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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真糟糕。希望没有毒。
魔王捂着被刺入短匕的腹部，剧烈地咳了两声，摸索着找到了还未被拔｜出｜来的刀柄。灯笼鱼周身燃着焰光在魔王周围燃起一片火海，阻止着矮人族再次靠近。
周围隐隐渗出了血迹，这里并不是魔王殿，所以看得很清楚。不知多久没感受过这般痛楚了，魔王摇摇晃晃地站在火圈中央，一边注意着自身的hp值，边找着小女仆的身影。
……
……，hp没下降？
“……受到理论外的攻击时，不会对hp造成损失，而是对机体自身造成损害。”
仿佛无法踏入火圈，女仆此时站远了一些，当魔王回头时眼底一颤，却还是勇敢地迎上了她的目光。
“对魔王大人而言，理论外的攻击来自于同族的攻击。”
“……因为……本来不可能会出现攻击本王的魔族——这样对吗？”
“虽然不明白这是你私下里的举动还是公爵小姐的命令，但是请记住本王所说的，能在顶点站稳脚的人必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魔王忍着腹部的痛意挺直腰板，视线扫过身后被在火圈外跃跃欲试双眼含怒的小矮人，最终回到小女仆身上。魔王没有她高，却仍然能够与她对视。
“您的过人之处……真难相信会存在呢？”
“……什么啊……”魔王嘟囔着，视线在瞄到从远处走来的另外两位侍从样的人后不禁抖了抖，“……”
“无论您有任何所谓的过人之处，都没用了，魔王大人您将会在这里死去。”
小女仆看着远方赶到的越来越多的小矮人，将鬓角的头发抚到耳后，继续说着。
“根据推测，怪鸟或是矮人这类速度极快的角色，对您是致命的。墓园就在公爵宅邸出门不远处，小姐会将您葬到那里，还请魔王大人安心。”
不不不她一点都不想保存遗体，感觉就很羞耻。
魔王心一横呲牙咧嘴地握着刀柄，用力将它从自己身体中拔了出来，插的并不深，却还是溅出一滩血，渗进红黄色地毯之中。身子一晃她阴沉地盯着那名小女仆。
小女仆瑟缩了一下，却没有退缩。
“……啧……”
魔王暗啧。
—
公爵小姐一言不发地听着随后而来的侍从的汇报。
身后一串封锁魔法已经将魔王离开的小道完全遮蔽，就算侍卫长来到这里，没有她的允许也无可奈何。
……就算是在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她也没想到侍卫长竟然会前来。
明明没有收到任何通报。
公爵小姐扶着桌子猛地咳嗽两声，脸庞仍旧带着病色，挥手拒绝了侍从关心的动作。
“我应该有特别嘱咐过……瞒着侍卫长，谁走漏风声的？”
“……是……在送邀请函给南方负责人时，送信的人被龙族袭击……”不敢抬头，女仆颤抖地念着手中的报告书，“龙娘……她……”
“……咳咳……”
公爵小姐弓着身子，情绪太过激动。女仆放下手中的报告书，想要上前扶住对方，却又不敢动作。
“……好一个龙娘，”她捂着嘴大口地呼吸几口空气，背靠着桌子，“没关系的，就算是侍卫长到了也没用，在这个封闭空间中魔王大人只有使用魔法才可能对付得了矮人军——但是她不能。”
“奥索卡陛下说过，她无法使用魔法，估计连她本人都不知道吧。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等于是瓮中捉鳖——让侍卫们尽量拖住侍卫长，只要等到取下魔王的头颅，陛下的夙愿就达成了一大半。”
杀死本该死去的魔王，然后毁灭人类。
这么大口气，也就只有他们贵族的神——奥索卡陛下才能说出口吧。
公爵小姐辛苦地轻笑一声，一手撑着桌面直起身，视线在重新定焦后从眼前领命离开的女仆身上转移到由于魔法逐渐消失在眼前的小道上。
只要魔王死去就行了。
侍卫长可能会因此大怒，但最差的结果只可能是遗迹群毁于一旦，另外一些被藏了起来的同伴不会受到牵连。
舍弃虎的尊严，捡起狗的忠诚。这种人在主人亡故后会逐步步向自我毁灭，这之后，她的其余同伴将完成毁灭人类的任务。
所有牺牲都是为了奥索卡陛下——
“哼，以信仰为自己的行为买单，公爵小姐果然被关太久，开始自我欺骗了？”
正在逐渐隐去的小道上所有伪装被一击破碎，一切恢复成最开始的画面。
作者有话要说：一击脱离
第51章 ACT51｜机械师成为了解说役（）
宴会大厅；一张桌子旁——
本该在前往公爵小姐房间路上的侍卫长站在这里；盯着放在桌子上的野菜沙拉看了很久。
他刚刚在另一个方向隐约瞄见了魔王的身影；但是看情况对方并不想他追上去。至于那个究竟是不是魔王大人——这种问题之后再探究。
根据侍卫长的思考，魔王迅速移开目光=不想见到他→他站在原地就可以。这其中的因果关系旁人无法明白；因为是他深思熟虑后得出的结果。
确认自己最近只是从魔王手中拿过一张废纸；侍卫长继续探究着魔王大人“可能生气的原因”；从而造成他一动不动地站着的动作。
间接影响到了远处的女仆。
以为是沙拉不好吃惹他不高兴，她们忐忑不安地站在远处；却没有一个人上前询问，侍卫长的强大经过贵族间的口耳相传，最后到达她们那里的版本已经是满目苍痍，版本都不知道变了多少个。
流传最多的就是“魔王派侍卫长屠杀同族”，此外还有不少小版本。无论是哪个，都体现了侍卫长是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狂的本质。
对于邀请杀人狂来赴宴的当家家主；被雇佣的女仆无法理解他们间的恩怨情仇；只是觉得如果编成剧本在剧院中开戏，这种传奇人物的一生肯定会大受欢迎。
偶尔有女仆被叫走，但仍然剩下大部分站在宴会的入口处充当背景。她们望着许久没有动作的侍卫长，轻声讨论着贵族间的八卦。
“……听说啊……侍卫长大人要带领贵族推翻魔王的统治，自立为王了呢。”女仆a低声说。
“侍卫长大人？不是说他是导致贵族没落的罪魁祸首吗？”
“屠杀贵族是魔王下的命令吧？侍卫长大人应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遵从命令就无法得到魔王的信任……说不定大人表面上是屠杀，暗中将那些势力保存在小姐家中，小姐此次将他邀请过来应该就是为了讨论什么时候覆灭魔王的统治呢。”
女仆a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八卦，越说越兴奋。
“而且你没发现，另一位红眼贵族，学者大人比较低调吗？说不定他就是收到侍卫长大人的命令，隐藏实力充当秘密武器呢。”
“……”
与其对话的女仆思考了没多久，抛出另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那侍卫长大人现在在干什么？”
说罢便意有所指地看向侍卫长盯着野菜沙拉盘子的动作，对她们而言什么时候颠覆魔王政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没有招待好客人，会被扣工资。
“他……唔……也许……”
女仆a苦恼地一同望去，支支吾吾了老半天也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回答。
“……他应该在想‘野菜沙拉味道不错，要不要带一点回去给魔王大人尝尝’吧，但是因为野菜营养价值不高，所以又觉得不应该纵容她。”
“……？”
女仆a一个激灵转过头，身后灰头灰脸的男子被她这个动作吓到，小小地后退了一步。
宴会上什么奇装异服都有，所以对他乞丐似的扮相没有任何在意。女仆a低头嘟囔了一句什么，旋即带着明媚的笑容询问：“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吗？”
侍卫长是被严令禁止讨论的存在，她这样一个小女仆要是被发现触犯了规矩，就不止是被辞退了。
男子摸摸沾灰的脸，虽然变得更加肮脏，却仍然能看出这是一张英俊的面庞，他扫了眼宴会大厅，平淡地询问：
“你们是普通魔族吗？”
“是的。”
“这里的女仆都是？”
“是的。”
女仆a回答得毫不犹豫，男子闻言点点头，伸手叩了叩身后的那扇紧闭的大门，一边看似好意地提醒着她们：“你们不是贵族的话，就赶紧离开吧，待会儿会出事的。”
“……？”
“刚刚有一点是错误的，看来公爵小姐的确有藏下一些红眼，原因……大概也能想到。”
男子喃喃两句。
女仆a愣愣地看着表情认真的男子，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此时大门突然一声巨响，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门倒地造成的第二次巨响已经传来。
“——女仆们是无辜的，小心点攻击吧。现在的贵族只是外强中干的一群人，我们两个应该足够对付了。”
视线转到大门处，周身缠绕着暗紫色魔力的高大铁人偶踩在倒下的木门上，一位身着暴露的女子站在它上方，提不起劲地扫视着地上的众人。
“你这次做的铁人偶还不错，——话说你老师跑哪里去了？”
“应该是找公爵小姐聊天喝茶了？吟游诗人也跟他一起。”
—
宴会大厅蓦地鸦雀无声，对突然而至的安静有些不习惯，机械师扫了眼将视线投过来的所有人，突然间成为了视线中心好不习惯。
——“喵~”
与严肃画面不符的柔和的猫叫声突然间打破了沉默的局势，也瞬间为他分担了一部分射向他的锐利目光。望了眼被提醒了一般突然间炸开的众多贵族，他叹口气踢了踢蹭在自己脚边的可杜西：“这家伙究竟在说啥？”
“——人类？！”
“不知道，我不是驯兽师也不是你老师。”
坐在铁人偶肩膀上的火枪手站了起来，敲了敲它的脸。
“人类……竟然在公爵家？”
火枪手眯着眼扫过一遍在场的众多贵族，铁人偶说矮不矮，但是也没有巨大到能够俯瞰整个大厅的地步，她最后扫过蹭在机械师脚下的可杜西，从人偶身上跳了下来。
“难道是公爵小姐嫌宴会不够尽兴，送了个人类来助助兴？”
比较正常的猜测被越来越多的贵族所知，他们的脸色逐渐放松下来，继续谈笑着。视线从机械师身上移开，最终汇聚到身为人类的火枪手身上。
鲜美的食物，——对他们而言。
魔族大陆上的人类屈指可数，其中还有不少是受到保护的npc。对于自古就以人类为至高美食的他们而言，在魔王不愿与人类开战后，就再也没尝过人类的肉了。
公爵小姐因此为宴会安排了这样一个小插曲——他们是这样认为的。
火枪手指了指变得饥渴的众多魔族，好像已经被他们剁成小块吃掉了一般浑身难受，机械师想了没多久说了句奇怪的话。
“呃，如果说你是老师包养的人类估计他们就没有想法了。”
“被他包养迟早会被气死。不对，我是说，侍卫长为什么——”
反驳一句，剩下半句话却被卡在了喉咙中，火枪手迅速闪过一道明显的黑色火光，从身侧抽出武器上膛装弹一气呵成，稳稳地落在远处时却发现对面的贵族们又停下了他们逐渐疯狂起来的举动，面面相觑着。
“公爵小姐还没傻到意图谋害魔王时顺便叫上侍卫长吧，这些贵族可能还会像那两个女仆一样抱有天真的想法，但是她——”机械师瞄了眼还未进入状态的女仆，
“他应该是从其他途径得知魔王收到了邀请函，不放心才跟来看看，不用管。”
机械师摸了摸铁人偶的脚，反手敲了敲，清脆的回响从里面传出，他又用肮脏的手擦了擦脸，继续充当着解说役：“其实公爵保密工作可谓滴水不漏，只是最开始出现了一个小问题，送邀请函给南方负责人时被龙娘得知了消息。龙娘的立场不挑起一些事来不会合她的心意，截了送给魔王大人的邀请函转而亲自送去，顺便拉上憨厚的南方负责人当垫背……”
“咔嚓”。
“好复杂，懒得听。”
火枪手总结，面对眼前众多的贵族勾起一抹微笑。
目光投在一脸茫然的贵族身上，见那个始终盯着野菜沙拉的身影已经消失，机械师无奈地顺着她的举动说下去，“老师在这附近写过一圈咒术，魔法效果大大减弱，现在的他们就是一篮子软柿子，你随便捏吧。”
不放心似的，他几步走到铁人偶身后意图躲避火枪手的乱射，瞥一眼一旁的女仆，朝门外挥了挥手。
虽然自己制造的机械在火枪手手下阵亡很令人不舍，但是……
想到老师在拿到魔王信件后阴云密布的脸，他瑟缩一下，还是老实地开始完成统领值为负的人下达的命令。
反正——骑士军马上就到了。
—
魔族贵族的立场有三种。
其中单纯反对魔王统治占了八成，拥护红眼贵族自立为王占了两成不到。
剩下的一点点，才是南方负责人这种在剧情中担当或轻或重的职位的贵族所站的中立立场。
这种人一般都是很辛苦的，因为在魔王手下拥有一定职位，他们在谋反的时候能够拥有十分有利的条件，所以公爵家已经不止一次找他“谈心”，原本喝完能平复心情的茶，好几次在他眼中都成为了引燃火种的油。
况且他们还不能向魔王告状，因为侍卫长曾经说过他会解决这些杂事，不需要劳烦魔王大人。
……这样想，他带魔王进来的举动真的是在挑战侍卫长的权威啊。
有点后怕地想着，南方负责人企图早些离开这里，魔王孤身一人很危险。
“敌军由于北方寒流的侵袭折损大半，暂时无法恢复，这正是我们推翻魔王统治，复兴贵族的大好时机！奥索卡陛下的荣光将与我们同在！”
一个年龄比南方研究所看门老大爷还要大的老人颤颤巍巍地诉说着豪言壮语，坐在他对面的南方负责人喝着茶。
眼前的是名义上“夺走了公爵小姐家主位置”的可怜老人。
如果是美女估计他还会考虑一下，就算是魔王那种小萝莉都可以。问题是公爵家的长老们不是老爷爷就是老太太，而且个个都是一只脚已经踏入棺材里的，就算让他找一个背叛魔王的借口也找不到啊。
真应该让他们学学龙娘的养生法。南方负责人嫌弃。
“陛下曾预言过，魔王的出现将会残害我等贵族，更有侍卫长那种人，竟然在魔王的蛊惑下作出屠杀同族的举动——”
魔族本来就不像人类那样需要群居生活，种族情义薄得跟什么似的。
南方负责人听一句在心中吐槽一句，边担心着魔王的处境，边心不在焉地回答。
本想将魔王大人带来，看看这些隐藏在另一面的对她的恶意。但是事与愿违。
真可惜。
南方负责人在心底叹气的同时，脚下突然扩开一个魔法阵，在他还以为是公爵家又购进了什么新的奢侈品时，大门无声地被推开，紧接着站在门前的两位仆人突然七窍流血抽搐着倒在地上。
南方负责人脑子还未转过来，怔怔地摸了摸溅到脸颊上的血迹，隐隐猜到身后的脚步声的主人。
“魔王大人在哪？”
作者有话要说：侍卫长设定变了！！我黑了他！！怎么办！！括弧笑
第52章 ACT52｜人类在公爵家徘徊着（）
好痛——
不曾习惯过的痛意袭上大脑；与对方对峙许久之后，魔王意识开始有些恍惚。
她已经不知多久没受过伤了。
一周目也只是在最后时分被勇者的光明魔法秒杀，没尝到一点痛苦。之后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个周目的开启。
她身边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不再像一周目时一样，无论做什么都只有她一个人。
——然而在安逸中却忘却了独自所带来的威胁。
耳边不断有妄图闯进火圈却被击退的矮人的尖叫声；魔王揪着眉捂着腹部坐在地上，小口地喘着气。灯笼鱼在周围绕着她急切地划过，燃起猛烈的火焰阻止着敌人的靠近。
这支撑不了多久。它终究只是宠物，mp储量并不多。
“也就是说；公爵小姐意图谋杀本王。——这样对吗？”
魔王突然抬起头，隔着火光织成的网；毫不退让地迎上小女仆饱含怯意的目光；打破两方之间的沉默。
“并不只是公爵小姐；我们——还有他们。所有的贵族；希望的都是您的死亡。”
本来还对公爵小姐印象不错；听见这话魔王收回刚刚浪费的少见的同情心；还不如拿去卖掉，“魔王的同情心”这东西听起来就是稀有物品嘛。
虽然没有丝毫实际用处。
魔王调动着已经有些迟钝的大脑，慢吞吞地问了一声，同时意图在周围寻找一条能够让她离开的道路。
只可惜作为行动方，她已经没有多少行动力了。
“所有的？”魔王往周围看了两眼，看样子不仅仅是贵族们，“侍卫长呢？”
“……自然。”
“……唔……本王应该还没来得及实施……恐怖统治才对？”
见魔王没有在被下属背叛的问题上作任何停留，反而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小女仆皱了皱眉头，对她的举动不解的同时，下意识地回答着对方的疑问。
“这是奥索卡陛下，——我们的神，所下达的神谕。”
“……”
这不对劲啊？！魔都实行的不是无神论教育吗？！信人类的光明神就算了这个奥索卡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地沟神？！
亲自为魔都学院选过教材的魔王陷入思考，魔都教育究竟是在哪里出了问题？
“黑暗之神奥索卡陛下自古以来便是魔族的神，尽管他已经逝世，但遵循着他的教诲活下去是我们魔族贵族的本分。实现他的愿望——击杀魔王，是我们的义务。”
魔王觉得这个世界要从勇者揍魔王变成十分正统的魔法世界了。
面对不知从何而来的黑暗之神对她的恶意，她一边思考着是不是贵族不小心入了邪教的可能，边甩着脑袋。
——意识有点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