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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他低头,淡红的唇凑在白瓷的碗边上,当真喝了一口汤。
九幽在旁都看呆了。
这真不怪她花痴啊!当初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仗剑进了万象之境,昂然挺立在混沌境界,那衣袂翩飞、墨发飞扬的样子,不管看多少遍,都只有风华绝代能够形容。
滚过糯米团子的汤水入口绵软,配上几颗煮破的浮元子内馅儿,又香又甜又软,就像身边正睁着双水灵灵的眼睛、眨也不眨盯着他看的徒弟。
隔着汤的热气,她满怀期待的问道:“好喝不?”
“好喝。”
“那你再多喝一口嘛。”
“嗯。”他温顺的应了她的话。
既然他喝过汤,九幽就毫无心理障碍的把浮元子给吃光了。
吃饱喝足,张良正好领了九幽去城里看灯会,两人先是去卖浮元子的摊档那儿还碗,卖浮元子的老头儿连连道谢:“公子已经付了老朽许多银子,不必特意还我的!您真是有心了……”
张良点一点头,放下碗,九幽凑过去,表扬那老头:“你家的浮元子真好吃!”
老头抬头一看是个红衣的小姑娘,笑的一朵花似的,别提多喜庆了,老头当即就乐了,主动拿了小碗又盛一碗:“那当然,想整个晋安城,也就我老马家的浮元子最正宗最实惠,保管你今年吃了,明年还想来。姑娘这碗是我搭给您的,甜咸都有,新口味哟!祝您和这位公子恩爱有加,白头偕老!”
张良一听,一向淡定的脸忽然涨得通红。
九幽倒没什么,接过碗哈哈一笑:“他是我师父啦!不过这句话,我还是收下啦!”
嘿,要是叶凡在就好了,听到这话,没准儿会立马动心娶她呢!
老头也不是一般人,做久了生意,猴儿精,这厢闹了个乌龙,他依旧相当淡定,话锋一转,另有一番祝词:“那是那是,不过这大好的日子,也祝姑娘和公子师徒齐心、勇闯难关!”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之前在祭天仪式上,伽蓝的诅咒始终让张良难以释怀,如今得了凡间一老者的祝词,也不知怎么,他突然间就心情大好,脸上又有了笑意。
他这一笑,老头差点连勺子都掉进锅里。
哎哟哟,太不得了了,今年到底是走了什么鸿门大运?他一个小老头,居然能见到这样出尘绝艳的人,这师徒二人,该不会就是神仙吧……
两人走了以后,老头还在摊前发愣。
这师徒二人,一个喜静,一个好动,于是,九幽总往人堆里蹿,而张良为了防止她走丢,就在她手腕上系了条灵力凝成的线,这样,不管她跑多远都不会再出现河边那样的事。
话说这大千世界,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就在九幽凑热闹看灯谜的时候,她一眼就瞅见了站在台上、已经拆到第十个灯谜的老熟人。
乌若涧!
她又惊又喜,高兴的正要喊他,张良却是及时过来,一手掩住她的嘴。
九幽激动得站不住,在他手下乌拉乌拉的说道:“师父!我看到乌若涧了!他也在这儿!”
可张良比她冷静的多:“你们现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要如何与他相见?”
听到这话,九幽激动不起来了,慢慢的放下推他的手,乖乖站着不说话了。
是啊。
她连去看叶凡,都不能被对方看见,又如何能见乌若涧呢?
也不知她飞升之后,乌若涧是如何谋生的,不过,看他时不时的去看台下一位含羞带怯的美娇娘,九幽心里多少也明白了。
乌小爷终究会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找到属于他自己的幸福。
大概是想在心上人面前显摆显摆,这个在过去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乌小爷居然势不可挡,灯谜会规定,只要连解十五盏灯,就可以博得今晚的彩头——一匹有价无市的西域烟纱,看那烟纱的绚丽色彩,若是能做件罩衣或披帛,跟仙界的羽衣也没什么两样了。
不过,强中自有强中手,乌小爷发功,另一旁也有个与他旗鼓相当、眉清目秀的书生,为了台下那位供他读书的荆钗布裙的姐姐,势要夺下这彩头,给即将出嫁的姐姐做件嫁衣。
一旁的观众都被这紧张的气氛感染了,在台下分作两派,不住的给自己支持的选手加油鼓劲。
九幽自然是乌若涧这边的,看到他们两人步伐一致,她恨不得往乌若涧手里塞小抄。
终于,两人都解到最后一盏灯。
最后,意味着压轴,谜题当然要有点难度,乌若涧饱览群书,书生学富五车,当真是龙争虎斗,寸步不让。
胜败就在这最后一盏,眼看乌若涧牙关紧咬低头冥思,那书生却是镇定自若胸有成竹,九幽就知道要坏事。
她正想暗中使坏,让书生摔个狗吃屎,张良情急,一把拽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往胸前一按。
只听那书生略带激昂的声音先于乌若涧从台上响起:“最后的谜底是——嫁衣!”
话音一落,主办方立即起身道贺,台下掌声雷动,贺喜声连连。
九幽却是傻了眼。
她贴在张良胸前,速度过快的有力心跳,一下一下,隔着胸膛,震得她不知所措。
师父这是……在干嘛?
第355章 锦绣前程()
张良一时情急,不让她乱动才会这么做,但是当九幽贴到他胸前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大错特错。
在触及到那奇异的绵软之时,他那颗古井无波的心突然泛起了阵阵涟漪。
九幽觉得这一抱很突兀,他却是失了魂,立马就松开了手。
九幽原本还有点奇怪,但是眼看台上大势已去,她的懊恼很快就盖过了那股异样的情绪。她看着乌若涧也大大方方的向书生道贺,很不服气,扭头对张良说:“师父!你看!要不是你拦着我,这彩头就是乌若涧的了!”
突然被倒打一耙,张良心中的悸动也被压下,他无奈的笑道:“真是无理赖八分,你别着急,往下看就是了。”
九幽是护短的,乌若涧没能拿到烟纱,很有些不好意思,抓抓脑袋下台去了,美娇娘有些失望,乌若涧也不好交代,九幽真想帮他把烟纱抢回来。
然而,那书生却突然在台上发话:“兄台请留步。”
乌若涧回头,众人也都看了过去。
那书生样貌很是秀气,说话也温和,他抱着彩头走过去,对乌若涧说道:“方才多谢兄台留情,这彩头才能让小弟得了去。”
乌若涧也抱拳:“客气客气,公子有实力,我怎敢托大?”
书生腼腆一笑,说道:“我争这彩头,是为了给姐姐的嫁衣做罩衫,实际上用不了许多,不如我们把这彩头平分,一人一半,还请兄台不要推辞。”
这话倒是出人意料,这种好彩头,不管是留用还是送人都有面子,穷书生就是穷书生,不知道东西贵贱。
眼看乌若涧要拒绝,书生又补充一句:“这也是家姐的意思。”
说着示意身后。
那荆钗布裙的姐姐站在他身后,对乌若涧他们一笑。
虽然不是绝色佳人,但绝对是个贤惠的好女人。
有了这姐姐缓和气氛,乌若涧当场就和那书生开始称兄道弟了,这位谢姓书生在姐姐出嫁后就要进京赶考,乌若涧也要带着美娇娘去信都自立门户,可不就是缘分么。
大团圆结局正是大众喜闻乐见的,特别是在这欢庆的日子,主办方见到两位选手成了异姓兄弟,也是兴起,开始大肆的派撒酥糖花笺,男女老少皆玩到尽兴。
九幽和张良已经离了灯谜台子,走在为舞龙舞狮开道的人群中。
她幽幽的说道:“真没想到乌若涧已经成亲了,我以为那只是他有好感的女子……唉,我看他筋骨大不如前,一身俗味儿,肯定是放弃修道了。”
张良安慰:“笑着祝福他吧,就算不修道,他也会有锦绣前程。”
“你怎么知道?”九幽拽着他,“师父,你是不是能看到以后?刚才你也不让我帮忙,让我继续往下看,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一切不过是命中注定,”张良微微一笑,“等你修到为师的水平就会明白了。”
今晚他笑得有点多,九幽总觉得晕乎乎的。
舞龙舞狮,游灯会,踩高跷,杂戏团……这一晚上,九幽可真没少看没少吃没少玩,这凡间可比仙界有意思多了。到了最后,她困累交加,一边走一边揉眼睛打呵欠,张良问她还能不能走,她硬撑着睁眼:“当然能!我们不是还要看叶凡吗?咱们现在就去?”
“今晚你好好休息,明日为师会让你见到他。”
“可是,师父你不是要赶时间回去吗?”
“多留一日也不打紧。”
听到他这么说,九幽就放心了。
张良是打算在晋安城里找间客栈住下,不曾想上元节这日家家客房爆满,问了几家,一无所获,就算加钱也没空房,张良哑然失笑。
真是……失算了啊。
九幽已经困到不行,趴在柜台前跟老板讨价还价:“老板,我们没什么要求,只要有片瓦遮头就行了,我真的撑不住了。”
那客栈老板也为难:“姑娘,不是咱家不卖,而是真的没有哇!今夜看灯的人多,能订的房间都卖出去了,不如您再去别的地儿瞧瞧?”
九幽挂在张良胳膊上,有气无力的摆手:“不瞧了不瞧了!我今晚还是露宿街头吧……”
要是能回仙界,哪有这么多事,可她宁愿去露宿,也想留在凡间,见叶凡一面。
其实,没房子住,在张良眼里不算事。
每块土地都是有地仙的,看此处人丁兴旺香火也盛,想必那地仙过的也十分滋润,他来到这里就是隐匿着气息的,不想打扰人家,但是现在,他总不能带着徒弟去露宿街头,这是责任的问题。
张良告了辞,正欲带着九幽离开,就看到卖浮元子的那老者抱着一盆生元子,从门外进来了。
掌柜的迎上去:“哎哟,爹,你看您这……上元节您就在家好生歇着呗,卖元子的事儿交与小何就行了。”
老者一边把盆子递给他,一边摆手:“我老骨头又不是不能动了,干什么这么仔细?小何到底是个孩子,哪有我煮东西煮的仔细……”
话音未落,他和九幽相互认出来了:“啊呀,姑娘,是你们!”
九幽眼皮直打架,仍是强打起精神,笑了:“哎呀,是你啊!”
这一招呼,老者就把自己的房间腾给他们了。
老者在前亲自引路,笑道:“你们也不要嫌弃,那房虽是我老头子住着,但每日都是我那儿子儿媳妇儿按照客房标准来打扫的,干净着呢!就是只有一间,要委屈你们二位了……”
张良扶着九幽往里走:“不敢,是我们霸占了您的客房才是。”
“我跟我那小孙子睡一个屋里,不打紧!你们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就是,咱们这一晚上见三回面,也是有缘,我老头子就当你们是老马家的贵客了!”
老者热情好客,带他们进了房,果真是个干净亮堂的好房间,可见马家父子感情不错。送到之后掌了灯,老者就走了,张良看了看那通铺,一张脸无端端的就烧了起来。
他走到窗边,头也不回的对九幽说道:“你去睡吧。”
九幽也不客气,脱了鞋往里面一滚,身边空出一大片,她半阖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说道:“师父,我给你腾了地方,你也……早点睡……吧……”
就一句话的功夫,她居然睡着了。
第356章 尽在掌握(加更)()
张良回头,好笑的看了她一眼,走过去帮她盖上被子,然后设置了隔音的结界,让她睡得舒服一点。
当然,他自己也是要休息的。
尽管那毒素已被他逼出体内,可到底是伤到了仙骨。
他背对九幽拨开衣领,借着油灯的光一瞧——
神兵造成的伤口果真没那么容易愈合,北邙剑是斜刺进来的,伤口足有一指长,现在才愈合半指。
这事儿还是不要让九幽知道了。
她知道也没用,徒增烦恼。
明日的安排是见叶凡。
到底要怎么个“见”法?
看到北邙剑以及雷动的态度,他真没法告诉九幽,说叶凡极有可能就是魔界的太子。
既然不能明说,那就只能靠计策了。他已经在假身那里安排妥当,至于能不能成功,真是连他也不知道。
毕竟天道又没有写。
他这边默默的吸纳灵力疗伤,静待对方的回应。
九幽也在做梦。
吃了象征团圆的浮元子,她的梦也是大团圆的。她梦见叶凡修成了正果,很多神仙都聚集到飞升台,给他和车车道喜道贺,而她依然穿着火鼠裙,分开仙群跑过去,和他在满天鲜花中紧紧相拥。
“太好了叶凡!你终于来了!”
“三十年太长,让你久等了。”
“不长,一点都不长。”她搂着他的脖子,高兴到哭,“只要是等你,多久我都愿意……”
他们旁若无人的说着肉麻兮兮的话,鬼车也在一旁上蹿下跳的活跃气氛,最后,叶凡一把抱起她旋转高呼:“哈哈,我终于可以娶你了——”
九幽也没羞没臊的抱紧他的肩膀:“欧耶,我终于可以嫁给你了——”
画面在掌声中缓缓落幕,梦境之外,她抱紧了被子,哽咽的梦呓:“凡……嫁……嘿嘿……”
张良见她抽搐的厉害,还以为是幻术的后遗症,待疾步过来搭脉一看:什么后遗症,分明就是梦里太兴奋了。
真是……有点刺眼。
也不能怪他眼疼,原本他从天道中窥见,九幽离开万象之境是为了找他,不是叶凡,他只是在外收服凶兽,一时顾及不到,让她在凡界过了两年,她竟然就移情别恋,爱上叶凡了。
如果,她刚刚下凡,他就把她接回来,带在身边,那她是不是就不会再受那样的苦楚,爱上那样的人了……
心思一起,他连连摇头,暗暗谴责自己多想。
没有如果。
她就是她,早一刻晚一刻,都不是现在的人。
张良这么想着,又回到窗边坐下,将窗子支起一条缝,看着繁华渐落的街道。
他的一生不就是这样吗?
开创了新天地后,成为永远的旁观者。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一切都是注定好的。
只是这注定,对九幽而言有些过于残酷了。
想起被他贬下凡间的东皇太一,张良还是有气。
堂堂上神,竟然会在仙界……看到九幽疲乏又幸福的睡颜,张良握紧了拳头。
他怎么下得了手?
还敢说爱她……别玷污这个字了!
如今,他剥夺了东皇太一司天一职,必定已经跟他结下梁子,东皇太一若是知进退,就该在下界好好改造,争取宽大处理,可想也知道不可能。
东皇太一那样的人,那样的修为,那样的野心,怎么可能安心做一个谪仙?
只是,张良还是太善良了,他以为东皇太一再怎么离经叛道,也不至于和魔界的人有往来。
当他与九幽在晋安城落脚的时候,东皇太一率领魔众,在万里之外的南禺山上,斩杀了护山神兽凤凰。
凤凰血乃修炼火系术士的十全大补灵丹妙药,这南禺山的凤凰更是凤种里血脉最高贵、修行最久的,为了在凡界积攒实力,提升修为,东皇太一也的确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他做完了坏事还不留名,这凶案现场怎么看都是魔界做的。
张良虽然不能感应到神兽的生死,但他能察觉到南方的灵力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南方在五行中属火系太阳,本该是阳气最盛的方位,也是镇压阴气的一道有力方向,如今火势骤减,阳气镇不住阴气,局面必将大乱!
联系起深渊的变故,张良猛地起身。
这不就是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么!
他如今身在北方,距离南方最远,如何能在瞬息之间赶去?只能支会仙界的八神了!
负责管理南方神,正是玉虚宫的湘君和湘夫人。
事到如今,张良信不过他们,索性通知全员,让他们派四人去查探南方的变故,稳住情况。他还有大蛟要解决,脱不开身。
四宫各出一人,由不得玉虚宫一宫独大。于是,少司命、河伯、湘君,还有东君,这四神结伴下凡了。
不多时,调查结果就传到了张良手里。
一听说南禺凤凰被杀,凤凰血被吸干,张良立即就想到了东皇太一。
凤凰属火,他与此事可有关系?
但后续汇报,说这事是魔界动的手,他就把东皇太一给摘出去了。
魔界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斩杀神兽,他能想到的最大可能,就是此事与那个神秘莫测的坤元宗脱不了干系。
可是,到底是什么关系,他还是想不到。
他的确是修为最高的神,但并不全能,他看得见天道的大致走向,却看不清这大路上的盘根错节。
就算能想到此事大概与五件神兵有关,他也想不到,东皇太一,其实就是幕后黑手。
论阴谋诡计,卑鄙无耻,他远不是东皇太一的对手。
从很久以前,东皇太一就在布一个局。
仙界,凡界,尽在他的棋盘之中。
张良带着九幽看花灯,除了满足她的一个心愿,其实也是他自己在争取时间恢复功力,如今天刚蒙蒙亮,九幽尚在睡梦之中,他设下结界,完全隔绝了她的气息,然后,只身前往深渊。
大蛟一日不降,凡界一日不宁,若让它们在自己手下占了便宜,他就枉为上神之神。
他不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而是为了维护仙界的颜面。
如果神仙不能保护凡人,凡人又何必给仙界如此尊崇的地位?又何必成立道宗,不懈修行,只为飞升?
诚然,有不少人修道是为了长生不老,但真正能挺过天劫的,必定不会只为了这么一个浅薄的理由。
遥想当年,他拜入化清门修道,师尊问他为何要修行。
他回答,愿以己身,匡扶正道。
他说的是心里话,可师尊那时只是笑笑,说他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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