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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6-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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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哲学系解散以后,我住进了东山的寺庙。一般人盛传我出家了。所以,有时候我回到市内,熟人看见我还是以前的样子,就有些疑惑。也有人不揣冒昧,问你是不是出家了?我则很轻松地反问:你知道什么叫出家?然后不让他再问,掉头走开。 
  我面对众佛。我不是僧人。但我知道自己的虔诚——就这一句,不用再说什么了。 
  我面对众佛,我说,我做过很多人间学问,都是假的。现在,在我接受了学生的建议,不再进入学校里的任何其他院系,而是来到了这里的时候,我对众佛如是说。 
   
  鲁沂 
   
  我是在学生名册上看到这个名字的。那是在课堂上,我要抽问了。我先问,愿意回答的请举手。没有人举手。这种情况我早已习惯,但还是很沮丧。就是我们中国的学生都不愿意主动起来回答问题。每个人都寄希望于老师抽到别的同学。 
  于是我就浏览那张名册。一般的情况是,谁的名字比较奇特,我就抽谁。看到鲁沂这两个字时,我停住了。我想这应该是一个山东人,山东女孩的名字。而且,她还应该是沂蒙山地区的。 
  我叫,鲁沂。在其他人轻轻松一口气的躁动中,她立刻就站起来了。好汉,我想,山东好汉。因为,一般被抽到的学生,总是慢吞吞地,低着头,弯着腰,在内心叹着“怎么偏偏我倒霉”的气,勉勉强强地站起来。而且基本上站不直,像一条巨大的蚯蚓。但是鲁沂的站起来,有一种“既然该我,就没的说了”的意思。这就是好汉。 
  结果我的问题变成了“你是山东人吗?”她说是呀。我点点头,说嗯,不错,你坐下吧。学生发出手榴弹爆炸般的笑声。我一想,也笑起来。这堂课也就完了。 
  我喜欢山东人。武松是山东人,诸葛亮也应该是山东人。我从小到大读的书看的电影,对山东人的描写都不错。解放战争,山东老百姓用独轮车浩浩荡荡支前,让解放军打败了中央军——这种历史镜头我看过数不清的次数。我的祖辈属于国民党阵营,是解放军的手下败将,但奇怪是,我偏偏喜欢帮助解放军打败了我祖父的山东老乡。山东也有很多坏蛋的,但是他们在我心里扎不下根。我无法解释,但事情就是这样。在现实生活中,我一碰上山东人就往跟前凑,套近乎。 
   
  下次我在上课的时候,铃还没有响,我在学生中晃荡,就晃荡到了鲁沂的旁边。我问真是山东人?她仰着头说真是。我问那你会不会说“俺”?她笑起来,说城里边早就不兴这样说了。我问那称呼自己怎么称呼呀?她说就说我呀!旁边的学生就偷偷地笑,不知道是笑我傻,还是笑她傻,或者笑我们两个都傻。 
  我打量她,看她像不像典型的山东人。她像。她算不得很漂亮;典型的山东人应该不是很漂亮的。但是,因为她很年轻,怎么着也是很好看的。她像一颗刚刚出土洗净的白萝卜,饱满又水灵;她的眉毛很浓,好像是连拢了的,论起来似乎粗糙了些,实则非常的生动(那些用铁家伙修拔出来的眉毛哪能同她相比啊)。我不知道为什么喜欢女人的浓眉毛不喜欢男人的浓眉毛——我真的不知道。她的脸蛋白里透红。我现在都还记得那种隐约透出来的淡淡的红晕——实际上那就是青春的颜色。她的身子骨很结实。山东人的身子骨都很结实。我觉得当年那些推着独轮小车支前的大婶嫂子们就是这样的身子骨。实话说我很想叫她站起来,紧紧地抱住她。我就是想抱住这个山东女人。当然我没有这么做。我只是用了还没来得及沾上粉笔灰的右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用一个正派的功底深厚的阅历宽广的教师的职业口吻,极其亲切又约略居高临下地说了四个字:“山东不错”,就走上了讲台。我不能让她觉出我喜欢她;我更不能让其他学生发现我喜欢她。 
  那段时间我被“我的班里有一个标准的山东女人”弄晕乎了。我总是没完没了地哼《嫂子》。嫂子,借你一双小手,先把鬼子埋了……哼得家人有点奇怪了,我只好改哼了一种。哼了一阵我才发现是《沂蒙颂》。那是我很小的时候看的电影,是舞剧的电影。一个山东女人为八路军的伤员熬鸡汤,还挤了自己的乳汁喂他……但是如果你以为我喜欢山东女人是受了艺术作品的影响,那也过于简单了。那是因为什么? 
  我说不清楚。我真的说不清楚。 
  甚至,我想到了潘金莲。本来我很恨这个人,但我现在想到她也是个山东女人哪!我就不怎么恨她了。真的,从此以后,我还喜欢上了潘金莲。 
   
  但这一切,我都不可能告诉鲁沂。我当然想过,如果鲁沂是我的妻子那多好。但是这是不可能的。我早已经习惯把心向往之但不能实现的事就在心里发展。为此,在后来,我总是在同她说话之前,同别的学生说说话,同她说话之后,又同别的学生说说话,没有人能够看出我其实只是想同她说说话。我的口气和表情都是一视同仁的。她做梦都想不到我在爱着她。应该承认是爱着她了——神灵在上,瞒是瞒不了的。想到这个,我觉得十分有趣。但是实话说吧,又有几分酸楚。酸楚什么呢?我也不是很说得清楚。 
  有一次,我发现她的鼻毛伸出了鼻孔。我很吃惊。这个丫头也太马虎了吧!想想山东人,原本是比较大气的,有点不拘小节也正常,但是,你是妙龄少女呀!老太婆可以不修剪,大姑娘怎么可以不修剪呢?眉毛可以不修剪,鼻毛怎么可以不修剪呢?这鼻毛同她的眉毛一样,又粗又亮,不同的是,它是卷曲的,向上翘着,贴在鼻翼上。我想告诉她,但忍住了。我不能让她知道,老师看到了这个。 
    结果那一节课,我实际上都在想怎么解决她的鼻毛问题。这使得我的讲课无法正常进行,好几次弄得学生记笔记时莫名其妙。我只好灵机一动,说把纸拿出来,做课堂练习。学生猝不及防,但也只有照办。 
  我在黑板上写下“记一次观察所得,强调高光部位,注意发掘事实的含义”。然后说,平时成绩要占百分之二十的。 
  我在教室里慢慢踱步,将手插在裤兜里动脑筋。因为我就是一个鼻毛老要往外疯长的人,隔这么久就得剪一下。但你怎么对一个女孩子说这个呢?你也不能叫别人去转告啊,这不成了揭露了吗? 
  在我经过学习委员的时候,我有了主意。我知道这个学习委员同鲁沂一个寝室。我是从鲁沂的一次作业里知道的。那次作业叫“人生哲学里的哲学成分”。鲁沂的作业里谈到了她们寝室里的一些讨论。 
  下了课,我把学习委员叫来,布置了一个任务:要她们寝室每一个同学都写一份报告,叫“面相的星相学自我审定”。这里要解释一下:在哲学范畴里,不会简单地将一切“尚未得到科学证明的说法”判为迷信的。哲学甚至会说大科学似迷信这样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 
  就是说,你们寝室的每一个同学,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的容貌,看你的面相按照星相学的条款,有些什么说法,你自己怎么看待。 
  这里还要说明一下,就是现在的青年,根本就不会相信那一套的,但是他们有时候要作出很相信的样子——弄得好玩。譬如说,咱们哲学系的学生会主席就在这个班上,这是个以后要走仕途的小子。但是如果叫星相学来考察他,他属于“眉低压眼,有志难展”。但这小子根本不管这个,还说,有了成就以后,眉毛自然就会扬上去的。 
  但学习委员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写这么个东西,而且只是她们这个寝室写。我说,替一家杂志做一个选题,了解女大学生方方面面的心态的,吸引读者而已;而且不会白写,人家还要付一点稿酬的。 
  学习委员立刻就明白了,很是感谢我将这样的活儿交给了她们。所以她走的时候说谢谢老师。她说谢谢的时候飞了一个媚眼。苍天在上,这不是我的错觉,所谓自我感觉良好,这是一个真正的媚眼。但是,苍天在上,我也知道这并非所谓的暗送秋波,这只是她在得意,得意而已。她得意在所有的女学生里面我最喜欢她。 
  这里还要说明一下。由于哲学的枯燥,我喜欢在课堂上开一点玩笑。学生都知道我有一个“著名的玩笑”:我说我天然地喜欢女学生(当时女学生眉开眼笑,男学生则低着头,发出愤怒的低啸)。我又说但是我决不剥夺男学生该得到的那一份(男学生们抬起了头)。我问,如果我天然地喜欢男学生,大家以为如何?学生们大笑,摇头,有一个男学生从最后一排把他愤怒的尖叫像箭一样地射向顶棚:你还是喜欢女学生吧。 
  对于这个玩笑,时常有一点议论。议论的时候我往往还有一点补充,就是漂亮的女学生肯定容易引起我的注意,但只有又漂亮成绩又好的才会让我喜欢。 
  那么这个学习委员就属于这种情况。她认定我是冲她去的。她在快要脱离我的视线的时候还扭头看了我一眼。 
  实话说我有一点内疚。但我只能这样。我低着头,想象鲁沂对着镜子仔细打量自己的面部。她做梦都想不到我其实是冲她去的。主啊,世上有多少真相永远不可能大白于天下啊!而我们每一个人,轻而易举就制造了这样的真相。 
  下一次我见到鲁沂的时候,她的鼻毛不见了。不但伸出来的那一根,就是里面的,如果不像五官科医生那样去检查,轻易也看不到了。一个女孩子就是这样变成姑娘的,我想。女人应该是姑娘,而不应该仅仅是女孩子。 
  当然,我掏了一百六十块人民币,她们寝室每人二十元。当然我是交给学习委员的,叫她去分发。 
  这件事抬高了学习委员的生活地位。这个我就是在教室里也能看出来。她们寝室的某一个还亲切地叫她总经理。 
  虽然鲁沂没有这么叫,但我的心还是说不出来的酸楚。山东老乡啊,实际上一切都是因为你呀!是她沾了你的光!我看到她用欢快热情的眼光看着学习委员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我做了一件非常非常对不起她的事情。 
  我在很深很深的地方对不起你,鲁沂。这很深很深的是个什么地方,我说不出来,但我知道。 
  这样,就到了期末。系办公室通知我,下学期这个年级的课,要分一个班给另外一个老师上。这是刚下来的政策,大学教师要有足够的课时量才行了。所以大班都得拆成小班来上。我这才想起,这个年级是两个班:一班和二班。教学秘书问我,你上一班的,可以吗?我们要先征求老教师的意见。我说随便,可以可以。本来这个也无所谓,何况当时我正在填什么表格,没有去细想。过了一个星期,是本学期的最后一次课了。我站在讲台上,看见了鲁沂。我突然想起,咦,她是哪个班的?课间休息时,我问学习委员,你是几班的?她说二班。 
  我吃了一惊。又问,你们寝室的全是二班的?她说是呀,寝室是按班分的嘛。 
  我一时间心里发慌。那么下学期,我就不能再给鲁沂上课了? 
  下了课,我找到教学秘书。我说我下学期还是上二班的课吧。 
  教学秘书为难地说,已经通知下去了。这是一个俊秀的小伙子,留校不久,说不上什么资历。 
  我问通知给谁了?学生并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学生知不知道,教学秘书说,我已经通知了辅导员,也通知了刘老师(就是要分一个班去的那个老师)。 
  我说嘿,再通知一下更改了嘛,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教学秘书还是呆呆地盯着我。显然他是真的为难了。 
  我倒奇怪了。这里面有什么内容吗?我选择了一个中性的措辞。 
  啊不不,教学秘书赶紧说,是这么回事,龚老师的儿子在一班,他给我打了个招呼,希望你能够就上一班的课。 
  啊是这样,我有一点感动。但我还是不愿为了这点同事间的评价舍掉我之所爱。 
  急切之中我找到一个理由。我说是这样,为我查找资料的几个学生都是二班的。 
  这种理由在大学里是很有威力的。所以教学秘书噢了一声,恍然大悟地仰起了头。 
  本来事情到这里应该结了,但我很愚蠢地加了一个注脚。我说我在研究“春秋以来的巫文化中的哲学含量”。得解释一下:学术界认为战国时期成型的楚文化具有“巫”的性质。譬如当代作家韩少功的小说《爸爸爸》就是写的巫文化。 
  小伙子说噢这个选题很独到。言外之意,资料的确难查。 
  当然,这样一来,换班就没的说了。第二天就得了电话,换了。但我没有想到,这事居然让龚老师同我起了一点隔膜。而且这隔膜还没法说——一切只是感觉,谁也没有说什么。 
  下学期我上课的时候,不知怎么想起再也看不到龚老师的儿子,我才想起他并没有顺从我的愿望,将他的儿子从一班调到二班。我反复看了这批“剩下一半的学生”,没有那个龚公子了。实话说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龚老师是我们这个大学的一块牌子。校长书记到北京开会,总会有人来问,龚某某就在贵校?或者还在贵校?诸如此类吧。我却连这点面子都没有给。我心里很难过。我实在很对不起龚老师,哦不,龚老。但是——哎,算了吧。 
  我从鲁沂的身边走过。整整一个寒假过去了,她还是那个样子。我不停留,她就完全不知道我其实在注意她;我停留,她就将身子稍稍直起一点,让我看她桌子上的书,或者笔记本,还是完全不知道我其实在注意她。 
  我走上讲台,俯瞰全班。确切地说是全个二班。没有任何人明白我选择了这个班来继续上课的真相。就在那一瞬间我洞察了人类的智慧。请注意我在这里说的智慧是一个中性词。 
  学习委员。只要我一看到她那里,她就与我对视。她心里一定认为我是喜欢她,才决定了要这个班。对不起,孩子,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鲁沂。只要我一看到她那里,她就将头低下,或者耷下眼皮,同多数害怕抽问的学生一模一样。对不起,孩子,这更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没有一个二班的学生来问过我,老师您为什么要继续教我们班呢。倒是有好几个一班的学生问我,老师您怎么不继续教我们了呢?我总是非常行政——我只能说,行政——地说,老师的课程,是行政在安排,老师只管上。 
  这个非同寻常的第二学期,非常平淡地过完了。我内心的秘密,没有任何人能够窥见。一直到我死,也没有人会知道。 
  这个山东女学生鲁沂啊,你如果知道了真相,你会怎样……反应?我无法确定。我的想象力到不了那里。 
  后来我再也没有给她上过课。偶尔在校园里碰到她,双方都没有任何师生之外的表现。 
  再后来她毕业了,离开了学校,我也没有问她去了哪里,干的什么。 
  有那么一两次,我想告诉鲁沂,是为了她我才改成去二班的。但终于还是算了。不是我害怕,是怕把人家学生吓着了。 
  补记:我真还出了一本哲学专著《巫文化中的哲学含量》。而且凭着这本专著我升了教授。教鲁沂的时候我是个副教授。 
  给教学秘书的那个灵机一动的借口,真的给小伙子报上去了。正好系主任在组织一批选题。系主任他是当然的学科带头人,而他的那一块,中国古代哲学,正在意兴阑珊中。整个哲学都在意兴阑珊中。本来哲学是王中王,科学中的科学。它管住了所有的科学。但惟其如此,它什么也不是。每一门学科里都有哲学,可能这样一来,大家都认为没有必要专门设立一门“哲学”。这就是哲学的悲剧。 
  然而这个,恰恰合于哲学。 
  已经报给系主任的选题中,多数还是那一套:老庄。说实话,再把老庄弄来代表中国哲学已经让我羞愧。如果这就是中国的哲学,那么中国就只有不想负责任的哲学,而西方的哲学是准备负责任的。 
  所以系主任对我的这个选题很感兴趣,而且相当兴奋。这是一种突破,他说(仔细一想的确也是一种突破——凡是灵机一动的东西都是突破)。 
  我暗暗叫苦。飞来一种感觉,就是一冲动把手指头伸进坐台小姐体内,她居然怀孕了。但我还是很诚实地说,八字没有一撇啊,目前只是一种感觉啊。 
  系主任说,系里决定重点扶持这个选题。为此给予双重经费:市里的和学校的。可以到中南地区考察,还可以去日本。日本对中国的楚文化的研究比中国还细致深入。一说到经费,我就不吭声了。我教大学凡二十年,还从来没有用过科研经费。 
  一年以后,这本书真的出版了。学问就这样做出来了。学问就是这样做出来的。学者之间心照不宣。学生在成为学者之前根本不知道。政治家是知道的,但他们假装不知道。 
  书里有个观点,学界很感兴趣,就是我认为“楚虽三户能亡秦”,文化起的作用大于政治和军事。学界对我的评价是:这个人,学问做得有点野噢。老实说,这话褒贬难辨,但是,诸位知道什么? 
  这一年中我也曾经想过,要不要就叫学习委员和鲁沂,再加一两个男生,真的组成一个资料小组。我真是希望能够同鲁沂一起做点什么的,我想碰碰她那山东女人的身体,我想闻闻她脖子里的气息,尽最大可能好好地爱护爱护她……但我还是算了。因为我明白,让学生去查这种资料等于给人家小鞋穿。就这样,我莫名其妙地爱了一个学生,又无声无息放走了她。 
   
  珠兰 
   
  我第一眼看到珠兰时,以为她是其他院系的学生到这个教室来找人的。因为她长得过于漂亮了——哲学系的女学生不应该是这种样子的。我坚信上苍造物,是给了你脸蛋就不会给你脑子的。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漂亮的女人。因为女人一旦知道自己漂亮,她的内心就不会宁静。而我只喜欢内心宁静的女性。 
  但是我看着珠兰,却发现自己很喜欢她。这很奇怪,但这是真的。 
  而且她看去还像个希腊女人。我小的时候读过《希腊神话和传说》,厚厚的书里有很多插图。 
  她也让我想起了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亚里斯多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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