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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鼎尊-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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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是盟主,花爷没忘罢?”宁娶风阴骛地道:“适才说要冲上山的是你们,现下又说要撤,也是你们。好啊,撤下来罢。哼,三千个——三千个!也没多少呀。”

卓酒寒带着游满春来到山底,却见哑儿牵着他的马,立在雪中,见到卓酒寒,她立时笑靥如花,等又见到他身后少女,脸色随即难看起来。


卓酒寒没料她竟等在这里,如此寒冷,冰天雪地,她衣衫这般单薄,居然坚持能找到自己。卓酒寒无不诧然地道:“你——你在这儿多久了?”却又忘了哑儿不会讲话,她比划了一下,意思是已有一夜了。

卓酒寒笑笑道:“你辛苦了。”他对游满春道:“你爹手中,有‘紫影锋’罢?”

游满春瞳仁一缩,凛然道:“你倒挺直接啊。有便怎样?”

卓酒寒道:“知不知道独孤舞将你爹带到哪儿去了?”

游满春摇摇头,神色惨淡黯伤。

卓酒寒思度一会儿,道:“好罢。咱们往东北走。”

游满春奇道:“去哪里?”

卓酒寒道:“富贵城!”


时已入夜,宁娶风下令发动第二轮攻击。先行派出五百执单刀挑火把的精悍汉子,趁茫茫夜色冲上山去,将敌方的木堡引燃,然后打开山寨大门,里应外合,内外夹攻。但铁骑帮夜里守备却更为森严,虽然漫天箭雨并无白昼时那般百发百中,中原群豪却也同样无法看得清明,一时间山上惨叫声与喊杀声混杂在各类兵刃的激烈碰撞声中,红色的血狂洒出去,在微弱孱黄的火把映照下显得格外可怖。但毕竟夜里不利于守备一方,已有近九十人冲到山腰,独孤行一声令下,山寨大门齐开,近百名手执骆驼弯刀与铁骑兵呜呜地叫嚣着,驾着大宛良驹疾驰而下,由于占尽了地势,铁骑冲到山腰,还未及动刀动枪,马蹄与刮起的急风便已将数十名中原好汉击得骨断筋折,滚下山去。


等骑兵冲下崖,山腰间的中原豪杰已伤折大半。铁骑兵们飞快地旋转着手中的圆月刀,每挥动一下,必定抛出一颗染血的头颅或一段肢体。衍允左劈右击,将近处的马匹腿骨打折,铁骑兵被震下马来。韩碧露杀人如麻,毫无顾忌,加之她武功奇高,身形闪动,如电似霆,所过之处尽是残肢断臂,鲜血洒溅。羡仙遥双手各执一矛,在密集如林的战场上支来戳去,被他的矛所触兵刃尽皆脱手,长矛过处亦将敌人的身体钻个肉洞。此刻又一排排骑兵冲下崖,羡仙遥抢过一只大弩,拉起一支挺矛,全力射出,自侧面暴插入体,居然将四名同排骑兵贯在一枚长矛之中,马匹背空,猝然长鸣倒地,自山坡上滑落下来,后面的骑兵更为前者所绊,死伤无数。正是:“剑光挥如电吗汗昼成泥,刀含四尺影,戟抱七星文。”


宁娶风在营帐中观察战事,见已方又折了近千人,心中大感快意,但又觉自己虽为主帅,却不可不亲自上阵,于是一展风氅,抢过一匹快马,向山顶冲杀。他虽是江南人氏,不谙骑射之技,但此刻他的内外功俱已臻至上乘,力由意生,巧凭性夺,竞在马背上坐得稳稳当当,内力运处,马儿深感痛楚,奔得更加快捷。他拔出紫剑,一路只用一式,居然叮叮当当接连削断了数十件兵刃,此时他心无旁鹭,手下得极重,剑是充盈了体内真气,与敌方兵器相碰,必致对手死命,还有幸存不死的,也被震断经脉,成了白痴,或成瘫痪,自马鞍上跌下,再被滚滚沙尘后如潮涌至的马匹踏成了肉酱。铁骑帮众人被宁娶风的神勇无伦着实吓了一跳,宁娶风剑气冲处,人被拦腰斩断,下半身却仍牢牢地骑在马鞍上。群雄见盟主如此神威,皆感振奋,士气大增,高呼杀敌。忽有一骑拦住去路,马上大汉似是硬手,练子长枪使得如灵蛇吐芯,蜻蜓扑蚊,屈伸吞纳,圆转如意。宁娶风正斗到酣处,根本不想跟他拆解招数,只发一掌,劲气冲牛斗,巨力转参横,“砰”一声烈响,那大汉暴弹入半空,血光洩射连叫也没叫一声,落下时被群马形成的洪流淹没。


独孤行在山顶处下远望,不由大是骇然,道:“好厉害的剑法!这人如此神威,却还这般年轻!他便是宁娶风罢?”

二掌柜李三斤道:“下是。此人武功算是当今武林的毫巅绝顶。怕是令姐在他手下亦未必能走上五十招。

独孤行心烦意乱地道:“行了!行了!不准再提她!她算什么?女人能当皇帝吗?武则天的天下有多久?振兴我独孤一脉,重整山河,须得堂堂七尺男儿。”

却听一人道:“七尽男儿为人困,一筹莫展。如若是大姐在,凭她石麟之智,敌人焉可连山腰的木堡都攻了下来?”


独孤行回头,见是妹妹独孤思贞,她年岁尚稚,即便与姐姐独孤舞同属美人胎相,却显娇嫩幼小。独孤行冷冷道:“你这样念着她,你跟她一起走好了!你有本事打退这群南蛮子,解了此山这困么?没有的话便别再说些屁话!”

独孤思贞轻笑一声,道:“我有这个本事。”

独孤行根本不打算理她,一甩手道:“带三小姐回闺房!”

独孤思贞道:“二哥,你若不想给宁娶风摘了脑袋,就听我安排。”

独孤行冷笑道:“你还能有什么招?投降吗?自爹苦心建起铁骑山寨儿来,三十年了,从未让敌人攻到此处,更从未向任何对手投降服输!”

独孤思贞道:“没错,可今天发生了这种从未发生的事,便是你的功劳!”

独孤行怒道:“你——”却颇为意外略微缓和了一下口气,柔声道:“你有什么办法?”

独孤思贞笑道:“你得先答应我的一个条件。”

独孤傲然道:“至多这山寨寨主之位给你,但帮主之位绝不能从我手中失掉!自古子继父业,待大事一成,当皇帝的只能是男子!”

独孤思贞充满轻蔑与不屑地冷笑道:“谁稀罕你的破帮主之位,破皇位了?中原虽经战乱,但大唐江山稳固如昔,你少鹅痴妄想,做当皇帝老子的春秋大梦了!”

独孤行道:“不是就好。那是什么?把你姐找回来?还是要二哥我自杀?”

独孤思贞见他如此狭隘,以己度人,只笑道:“你说还是我说?”

独孤行“哼”一声,负手背过,道:“说罢!”


柳因梦长鞭如神龙吞月,怪蛇盘却,若同活物一般,将周遭接近的人与马尽皆击倒。宁娶风见她武功轻灵洒逸,柔到了极处,是那种纯粹意义上的“无力功”,实用价值极大,可见其师或创此技艺的人决不在当年真正的宁娶风之下,更未知孰强孰弱,只不过她是女子,加之从未修习过高深内力,与宁娶风在习练惊绝斩式之前便练就花须蝶芒手和琴音指大不相同,否则以厚内功为基,再配上一把称手的神兵利器,那时所臻之境便是自己亦无从参详。他不由问道:“柳姑娘师从何人?”

柳因梦笑道:“家师生性喜静,不爱张扬,盟主恕小女子无可奉告!”

宁娶风亦笑道:“他的武功比我如何?”

柳因梦边战边道:“宁盟主的武功实可算是人的体能所能挑战的极限之峰,但比之我师父——恕小女子狂妄,还差得太远太远。”


宁娶风自是不信,因为此时他的武功实比羡仙遥还略胜半筹,若然在最佳状态全力施出,可与昔年‘武林四极’之首,“血影神屠”卓绝打成平手,即使不如真的宁娶风,却也差得不是很远,这世上又怎能有人与他“差得太远太远”?当下笑道:“柳姑娘何必胡吹法螺?谅你师父活到一百岁,有九十二载功力,亦未必与在下差得如你所说那般远。你师父还活着吗?”

柳因梦道:“当然,他与我年岁相仿——”宁娶风认定她胡说八道,亦不再多问,回身杀敌。


毕竟中原武林人士数量更多,况且士气高涨,已有三百人冲至山顶。山顶主堡内的张弩多呈向下倾斜状,故而对于正面冲来的敌人竞束手无策,火药箭则由特殊装置呈孤状抛下,此刻相距如此之近,莫说弓弩,便是铁骑亦无法再发挥居高临下横扫千军的优势了。宁娶风紫剑一指,三百名大汉发起了冲锋。很快,一架架云梯被搭建起来,破城锤轰轰地砸向山寨主堡垒,此些武器乃中原武林中的粟特工匠所研,乃是千年前横扫中亚西亚大陆的军事强国亚述的独特兵器,另外还有两架大型投石机,西域产油极多,点燃石油发射出去,立即燃焚,此物被亚述人称之为“大苍蝇”,昔年便是以此攻破了叙利亚古国的首都大马士革。


对方堡顶亦牵出五台大型投石机,向下轰轰砸去,不少刚攀上城头的武林弟子都被砸了下来,脑浆迸流,身体扭曲成轻轻的一团。城外亦投出无数火把,外层巨木制成的门立时燃烧,加之城外不时有“大苍蝇”射入油弹,主堡除石制内堡外,外层的木门已成一片火海。放眼四顾,满目疮痍。成河的血似被火所点燃,呼啸着直冲向寂落的星穹,愁云惨黯,似也在哀伤这伏尸旷野,白骨为墟的惨象。

宁娶风喝着茶问:“死伤了多少人?”

火云门掌门栾明杰禀道:“迄止现下,我部已杀敌五千,又有九百降兵——”


宁娶风“啪”地将茶杯摔到栾明杰脸上,杯在掷出之前早已潜运内力,飞出便碎,残片将栾明杰的脸划了三四道又长又深的血口。宁娶风不紧不慢地道:“我上辈子是不是杀了你妈妈呀?我问的是咱们死了多少人!”

栾明杰又惊又怕,低首道:“全部算上——也有四千七百多人了——”

宁娶风皱了皱眉头,道:“这么说,还是人家死得多。对了,你怎么不死?嗯?”

栾明杰耸动视听,连退了四步,跪下道:“属下只是——只是侥幸而已——”

宁娶风弹了弹放在茶几上的手指,道:“我看出来了。凭你的本事,就算临阵脱逃,亦未必就不死。”

栾明灰“咚咚”地叩着头,连连道:“是,是——”

宁娶风凑近他道:“你心中很恨我罢?”

栾明杰颤声道:“属下万万不敢——”


宁娶风站起身,淡淡地道:“恨我,那也没关系。这世上除了恨我的人和和我恨的人,再也没有第三种人。你到现在都不死,那以后也未必会死,真是长命之相呀。对了,我想问问你,杭州震南山庄血案中,你在现场罢?”

栾明杰点点头,“在。”又慌忙直摇头:“不不,我可没杀人!”

宁娶风道:“你识得那个水一方罢?”

栾明杰咬牙切齿道:“他杀我师父,害我师妹皈依邪教,此仇不共戴天——”突然顿住,战战兢兢道:“您和他——”

宁娶风道:“他是不是很聪明?你正面回答我。”

栾明杰见他并无怒意,可见他与水一方未必是朋友,便试说道:“只能说是狡狯诈黠。”

宁娶风道:“不错,他很聪明。那他的武功如何?”

栾明杰昔日为水一方的障眼法所惑,认为水一方身负绝世神功,丝毫不在宁娶风之下,只是低着头不敢回答。

宁娶风一阵冷笑,道:“很高是不是?你眼力不错嘛。嘿嘿。你知道他什么背景吗?”

栾明杰一滞,道:“这个——此人行踪诡秘,怪异非常——”

宁娶风道:“你不知道?”

栾明杰愕道:“我——”宁娶风拍拍他的头,已将他吓得魂胆消烊。宁娶风道:“你不知道就说不知道,说这些干什么,嗯?”

栾明杰头皮发麻,此时他俯身向前,将身体最致命的部位暴露于人,如若宁娶风轻运些许内力,便可将栾明杰的脑浆搅烂,他心跳都几近终止了。


宁娶风道:“他的师妹是柳因梦,他二人是三十年来暗黑杀旗唯一失手的目标。他们的师父——究是何人?”他心中迟迟不定,不光因为怕对方突然出现,给自己的复仇计划造成极大阻碍,更是此时武功之境界,令他争雄斗胜之心极重,绝不允许有人武功比他更高,而且他打算待到而立之年时,在内外修为上要超过昔年第一代宁娶风。

栾明杰道:“如果宁盟主不嫌,在下可全尽绵力,为盟主效力,去查探那小贼的下落。”

宁娶风道:“你是个聪明人,可你在他面前就是个笨蛋。栾明杰,我们马上就要胜利在望了,你因何还要找个借口逃走呢?”

栾明杰一愕,忙道:“没,我没——我——”

宁娶风道:“出去吧,笨蛋!”

栾明杰如蒙大赦,狂奔出去,与迎面急急冲来的探子撞了个满怀。宁娶风见那探子神色严穆,忙问道:“何事?”

那探子禀道:“盟主,铁骑帮三当家独孤思贞求见。”

宁娶风略有诧意,道:“既是求,那就见罢。”

独孤思贞盈盈进帐。宁娶风抬头睨视,见她文鸳彩凤,香兰美玉,虽无独孤舞那般美艳无方,却也有一种别样的清纯仪态之致。宁娶风道:“坐罢。”

独孤思贞坐定,道:“宁盟主,攻打马鬃山寨,究竟是何意图?即使两国交兵,亦要先下战书宣战才是。”

宁娶风硬生生地道:“不是!你不觉得你们快完了么?这时候不论是谁,不论在我眼前说什么,我都不会再听。”

独孤思贞笑笑,道:“宁盟主与中原武林有仇么?”

宁娶风翟然心惊,目光中邪芒暴射,诧异道:“你——你说什么?”


独孤思贞抓到了他的痛脚,嫣然一笑道:“不是么?宁盟主名为中原武林盟主,却丝毫不吝惜部下的性命,用最野蛮最笨拙最原始的方式攻伐山寨。宁盟主即便没读过兵书甚至没有成年,都不该草率到犯下这种错误。这场仗打了不到一天,咱们双方共折兵将近万人,这在儿百年来的数次国家动荡与战乱中都是从未有过的。宁盟主果真是始作俑者,有大将风范哪。”

宁娶风又惊又佩,站起身来,不由道:“聪明人原来有很多。”

独孤思贞笑道:“此言差矣。您的麾下远不乏才智之将,可他们都敢怒而不敢言。”

宁娶风转头道:“怎么,你要把自己这些毫无证据的推断对我的部下说说么?”

独孤思贞轻盈地端过茶,啜了一小口,道:“当然也可以不说。”

宁娶风盯着她,道:“只要我退兵?”

独孤思贞神色坚定地道:“不止,要你公宣永不再犯!”

宁娶风“嘿嘿”两声,随即放肆恣流地大笑起来,目光一顿,恶狠狠地道:“你以为他们会相信?他们只相信财富!相信宝藏!相信那张地图!”


独孤思贞道:“宁盟主,利益未必比生命重要。我有办法让他们相信你是在让他们送死!即使这一役没有死光,我也猜得到你在下一处必经之途中埋伏了更大更酷恶的陷阱。你要把他们杀到最后一个,直到最后一个彻底被杀掉,你的可怕心态才会得到完全的满足。”


宁娶风的目光瞅到了地面上的茶杯碎片,他只需脚尖一挑,那碎片就可把独孤思贞的喉管割断。然而她的目光中却有一种涩然生悲的哀伤成分,流露出坚定而又苦楚的复杂色彩,一时竟似看透了自己的命运,是以此刻居然下不了手。独孤思贞得胜地笑笑:“好罢,你是答应了?”

宁娶风不置可否,只道:“把彭采玉和游牧父女交出来!”

独孤思贞道:“你相信我的话吗?”

宁娶风问道:“他们出事了?”

独孤思贞道:“彭采玉受创过度,已然死了。游牧被我大姐带走,此时铁骑帮乃我二哥掌权。游牧的女儿,则为——我敢断言那人是你的朋友,他将她带走了。”

宁娶风道:“我没有朋友。”旋即又不禁追问道:“那他们朝哪里去了?”

独孤思贞冷艳地摇了摇头,道:“请你带着你的部下离开吧,寻找一个更好的地方当坟墓。”

宁娶风凝视她半晌,道:“门外弟子,送独孤小姐回山寨,咱们退兵。告诉所有人,彭采玉死了!”
第十一回只因梦断故犹怜
门外太行派弟子惊异地瞧着宁娶风。宁娶风眉目掠动,不疾不徐道:“你听到了吗?”那弟子方才抱拳道:“是!”转向独孤思贞,道:“独孤小姐,请!”


独孤思贞临出门之前,又缓缓地回首,赭唇轻启道:“宁盟主,如果你将事情办完了,铁骑帮的弟兄们允许你一个人来。其时将扫榻而迎,但如今日发生之事,请你保证永远不再有!”


宁娶风阴冷地笑道:“我让你纤毫不失地平安回寨,便是最好的保证。记得告诉独孤行,让他奖励你,真是个好妹妹。”他又顿了顿,道:“至于你帮弟兄允许我一个人来,是要报今日之仇罢?那也无所谓。我此后的半生皆是为仇恨而活,只要报了仇,雪了恨,我的生命也就终止了它存在的全部意义。那时再有任何事发生,我也毫不在意了。请吧。”

独孤思贞方走,宁娶风便问门口弟子,道:“刚才我的话,你能听到吗?你能听懂吗?”


那弟子心智极灵,谈言微中,只道:“弟子离得如此之近,如何会听不到?只是宁盟主思如文江学海,屈艳班香,属下自小连书也没念过,大字不识一萝筐,又怎能领会其中之万一,实在太深奥了。”

宁娶风笑道:“好,连书也没念过,却能四个字四个字地往口外吐,你很聪明,跟张谦一样。太行派总是出这样的人才。哎,你说张谦这个人怎么样?”


那弟子媚俗地笑道:“属下乃太行弟子,平素只做些份内小事,连掌门的面都难能见过几回,又如何能评价?但属下常见宁盟主与敝派张掌门、谷师姐在一起畅谈,可见乃是羊左至交。宁盟主武功海内无对,才思便更是并世无双,英雄识英雄,料来我张掌门亦不会差到哪里,否则岂能高攀得上?”


宁娶风听了不由得哈哈大笑,道:“怪不得怪不得,过去你是在摘星堡殿前守门,现下却能在盟主的营帐外守门了!”言罢拂袖而去。那弟子却备感惊诧,暗道:“我从未见他到过太行,可他又如何得知我守在殿堂之外?”思前忖后,仍大惑不得其解。


很快剩下的万余中原豪杰停止了攻击,主堡内的投石机与铁弓硬弩亦终住了运作。马鬃山又恢复了昔日的宁寂与恬详。宁娶风高声道:“各位,彭采玉已死了,这的确不假。但她只有一半藏宝图,另一半则在萨珊帝国的国王后裔努塞尔。叶兹底格德手里。”

张谦不由产生了怀疑,道:“什么……什么德?什么叶子?在哪儿呀?”

宁娶风没理他,续道:“我们只要继续西进,经龟兹、库车、于阗、疏勒、碎叶,过葱岭至乌浒河,便至原萨珊帝国的地界了。”

衍允道:“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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