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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转学到左岸之后,她和夏天的联系就很少了,最后一次联系的时候,是听说她好像找到实习的地方,正每天昏天黑地被资本家剥削着。
想不到再见面,竟然会是在这样的情境下。
“你最近还好吗?”阮清恬问。她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而不是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无精打采,萎靡不振的样子。
“嗯。”夏天点点头,和阮清恬一样,想笑却笑不出来,“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阮清恬未言,眼眶先红了。这个问题,她也一直在问自己。
“你知道我一直在为谁工作吗?”夏天突然问。
阮清恬不解地望着她:“不是说一家设计公司么?”
夏天轻轻摇了摇头,眼中盛满哀伤,幽幽吐出答案:“是任浩杰。”
“什么?”阮清恬惊愕地反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你还记得你们那次轰轰烈烈的ps大战吗?”
“当然。”阮清恬不加思索地道。
“也许就是从那儿得到了灵感吧。那时,你还没有转学到左岸去,有一天,任浩杰突然找到我,想让我帮他画一部漫画。”夏天娓娓说道。
“漫画?”阮清恬越听越迷糊,任浩杰要夏天帮他画什么漫画啊?
“这不是一部普通的漫画,是关于你的。”
“我?”
“没错。”夏天拉住阮清恬的手,认真地解释道,“任浩杰说,可能是他的方式有问题,所以你一直无法理解他的心,所以他想要另外一种方式告诉你,他真正的内心究竟是怎么样,他想了很久,决定以你为原型创作一部漫画,所有的情节都是你们的故事。不过任浩杰虽然在音乐上是当之无愧的天才,但是对于绘画确是一窍不通,所以他才找到了我,想让我来完成这部作品,只是没想到漫画还没化完,他就……”夏天突然说不下去了。
阮清恬如同被五雷轰顶般愣在那儿,原来他竟瞒着她做了这么多事情,而她还一直怀疑他的真心。
夏天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白色的话本:“这个是初稿,还没来得及修订,我今天带过来就是想烧给他的。对于这个绘本,任浩杰真的很用心。或许,你想看一下。”
阮清恬颤抖地接过去,然后才发现自己甚至没有勇气去翻。关于任浩杰的记忆再次排山倒海地袭来。他们第一次见面,他耍赖地要她做她的女朋友;他霸道地拦在校门口,不惜得罪了曾主任;他嬉皮笑脸地跟在她身后,不管她乐意不乐意,依然一味地说着我喜欢你这样的话;还有他跋扈专横的处事风格,以及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的时候,眼睛里弥漫的大雾。
但这都是她记忆中的任浩杰,而在夏天的绘本上,她则看到了另外一个,藏在角落,她不为所知的那个痴情男孩儿。
原来他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学校的天台,不是更衣室。而他每次整蛊她之后,自己心里并不好过,也明白了他吸毒的真相。
而最让阮清恬心痛的是,当任浩杰软禁她的别墅,他口口声声说的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密码竟然就是他第一次跟她表白,要她做他女朋友的那天。
如果她肯静下心来,好好地回忆关于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或许她早就可以出去了,而这以后的一切一切是不是也就都不会发生了。
但是同样的,这也让阮清恬生出一个更大的疑问。如果这个绘本真的对任浩杰那么重要的话,他不可能在还没有完成的时候就去寻死,这样想来,难道任浩杰真的是被人害死的。
阮清恬一个没站稳,险些跌倒,如果不是夏天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话,此刻她已经腿软地倒在地上了。
“清恬,你怎么了?”夏天关心地问。
阮清恬眼神呆滞地摇摇头,这个猜测实在是太可怕了,到底是谁和任浩杰有那么大的仇恨,竟非得将他除之后快。她想不到,真的想不到。
第两百九十章、葬礼(下)()
薛唯一身黑衣,站在任浩杰的遗像前,眼睛里很快充满了泪水。
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孩子,她是真心地爱过,也是真心地恨过。但是当得知他永远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所有的爱恨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最后凝成一小团叫做惋惜的淡淡雾色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薛唯面对着任浩杰的遗像,郑重其事地鞠了一躬。然后抹了一把眼泪,缓步离开。
邱明和尤大志一同吊唁过任浩杰之后,便朝薛唯走来。薛唯有些意外,毕竟虽然两人是同学,但是从来没有单独说过话。
“有事吗?”薛唯的态度还算友善。
邱明斟酌良久,才哑着声音道:“你知道夏小米死了吗?”
“你说什么?”薛唯以为自己听错了。
“自杀。”邱明说出这两字,声音已经哽咽了。
薛唯闪了一下,好像承受不住要跌倒似地。
“怎么会?怎么会?”薛唯像是中了魔咒一般,反复呢喃着这句话。
“我也不知道。反正你们不再联系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可能是因为我的原因,是我没有照顾好她,没能站在她的角度考虑问题,也把她逼到了这份儿上。”邱明一脸自责,深深地陷在夏小米自杀的事情中不可自拔。
“我不信,我要去见她。”
薛唯说着就要往外走,大颗的眼泪从她的眼中落下来。邱明一把拽住了她:“不必了,她的尸体已经被火化了。”
“什么?”薛唯再次不可置信地望着邱明。怎么办?难道夏小米是真的不打算原谅她了吗?居然连葬礼都不让她参加。
仿佛像是知道薛唯在想什么似的,邱明又道:“没有葬礼,没有追悼会,什么都没有,李茉莉是在火化前给我打的电话,我才知道她不在了。”
“李茉莉?”薛唯微微皱眉,“她怎么会知道?”
“很讽刺对吧?”邱明自嘲地笑了一下,眼中尽是痛苦的神色,“我们,一个是她这么多年的好朋友,另一个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却连李茉莉是她的亲姐姐这种事情都不知道。”
“李茉莉居然是她的亲姐姐,这,怎么可能,她从来没有说过啊。”薛唯好像还没从邱明的话中回过神来,低声呢喃着。
“我去过她住的地方,她过得很不好……就在她自杀之前,还给我打过电话,可是我当时因为还在和她赌气,所以就没接,然后,然后……”
邱明已经泣不成声。而薛唯只是神情呆滞地站在原地,只有脸上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
在同一天里,她先是失去了她的初恋,然后又失去了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
这样的打击,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大了。薛唯一个踉跄,倒在了邱明怀里,而邱明也是满脸悲痛,抱着薛唯的手僵硬无比,像是毫无生气的僵尸,只是颓然的,没有意识地将他的两只胳膊搭在了薛唯的肩上。
夏天确定阮清恬没事儿之后,就进了教堂,和任浩杰做最后的教堂,但是却把绘本留给了阮清恬。
夏天想任浩杰最初做这本绘本就是为了阮清恬,现在把它交到阮清恬的手里,也算是圆了任浩杰的一个心愿。
阮清恬抱着那本厚厚的绘本,蹲在地上泣不成声。直到她看到一双黑色的皮鞋从远处慢慢走过了,停在她身边。
阮清恬缓慢地抬起头来,满脸泪水。任浩铭心里一阵心疼,他很想把阮清恬抱在怀里安慰,但是他不能。但是心里的渴望却愈发强烈。
“大叔,你让我见他一面好不好,就一面,我求求你了。”阮清恬哭着乞求道。
任浩铭心里一阵抽痛。他缓慢地俯身,伸手将哭到虚脱的阮清恬拉起来,面无表情地道:“跟我来。”
阮清恬顿时来了精神,伸手抹了一把眼泪,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任浩铭带着她,从教堂的侧门走了进去,进到一个角落里的房间里面。阮清恬听到从外面传来人们吊唁的声音,原来任浩铭将她带到了灵堂的后面。
而任浩杰的棺材就摆在屋子中央,他穿着一身黑色礼服,系着红色的领结,躺在里面,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阮清恬记得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任浩杰还对她死缠烂打的时候,非得陪她一起去上课,结果每次都是她在一边认真地做笔记,但他却在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阮清恬鄙视地数落他,他还振振有词地说什么睡觉乃人生一大乐事。
“那你怎么不回家去睡啊,家里不更舒服吗?”阮清恬每次都这样说。
而他则会笑嘻嘻地转过头来,一手托着腮帮子,眯着眼睛,笑眯眯地望着她道:“可是家里没有你啊。”
阮清恬想走过去,好好看看他,可是两只脚像是灌了铅一样,怎么都迈不开步子。
任浩铭就站在一步开外的地方望着她,眼神冷得像冰,一动不动,如同一尊毫无生命的雕塑。
阮清恬走到那个华丽高级的棺材边上,伸出手,颤抖地抚着他的脸。为什么他看起来好像是活着一样,但是他的皮肤却是这样的冰冷,死气沉沉的,没有半点温度。
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一滴,两滴地落在任浩杰的脸上,与他脸上厚厚的粉底融合在一起。
“浩杰,对不起,我没能早点明白你的心思。如果你把这些早一点告诉我的话,也许……也许很多事情就不一样了。可是,不管现在我多后悔,多抱歉,都于事无补了对吗?你都不可能会活过来了是不是?”
“浩杰,我多希望你能睁开眼睛看看我,哪怕就一眼也好,因为我真的没有办法和你说再见,我不想和你说再见。真的不想……”
任浩铭听着阮清恬饱含情意的告白,心中颇不是滋味。他从来都不确定阮清恬的心,但是此时此刻,她的眼里,心里确实是只有任浩杰一个人的存在。毕竟,他没有办法去和一个死人竞争。
阮清恬哭着将那本绘本,郑重其事地放到任浩杰的手中。然后俯下身,贴在他的耳边道:“这是你送给我的最后的礼物,我很喜欢,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希望在那边的时候,有它的陪伴,你不会太孤单寂寞。”
说完之后,阮清恬在任浩杰的额头上印下郑重其事的一吻。
第两百九十一章、梦魇(上)()
王悦晴接到尤大志的电话后就匆匆忙忙地赶到机场。等她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候机大厅,就看到推着一个巨大行李箱的尤大志,正到处张望,搜寻她的身影。
“你来了?怎么跑成这样?”
尤大志看到她,微笑着和她问好,然后习惯性地摸摸她头。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但是王悦晴却无法平静:“你要走?”
“嗯。”尤大志点点头,努力做出微笑的样子。
“理由呢?”
尤大志低了下头,然后抬起头来,望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道:“我不开心,我都快忘记该怎么笑了。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需要一个人静静。”
“就是因为任浩杰死了吗?”王悦晴失控地道,她猛地抓住尤大志的手,“他死了,你还有我啊。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因为你最好的朋友去世了,可是我还在这里,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放开你的手,难道这还不够吧。”
“悦情,你别这样。”尤大志捋开她的手,面色为难地说,“我真的接受不了,我现在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时不时就会惊醒,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尤大志了,我不确定我能不能将他再找回来,可是我现在必须要离开。”
“原来,我在你的心里,始终都没有你最好的朋友重要。”王悦晴苦笑,眉眼间难掩失落。
“悦情,你别这样。”尤大志温柔地望着她,动情地道,“你知道的,所有的人都觉得我尤大志风流成性,天生就是招蜂引蝶的命,可是在我的心里,认定的女朋友只有你王悦晴一个。”
这个王悦晴是知道的,但是现在说这个又有什么用呢。尤大志对她的好,对她的喜欢,根本不足以让他留下来,她还是要失去他。
“你能不走吗?”
和尤大志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对于尤大志的性格,王悦晴很了解,虽然他表面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是一旦决定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反悔的。
问这一句,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好像在说,你看,我真的争取过了,但是他还是要离开。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王悦晴感到心里一阵抽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听到自己可怜兮兮地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我会先去美国一段时间,如果有合适的学校留学的话,我可能就不回来了。”
“多久?”王悦晴低着头,声音低低的。
“两年。”尤大志轻声道。他见王悦晴许久没有反应,便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庞,微笑着道,“你会等我的对吗?”
王悦晴猛地抬起头来,满眼的犹疑:“我不知道,大志,我真的不知道,两年太久了,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尤大志嘴角抽搐着,虽然心里有些失望,但是很快也就释然了。王悦晴一直都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为爱痴狂这种事情她做不出来,他都明白。
况且执意要离开的人是他,他又有什么资格要她把最好的年华都浪费在他的身上,这不公平。
“没关系。我懂,我都懂。”尤大志摩挲着她细腻白皙的脸颊,心中竟生出些许怜惜和不舍。
“我走了。”尤大志笑中带泪,连声音都变得潮湿。
“大志……”王悦晴依依不舍地拉着尤大志的手。
他们心里都清楚,时间一到,紧握的手总归是要分开的,但最起码还可以铭记这一刻的体温。
王悦晴亲眼看着尤大志进了闸口,也清晰地听到她经营了这么多年,努力了这么多年,眼看着就要到手的梦幻生活犹如肥皂泡沫般碎裂的声音。
当尤大志的身影彻底在她眼前消失后,王悦晴终于控制不住,在人来人往的候机大厅,蹲下身来大声地哭泣。
阮清恬一张开眼,就看到一大片,白茫茫,无边无际的大雾。
她深陷在这片雾海中,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只能摸索着,忐忑地前进。脚下像是踩着棉花,软绵绵的,没有一丁点存在感。
“清恬?”
阮清恬猛地回头,依然是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
“恬恬……”
阮清恬焦急地搜索着,是谁?到底是谁?
“浩杰?浩杰是你吗?”阮清恬心急地大喊。这个声音她很熟悉,但是她却怎么都找不到他。
“你穿这件红裙子真好看。”
红裙子?阮清恬有些疑惑,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穿着的正是任浩杰送给她的那一条红色的裙子。
等她在抬起头的时候,发现任浩杰就站在他的面前,穿着一样的黑色西装,戴着一样的红色领结。
“浩杰……”阮清恬未语凝噎。
任浩杰望着她,微笑起来:“真好看。”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痞气十足,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歪歪的,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难道不知道你就这样走了,会有很多人伤心吗?”阮清恬哭着问。
“你别哭,你知道你一哭,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别哭了好吗?”
任浩杰皱着眉,伸出手想去抚摸她的脸庞,阮清恬下意识想要抓住他,可是在她伸出手的一刹那,他却像一缕青烟般迅速消散了。
“任浩杰?”阮清恬着急地四处寻找,然后那缕青烟又慢慢聚拢,沉着脸的任浩杰又出现了,不过离她好远。
阮清恬慌忙飞奔了过去,任浩杰苦笑:“我已经死了,你难道不记得了吗?”
“我多希望这是一场梦。”阮清恬哭着道。
“傻瓜,这就是在梦里啊,不然你怎么会看到我呢?”任浩杰笑着。
阮清恬痛苦地摇摇头:“可是我不想只是在梦里见到你,我想每天都看到你,看到你跟我耍赖,看到你因为一点小事就急得跳脚,看到你张牙舞爪地跟我喊话,看到你……”
阮清恬已经泣不成声,任浩杰听着阮清恬的哭诉,只是神色黯然地低着头:“对不起,让你这么难过,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到底为什么要选择这样?”
“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我自愿选择的,所有的一切都不是。”
周围明明是光芒万丈的世界,但是任浩杰的脸却笼罩在一层阴影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充满痛苦。
第两百九十二章、梦魇(下)()
不是自愿?这是什么意思?
“浩杰,你说什么?”阮清恬下意识又想去抓他,然后任浩杰和上次一样像一缕烟似地消散了,过了一会儿才在离她更远的地方凝结,望着她,似笑非笑。
“这真的不是我自愿的,我舍不得你,清恬,我真的舍不得你,我不想离开,可是我不得不走。”
“浩杰,你什么意思,是有人害你吗?是谁害你的?你告诉我!”阮清恬着急地问。
任浩杰但笑不语,他缓慢伸出手,抚着她的脸庞,他的指在触到她的皮肤的时候,便慢慢地幻化成一缕青烟,然后是他的手腕,然后是他的整只胳膊。
似有晶莹的液体从他的眼睛里流出来,亮闪闪的,沿着他脸上的皮肤,一直滑到微微上扬的嘴角。
“阮清恬,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没有我在你身边,你也一定幸福。不,你还是不要幸福了,不然你就会忘了我,我不希望你忘了我。不然我会孤单的。”
“你告诉是谁害死了你,你告诉我啊!任浩杰!”眼见他就要消失,阮清恬焦急地大喊。
“再见,阮清恬。”
任浩杰微笑着,然后在她充满期盼的目光中一点点消失了。
不要!
“任浩杰!”
阮清恬尖叫着起身。
眼前没有大雾,没有穿着一身红衣的她,更没有任浩杰,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阴沉沉地向她压来。
阮清恬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坐在床上,眼角还挂着几滴残泪。
刚才的梦境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