陆如歌有些“惊喜”的迎上去道，“圣女？你也是出来看游灯的么？”
圣女似乎有着什么心事的样子，在听到陆如歌的话之后猛然一惊，回过神来见是她似乎又吃了一惊，“陆姑娘，怎么是你们？”
“这里的游灯节这么有名，我们是专门来看游灯的啊，莫非圣女你不是么？”陆如烟理所当然道，不经意说出的问题却让圣女脸色难看了些许。
陆如歌深知自己妹妹傻白甜的性格，自然清楚她的问题没有什么深意，不过圣女不知道啊，她脸色突然变得这么难看，一定有什么猫腻。就是说，今晚她估计也会有什么事情要做。
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想要获得的信息，陆如歌此刻心情很是明媚，甚至心情极好的冲陆如烟丢了个赞许的眼神。
陆如烟有些不明所以，傻乎乎的冲她一乐。
圣女是个很淡定的人，一时失态之后，倒也很快就恢复了从容。她对陆如烟笑了笑，“如烟妹妹真是风趣，我当然也是啊，这样热闹美好的节日任谁都不想错过吧。”
陆如烟也没听出她话里的微微刺意，还很是赞同的点点头，“对啊对啊，不过相比游灯，我更喜欢美食呢！也不知道梦泽镇有没有什么特色的美食……”
圣女：“……”
自己若是再不开口，她们两鸡同鸭讲的对话很有可能持续到游灯节结束。陆如歌闷笑了许久之后，还是干咳一声，道，“好了，咱们在人家摊子这里要站多久呢，不如到旁边去聊聊怎么样？”
圣女长出了一口气，很是同意的点点头，率先向旁边走去。陆如歌见状也忙拉着依旧一脸迷茫的陆如烟，随着圣女走到了旁边。
圣女看起来似乎也有话想要与她们说，竟是在一棵孤零零的大树下站着等她们，最重要的是树周围很少有人经过。
陆如歌本以为她们还要假模假样的客套一会儿，一走到她身边便下意识的微笑道，“圣女平时很少离开庙里……”
没想到却被圣女骤然打断了，“……行了，咱们也别再这般刺探来刺探去了，你想知道什么就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吧。”
陆如歌一愣，虽然有些不懂为何她一下子变得如此坦白，不过也没有错过这个机会，也直接道，“我自己想问问，镇上这些命案与你可有关联？”
“没有。”圣女想都没想便下意识回答。
虽然对这个回答还抱有质疑，不过陆如歌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见她不说话，圣女却反而又笑了起来，“作为交换，你也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和远哥是什么关系？”
她的问题太过风马牛不相及，陆如歌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懵了，“远哥是谁？”
圣女生气的瞪大了眼睛，看起来却比往常多了几分娇俏可爱，“别装傻，我说的是牧远！我今天看到你们有说有笑的，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我们哪有什么关系，明明我们从来不曾独处，你是从哪里看出暧昧的啊？”陆如歌哭笑不得道，心里却对这样真实的圣女多了几分好感。
圣女冷哼一声，依旧半信半疑，“哼！最好是这样，你别打他的注意，他是我的！”
陆如烟默默听着她们的对话，再次感觉感情的事好复杂……果然还是吃东西最单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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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的很快，在她们交谈的这几分钟，季悬等人也出门了，正巧，牧远也和他们一起出的门。
他们走着走着正巧看到满脸笑意的陆如歌，茫然困惑的陆如烟，以及身旁……傲娇炸毛的圣女？
圣女站的方位正好是面对着这边的，所以她一眼便看到了走过来的季悬等人，以及他们之中那个自己最想见到的人。
她脸红了红，小声警告了陆如歌一句和她的远哥保持距离，便赶紧转身走开了。
季悬几人一走过来便见她们两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这边，背后默默凉了凉。
“你在看什么？对了，方才是圣女么？”季悬低咳了咳，对陆如歌道。
陆如歌笑眯眯的摇摇头，只神色莫测的看了看牧远，只把他看得有种转身逃跑的冲动，这才轻笑道，“只不过是刚刚被牧大捕头的爱慕者警告了一番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牧远：“……”
这回，所有人望向牧远的视线都变得有点不对了。
柳苍然直接轻笑出声，“那圣女也算是个有名气的美人，牧兄真是艳福不浅呐~”
牧远抽了抽嘴角，苦笑道，“你们可别挖苦我了，那女人与我是绝对不可能的，害死我父亲之人正是她的师傅，我们是绝对不可能的人……”
陆如歌默默看着不断碎碎念的牧远，感觉他这只是在催眠自己。她勾了勾唇角，看起来，事情的发展越发有趣了。
第五十一章 试试（）
♂，
虽说对于牧远和圣女之间的故事很感兴趣，不过陆如歌也很清楚，此时并不是在乎这些事的时候。
她再次望向牧远，脸上充满了认真，“牧大哥，我认真的问你一次，圣女所说的话值不值得信任？”
“……为什么这么问？”她的话题跳跃的太快，牧远感觉自己有些跟不上。
“我方才开门见山的问她与这两桩案件有无关联，她说没有。”说到这儿，陆如歌笑了笑，“不过我只是为了诈一诈她，看她反应如何。”
她脸上露出一个有些狡黠的笑意，在斑斓的灯光下衬得越发明丽了几分。
季悬眼神顿了顿，平静的问道，“那结果如何，看你这样，想必她的反应是正常的。”
陆如歌也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若真是她就好了，那事情就结束了，问题是她听完我的问题之后下意识便回应不是了。若她不是一个心思极其复杂的人，那此事就真的有可能与她无关。”
牧远在旁边静静听着，听她说此事与圣女无关之后，垂了垂眸子，似乎放心了许多的样子。
一直默默瞅着他反应的陆如烟见状也笑了，“牧远大哥你还说不关心人家，现在听说与人家无关又这么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你还真是不诚恳。”
牧远干笑着打了个哈哈，特别明显的指着人声鼎沸的那边转移话题道，“看，现在人渐渐多了。想必一会儿就会开始举行放灯仪式了，咱们往那边去吧。”
“你就继续装吧。”陆如烟啐了他一口，也懒得再搭理他，只扯着南望川的袖子望人群攒动的那个方向走去。
陆如歌唇角微扬，也不点破这个总是下意识拉着南望川到处跑的小丫头，和其余几人也顺着那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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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特别的节日似乎真的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