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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丹明看到叶凡手下人的这副德行，有点想笑：“你从哪儿搜罗出这样的人才？我从未听说过兰亭道人的称号。”
“我也没有，不过这也没什么所谓，只要他能为我所用就好。”
“他修为这么高，你就不担心他是坤元宗派进来的？”
“那就来个将计就计好了，做朋友总比做敌人好。”
“……你真是变了。”
“我以前是什么样？”
洛丹明叹气：“以前，你不会说将计就计这种话，因为你眼里揉不得沙子，看一个人不顺眼的话就不会再跟他共处下去了。”
叶凡微微挑眉：“那可真是太不懂事了。”
“是啊，挺不懂事的。”
但洛丹明还是比较喜欢那个时候的叶凡。
单纯正直又好懂，哪里像现在这样，脸上一丝温和之气都没有了，那双金瞳也泛着陌生的、冷冷的光。
叶凡成了魔界一呼百应的主子，却再也不是他熟悉的好友。
为了扯开话题，洛丹明问道：“怎么不见鬼车？它应该还不够修为飞升呢。”
叶凡愣了一下，感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洛丹明也没察觉出他的异样，继续说道：“九幽不在，它一直都跟着你吧？上次在王宫被围住的时候，听说也是它驮着你和小国主脱险的……”
“鬼车……？”叶凡问道，“我跟它……很熟么？”
洛丹明停下，愣愣的看着他：“你说什么傻话？你忘了它和九幽的血媒还是你……叶凡，你没事吧？你脸色很不好看……”
“我没事。”叶凡扶着隐隐作痛的额头，说道，“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我。”
“……好。”
……
虽然九幽没能通过剑法测试，但她还是得到了离开九重天的机会——
因为魔界势力介入了凡间，张良要下去修正偏离的天道，他又不放心把九幽放在仙界，只能带她一起离开。
这次不知要离开多久，所以他在昆虚宫召集了余下八神商议对策，最后决定带上大司命和东君，一并下凡驱逐魔界势力。
九幽对这场旅行十分满意，她正想叶凡想得百抓挠心，师父就这么善解人意的给她送来一个豪华大礼，想来想去，她把鬼车也带上了。
毕竟好基友要有福同享嘛！
大司命掌管凡人生死，九州上的战火一日不熄，他的工作就一日不减，只能暂时让少司命掌管玄虚宫，他下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东君和云中君都是司战神君，两人还是很能打的，因为凌虚宫不能没人看着，云中君就抽签留守，临走前对东君各种的羡慕嫉妒恨。
简单告别之后，张良领了这群小伙伴，风风火火的下凡去也。
与此同时，越来越接近的几人还不知道，诛仙台上的那个诅咒，正在一步步的变成现实。
除了张良和鬼车，这一行人还不知道叶凡就是新的魔界之主。为了防止节外生枝，张良也没有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九幽，他让大司命带着九幽和鬼车去收拾战场，自己则是带了东君，径直奔赴雁门郡。
张良此行的目的是劝魔界收手，不要再干涉凡界之事，战争持续越久，伤亡越重，他是神，不能偏帮任何一方，只能尽量减少凡人的伤亡。如今在他眼中，让洛家夺得天下，就是结束战争最好的办法。
但叶凡明显和洛家是对立的，而且他不直接与洛家军战斗，而是采用外援的方式帮助凡人和洛家对立，这样一来，他可以在保存力量的情况下，把洛家搅得鸡犬不宁。
随行的东君在路上问他：“上神之神，小神冒昧一问：如果魔界那位新太子不听劝阻，一意孤行，我们要如何应对？”
“谈不拢，那也只能刀剑相向了。”张良对外人，任何时候都是一副淡然的面孔。
“可是一旦动武，势必会演化成两界的战争，如果再次引起仙魔大战的话……”
“他是个讲道理的人，先看看情况吧。”
“……是。”
上神之神都这么乐观，东君也就只能闭嘴。
临近雁门郡的时候，张良把他留下，一个人进去了。
东君也没别的想法，毕竟两人过去，压迫感有点强，就算他们是去议和的，气场太强也会被人误以为还是找茬的。
东君化作一个路人在城外闲逛，黄沙漫天飞舞，实在没什么好看的，就在他转身的瞬间，突然瞥见沙尘中有一线东西在闪着银光。
他伸手一抓，挥散风暴。
风沙暂且离开，他低头一看，发现手里是一根细细的线，看样子有点像白头发，可这东西……
为什么会给他一股奇怪的熟悉之感？
这时，风又刮了起来，手上的银丝飞走了。
东君搔搔头，心想大概是自己闲的发闷，有点神经过敏了。
在这个时候，九幽和大司命也到达了战场——正是日前被屠城的西河郡。
几百年的古城，就这样被战火践踏成一片废墟，因为洛家军撤了，外逃的郡民已经零零碎碎的回来，在废墟里扒拉亲人的尸体。
九幽和大司命都打扮得很穷酸，鬼车依旧是化成一只肥鹅，被九幽背在背上。
两人一鸟走在街道上，看着一片片的焦土，听着一阵阵的哭声，九幽下意识的攥住了大司命的衣袖。
大司命一愣，也没有挥开她。
但九幽回神之后，立马把手缩回来了，还很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大司命，我把你当成叶凡了。”
“……”
又走了一阵，两人一鸟登上城墙，大司命道：“瘟疫已经在郡中蔓延，若不抓紧时间医治，余下这些人也活不了。”
九幽道：“那你快施法救他们呀！”
“神仙对凡人不能使用法术，只能用草药。”
九幽简直无语了：“等你摘了草药回来，这里的人都死了！”
“这是规矩，不能改。”
大司命说一不二，当真下去找草药了，九幽跟在他背后不满的嘀咕：“死板。”
第383章 灵力反噬（加更）（）
大司命自然是听到她发牢骚的，不过没跟她一般见识。
现在还是初春，哪里有什么草药，只能就地取材，在药材铺里找。洛家军的主要目标是烧杀抢掠，草药不在他们的目标里，不少药材铺就此逃过一劫。
大司命又尝又嗅的找了一篮子草药，九幽跟在他身后，也有样学样的跟着装，大司命只看了她一回，就不再管她了。
找完药后，大司命又找了一口大锅，在大开的城墙门下架起来，开始煮药。
他让九幽看火，自己发动民众过来喝药，也当真召了弱不禁风、惨不忍睹的百十人过来。
那些人携老扶幼的在墙根坐下，各个都是一脸生无可恋的神色，这回轮到大司命看火，他打发九幽和鬼车去多找些碗回来，总不能让郡民就着大锅喝药。
九幽也没什么意见，听话的找碗去了。
鬼车在路上探出脑袋，两人开始聊天。
“车车，神仙为什么不能对凡人使用法术？”
“因为凡人没有法术啊。”鬼车回答的也快，“但如果是有道行的，你看凶兽啊，修道士之类的，就可以酌情使用了。”
“要是对凡人用了法术会怎样？”
“据说会发生反噬，这是两界之间的规矩，不然的话，凡界还不乱了套了。”
“做神仙好麻烦。”
“但还是做神仙好，你看看这座城，如果咱们是凡人，早被洛家军杀死啦！”
九幽眼尖的看到一座颇具规格的酒肆，从塌了的后院进去后厨找碗，还真给她找到了。
她让鬼车去推个车来，自己则是吭哧吭哧的往下抱碗，正忙得不亦乐乎，一阵粗重的喘气声就从身后猛地出现，而后，九幽就被人捂着口鼻推地上了。
“唔！”
她被吓了一跳，惊愕的看着压在身上的人。
只见这人穿着洛家军的军服，披头散发，身上有股难闻的味道，浑身破破烂烂的，脸也脏的看不出真实样貌，但那双凶狠阴邪的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她，像是恶狼盯着一只美味的羔羊。
他迫不及待的扯九幽的衣服，喘气声越来越重。
九幽几乎是发自本能的引出火灵力把他震开，那个洛家军被震得飞了出去，而九幽还没爬起来，就觉得胸口被一股更为强劲的力道击中，她猝不及防，猛地吐了一口血。
怎么……回事？
那洛家军被震飞之后，依旧是贼心不死。摇摇晃晃的朝着九幽走过来，还拔出了一把刀刃残缺的刀对着她。
他是从雁门郡撤回来的洛家军，偏离大部队，想来这儿捞上一笔小财，没想到这里死人太多，他染上了瘟疫，眼看没几天好活了，就在这酒肆里等死。
没想到这里居然还会出现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他就想在死前祸害一人，爽一把。
九幽不是吃素的，如果单挑，依她现在的剑法，她能把这个人打到大小便失禁。
可刚才胸口那一下她挨得不轻，一时半会儿胸口发闷，眼前发黑，竟是爬不起来，那洛家军一步步的逼近，她没有办法，只能高喊：“车车！车车啊！”
士兵猛地扑了上去。
却被一道白光震开。
这道白光比九幽刚才的攻击狠得多，那士兵再次被弹开，撞破窗户飞到外面，再也爬不起来了。
九幽捂着胸口，忍痛爬了起来，看着身前站着的那道白光的主人。
这个人是谁？
那人回身，九幽更疑惑了。
居然是个上了年纪的白眉老道士，手持一柄拂尘，见她起身，还主动伸手：“你有没有事？”
九幽愣愣的握住他的手起身，然后摇摇头：“还行，就是刚才……”
正说着，外面响起了鬼车的声音：“主子！主子！我来了！”
九幽扭头大声回应：“哎！我在这儿！”
她再回头看时，那个白眉老道已经不见了。她低头看着还保持着抓握姿势的手，觉得很神奇。
咦，这人真神，居然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
待鬼车进来，那老道士当真连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九幽又不愿让鬼车知道她连个凡人都打不过，便厚着脸皮说那洛家军是她揍飞的。
鬼车夸奖：“揍得好啊……慢着，你揍了凡人？你用法术了？”
九幽讪讪的：“啊……用了。”
“你！”鬼车气得跳起来，“大司命刚说过的话你怎么就不记得了？有没有反噬？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胸口有点疼，我休息休息就没事了。你可别告诉大司命！不然他又要念叨我了。”
“唉……算了算了，没吃亏就好，你裙子都乱了……”
“啊，快帮我弄弄。”
她和鬼车推着碗回去，大司命也没有说什么，两人忙着分药，这段小插曲很快就被九幽忘到脑后。
大司命是个很有主意、但又很严苛的人，明明只要用点法术就能解决的问题，比如落脚地、吃食、衣物，他偏不，非得自己动手从废墟里扒。
有他这个领头羊，民众也很快从麻木不仁的状态里回过神，跟着他在废墟里找能用的东西。
九幽坐在防风的帐子里，看着不远处的男人们摸黑在废墟上走来走去。
她不是不想去玩，而是胸口的疼痛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厉害了，她现在动都不想动。
鬼车能夜间视物，在城外守着不让野兽进来，帐子里就九幽一人，渐渐的，她疼得坐都坐不住了，只能捂着胸口倚着后面的城墙根，费力的吸纳灵力，想给自己疗伤。
可是，没有用。
疼痛愈演愈烈，她终于疼得呻吟出声：“叶凡……车车……师父……”
大司命进来的时候，她还在重复，只是全变成了哭腔，神智都不怎么清醒了：“叶凡……叶凡……”
大司命过去一把脉，神色凝重。
算了，这个教训给得也太重了，还是饶了她吧，况且先动手的又不是她。
想到这里，他一手覆在九幽身上，帮她输送灵力治疗身体。
然而下一刻，他神色大变，看向九幽的眼神变得惊愕震撼：“是……你！”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一阵风吹过，帐子里的灯灭了，里面发生了什么无从得知，只传来几声极痛苦时发出的低吟……
第384章 失踪之谜（）
九幽是被鬼车摇醒的。
她头痛欲裂的哼唧：“别晃了，我头晕……”
“出事了！主子！”鬼车见她这样，差点都要哭起来了，“你快点起来！”
听到这，九幽睁开眼，挣扎着坐起来：“怎么了？”
她仍睡在昨晚的帐子里，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药味，只是，周围静的出奇。
鬼车拽着她往外走：“大司命不见了，郡里的人……郡里的人……”
剩下的话不用它说，九幽也看见了。
她吓得向后仰了一下，跌坐在地上，颤抖的指着外面的废墟：“他们……怎么……全死了？”
“我不知道！”鬼车又急又气又自责，“我以为有大司命在，可以不用担心，所以昨晚在郡外……睡着了……可是到了白天也没听见城里的动静，我一进来就这样了……大司命呢？你们昨晚不是在一起吗？”
九幽傻了眼：“我……我怎么知道！别问我！我不知道！”
“这下怎么办？”鬼车急的团团转，“上神之神让我们来安抚民众，居然会变成这样……唉，主子，你昨天不是被反噬了吗？这会儿感觉怎么样？”
“啊……我……”九幽尝试着提了一把气，发现了一个令她不安的事实，“我的修为……好像升了一级。”
鬼车一愣，伸爪子一摸，然后像是被烫到一样缩回爪子：“这是大司命给你渡的气吧。”
“好像是……但我没有印象了……”九幽爬起来，不看面前的死人，贴着墙根往外走，“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昨晚很快就睡了……”
鬼车赶紧安慰：“好好，主子，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冷静一下，咱们先看看那些人是怎么死的。”
“不是我杀的！我不看！”九幽都快哭了。
此情此景，她想起了过去在古家集的时候，也是类似的情况，所有人都指责她杀人放火，现在也是一样……可是她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好，行，不看就不看吧，”鬼车也知道她害怕，“那你先在这儿等一等，我去看看总行了吧。”
“那你快点去吧……”九幽一刻都不想留下，鬼车一过去，她就转身走出破败的城墙门，贴着墙根坐下去。
雁门关坐东朝西，又是清晨，阳光照不到这里，她抱紧双臂，感觉浑身都被冻透了。
胸口已经不疼了，可是拉开衣服后，却能看到那里有一块清晰的掌印。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的，九幽伸手比了比，那掌印比她的手要大得多。
怎么会这样……
如果这一次的调查结果跟古家集那时一样……
仙界还有她的容身之地吗？
师父会相信她是无辜的吗？
还有失踪的大司命……
九幽心里越想越乱。
不多时，鬼车调查完，在墙根这里找到了九幽，它的心情比她好不了多少：“主子，那些人……全是被火灵力攻击，肉体凡胎承受不住，经脉尽断而死的……”
若是放在刚才，九幽还能跳起来大喊“不是我”，到了现在，她已经不知道这么做还有没有用了，只能灰暗的抬头，说道：“是么……”
鬼车扶着她，坚定道：“主子，我知道不是你！你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九幽愣愣的，只想哭：“……不是我，又是谁呢？”
“不是还有大司命吗？昨晚你们都在城里，只要找到他，一切都能迎刃而解了吧？！所以没有关系的！”
九幽吸了口气，往冰冷的墙根上一倚。
就在鬼车以为她就此消极的时候，九幽猛地抹了一把眼睛跳起来，攥紧拳愤愤道：“好！我们去找大司命！我一定要看看到底是谁在捣鬼！”
鬼车松了口气，用力点头：“好！”
虽然兵分两路，效率会高一点，但鬼车可不敢让九幽落单，于是两人一起在城里找了起来，与此同时，他们还给张良传了音，把西河郡的事情告诉了他。
这样的后果，九幽是承受不起的。
如果她当真杀害了这些郡民，她已经没有上仙界的资格了。
可是，传音递出去之后，张良没有回话，他们也没能找到大司命。
“不行，毫无回音。”九幽摇头，“难道师父那边也出了事么？”
鬼车建议：“要不我们去雁门看一看吧？总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我们给大司命留句话，他若是回来，一定能看到我们去哪儿的。”
“好。”
九幽答应了这个建议，毕竟这座西河郡已经变成了死城，就算是大白天，待在这里，她也会害怕。
这个时候，她还是跟师父在一起比较有安全感。
在城墙上给大司命留了言之后，九幽就骑着鬼车往雁门的方向飞去。不出办个时辰就到了。
雁门郡内外都是魔军，鬼车不可能躲开他们的监视进去，九幽想到师父是进去跟他们议和的，也就下了车，站在外面喊话：“开门！我来找人！”
守城的是赤蝗，看到九幽在下面喊话，他虽然听雷动说过红发红眼的九幽，可眼前的九幽还是黑发黑瞳的伪装，他没能认出来，便好笑的问道：“小丫头，口气不小，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知道我们是谁吗？”
九幽道：“我管你们是谁，我是……”
说道这里，她总算想起来，仙界与魔界讲和，这事儿传出去可不怎么好听，也不知道师父是用什么身份进去的，自己要是贸然报出家门，给师父惹麻烦，那就不好了。
但是她还认识一个人。
于是，她大声说道：“你让雷动来，他见了我，自会知晓。”
赤蝗闻言，哼了一声：“少在老子面前装模作样了，以为报出雷将军的名字我就怕了你不成？”
“我真的有急事！你让我进去！我只找人，不捣乱！”
“你当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