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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斯!”齐庸在回廊里呼唤,只有穿过回廊的风回应齐庸,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只有稀薄的光芒洒进这山腹中的修罗楼。鬼使神差的,齐庸第四次见到了那少掉三根手指的死尸傀儡,狰狞被吊起的死状,微微转动的眼球盯着齐庸。
齐庸突然全身一震,梦境里,那一双双盯着自己的眼眸竟同傀儡的眼珠子极为相似。齐庸咽了口吐沫,伸出手颤巍巍的抠下了傀儡的眼珠子,果然是水晶,冰凉凉的。
齐庸仔细观察这水晶,似觉得哪里有不妥。是哪里?齐庸突然握紧了手里的水晶眼珠,再瞅着双眼空洞洞的傀儡,转身跑进了回廊。
穿过正堂,来到了朝着北面巨大石壁,死状同申屠豹一模一样的傀儡眼珠子也抠了出来。在这之前,他已经将木箱里的傀儡水晶眼珠子也抠了出来。现在,齐庸将六颗水晶眼珠放在一起,齐庸发现,在三对水晶小球里都有一小团灰蒙蒙的阴霾,体型不大,但确实存在。
齐庸努力的想看清水晶里面有什么,但太过渺小,也太过模糊。倏然,一道温暖的阳光穿过楼宇缝隙,照射在第三具傀儡所站立的地方。齐庸愣了愣,将手里的六颗水晶小球放在傀儡空洞洞的眼前,光线正好照在上面,柔和的光线似一道穿过山石的清流,将水晶中氤氲的图案送了出来,反射在了对面巨大光滑的石壁上。
齐庸睁大了双眼,石壁上,从六颗小球中折射出来的是一只人首鸟身的怪物,齐庸惊讶的无以复加,那怪鸟的人脸竟是一张女子的脸,而这女子的面容竟同高青一模一样。
高青原本俊秀的脸庞浮现在齐庸脑海里,瞬间,那屹立于脑海深处的黑色巨石开始剧烈的震动,齐庸觉得天崩地陷起来,身体摇摇欲坠,无力的昏倒在地。
意识的最后,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张脸上带着惊恐和迷茫,他向自己伸出了手。
那是——赵魁。
高青,人首鸟身……永远永远的迦陵频伽,是你吗?
“是我呀,你这个糊涂鬼。”她笑了,笑容隐藏在午后的阳光里,看不清楚面容,只有温暖和舒服。
“我们很快就会永远在一起了,你和我,是不是。”
她又笑,这一次是娇羞,红色爬上了她白皙的面颊。
“我给你唱山歌吧,这是歌颂天山白雪般纯净的神灵所流传下来的歌谣,现在只有我跟阿婆才会唱了。我现在唱给你听,只唱给你听,记得呀。”
“我记得。”
“星辰下的灵魂,天山上的白雪。我将守护你呀——迦陵频伽……迦陵频伽!”
“我记得,我记得!”齐庸猛的坐起,口中重复一句话,一旁阴冷的声音问:“你记得什么?”
“赵魁。”齐庸看到不远处盘膝而坐的赵魁,脑中似千百根银针刺入,疼痛难忍。齐庸用力按住自己的脑袋:“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救你回来的。”赵魁揉着手腕说,齐庸这才发现自己躺在那间神秘的藏尸房里,那几十具白骨尸骸还在,但吕敦和马文吉的尸首却看不到了。
“谢谢你救了我。”齐庸真心的说,他已经知道赵魁并非杀人凶手。赵魁笑了:“我也不想你死的不明不白。刚刚我出去找吃的,看到你昏倒,你是怎么,受伤了?”
“不知道,头昏沉沉的,然后就没了知觉。”
赵魁点了点头,齐庸道:“你同申屠豹是怎么回事。”
“他完全是个疯子,非说是我杀了马文吉和吕敦,说我是为了保留赎回秘密的机会。哼!他不知道,我最想的是,离开这地狱一样的地方。”
齐庸接下来将高青就是傀儡山庄主人,很大可能他才是凶手的发现告诉了赵魁,赵魁听得脸色几变,最后道:“没想到,这傀儡山庄的主人就在我们身边,怪不得,怪不得可以轻而易举的对我们下杀手。”
“对了,我刚刚发现了一点东西。”赵魁突然诡异的笑了笑,他将盛放尸骸的石桌挪动了几寸,石桌下出现了一道暗门。赵魁将暗门掀起,一道阴森的鬼气扑了上来,暗门里,是一条通往地下的石阶。
“你说找不到高青,我想,他可能藏在这下面。”赵魁望着地洞道。
第五章 对峙
密道像通往一个遥遥无尽头的黑暗地狱,齐庸和赵魁一前一后往下走,周围的温度也变得越来越寒冷,赵魁打眼瞧着齐庸后背,目光里突然闪烁过一丝残忍,又转念一想,这傀儡山庄里杀戮重重,多一个帮手总好过自己单打独斗。
“阿嚏!”齐庸打了个喷嚏,赵魁问:“越往下越冷,像进了冰窖一样。”
齐庸点点头,突然眼睛一亮:“前面有光。”
石阶的尽头是一条黑暗里蔓延的甬路,甬路尽头是紫黑色的石门,有点点的光就从石门里透射出来。赵魁望着光芒,谨慎的说:“拿好你的剑。”齐庸点头,两人走到石门前,里面没有什么声息,两人对望一眼,推开了石门。
房间里四周石壁悬挂着十几盏长久不熄的牛油灯,借着灯光,齐庸看清楚,这是一间同上面神秘停尸房大小差不多的房间,里面有一块黑色的幔布,左边角落是一些残缺丢弃的傀儡,而在右边角落里,赫然堆着三具血淋淋的尸体。
尸体堆在石桌上,是马文吉、吕敦还有申屠豹。
“是他们。”赵魁眼皮跳动,声音发虚。
三人尸体被随意的丢弃,齐庸盯着申屠豹,一缕黑中有绿的发丝落了下来,齐庸发现申屠豹密实的发丝里有一道隐藏的伤口,是剑伤。伤口周围有少量的血液溅射,说明剑伤申屠豹的人剑速极快。
剑伤的切口同自己的长剑切口惊人的相似……齐庸举起了手里的长剑,脑海里闪电般回忆起,申屠豹被杀的当晚——自己无休止的噩梦,还有醒来时手掌中带血的黑绿头发。
申屠豹究竟是死在谁的手里,高青?或者是赵魁?又或者是另外一个人。
“啪,啪!”拍掌的声音,黑色的幔布被拉起,幔布下有一扇精致的木门,高青面无表情的从木门里走了出来,他身后是水娃和火头,水娃还拖着一个人,齐庸望着那人:“黎斯?”
水娃拖出来的人竟然是黎斯,黎斯昏迷不醒,被水娃扔在墙根边。
“你这杀人凶手!”齐庸冷冷道,赵魁紧握一把黑色的短剑,同齐庸并排站在一处。
“谁是杀人凶手,你可有证据?休要胡说。”水娃开口说,而高青默默的望着齐庸,不带一丝情感。
“证据?”齐庸咬牙道:“我有证据。”
“我们七个人来到这里,先后死了三个人。你从第一起命案,也就是马文吉被杀时就露出了破绽。”齐庸说:“马文吉被杀最大的疑点就是遗留在窗棂侧的血脚印。”
“说来听听。”水娃面带微笑。
“我们都有留意到血脚印,但留下血脚印的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十丈范围内都没有再发现一丝一毫的线索。当时吕敦说,凶手可能根本没走,而是巧妙的隐藏在了随后而来的众人里,神不知鬼不觉。”齐庸目光变冷:“一直以来,我也以为只有这个可能。但是,当我跟随黎斯再次回到马文吉房间时,我意外的发现了破绽。”
“在窗外的石壁顶端我发现了一丝血迹,那时我突然明白了为何凶手会完美的隐藏了行踪。”齐庸眼神射向水娃和火头:“因为杀害马文吉的凶手并非是从地面逃走,而是从天上逃走的。飞速的攀爬石岩,而且不掉落石块,这需要拥有高绝的轻功,或者是轻巧的身形。”
水娃发现齐庸的目光刀锋一样停留在自己脸上,忙摇晃脑袋道:“可惜我不会轻功,更别说攀爬十丈陡壁了。”
“你不用自己攀爬,只要你骑在火头身上,让火头驮着你,你们一样可以逃走。”齐庸转看行动矫健的红毛猴子,火石。
水娃歪了歪嘴巴,突然笑了:“好像说得通。”
“然后是吕敦。”齐庸道:“但吕敦死在完全密闭的房间里,身体被切成三块,又塞进了木箱里,藏在床底。这死法太过诡异离奇,我始终也想不明白凶手是怎么在密闭的房间里杀死吕敦的。黎斯曾提过有密室,但我们在房间里寻找过,都没有发现。可以排除这一点。”
“那就是没发现喽。”水娃吐了个鬼脸。
“哼,但申屠豹被杀的房间里,水娃,你却留下了致命的线索。”齐庸语气笃定,高青面无表情的脸孔泛起了微微的起伏,亲自开口问道:“什么致命线索?”。电子书下载
“血。”齐庸清楚道。
“血?”赵魁不明白的重复了一遍。
“申屠豹是骨骼尽碎而死,他是被人抱住一次次的撞墙才导致了全身骨头碎裂。”吕敦说:“而关于你的致命线索是黎斯发现的,他悄悄告诉了我。就是血,每一次撞墙都会导致申屠豹口喷血液,血液溅射所以才在墙上留下了一整片一整片的血迹。而唯独在窗下的墙面只有半片的血迹,而且呈现波浪状,这是有人在申屠豹喷溅血时,恰巧站在窗下,血液喷溅过来,他来不及躲闪,所以身上溅上了另外一半的血迹。而波浪状则是他身形的轮廓,这个人的轮廓尚且不如窗高。那在傀儡山庄所有人里,不足窗户高的人,貌似伸一个指头就数的过来了。”
“便是你。”齐庸目光盯着水娃,水娃并没说话,像是等齐庸把话讲完。
“申屠豹死时,你就在房间里。你不是一个人,还有另外一个人抱着申屠豹将他一次次撞向墙壁,这人就是你的同党。”齐庸看向高青,高青说:“你说的这个同党可是指我?”
“不是你,还会有谁。”齐庸说。
“说完了吗。”高青问,齐庸点了点头:“你想否认?”
“不用,你既然说完了你发现的疑点,指明我是凶手。那么我也来说说。”高青往前走一步,道:“水娃同你们讲过,任何发生在傀儡山庄里的事,山庄不会插手,不会阻止。”
“接下来,我也说说证据。”高青缓缓走了过来,齐庸紧紧握住长剑,赵魁则剧烈喘息起来。赵魁问:“你,你想怎样?”
“给你们证据。”高青走到了两人面前一丈,伸手指了指右边角落里的死人:“证据就在那里。”
赵魁眼睛眉毛皱到一起:“这死人也是证据?”
高青撩起了申屠豹的头发,那个隐藏的伤口暴露在所有人视线里,赵魁道:“剑伤。”
“不错。而这个剑伤切口同齐庸长剑切口一模一样。”高青面如磐石的看着齐庸,道:“还需要别的证据吗。”
“是你杀了申屠豹?”赵魁远离齐庸,齐庸咧嘴笑道:“这不是真的,是他们陷害我,你不要相信他。”
赵魁疑惑的看着高青和齐庸两人,心中也不知应该相信谁,谁说的才是真话。
“你可以不相信我。”高青说:“但他说的话,你应该相信了吧。”
高青的目光投向黑色幔布下的黎斯,黎斯的穴道已经被水娃点开,他扶着墙吃力的站了起来,水娃说:“黎斯,你可以说了,将你的发现说出来。”
“黎兄!”齐庸激动道。
黎斯叹息一声,缓缓说:“我其实早就发现了申屠豹隐藏的伤口,也发现了齐庸的长剑切口同伤口吻合。但我并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于是我趁齐庸睡后,偷偷去了他房间里找线索,结果……”
“结果怎么样?”赵魁问。
黎斯没说话,从怀里抓出一样东西,那是几缕断掉的头发,黑中有绿,头发里还沾着丝丝血污。
“这是我在你房间里发现的。”黎斯不情愿的对齐庸说。
“不,不……那只是我的噩梦,只是噩梦而已,我没有杀他,没有杀他!”齐庸身心崩溃,退到墙角,赵魁冷笑说:“竟然还装着一副与人无害的样子,原来你才是真凶。你杀了申屠豹,那么吕敦、马文吉也是被你杀的了!”
“不是我!”齐庸猛烈的摇晃脑袋,但在心底的最深处,那屹立着黑色巨岩和阴霾天际的一偶,齐庸仰天长问:一切是不是真的,是不是自己杀了他们?是吗。不是吗。无人回答,也就没有答案。
“抓住他,我将给你第一个赎买秘密的机会。”高青淡漠开口,这话是对赵魁讲的。赵魁嘴角微微掀起:“既如此,你拿命来吧,齐庸。”
“不要逼我。”齐庸大喊,赵魁已经近身而来,手中短剑宛如一条毒蛇咬向齐庸命门,齐庸将长剑舞成一个长圈,护住身体,但还是被赵魁逼得继续后退,很快,他无路可退了。
“叽叽,叽叽!”耳边传来几声怪叫,却是那红毛猴子火头加入了战场,同赵魁一起攻击齐庸。齐庸左右防守,但那火头身形极其灵活,不时抓齐庸一把,或者干脆张嘴咬齐庸两口。齐庸开始险险避开,但后来体力渐渐透支,被火头抓住一个机会,在手腕上咬出了一个大口子,顿时鲜血淋漓。
齐庸望着血口,眼中突然射出精光。
“畜生找死!”齐庸长剑回风舞柳,一剑贯穿了九成力量劈向猴子。火头一蹿就上了石壁,而齐庸的一剑足实的劈在了石桌上,正将马文吉的尸首劈开,一分为二。
黑色的血溅射在齐庸的脸上,狰狞可怖。
赵魁被齐庸惊天一剑吓得后退,随即又扑了上来,齐庸双眼死盯着马文吉的尸首,猛的用手抓起了他半边身体,扔向赵魁,将另外半边身体扔向火头,同一瞬间,他纵身跳开一人一猴的包夹,冲出了房间。
“追,别让他跑了。”水娃目光里透露杀机。
赵魁和火头追了出去,黑色幔布下脸色苍白的黎斯缓缓坐在地上,长叹一声吼闭上眼睛,似不愿再看下去。
外面漆黑一片,齐庸的心中同样一片漆黑,将何去何从?
第六章 浮光掠影
齐庸跌跌撞撞在偌大的修罗楼回廊里奔跑了许久,终于再也没有力气,他藏了起来。藏身的地方距离黎斯的房间不远,周围是三个凶神恶煞模样的死尸傀儡,两个断手,一个没了脑袋,泛着黑沫的血水从傀儡光秃秃的脖颈里流淌出来,就像真的会溅落下来一样。齐庸无声无息的颓坐在三具傀儡中间,周围大片的阴影将齐庸完美的隐藏住。
耳边倏然传来奔跑声,还有人的怒喝声,是赵魁。齐庸屏住呼吸,赵魁的声音近了,又慢慢远了,齐庸长吁一口气,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避开赵魁的追捕了。齐庸微微咬牙,手腕被火头咬破的伤口又流出血,血腥味迟早会暴露自己的形迹,齐庸迅速的封住了手腕周围的穴道,让血水不再流出。除了手腕伤口,他的背脊、手臂还有多处剑伤,是被赵魁所伤,之前一直逃命,都没有发现。
这些伤口开始疼痛起来,更多的血脱离齐庸的身体,他不知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还能藏起来多久,而最让齐庸心情绝望的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自己会是一个杀人的恶魔吗?
高青的话还在耳边回绕,申屠豹的剑伤、黑绿头发、还有自己明明睡觉前将门都用桌子顶住,但每次醒来后,门都是开着的,这只能是自己推开的,说明自己离开过房间。
这些人的死真同自己有关?
那冗长而无边无际的噩梦,黑色的巨岩、朦胧的人脸,这些噩梦的片段纠结着自己,又真实的同某些现实所吻合,或许这噩梦就是隐藏在自己心底的另一个自己,想要告诉齐庸,自己曾经做的事情,那些可怕的事。
胸前一点点冰凉,齐庸掏出了水晶小球,这是三具死尸傀儡的眼珠子,六颗冰凉的小球轻轻在手掌中央撞击,齐庸想起水晶折射在石壁上的画面,那振动双翼的人首鸟身——迦陵频伽。自己来傀儡山庄的目的就是因为血柬中的迦陵频伽,似宿命般的控制了齐庸的一切,它究竟是什么,齐庸喃喃自语:“为何每次想起迦陵频伽,我的心都会这样的疼,就像要碎成一粒一粒,再不重合。”
嘴里口干舌燥,这是失血过多后的症状,齐庸的目光凝结在六颗水晶小球的表面,眼前一阵氤氲,似时空的画面被扭碎,又重新复原。
看到了,看到了……他轻轻的将嘴角上扬,微笑。
碎片重合。
阳光好温暖,好刺眼,他缓缓睁开眼,那个熟悉的女孩侧身站在阳光里,身上的白衣在花树下随着春风飘动,像是一位仙女。
“哈,又睡着了。真是个瞌睡虫,喏,这是我摘的繁星花,送给你。”女孩很年轻,只有十岁左右的脸庞上洋溢着充盈的欢笑,他也笑了,接过繁星花。
“我叫沈青荷,瞌睡虫,你叫什么名字?”女孩笑容,繁花似锦。
他有些羞涩:“我叫,叫……”
“嗯,我记住你了。明天我还来这里摘花,你还来吗?”
“嗯,来,我……我喜欢在这里睡觉。”
“哈,果然是瞌睡虫,以后我还是叫你瞌睡虫吧。”
“嗯。”
时光似美好风筝的尾际,渐渐飘远,渐渐起航。
“都认识你六年了,你还是老样子,每天总来这里睡觉,瞌睡虫看来永远都醒不了。”少女笑着,她清秀的面容似清澈湖水荡漾开来,拂动他的心。
“青荷,你当我还在睡啊。你难道不知道,这六年来,每天来这里睡觉,其实是为了,是为了……”他咬着嘴唇,迎着午后的明媚,鼓起勇气说:“是为了见你。”
青荷脸颊红了,像是绚丽的晚霞,让人着迷。她动也不动站在那里,望着他,直到他走过去,将她轻轻拥进怀里,她才噙着泪珠说:“你这傻瓜,你又怎么知道,我这六年来每天来这里摘花,就是为了等你说这句话。”
“青荷。”
“傻瓜。”
少男少女相拥不分,青荷幸福的看着他,说:“这个送给你。”青荷从自己袖里取出了一个紫色的荷包,荷包上用七彩的线绣着一个人首鸟身的怪物,他吓了一跳,笑着问:“这上面绣的什么,青荷?”
“这个呀,是我们那摩族里的圣灵,灵魂栖寄于天山白雪之巅的迦陵频伽。”青荷向往的说:“听阿婆说,迦陵频伽在人世间时曾是一位美丽动人的姑娘,她同她的爱人居住在天山脚下,但有一次遇到了千年难遇的大风暴,整个天山都被吹走了,她也跟她的爱人分开了,她每一天都活在对爱人的思念里,于是她爬上了天山之巅,每一天每一天的唱歌,她的歌声成了飘扬在天地间的最美丽动听的声音,她希望她的爱人可以在某一个角落听到她的声音,来寻找她。于是她就这样每一天每一天不停的歌唱,就连天上的万般神灵也被她的歌声所感动了,但她的爱人始终没有再回来。她还是不愿放弃,每天挥洒生命的歌唱,天上的神灵也劝她放弃,而终于,她的歌喉唱哑了,再也唱不出美丽动人的歌声,在